段凱力將蛋糕拿起來,捧在兩人之間。
「好漂亮啊!」裘亞君打從心裡讚歎著。
他們距離如此之近,她沒注意到面對這個男人時,自己已全然放下心防。
「我們閉上眼睛,許完願後,一起吹熄蠟燭。」段凱力說
「嗯!」裘亞君輕輕點頭,臉上洋溢著喜悅且興奮的笑容。 於是兩人都閉上雙眼,認真、虔誠地許著願望。
段凱力首先許完,他張開眼,將她粉嫩無瑕、自然純淨的鵝臉蛋全看進眼裡,刻在心版上。
裘亞君跟著張開黑色的星眸,正巧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發現他正用一種充滿感情的眼神看著她,霎時羞紅了臉。
「你許什麼願?」段凱力笑問。他看得癡了,再不找個問題轉移注意力,真怕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裘亞君臉上紅潮未褪,她輕咬了咬下唇,故作輕鬆的回答,「你先說!」
「行,我先說。」段凱力學著她先前的語法,「我希望找回最愛的初戀。」
裘亞君眼睛整個亮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也是耶!」她驚叫著。
「我們真有默契,也真有緣分,是不是?」是呀,這一連串的巧遇,幾乎讓人覺得是老天有意的安排。
「是呀,似乎發生太多的巧合。對了,你怎麼不直接去找她?」她又問。
「我和她有個約定,如果有緣重逢,她會來找我。」他答,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她聽得懂嗎?
「唉!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喜歡人家還愛擺架子,把她追回來不就得了?小心她跟別的男人跑了。」她好意警告他,渾然不覺他的暗示。
「是呀,我倒真的很擔心她被別的男人拐走。不過無妨,我現在也有喜歡的女孩子。」他聳聳眉,暗示了她這麼多,對於她的無感無覺很無奈。
「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裘亞君驚訝地問。不知道為什麼,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有點刺耳,那種情緒很複雜,一時說不上來,總之聽了不舒服。
「嗯。」段凱力漫應,結束這個話題。他捧著蛋糕,「我們一起將蠟燭吹熄,要一口氣,數到三,一、二、三!」
同一時間,兩個人擠命用力的吹著蠟燭,帶著點調皮的意味,兩個人都特別用力,口水互噴在臉上。
「哎呀!你好噁心啊!」裘亞君被逗笑,用衣袖擦抹著臉上的口水。
「你才噁心,故意吹得比我還多,欺負我拿蛋糕不方便。」段凱力也開懷大笑,將蛋糕放了下來,然後替自己擦淨臉。
「嘻嘻,我幫你擦!」裘亞君用雙手將他臉上殘餘的「水氣」均勻地「塗抹」開來,笑得好不得意。
「哇!你太噁心了吧!」段凱力沒想到她會有這個舉動,大聲抗議。
「幫你保養臉部肌膚啊!」裘亞君一臉淘氣。
「那我也幫你保養、保養!」說完,他抬起一蛇蛋糕上的奶油,往她臉上抹。
「啊——」裘亞君尖叫著,她閃避不及,立即成了大花臉,愣了一下後,她不甘示弱的傚法他,在他的臉上書上一筆。
「哈哈哈哈……」段凱力笑彎了腰。
「等等!我想到一個好玩的遊戲。」裘亞君比出暫停的手勢。
「哈哈……什麼遊戲?」段凱力還在笑。
「我們來猜拳,贏的人可以在對方臉上任意抹上一筆,敢不敢?」裘亞君目光炯炯,今夜玩興大起,形象拋一邊。
「行!輸的人罰喝酒。」段凱力跟著附議。
「簡單!沒問題!」裘亞君捲起袖子,準備迎戰。
「剪刀、石頭、布!」兩人齊喊。
第一回合,裘亞君贏了,她興奮地在他額頭畫上一橫條。
「呵呵,我要把你畫成一個老爺爺!罰酒、罰酒!快!」
段凱力無奈地開了一瓶啤酒,一古腦兒喝掉。
接下來,裘亞君不幸的連輸三拳,她硬著頭皮喝掉三罐啤酒,還被畫成長皺紋的老婆婆。
段凱力暗笑,說到猜拳,深懂讀心的他從未輸過,是輸是贏全由他定。
「真倒楣」裘亞君摩拳擦掌好一陣子之後,才又出拳。
