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嗎?要說我和左居城根本不是他聽到的那樣嗎?
可是,說了又怎麼樣呢?安晨約才是最關鍵的所在。
但是不說清楚,怎麼甘心?心裡怎麼能老擱著這樣一件事?
對,我得去說清楚。我得告訴他我一直愛著的人,只有他一個。他到底要我還是要安晨約,可以讓他自己來選。最起碼,我可以坦蕩。
哦,不行。就算他選擇我,萬一晨約再割一次脈呢?
太亂了。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足足有一個星期,直到我在公司樓下遇到琴知淵。
「嗨。」
「嗨。」
「今天天氣不錯。」
「是啊。沒有太陽也沒下雨。」
「嗯。」
「你來這裡……逛街啊?」
「呃,嗯,路過。」
「哦。」
一陣沉默。
「那個……」
「呃……」
「你說。」
「你說吧。」
「咳,咳,氣溫又下降了。」
「呃,是啊。」
「我、我先走了。」
單西容,叫住他啊,告訴他啊,他不會無故地跑到這裡來見你,他一定是想著你!笨蛋,快說啊,告訴他啊!
這個聲音在我的肺腑裡聲震雲霄,然而事實上我嘴裡冒出來的卻是:「再見。」
啊,天啊,我到底在幹什麼?
快,打電話給他,也還來得及!
可我的手卻像是僵住了。
單西容,你真的沒救了。
天氣真的越來越冷了,指尖因為末梢神經循環不良,整天都是冰涼的。
去年的這個時候,有琴知淵的雙手給我取暖,還會做鮮辣的香辣魚,辣出一頭熱汗。
那麼好的一個男人……
我歪著頭坐在窗前,望著淡淡的藍天,心裡面掠過陣陣混著甜蜜的惆悵。
「唉……」
「第五十三下了。」沙發裡有明心的聲音冒出來,「歎氣會把運氣揮發掉的。」
「老老實實看你的小說吧。」
「你這樣唉聲歎氣地在旁邊製造噪音,我怎麼看得下去?」
我不理她了,繼續懶洋洋地趴在陽台上,發出第五十四聲:「唉……」
明心跳到我面前,「喂!你最近怎麼了?活像一條抽去了骨頭的蛇,整天軟趴趴的。」
我笑得皮動肉不動。
我是提不起精神,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滿心滿眼裝的全是往昔,也許我得靠回憶度過一輩子。
「最近左居城也沒來找你……啊,你不會又失戀了吧?」
我摔開她瘋狂搖晃我的手,沒好氣地道:「再跟你說一萬零一遍,我跟他什麼都沒有。」
他的約會我都推掉了。
我想不該這麼下去,如果不能給他結果,就不要給他希望。
再說,我不是聖人,在深心底處,我對他接了電話又把通話記錄刪掉還是有看法的。
唯一一個追求者也沒了,我的感情生活徹底地回復空白。
門外「卡嗒」一聲響,明心跳了起來,「啊,一定是安然姐姐度完蜜月回來啦!」她十分慇勤地跑去開門。
進來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安然,身後跟著曬得更黑的老公。
「喂,你們好像是去歐洲度蜜月吧?怎麼搞得像從非洲回來似的?好像比那回在大理的時候還要慘耶。」
「到哪裡沒有太陽?」安然白了我一眼,把帶來的大包小包拿出來。全是些免稅店的東東,一個明藍的大型的軟紗機器貓害得明心尖叫起來。
「哇,日版的!耶耶!」
送我的東西裡有一套化妝品,看到那深紅色的包裝,我心滿意足地露出笑容。
當晚,我和明心AA制做東,為這對歸來的夫婦接風洗塵。
吃到一半,趙之純接到一個緊急電話出去了,又剩我們三個女人一台戲。
「蜜月過得幸福吧?」
「老公乖不乖啊?」
「有沒有跟洋帥哥來一段艷遇?」
「老公天天跟在身邊,哪有機會來艷遇,少來了。」
「噢,這麼說,心裡還是想的了?」
「嘿嘿,西容姐姐自己處於發情期,所以巴不得天下的人都……唔唔,哎喲!」
「這可是公眾場合,拜託注意一點形象!」
「這裡又沒有我看得順眼的男人,為什麼要注意形象?」
「看,看,開口閉口都是男人!」
「莫明心,你找死!」
三個人嘰嘰喳喳地吃完一頓飯,又打打鬧鬧地回家,我和明心都擠到安然床上去。
安然歎息:「幸虧明天是星期天。」
「喂,少裝模作樣啦!你現在是有老公的人了,跟我們一起的日子也沒多少啦!」
直鬧到半夜,話最多的明心才睡去。冷冷的月光從窗上透進來,安然忽然問我:「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呃?」
「琴知淵,還是左居城?」
唉,於是我將左居城接我電話那一段告訴她。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你選了琴知淵?」
「這種事情,能由我選嗎?」
安然回來了真好,我把心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猶豫不定的想法統統說了出來,說著說著睡意開始襲來,竟在安然說話時跑到周公家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