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穎翔有趣地望著女孩的背影,卻沒將微笑顯露在嘴角上。他知道有太多女人喜歡他,卻不知道當他展現出一副老實頭的結巴模樣,也會有女人對他這麼癡迷。
其實早在辦公室看到她時,他就認出她是那天晚上在公園遇見的女孩,只不過他裝作不認識她。
女人,他看多也玩太多了,而眼前這個女孩並不是那種可以玩玩就算的,她要的那種永世不變的愛情是他給不起的。
從很久以前他就明白這一點了,他甚至懷疑愛情的存在!
※ ※ ※
「你會騎機車嗎?」站在她的小綿羊機車旁邊,湘澄他才想到這個問題。
「不……不太會。」才怪,憑他的身手,開飛機都是件簡單的事。他只是不想騎機車時因為她的豐胸而心猿意馬,畢竟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只消一眼,他就可以斷定她是男人眼中的性感尤物。
「我……看,我……們還是搭計程車好了。」再加上她是盼盼的好朋友,說什麼他也不會對她心存歹念。
保持距離,以策安全。這是至理名言。
「不行,搭計程車很貴的哩。我看,我載你好了。」能省則省,這是她一直以來抱持的觀念,要不然她的存款怎麼可能達到七位數?! 她可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去環遊世界的新世代女性哩。
「不好吧……而且,計程車費我還負擔得起。」木穎翔懷疑的看著她的小綿羊機車,它能夠負荷他高大的身軀嗎?再加上一個女人,哦,還有一條狗。他開始後悔今天把車子送去保養。
「我堅持!」看到別人浪費,那種感覺不是很好。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多和他接近。
以往,男人約她去兜風,總是要她緊緊的抱住他們。她哪會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鬼主意,她連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他們的邀約。但木穎翔不同,他只會讓她想展現女人的風情,讓他眼中只有她的存在。
完了,他們都還沒開始,她就已經陷得那麼深了。
哎呀,不要想那麼多,樂觀的她滿懷信心的想,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跟他談一場甜甜蜜蜜的愛情。
誰也別想阻止她,嗯,連他也不行!
※ ※ ※
於是,就在湘澄的堅持之下,木穎翔坐上了她的小綿羊機車。在無法避免的情況下,他們兩人的身軀密實的接觸。只不過,她在前,而他在後。
對他而言,這種惹火的身材他尚有自信能夠把持住意志力,不被下半身所支配。
只不過,稚嫩的湘澄可就不是如此了。
她能夠感覺到他結實的身軀靠在她背後……
「天啊,天氣怎麼這麼熱啊!」湘澄下意識的呻吟抱怨。是的,一定是天氣太熱的關係,才會讓她感覺心浮氣躁。
「你……你說什麼?」木穎翔明明有聽到,卻故意在她耳朵旁大聲問。
轟的一聲,湘澄只感覺一股熱氣往上噴。他……他靠她靠得好近哦……她能感覺他在她耳後講話時所吐出的熱氣。
「沒有,你不要在我耳朵旁邊講話!」話一出口,她就後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席湘澄,你這個笨蛋!你幹嘛故作矜持,萬一他以為你討厭他,不敢有追你的念頭,那你該怎麼辦?更何況,他還是個老實頭,更不會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了。
對了,亡羊補牢還來得及。
「我……我是說你沒戴安全帽頭不要亂晃,那樣很明顯會被警察發現,我不想被罰五百元。」
這個女孩好可愛,木穎翔第一次興起整人的興致。
「你不覺得坐計程車會比較好嗎?」他故意對著她發紅的耳朵吹氣。」被罰五百元跟車資比起來會差到哪裡去嗎?」
天啊,他不結巴時說話的語氣好性感哦。湘澄感覺她的心都快酥了——
「咦!你講話不會結巴了!」驚訝過頭的她忘記紅燈已亮,就這麼闖過去。
「是啊,可能是背對著你的關係吧。」真是糟糕,他沒想到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居然能夠讓他不經意的忘記「偽裝」。
「沒關係,這次你背對著我講話不會結巴,那以後你慢慢習慣我的存在,你面對我時就不會再結巴了。」湘澄心裡高興不已。
「希望如此,」他有危險的預感,這女孩還是少接近為妙。「不過,我看你是有麻煩了。」
「什麼?」快樂得像一隻小鳥的湘澄才不相信她會有什麼麻煩哩。
「喏。」木穎翔比比前方一個身影。
「啊,我慘了。」她剛剛好像闖了一個紅燈……再加上他沒戴安全帽……
「停車,熄火。」一個漂亮的女警示意他們路退停車,拿出紅單抄寫湘澄的車牌號碼。「把行照、駕照拿出來。」
「啊,漂亮的女警大人,你放我一馬吧。」湘澄真是欲哭無淚,她環遊世界的基金又要減少了,光是闖紅燈這一項就不曉得會被罰多少了。
「汪!汪!」又有好戲看了。乖乖靜靜地趴在一旁。
「你……你別難過,被罰的錢我來出吧。」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欠錢,好歹她也是為了去看盼盼才出這種事,他理應出面解決才是。
「你閉嘴!」湘澄轉身在他的耳朵旁小聲囑咐道:「我來就可以了。」
他只好跟乖乖在一旁看好戲。
隨即,她轉身換上哭喪的表情,「我是不小心闖紅燈的,真的。而且,我是個窮學生,沒多餘的錢繳罰金,你就不要開罰單給我好不好?」
平常時候,只要苦苦哀求都能逃過一劫。偏偏,湘澄今天好死不死的遇上不吃這一套的交通女警。
「不行!我車牌號碼已經寫下去了,不能不罰!」甄如意意志堅決。哭也沒用!誰教她今天心情超不爽。
能力好有什麼用?居然把她從刑案組調到交通大隊,太過分了!
