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該找誰商量,也不想讓池愛玉那支擴音機到店裡去放送她的戀情,可是現下她亟須有個旁觀者,替她分析一下陳又威到底對自己抱持著什麼心態?
晃呀晃的,她忽然被人拉住後領無法前進。
「誰拉著我啊?」毫無心理準備的靳巧巧大驚失色的尖吼著。
毫不淑女的吼聲嚇得那隻大手趕緊放開她的領子。
「好凶的女人喔!」青焰懶懶的走到她面前,見她慌成那樣,忍不住促狹的捉弄她:「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你別臭美了,就算我真的做了什麼事,也與你無關!」奇怪,為什麼每一次碰上他自己火氣都特別大?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青焰用雙手扳著她的肩膀問:「是不是利用完了就想把我丟在一旁?」
「我哪有利用你!」也許一開始有那麼一點點利用的意圖,可是現在她是超後悔的。
「沒有嗎?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恍恍惚惚的一個人四處遊蕩?」他露出一個抱怨又委屈的笑容,低頭在她發愣的紅頰上吻了下。
也好,她正找不到人可以商量,青焰好歹也算得上是她的失戀拍檔,就問問他的意見好了。
「我們找個地方說。」心急的靳巧巧完全不理會這裡是大街上,立即伸出小手拖著一個大男人往前橫衝直撞,完全不理會他人的目光。
「巧巧,這樣很不好看耶!」青焰詭笑的嘴角揚起,配上害羞的音調,十分的不協調。
靳巧巧急著相心聽青焰的見解,哪還顧什麼難不難看。
「你的車在哪裡?」忽然覺得任何有人的地方都不適合談論她的事。
「車?在地下室呀!」青焰理所當然的將手搭在她肩上,安撫她緊繃的情緒。
「地下室?」靳巧巧東張西望一會兒之後,懷疑的問:「這裡是住宅區,又沒有百貨公司或賣場,哪來的地下停車場?」
「你真是觀察入微,一看就知道這裡是住宅區。」
轉眼,他已經把她帶進一棟大樓的電梯裡。
靳巧巧就這麼迷迷糊糊的被青焰帶上大樓開房間,不,是到青焰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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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青焰大方的說。
這樣怎麼說話?
靳巧巧不知道青焰是怎麼辦到的。
此刻青焰正坐在馬桶蓋上,兩眼直盯著躺在浴缸裡的她。
「說啊!這樣聊天最舒服了。」
青焰身上只穿著短背心,和時下流行的四角內褲,而她卻光溜溜的躺在浴缸裡,還好被滿滿的泡沫遮住春光,否則她真會羞死。
「這樣怎麼聊天?」
「這裡是個好所在,溫度剛好、濕度適中,而且你可以很安心,因為我做了防護措施,那些泡沫讓我變成瞎子,什麼都看不見。」說著他顯得有些扼腕。
「我不要在這裡說啦!」靳巧巧防賊似的看著他。
「真的?那太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歡這裡。」說著,他伸手撈起浴缸裡的靳巧巧,將她包在浴巾中,然後一把抱向床上。「我喜歡實體接觸,這樣才能聊得盡興。」
被放在床上的靳巧巧掙扎著往床的邊邊躲,小臉蛋不知道是被水溫蒸紅,還是被情緒噪紅的,慌亂的眸子則死盯著青焰。
「好啦!我保證不動你,現在可以說了嗎?」青焰乖乖的躺在床上。
「你發誓!」靳巧巧還是防備著他。
「聽好了,我發誓不動你一根寒毛。」青焰眼裡閃過一抹詭譎的得意。
其實不管他有沒有發誓,她一樣會說,因為她需要找一個發洩的出口,否則她一定會瘋掉的。
「陳又威他今天來找我了。」
「嗯哼,然後呢?」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沐浴香,讓青焰的心神恍惚。
「他說……」
「說什麼?」趁著她在猶豫,青焰將身子挪近靳巧巧身邊。
「他說要我跟他一起去美國。」靳巧巧環手抱膝,將自己縮成一團。
「去美國幹嘛?」青焰遐想的心被驚醒,開始聚精會神的聽。
「他要去哈佛唸書。」
「你呢?也去念哈佛?」真是奇怪,為什麼陳又威要騙她那麼容易,而他卻費盡心思仍得不到她的信任?
