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在爺爺米楓樺的「押解」下,很「淑女」地坐在接待室的長椅上,等待著新郎官的到來。
「呼,好悶。」米楓樺伸了個懶腰。
「我早告訴過你那人是遲到大王,不用這麼早來的,你偏偏不聽我的話!」米蘭的腮幫子鼓了起來。
「哪有爺爺聽孫女話的?你沒聽說過『尊老』嗎?」
「我只聽說過『愛幼』!」米蘭翹起了鼻子。
正當米楓樺調整情緒,準備跟孫女在她出嫁前好好吵一次嘴的時候,一個含糊低啞卻很熱情的聲音響了起來,「米哥!」
「嘿,阿光!」剎那間,米楓樺改了面皮,笑瞇瞇地站了起來,風度翩翩地向米蘭身後迎了過去。
好一個變臉大師……米蘭暗地裡吐了吐舌頭,稍稍端正了點姿態,很嫻靜地扭過身來——
一位明顯飽經風霜、身染重病、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50歲上下的男人輕巧地推著,出現在米蘭眼前。
「孩子……」老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米蘭,顫悠悠地想站起來,無奈力氣不足,只是臀部輕輕挪高了一點而已。
「老爺,小心身體!」推著輪椅的男人溫和而堅決地制止住老人莽撞的動作。
「孩子……」老人劇烈喘息著,顧不得調勻呼吸,只是一個勁地沖米蘭招手,「過來點,讓我好好看看你……」
米蘭心中的某一根弦被觸動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的請求,如何能夠拒絕?勉強擠出來的嫻靜忽然轉化為真正的溫柔,米蘭粲然一笑,走到老人身邊,靠著輪椅,半蹲下身子。
一隻枯槁的手撫在米蘭光潔的臉蛋上,老人滿是皺紋的粗糙皮膚與米蘭臉上青春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老人的手在發顫,不知是激動還是疾病引起的。米蘭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爺爺。」她把自己柔軟的手堅定而溫柔地擱在了老人胳膊上,似乎要把自己的青春分給老人一些。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米哥,你的孫女兒真好……」老人的眼睛濕潤了,混濁的雙眼迷離地注視著米楓樺。
「阿光,她淘氣得很,別被她的假面具唬住了。她可是我米楓樺的孫女。」米楓樺促狹地向老人眨了眨眼。
「哈哈……」老人愣了一下,繼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笑聲。
「爺爺!」米蘭顧不得有人在,踩了踩米楓樺的腳,「有你這樣說自己孫女的嗎?」
「怕什麼!」米楓樺怪叫一聲,「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要緊的!哎呀,可惜了我的新鞋!」他皺著眉頭,仔細審視著自己腳上珵亮的皮鞋。
話雖如此,可到底是第一次見面嘛……米蘭尷尬地笑著,沖老人點了點頭,又小聲呢喃了一句:「爺爺,你好。」不用介紹,她就知道,這位老人是魏泠岫的爺爺——魏阿光。
「你好,我可愛的孫媳婦兒。」魏阿光喜滋滋地看著米蘭,似乎怎麼看也看不夠。
「老爺,您別老這麼看著孫少奶奶,她的臉都紅了。」身後推輪椅的男人微笑著說,「你好,孫少奶奶,叫我老李就可以了。」
孫媳婦兒?孫少奶奶?米蘭只感到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咦,我的孫女婿呢?化妝去了嗎?」米楓樺總算想起了什麼。
「他還沒來嗎?」魏阿光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刷」地變得鐵青,「臭小子,告訴他早點出門的……」
「老爺,孫少爺很有分寸的。」老李輕聲說。
「分寸?哼哼……」魏阿光含糊不清地罵了幾句,就靠在輪椅裡,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的身體實在是很差。
氣氛也瞬間變差了。四個人都不太想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等著。
化妝室的門忽然開了,另外一對新人喜滋滋地走了出來。米蘭呆呆地看著身著白紗的新娘,和滿臉幸福傻笑的憨厚新郎,實在是難以置信,她自己也是新娘。