只好退而求其次了。「那你能不能開罰金少一點的違規項目!」看來她今天遇到不好說話的人了,「拜託,我真的沒錢繳罰金。」
「行!罰你沒戴安全帽。」心情雖不爽,但也明白人家小女孩的難處。「五百元,可以了吧?」
「不要啦,不是有那種只要罰三百元就可以的。」能拗多少就拗多少。
「你確定你要我開三百元的罰單?」甄如意壞壞的笑。
「當然確定。」有誰會白癡到罰三百嫌少,硬要被罰五百!沒有吧。
「好吧,」甄如意低頭迅速的寫了幾個字,隨後撕下紅單,「喏,如你所願。」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哈,省了不少錢。
憋住笑意,甄如意冷冷的面容不見任何情緒。「等你看完這張罰單後,你就不會這麼認為了。」說完,轉身離去。
「啥,難道那個女警騙我?」不會是罰她好幾千元吧?
湘澄趕緊攤開那張罰單看看裡面寫了些什麼,不過,等她看完後,臉色馬上變得鐵青、難看。
木穎翔看到湘澄那副宛如被揍了一拳的表情,不禁走上前去安慰她,「別擔心,不管她開多少錢的罰單,我來幫你繳好了。」他抽走她手上那張罰單。
「不,你別看!」湘澄想拿回那張罰單,不過為時已晚,木穎翔已經看到那張罰單的內容了。
「哈……」隨著肩膀的抖動,一陣爆笑聲從木穎翔的口中逸出。
路邊尿尿?!
天啊,那女警還真絕哩!
※ ※ ※
天啊,讓我死了吧!
這麼丟臉的事居然會被木穎翔知道,早知如此,她寧願被開五百元的罰單。
嗚……好糗哦……
直到醫院門口,湘澄仍為剛才的事耿耿於懷。
「抱歉,我剛剛不應該笑你的。」反正在她面前已經不能裝結巴了,不如順其自然。
「你的表情好誠懇,可是……我還是很難過……」算了,反正都已經丟臉,她還能怎麼辦?樂觀是她的天性,事情發生了就算了,只不過……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木穎翔訝異自己會關心湘澄的情緒。
「除非你能幫我去繳那張罰單。」湘澄很自然地把她的困難說出來,「人家的臉皮薄,如果要我去繳那張罰單,我真的會當場羞愧而死。」
路邊尿尿……嗚……光是想到收費人員的眼光,她就無地自容,哪還敢去繳罰款啊!