「不是,他說跟我在一起沒有壓力……」她為什麼會越說越心虛?
「你呢?跟陳又威在一起也沒有壓力?」他忽然翻過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陳又威喜歡跟沒有壓力的人在一起,我想你也有權利選擇跟一個不會給你壓力的人在一起。」他想,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我……」靳巧巧難以抉擇。
「你對陳又威還沒有死心嗎?」為什麼他會每況愈下,而且還敗在同一個男人手中兩次?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是嗎?那我想你應該先問清楚陳又威和杜水寒分手了嗎?他要你跟去美國做什麼?當個打雜、做家事的傭人?還是一個免費暖床的情人?或者他在為將來鋪路,要你做個地下夫人或是情婦?」青焰說得軟綿無力,但靳巧巧卻聽得心驚膽戰。
她一直認為陳又威是個生活白癡,凡是都需要她替他安排,可是讓青焰這麼一問,自己的IQ似乎也高不到哪兒去。
看見她煩惱的蹙起眉、傷腦筋,青焰可有點不忍心。
「要說的都說完了吧?」他一把將蜷曲的靳巧巧拉直,讓她平躺在床上,將她那一雙想掙扎下床的短美腿緊緊的夾在自己的雙腿間。「現在該是慶祝的時候了。」
原本心情低落的靳巧巧被青焰所說的慶祝給拉回了神。
「慶祝什麼?今天是什麼日子?」雙十節已經過了,聖誕節還太早,她的生日也還沒到,有什麼好慶祝的?
「慶祝我們的感情昇華。」青焰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結結實實的給了她一個火熱的吻,順便伸出不安分的魔掌,扯掉她身上的大浴巾。
「誰跟你感情昇華?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跟陳又威去美國的事呢!」
青焰突然摀住她的嘴。
「我沒有阻止你考慮,可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們的感情昇華呀!」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大手開始在她光滑、粉嫩的嬌軀上遊走。
那強勢又不容拒絕的語調讓靳巧巧沒轍,可是她心裡還存在著陳又威,怎麼可以再跟他……
「我跟你有什麼感情?」靳巧巧打死不承認跟他有任何關係。
「怎麼會沒有感情?之前我們是失戀拍檔的感情,接著是床伴關係,現在已經昇華到互訴心事了。」
「你……」瞧瞧他把兩人的關係說成什麼樣子了!
「是不是他在意你跟我……」青焰的眼神轉柔,一臉哀怨。
「不,他說他不在意,只是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這樣糾纏下去。」她怕自己會對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上癮。
「他不在意?」青焰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既然他不在意,我也無所謂,你乾脆就順其自然吧!」他猛吻住她不肯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的嘴唇、直到她喘不過氣來才不甘心的放開。
「我不能這樣……」她小小的頭顱左閃右躲的卻總是逃不開。
「你不能沒關係,我行就可以了。」他一語雙關的話讓靳巧巧為之氣結。
「焰,我真的不行……」
「叫我澧,我喜歡親密一點的叫法。」他加足馬力吻得她天轉地旋,意亂情迷。
「澧,別這樣……」她誤觸青焰設下的情網,落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
「你叫得我……情慾一飛沖天。」他更認真的咬住她的粉唇不放,帶著她前往情慾的天堂?
靳巧巧趁著自己尚存一絲理智,卯足全力的推他一把,期待他壯碩的身軀會跌下床去,好讓自己脫離魔掌。
可惜面對青焰,她稍嫌嬌弱了些,無異是以卵擊石,非但未能動他分毫,反而更被緊摟於他的雙臂中。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一臉的無法置信。「是你引燃人家的慾火、勾引人家的感情昇華,如今竟要對我始亂終棄,你教我情何以堪?」
「你越說越過分了!」靳巧巧快氣炸了。
她真是走錯一步、滿盤皆輸,不過是想聽聽局外人的意見,誰知道他竟然給捲了進來。
原來他的滑頭只為掩飾心機的深沉,不管她如何火爆、臉皮再厚於時下女子,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用說的過分,那我就用做的……」大手伸起時,嬌軀無處逃,他是吃定她了!