米蘭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上奶白色的夏奈兒連衣裙。剛過膝蓋的裙子剪裁簡潔,大方得體,讓沒什麼女性曲線的她變得婀娜優雅了起來。可是,這畢竟不是婚紗。
而且,這也不像是婚禮。她環視四周,自己的身邊只有三位老人,兩位充當證婚人,一位充當觀禮嘉賓。她甚至連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都沒邀請,更別說什麼伴娘了。
潛意識裡,她有意讓自己的婚姻達到簡單的最底線。她自問不是怕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婚姻有多麼荒誕,可她就是想要低調一點、隨意一點。如果能不聲不響地把自己嫁掉就最好了。
可會不會太隨意了些?米蘭惘然。也許,她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瀟灑、那麼滿不在乎。
忽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天哪,這麼快就要結婚了,我還沒有準備好……米蘭霎時感到口乾舌燥,筆直地站了起來。
「你是米蘭小姐吧,哪位是魏泠岫先生?到你們了。」工作人員的眼睛在三位男士身上掃了一遍,禮貌真誠的笑容驀地僵住了。這裡無論哪一位是新郎,年紀都要比新娘大上好幾截。
「魏泠岫……魏泠岫他、他……他還沒來。」米蘭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可是輪到你們了啊!」工作人員的眼睛睜大了。
「這……」米蘭求援般地望著工作人員,一籌莫展。
……
一對又一對的新人擠到了他們前面。魏泠岫的手機轉到了留言信箱,他們在完全失去聯絡的情況下,等啊等啊……
眼看當天行禮的時間就要過去了,米蘭心裡亂糟糟的。
急什麼,不結婚更好!她在心中氣呼呼地訓斥著自己,一團怒氣無處發洩。
魏阿光蒼白的臉色變得有點發紫,老李苦口婆心地讓他吃點藥。誰知老人雙眼一瞪,凶狠地說:「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吃什麼藥?!」
「老爺,別這麼說,孫少爺會生氣的……」老李臉色嚴峻了起來。
「他?他只顧他自己!」魏阿光劇烈地喘息著,「我馬上就要死了,他還……」
對啊,我差點忘了,這場婚姻是為了魏泠岫的爺爺魏阿光才草草成婚的……米蘭伸手撥拉一下鬢角。也許,魏泠岫還是不想跟只見過三次面的女人結婚,臨陣脫逃了。他會不會是被我的「婚前協議」嚇住了?也好,現在半點損失都沒有,就盡了義務,替爺爺還了人情。只是沒能分魏泠岫的財產有點可惜……米蘭沒頭沒腦地想。
「爺爺,你又說那個字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米蘭下意識地抬起眼睛,循聲望去——
她又看見了那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和那一雙清澈、冷靜的眼睛。
魏泠岫俯下身,輕輕地攬住了魏阿光的肩膀,「爺爺,我說過,不能說那個字!」他嚴肅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溫暖。
哪個字?米蘭竭力回憶著剛才魏阿光說過的所有的話,驀地靈光一現:是「死」那個字嗎?
噢,原來,這個冷漠小子還是很孝順的。米蘭偷偷打量著魏泠岫,他西裝革履、氣派十足,典型的青年才俊加美男子,只是微微有點氣喘,一定是路上趕來趕得急了。
「臭小子,快跟你媳婦道歉!」魏阿光顫悠悠地打了魏泠岫的後腦勺一下。
魏泠岫抬起頭,向米蘭微微一笑,「對不起,我來晚了。」
米蘭直視著他的眼睛。由於職業使然,她很擅長從眼神裡讀懂人心。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雙眼睛。魏泠岫黑白分明的美麗眼睛中流露出來的神情是那麼的冷、那麼的淡。他是驕傲的,這驕傲與生俱來,自然地從他上散發出來;他說「對不起」,只是良好的教養和禮貌使然,這並不代表著,他有一顆會道歉的溫暖的心。
米蘭忽然感到自己很生氣。她挑起眉毛,用不大卻人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嘀咕:「既然已經遲到了,道歉有什麼用?反正,你已經習慣遲到了……」