「嗯,恐怕光是大家的笑聲,你就會嚇得落荒而逃了。」木穎翔慢條斯理的從湘澄的手中拿回那張罰單。「沒關係,我來解決就好了。」即使他現在偽裝的身份是個老實頭,但也無法磨滅他的紳士風度。
「你人真好,」不愧是我席湘澄的意中人,「不過,我真不甘心那個女警這麼整我,莫怪人言道:『最毒婦人心。』那個女警漂亮歸漂亮,心地可真壞!」湘澄憤恨的扁嘴。
可不是,依木穎翔的直覺反應,那個女警可不是個普通人物。
而在很久、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 ※ ※
木盼盼的父親在商界算是具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物,也因為如此,盼盼並不希望自己住院的事太過於招搖,而二哥正是她最好的依靠。
「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二哥?」湘澄趁木穎翔在櫃檯辦理住院事宜時,趕緊詢問好友有關於他的事情。
湘澄與盼盼是高中同學,兩人一起讀書、玩鬧、偶爾教馴一些不識相的男人;當然,湘澄也常常陪盼盼去參加所謂上流社會的宴會,認識了不少人,包括她的兄長。
「你當然沒見過,他上個月剛從美國回來。」盼盼口中剛吃完一顆巧克力,雙手也不曾間斷的繼續拆包裝紙。「他從十歲就離開台灣,以前我每年出國去玩時,他都會抽空到那個國家來看我,所以我們感情還不錯。」
「那……那他……這次會……待多久?」她語氣變得好緊張。可不要出師未捷身先死,連他的心都還沒捉到就讓他飛回美國去了。
「你……你幹嘛學我二哥?」盼盼故意取笑湘澄。「唉,愛情會讓一個人變白癡。」所以,她喜歡看人家談戀愛,自己卻敬謝不敏。
「你二哥有沒有女朋友?」湘澄才不管盼盼的恥笑,難得遇上一個令她心動的男人,怎麼樣也要好好把握。
「不會吧,你想倒追他?」也難怪盼盼要驚訝了,雖說她二哥只要拿下眼鏡,再加上不說話時的樣子會令一大票女人心動,但怎麼也不太可能會讓眼中只有錢的湘澄浪費時間去追他。
更何況,向來只有男人追在她後面跑,從沒看過她對哪個男人這麼……嗯,稱為反常也不為過。
「要死啦,幹嘛說得那麼白。」她推了盼盼一下,臉頰紅得可愛極了,「人家也會害羞耶。」
「咳,咳,你謀殺啊。」被她這麼一推,差點被口中的巧克力噎死,「你這麼粗魯,小心我二哥會被你嚇跑。」
「才不會呢。」她忘不了第一次見到木穎翔時他那副沉思的表情,總覺得他雖然不善交際、講話結巴,但內心的世界卻讓她好奇不已,想一探究竟,而她下意識認為他並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沒用男人。
「你又知道了?!」盼盼斜視她一眼,身為他的妹妹,她都不是非常瞭解他了,更何況是湘澄這個只見過他兩次面的人怎會知道。
「感覺。」而湘澄的直覺向來很準。
※ ※ ※
湘澄的家坐落在台中市近郊的某個社區內,由於距離市區有段距離,所以不用擔心晚上是否會太過吵鬧或是車子的喧囂聲讓人無法安寧。
此刻,正值晚上七點,席家的開飯時間。
飯桌旁卻坐著兩個等待吃飯的女人。
「老公,好了沒!我肚子好餓哦。」任水晶撒嬌的朝廚房叫了聲。
「媽,你也差不多一點,」湘澄拿了三付碗筷擺上,「雖然說你以前少女時代是個千金小姐,但好歹嫁給爸爸二十二個年頭,你居然連一桌像樣的萊都煮不出來。」
「咦?寶貝女兒,你老爸都沒說話了,你有啥意見啊?」任水晶「關愛」的看了湘澄一眼。
「我哪敢有什麼意見啊!我寧願吃老爸煮的,也不願你把我們家的廚房給燒了。」
「哈……說得好。」席伯書將菜一一端了出來,「幸好我們家的湘澄只有遺傳到我的本事。」
「說那什麼話?!」任水晶嘟囔道,「你們以為我願意啊,才不過第一次下廚就差點把廚房給燒了,我哪還敢再進去啊?」
「好了,好了,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別生氣了,嗯?」席伯書親了下任水晶的左頰,然後在她左邊坐了下來。「趕快吃吧,不是肚子餓了嗎?」
看著父母恩愛的模樣,湘澄升起了一股欣羨之感,腦中不禁幻想她與木穎翔如果結婚,那會是怎樣的相處情形?
想到這,她的臉驀然紅了起來。
哎呀,討厭!他說不定到現在都還不太記得她這個人呢,她怎麼就想到這裡來了?