「我贏了!我贏了!」裘亞君興奮地大喊,飛快在他臉上抹上一筆。她跪坐在他面前,身子開始搖搖晃晃,顯然已開始有點醉意,她星眸迷濛,笑鬧的指著他,「老爺爺,哈!快喝!」
段凱力爽快地又喝掉一瓶。
「等等,沒酒了。」他聳聳肩,「沒得玩了。」沒想到她酒量不是很好,遊戲不如就此打住。
「嘻嘻,我還有一瓶紅酒,我們一起喝掉它,呃!」裘亞君打著酒嗝,「說好不醉不歸的。」
「你醉了,別再喝了!」他伸手欲將那瓶酒拿過來。
「誰說的!我偏要喝!」裘亞君索性拿起整瓶紅酒,直接就嘴喝了起來,並且不時撥開段凱力的手,不讓他奪走。
「留一點給我!」段凱力想到用這個理由阻止她。
「不要!」裘亞君連忙把酒藏到身後,笑鬧著,「來來來,我們再來猜拳,快!」
段凱力見她醉成這樣,有點後悔玩得太過火了。
「別猜了,你猜不贏我的。」他遽找著紙巾。
「什麼?你看不起我!我偏要贏給你看!」裘亞君一臉不服氣。
「我幫你擦掉臉上的奶油,然後送你回去。」他一手拿著紙巾,要幫她擦。
「吃掉我臉上的奶油?」裘亞君酒醉,聽覺變得遲鈍,「好,輸的人罰吃對方臉上的奶油!本姑娘我今天豁出去了,跟你玩到底!」她的膽子大了起來。「來來來,猜拳!剪刀、石頭、布!」
段凱力無心再跟她玩下去,隨便出了一拳虛應她,沒想到他又贏了。
裘亞君皺著眉頭,「怎麼我又輸了?」
「我說過,你贏不了我的。」他忙著幫她擦淨臉。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我不相信!我還要玩!」
「怎麼?我看你是想吻我吧!哈哈!」凱力以為這麼說,她就會打退堂鼓。
「哼!你亂講。」裘亞君不服氣。
「別玩了,輸的人要吻人的。」他邊說邊拿出一張新紙巾。
「反正你還要陪我猜拳,我這人就有這個優點,願賭服輸!」說著,她正經八百的抓住他的臉,兩人四目交接,正視著。
她微微顫抖地將臉湊近他,信守諾言,將他臉上的奶油吃掉一口。
當她的唇碰到他臉上的皮膚時,兩人之間突然竄起一道電流,讓人全身酥酥麻麻的。
段凱力握住她的手,忘情地看著她心猿意馬的小臉,「我開始喜歡上這個遊戲了。」說完,沒有再猜拳,他主動將唇貼近她的臉,執行「輸方」才有的義務。
裘亞君被他震懾住了,說不出心裡那股悸動為何,她就是沒有反抗的餘地,訪佛她也不想反抗似的。
然後,他索性用手幫她淨臉,用一種充滿感情的眼光看著她,漸漸情難自禁的吻著她,享受她那性感、紅潤、柔域的唇瓣,一點一點的,將他的溫度傳染給她。
裘亞君四肢無力,癱軟在他的懷裡,鼻息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好像當年的初戀小情人哦……
她昏昏沉沉的,在他的溫情之下,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多年來,她第一次放任自己在男人的懷裡,也是第一次,她接受了男人走過她的安全範圍。
這種溫暖的熟悉,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忘記剛才纏綿的親吻,她努力的想著。
「為什麼……你有點熟悉?」裘亞君星眸微睜,原本就沉甸甸的頭腦,現在更因為這種奇異的感覺更加沉重。「我發現你長得很好看耶,嘻嘻!」她看著他的臉,然後皺起眉頭,「晤……你怎麼變那麼多個,不要動嘛,讓我看清楚你!」她伸手去摸他的臉,又掐又捏的。
「你喝醉了,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段凱力抓住她的手,再不阻止她,她的手勁之大,準會把他的臉捏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我還要喝!」裘亞君不服輸的掙脫他的手,拿起放置一旁的紅酒大灌特灌.一面轉身背對他,省得他拿走它。
兩人就這麼拉拉扯扯的。
「喂喂喂,先告訴我你家地址,不然你醉倒了,我怎麼送你?」段凱力簡直拿她沒轍。
「我喝完了,嘻嘻!我贏了,我贏了!」裘亞君格格笑,倒拿著酒瓶甩了甩,摘下幾滴殘餘的紅酒。
「好好好,你贏了,你住哪裡?」段凱力捺著性子哄她。
「我不想……呃!」她打了個酒嗝,「這麼早回家!」她突然站起來,跳著、笑鬧,「我們去海邊!我們去等看日出,你帶我去!我要去!哈哈,很漂亮哦,漂亮哦!」她的步伐不穩,身子東倒西歪的。