米楓樺想說什麼,可看見米蘭臉上倔強的表情,他又沉默了。
魏阿光的呼吸更沉重了,一雙混濁的老眼緊緊盯著自己的孫子魏泠岫。
魏泠岫一動不動,只是凝視著米蘭,眼神依舊淡漠。
「米小姐,不能再拖了,新郎還沒來嗎……」工作人員匆匆忙忙地跑出來,猛地一眼看到,米蘭的身邊多了一個青年男子。他笑逐顏開,沖魏泠岫招了招手,「你一定是魏泠岫先生吧?你總算來了,過了5點,就不能行禮了……快進去、快進去!」工作人員忙碌地招呼了起來。
米蘭僵硬地站著,不願意挪動自己的腳步。
「別站著,走吧。」魏泠岫輕輕地握住了米蘭的手。
米蘭很驚訝。
他的手居然很溫暖,她原以為,有著這樣眼神的男人,雙手一定也是冰冷的。魏泠岫握她的手的力度不大,可米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很大。與一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不同,他的手有點粗糙,在肌膚接觸之中,卻很有安全感。
心裡有什麼東西鬆動了,米蘭的腳輕輕挪了挪。
魏泠岫清了清嗓子:「進去吧,我爺爺身體不好,要快點才是。」
米蘭大大的杏眼明確地流露出不滿。她喜歡魏阿光,可不喜歡魏泠岫總是把他爺爺的事當成是他和她溝通的惟一渠道——這樣太沉重了。
一瞬間,米蘭感到心寒。
嫁還是不嫁?她猶豫了。
「小米兒……」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疑惑,魏阿光輕聲叫著米蘭的小名,跟她的親生爺爺叫的一樣。
米蘭驀地抬起頭,凝視著老人那張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臉。此刻,那雙蒼老的眼睛正憂心忡忡地注視著她,急切中滿懷著期盼。
實在不忍心傷害這樣一位老人的心。
米蘭把手從魏泠岫手中抽了出來,率先向前走去。
雖然魏泠岫太冷淡,可是他的樣子很英俊,如果有了孩子,起碼模樣上能得以保證;再加上後天的培養,孩子絕對不會像他一樣冷淡……哦,對了,我以後離婚還能分財產!米蘭心裡盤算著,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禮堂那扇沉重的大門。
半島酒店餐廳——
米蘭愣愣地望著面前精緻的菜餚。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垂涎欲滴,可是,現在,她連面前的是什麼東西都看不太清楚。
真不敢相信她就這樣把自己給嫁了!
她恍恍惚惚地用叉子舀起一點魚子醬,含在了嘴裡。
半個多小時之前,魏泠岫筆挺地站著,平緩而清晰地宣誓:「我請在座各位見證,我魏泠岫與你米蘭結為合法夫妻。」
話音剛落,坐在證婚人位置上的魏阿光和米楓樺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老淚縱橫;坐在觀禮席的老李咧開嘴,笑得好開心。
米蘭的心情很難用語言形容。
合法夫妻……從今以後,她有了一個丈夫魏泠岫。
「魚子醬不好吃嗎?」魏泠岫的聲音在對面響了起來,喚回了米蘭遠去的思緒。
「不知道,我不太會品味。」米蘭淺淺一笑。
「為什麼不早說?應該點些你喜歡吃的東西啊。」魏泠岫揚手叫侍者過來。
如果我說我想到路邊攤吃魚蛋他會有什麼反應呢?米蘭在心底說。
從大會堂裡出來,老李說再怎麼簡單,結婚還是得吃一頓婚宴的,魏泠岫於是提議到半島酒店;兩位老人卻相視一笑,說要回家吃老李的手藝,不打攪新婚夫婦享受二人世界了。
結果就落得個這樣的局面:四目相對——無言以對。
米蘭感到彆扭極了,她怎麼都覺得不帶勁。坐在椅子上,不自覺地把脊背挺得筆直;用刀叉的時候小心翼翼;咀嚼的時候動作盡量地小……她惟恐自己的舉止不夠文雅,在魏泠岫面前出醜。
這是對陌生男人的舉止。
正想著,侍者過來了,魏泠岫向他要餐牌。米蘭回過神來,連連擺手,「不用了,桌面的菜已經夠多了。」
「可是你都沒怎麼吃。」魏泠岫平靜地說著,一雙清亮的眼睛默默凝視著米蘭。
這雙眼睛雖然冷淡,神采中卻有著飄逸空靈的感覺,讓人見之忘俗。米蘭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了,訥訥地說:「我……我胃口不太好,也許、也許是因為有點緊張吧。」她抬起頭,迎著魏泠岫的目光,露齒一笑,有些拘謹的臉蛋頓時生動活潑了起來。
「那更加要點一些你喜歡吃的東西。」魏泠岫把餐牌遞到了米蘭面前。