她震驚莫名的臉上有著幸福的愉悅,紅透的嬌顏閃爍著任人宰割約興奮,在不小心擦槍走火下,情慾再度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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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焰第一次為了捍衛自己的幸福而出招--他約了杜水寒見面。
雖然是杜水寒自己甩了青焰,但是她心裡卻清楚明白的知道,青焰並未對她做出真心的慰留。
她十五歲就認識了青焰,她瞭解他,一如他知道她。
青焰並不如外傳的那樣對她用情,只不過是想利用杜家的財力與人脈;當他知道自己不想讓他跨足杜氏企業後,就察覺他的態度變了。
現在,她再度察覺到他的變化。
他眼底有了柔情,但卻不屬於她。
「有了愛情的滋潤果然不一樣,你變漂亮了。」青焰很大方的稱讚她的美。
「你的嘴變甜了,竟然懂得稱讚女人,真是不容易。」竟然在分手後才得到他的稱讚,著實可笑。
「我們分手果然是個明智之舉,就不知道這樣的幸福能維持多久?」聰明如她,應該聽得出他的意思。
「我一定會比你幸福。」杜水寒不服輸的個性再度表現出來,惹得青焰微微皺眉。
「你不覺得我們的幸福是緊緊相連、環環相扣的嗎?」他語帶嘲弄的諷刺想獨善其身的杜水寒。
這就是她無法忍受青焰的地方。
他總是把感情當成經濟學來看,沒有利益的感情不談、沒有利益的朋友不交,想必他們今天的見面也和利益有關。
「有什麼事情就請你直接切入主題,別跟我拐彎抹角,我不想浪費時間。」他的現實惹得杜水寒怒火中燒。
「有進步了,讓你離開火影門果然是個損失。」
「少廢話!」
即使動怒,杜水寒依然明艷動人,可是他腦海中卻出現靳巧巧的大眾臉,他果然中了靳巧巧無意中釋放出來的情毒。
「你知道陳又威要去美國唸書的事吧?」
「我要是不知道,就不配當他的女朋友了。」她冷冷的看著青焰回道。
「我就是覺得你不配,否則怎麼會放任自己的男友邀前任女友一同前往?你大概不準備跟他一起去,才會讓他寂寞得想找回前任女友吧!」自始至終,他都以嘲諷的口吻說話,擺明了瞧不起她所選擇的男人。
「你該不會是想求我回到你身邊,才出此下策譭謗陳又威吧?」她給過他許多機會,但他卻從不掩飾他的野心。
「你該瞭解我不是這樣的人。」他用容忍的語氣回答,「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是為了你,也不是要挑撥你和陳又威的感情,我只是想留住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杜水寒驕傲的自尊心被重重的刺傷。她跟青焰在一起十年,從來沒有被他這樣重視過。「如果我想要回我十年的青春,是不是該放手讓陳又威回頭找靳巧巧?」
「如果你要這麼個賭法,我也拿你沒辦法,不是嗎?」好了,談判破裂,他只好孤軍奮戰去了。
為什麼?是她自己放棄他的求婚,但是看到他多情的對待另一個女人,卻又令她覺得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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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靳巧巧哭哭啼啼的來找青焰。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又威說要等她的答案,但是都一個禮拜了,他卻一直沒有再和她聯絡,打他的手機又說號碼停止使用。
她已經想清楚了,決定要和他一起去美國,但找不到他怎麼去?她跟誰去呀?