段凱力跟著起來,半抱住她,「你先坐下,我把東西收一收後就帶你回家。」他抱拖著她的身體,半強迫她坐下來,她這麼瘋瘋癲癲的,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跌倒。
「不要啦!我不要這麼早回家,我是大人了耶!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裘亞君耍起性子。
「好好好,你乖乖坐著休息,我等一下就帶你去海邊看日出,不乖就不帶你去。」段凱力有一搭、沒一搭的漫應她。現在的她像個鬧脾氣的大孩子,他邊搖頭邊收拾垃圾。
「你有沒有到過海邊著日出啊?呵呵,就好像一盞發光的電燈泡,從水裡浮出來,好神奇,也好漂亮哦,嘻嘻……」裘亞君躺在地上,兩手比畫著,高興的說。
「從水裡浮出發光的電燈泡?呵,有意思!」段凱力停了下動作,然後又忙碌起來,他笑問,「你肯去海邊看日出嗎?」
半晌,沒有任何應答的聲音,他轉身過去,見她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他坐到她身邊,愛憐地看著她。
「真是可愛的小東西。」他笑著幫她撥去復在臉上的髮絲。
看了看腕表,半夜三點半了,沒問到她住的地方,自己也喝酒,不宜駕車,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就在附近的圓山飯店住下。
到了飯店房裡,段凱力將裘亞君輕輕放在床上,半側躺在她身旁,靜靜地欣賞她美麗的睡容。
他把玩戴在她脖子上的月牙形項煉,嘴角始終掛著笑容。
「唔……」裘亞君翻了個身,一隻手打到他,半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醉了,決睡吧!」段凱力拿張薄被復在她身上。
「哦……」她不自覺的往他身邊靠,那寬闊的胸膛,像個溫暖的磁場,將她吸過去。
段凱力抱著她,柔柔地在她背膀上打拍子,一面哄她入睡,一面回想今晚發生的事。
他笑,她的酒癖真可愛。
「你真好聞。」裘亞君吸了吸鼻子,將頭抬起來,看著他。
段凱力輕笑一聲,「是嗎?你再不睡,我恐怕會變成一隻狼把你吃掉。」看著她那睜雙大的美眸,他內心一陣心蕩神馳,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
半夢半醒之間,襲亞君想起不久前那令她沉醉的吻,她很喜歡那個感覺。
「吻我!」她突然說。
段凱力愣了一下,不相信的看著她。
「吻我,我喜歡你的吻!」她清澄的眼眸,沒有掩飾,毫無矯情。
段凱力只躇躊一秒鐘,就輕輕地、溫柔地復上他的唇。
又是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像電流一樣竄過全身,剎那間裘亞君覺得好像置身天堂,是喜悅、是快樂、是興奮,她忘情地抱住他,誠實反應出對他的好奇、喜歡、渴望。
他的舌尖與她輾轉糾纏,四片唇綿密的復在一起,兩人都沉溺在醉人的氛圍裡。
裘亞君從未與男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她有點害怕,卻也有份期待,想體驗這種令人心神俱醉的男女之愛。
她的衣襟半敞開來,發熱的身體與熱情的回應,引發段凱力體內那股想要她的慾望。
他的吻如雨,輕柔地點在她細緻的五官上,眼睛、鼻子、嘴唇、粉顆,無一處遺忘。
「你還是這麼香……君……」他喃喃低語,一雙大手撫摸著她優美的身體曲線。
他熱情的往下吻她的渾圓,然後是她平滑的小腹。
她閉上眼睛享受,靈魂好像出了竅,全身的感覺都不受控制,所有的理智、顧慮全煙消雲散,只知道自己好喜歡他的碰觸,還有他的喃喃耳語。漸漸地,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剩身體的一點點知覺享受他帶來的歡愉。
「唔……小青蛙……」她咕濃一聲後,沒再發出任何聲息。
段凱力聽到她的呼喚,自滿腔的熱情中清醒,停住了動作。
她認出他了嗎?