唉,喜歡上一個人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這種單戀的日子可真難過。以前都只有男人追她的份,她不曾有過感情的困擾,可遇上木穎翔這塊大木頭,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所以囉,更別想他會主動來追求她了。
「我說湘澄乖女兒啊,」席伯書夾了只鹵雞腿放在湘澄的碗裡,「你不吃飯在發什麼呆啊?」隨後在愛妻的撒嬌下連忙將另一隻雞腿放入她的碗中。
「沒……沒有啊,」湘澄趕緊否認,在低頭吃飯的同時順便掩飾她的小女兒心態。「我只是在想結掉一個家教課之後,該去找下一個工作機會了。」乘機轉移話題。
「我公司最近有缺一個工讀生,我再幫你問問看好了。」明白湘澄想靠自己的能力去工作賺取旅費,席伯書也由原先的寵溺心態調整為尊重、協助的角色。
「好啊。」當她正以為她話題移轉成功時,眼睛卻瞄到母親美麗的雙眸好像正對她說:哦,你不乖,有事瞞我們。
她知道,她今晚是甭想睡了。
※ ※ ※
湘澄洗完澡出來,不意外地看見任水晶坐在她的床上與乖乖玩耍。
「寶貝女兒,我給你現搾了一杯柳橙汁,快喝吧。」放下乖乖後,任水晶慈母關愛的表情表露無遺,「還有啊,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啊?」
大口喝著她最喜歡的冷飲,湘澄誇張的歎了一口氣,「媽咪啊,我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你耶。」隨後坐在任水晶的身旁。
「懷胎十月是假的啊,」任水晶憐愛的摸摸湘澄的頭髮,「其實你爸爸早就看出來了,不過既然你不想講,他也不好勉強,只不過他心裡可著急了。」
這是當然。從小,她就特別的好動與活潑,不像一般的小朋友靜靜的坐在一旁。她常常會一同參與父母的戶外活動,有什麼心事也會向他們傾訴。所以,席伯書與任水晶從不曾擔心孩子會有所謂的叛逆期。
但湘澄這次的心事卻一直沒跟他們談,倒是嚇壞他們夫妻倆了,害他們以為湘澄發生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啦。」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她總是會害羞的嘛,更何況她只是單戀而已。
「沒什麼?那你的臉怎麼會這麼紅?」任水晶笑道。「是不是有喜歡的對象啦?」
「咦?媽咪,你怎麼知道?」將乖乖抱在她的腿上,湘澄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它的狗毛。
「媽咪是過來人,看你那副小女兒的嬌羞態,心裡就有個底了。」任水晶微微一笑,「說說你們認識的經過吧。」
於是,湘澄說出了那一晚他們的相遇,以及後來因為盼盼而再次相遇的巧合。
「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湘澄俏麗的臉難得露出困擾的神情,「可不巧他偏是個木頭人,總不能教我倒追他吧?」
「有何不可?」任水晶神秘的微笑,「你爸爸就是我倒追來的呀!」
咦?不會吧。湘澄一臉驚訝,她倒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
「怎麼可能?」媽咪這麼美,又是個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倒追爸爸呢?
「別懷疑,你爸真的是我倒追來的。」任水晶笑得好不得意。「想知道我怎麼倒追的嗎?」
「嗯。」湘澄大力的點了下頭。
「這可得從我十七歲那年開始講起了,」任水晶陷入年輕的回憶中,「我那時正要升上高三,對於考大學這事從來沒想過,可能是我比較喜歡畫畫吧。」
」那你怎麼認識爸爸的呢?」就她所知,爸爸是個繪畫白癡,畢卡索的畫還曾被他譏笑為鬼畫符呢。
「別急,」看來女兒性急的個性是遺傳於自己,「當年你外公可看不慣我這麼懶散下去,尤其是我的數學超級爛,根本別想要考上好學校。」
「我知道了,」湘澄彈了下手指,「那時候爸爸一定是當你的家教。」
「嗯,」任水晶甜蜜的笑了下,「我第一次見到你爸爸的時候就愛上他了。」
「那你們兩個怎麼擦出火花的啊?」既然媽咪說是她倒追爸爸,她倒很好奇了,搞不好她還可以參考看看呢。「爸爸那個時候也像對別人那樣冷漠卻有禮的對待你嗎?」
別看平常在家爸爸老是像個無賴似的逗弄媽瞇,但在人前,他總是冷漠卻有禮,儼然就是一個很不好惹的教授。
「哈哈,他那個臭脾氣我才不理他呢,」任水晶笑得嫵媚,「我怎麼可能允許我愛上的男人對我不理不睬,當然是花招百出,想辦法把他拐騙過來啊。」
「怎麼拐騙啊?」哇,沒想到媽咪也是個狠角色。「眼淚、美色,還是對他放電、調情?」
「這些都是必備的,不過啊,乖女兒,」任水晶語帶神秘的告訴她,「想要他心裡有你的第一步是什麼你知道嗎?」
「是什麼?」湘澄好奇的問,她也想要木穎翔的心裡有她。
「追夫第一招,你要讓他注意到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