「本來就不怎麼漂亮,這會兒哭起來更醜得沒人要了。」他老是用傭懶戲謔的方式安慰她,不過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
靳巧巧淚流滿面,卻不忘伸手捶打嘻皮笑臉取笑自己的男人,可打了之後,她淚水依然無法停歇。
「哭得這麼慘,難道是有人欺負你?跟我說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竟敢欺負我罩的女人!」
他不正經的語調又換來一陣粉拳亂捶。
「你在各大車站貼公告了嗎?誰知道我是你罩的女人!」無助的她,嘴裡一陣戲譫,依然掩不住傷心。
「對喔!明天我就派兄弟們到各大車站去張貼佈告,順便在各平面媒體刊登廣告。」他說了一堆瘋話,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止住她如湧泉的淚水。
「別哭了,是不是陳又威沒跟你聯絡?」青焰捏了捏她哭紅的香腮,拿出雪白的手帕替她擦乾止不住的淚水。
抬起驚訝狼狽的小臉蛋,靳巧巧用哭得紅通通的雙眼質問他何以知道陳又威的失信。
青焰雖然是黑道份子,但行事作風一向光明磊落,只是老實的回答:
「我告訴杜水寒了。」
她含著淚的眼眶瞬間又氾濫。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不想大老遠的跑去美國英雄救美!」那多累,尤其現在大夥兒都盡量少搭飛機,他不想不合群。
靳巧巧滿心的不服氣反駁道:
「你就那麼肯定我一定需要你來救我?」
「就是不肯定,所以我趁著你還沒去之前先做了一次試驗,現在答案出爐了。」他得意的低頭吻住又想抗議的唇瓣。
「我不信任人工製造的危機!」她推開他,大聲的抗議。「為什麼你不讓我主宰自己的未來?」
善意的關心沒有人領情,一份悵然若失的孤寂突然匯聚心頭,慢慢的擴散,青焰怎麼也想不到靳巧巧竟會狗咬呂洞賓!
「你的意思是我想要表達善意,必須等到你被陳又威傷害得體無完膚後才行嗎?」上帝是不是特意安排她來懲罰自己對愛情的現實的?
「你又詛咒我!」哭倒在他安全的懷抱裡,靳巧巧覺得知道有個人等著解救你的感覺真好。
「破壞和詛咒是情人的權利,你不可以專制得連這小小的權利都不給我。」上帝呀!他可是非常配合的在接受愛的懲罰,希望這樣乖巧的信徒最後能得到所愛。
對於青焰口口聲聲掛在嘴邊的愛,靳巧巧從來沒有當真過。
她和青焰都處於失戀的狀態,她都有過利用青焰來遺忘陳又威的念頭了,更何況青焰是一個熱血男兒?
搞不好他也是利用她來刺激杜水寒的。
就各方面而言,她都無法匹配他,所以她一直將自己定位在是他拍檔的身份,其他的她不願多想。
她對青焰所知有限,除了他的黑道身份之外,她連他愛吃什麼、平常喜歡什麼運動都不知道,這哪能算是在交往?
「青焰,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你說這什麼話!一夜夫妻百世恩,算算我們已經有了二世情緣,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輕點她的鼻尖,青焰再偷得香吻一個。
「真要這樣算,你要還的情緣不是多得不可數?」靳巧巧哭笑不得的賴進他溫暖的懷裡。
「關於這一點我必須說清楚,交易式的性愛沒有情緣可言,所以這輩子與我有夫妻情緣的人只有一個。」
「我不要聽你瞎扯淡,是朋友就幫我想想辦法。」靳巧巧依然無法對陳又威死心。
「你這沒天良的女人,竟然要愛你的人幫你搶回不愛你的男人!」
說他不生氣是騙人的,但是感情不就是如此,每天上演著我愛你、你不愛我卻愛他的戲碼。
「你到底幫不幫我?」
「幫,當然幫。但我要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肯死心?」幫忙是為了得到永久的愛,但是需要一句承諾。
「等我死心的那一天就肯定死心了。」靳巧巧有回答跟沒有回答一樣。
「那請問巧姑娘,哪一天才是你死心的日子?」青焰失去了百分之一的耐心,堅持要她給個期限。
「焰,幫我,但是別逼我。」
青焰看她又擺出誘人的哀求眼神,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得不到承諾又受到誘惑,他只能低頭要回一點點利息--吻她個天昏地暗,糾纏得她無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