他欣喜若狂的抬起頭,想要狠狠地抱住她、吻她,再次向她確認。
不料,他看到一個殺風景的畫面,差點噴鼻血!
她,裘亞君,竟然睡著了!
他絕望地躺在她身旁,感覺被她打敗了。沒想到剛才完全只是他單方面的反應而已!莫非他在這方面的表現技巧太差,不但沒使她熱情如火,還令她沉沉睡去!
算了!他寧願認為是自己表現太好,她是因為太享受,才會自然的進入夢鄉。
唉!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躺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俊不住的朗聲大笑。
看來,將來他得準備更多的耐心呢!沒關係,他願意等,等著讓這場如捉迷藏般的遊戲有個美麗、有趣的結局。
***
裘亞君突然爬坐起來,看了下腕表,然後「啊」的大叫一聲,臉色驟變。
「完蛋了啦!遲到了!」
她驚魂未定的掀被下床,沒想到這一動頭痛欲裂,眼前一片黑,跌坐在地毯上。她困難的再次睜開眼睛,卻教這陌生的環境給嚇一大跳。撫著頭,她坐起身。宿醉讓她難受,五官全皺在一塊。
她努力回想她做過的事,想到熱鬧的宴會,想到和許榮昆的約會,想到她送給許榮昆的過肩掉,他想到段凱力,還有拚酒,還有……還有什麼?
她模模糊糊地想著斷斷斷續續的畫面。
猛地,她心下一驚,迅速檢視自己的衣服。
身上是飯店提供的睡袍,沒有其他衣物!該不會是他幫她換上的吧?那他們有沒有……有沒有做那檔子事呢?
她膽戰心驚地想著,不會這麼荒唐吧?
眼角餘光瞥見了床邊矮櫃上壓著一張紙條,她連忙拿起來。
吻你!早安!
不用急著上班,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與你共度的情人節很浪漫、很美麗。
想你的凱力
什麼?吻?想你的凱力?
裘亞君一見到那幾個肉麻字眼差點昏倒!她居然和總經理發生……曖昧關係、這下子傳出去,她的臉要往哪擺啊!
太可怕了!如果是噩夢,快點醒來吧!
她用力捏一下臉頰,哦!真痛!不是夢!慘了!
她轉身將薄被掀開來,床單是乾淨的,那他們沒有……她應該……還是完整的吧!
她額冒冷汗,她居然做出這麼荒唐的糊塗事來,天啊!
「冷靜!冷靜!」她嘰嘰咕咕地叨念著,強作鎮靜,理智的分析著。
她不是對男女之間接觸的事很敏感嗎?她的力氣又大,過肩摔也練得很熟練,要是他膽敢碰她,不被她修理得淒淒慘修才有鬼。
再者,床單依舊是白色的,那表示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那麼到底是誰幫她換衣服的?她下意識拉緊衣襟,排命想找出合理的解釋,她並不記得自己有換衣服的動作。
然而自從認識段凱力後,所有不可能的事都發生了,他已經打破她所有的紀錄,更突破她設防多年的安全範圍,加上這字條寫得如此曖昧,而他們兩人確實曾共處一堂,那麼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老天!這下子完蛋了!
「對厭、討厭、討厭!」一連大喊三聲「討厭」,她不斷搔著頭髮。
唉呀呀!如果能把這煩人的麻煩一併甩掉該有多好。
唉!怎是一個亂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