同樣的眼神、同樣的語氣,卻有著無形的壓力。
米蘭的口氣突然硬了起來:「我不需要。」她不喜歡自己變得軟弱渺小、沒有生命力,她不是這樣的人。
魏泠岫輕輕掃了她一眼,緩緩把餐牌交給侍者,淡淡地說:「我們不需要了。」
又是一陣沉默。
米蘭只覺得如坐針氈。她用叉子攪拌著沙拉,毫無食慾。上帝啊,她才剛剛結婚不到3小時,現在就在打退堂鼓了……不,她是一直在打退堂鼓。
「今天,我公司裡有點事。」
低沉的嗓音響起,輕柔地飄進了米蘭耳朵。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魏泠岫在對她說話。
「啊……是嗎?」她回應得有點慌亂。
「是啊,所以我來晚了,真是抱歉。」魏泠岫抬起眼瞼,微微一笑。
如同一陣淡淡的微風拂過,米蘭心頭籠罩的陰霾被吹走了些許。魏泠岫平穩的聲音居然帶著絲絲暖意,縱使不易為人所察覺,卻能讓米蘭感到舒服,她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了下來。
「你今天很忙嗎?」她衝口問道,一雙杏眼忽閃忽閃地,細細打量著魏泠岫。他的眼睛很清很清,也許,他也不是想像中那麼難以相處的。米蘭心中一動。
「嗯,最近都很忙。公司裡出了點事,我有點搞不清狀況了。」魏泠岫輕輕蹙眉。
老天,這個男人皺眉頭竟然這麼好看!他又不是病西施!米蘭呆住了,完了,她要流口水了……她下意識地嚥了嚥唾沫,大咧咧地笑了,「你也會搞不清狀況嗎?這不可能!」一時間,壓抑了半天的米蘭又恢復成以前那個沒心沒肺、大叫大笑的女孩了。
「為什麼不可能?」魏泠岫輕描淡寫地抿了口香檳,「我只是普通商人。」
你?普通商人?!米蘭想起昨天,魏泠岫與她在馬律師辦公室裡討價還價的情形來。說好聽點,你是運籌帷幄的商場才俊;說難聽點,你就是一個奸商!你心裡的算盤清楚著呢!米蘭暗自嘀咕。不過,這話可不能說給他聽,米蘭不由自主地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魏泠岫輕輕「哼」了一聲,嘴角咧開了優美的弧度,笑了。
「你第一次笑出了聲!」米蘭大叫,引來四周眾人異樣的眼光。
哎呀,又出醜了……米蘭趕緊低下了頭。那貴公子似的魏泠岫肯定已經在對她橫眉冷目了。米蘭偷偷瞄了魏泠岫一眼。
出乎意料,魏泠岫還是那麼榮辱不驚,對眾人的側目毫不在意。
嘖嘖,果然是經歷過商場錘煉的人。米蘭又咧了咧嘴。
「吃東西吧,今天的魚做得不錯。」魏泠岫嘴角微微翹起,對米蘭輕聲說。
「嗯!」米蘭切了一大塊特色烤魚,塞進了嘴巴裡,一時忘記了應該保持儀態。
「你又有胃口了?」饒是魏泠岫,也感到驚訝。
「不可以嗎?」米蘭嘴裡塞滿了烤魚,說出來的話含含糊糊的。她現在心情突然變好了,想不到,魏泠岫會跟她說他工作上的事,她還以為,魏泠岫會強硬地要求她扮演馴順、寡言的妻子角色呢。嗚嗚,感謝上帝,他們總算有交流了……
「你呀……」魏泠岫右手支頜,注視著米蘭,臉上笑容更明顯了些。
「你呀……」米蘭莽撞地接過了他的話頭,「就應該多笑一點,整天冷冰冰的,一副高傲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好。」
「哦?」魏泠岫揚起眉毛,一個說不清楚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笑容立刻沒有了。
幹嗎,我又沒說錯……米蘭又有點不高興了,這人的自尊心也太強了,聽不得一句批評的話。
「好吧,就照你說的辦,蘭。」魏泠岫端起酒杯,輕輕晃動著裡面晶瑩的香檳。
耶?按我說的辦?!米蘭只感到受寵若驚,心情頓時大好。哈哈,看來,她的老公也不是這麼難相處哦!
「哈哈,既然是這樣,就笑給我看看嘛!」米蘭興奮了,身體前傾,雙手握拳,神采奕奕地端詳著魏泠岫出塵的臉龐,期待著他的笑靨。
望著她睜得又大又圓的杏眼,魏泠岫的嘴角又翹了起來,勾出一道彎彎的弧形。
「Yeah!」米蘭誇張地拍起手來,渾然不顧周圍眾人的側目,興致勃勃地說,「看,你笑起來很好看啊!」
「滿意了嗎?」魏泠岫挑起眉毛。
「如果我說不滿意,你能不能再笑幾次?」米蘭咧開嘴巴,樣子有點傻。
「唉……」魏泠岫平素寧靜淡漠的眼神有了幾分無奈,「你先吃點東西吧,蘭。」
「哦……」米蘭聽話地動起了刀叉,嘴角尤自掛著傻笑。
望著她吃得不亦樂乎的模樣,魏泠岫微微一笑,不知不覺間,他也有了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