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緣分會這麼奇妙,三番兩次把他們串在同一條線上。
「我沒想到今晚會在這裡遇見你。」她忍不住欣喜的仰起頭對他說。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場合裡,再次與你相遇。」嚴肇雎輕聲的說,以著兩人可分享對話的音量。
「你知道嗎?其實,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在香多涅的餐廳裡看見你了。」
他陡然挑眉,「唔,是嗎?那你看見了什麼?」沙啞的問。
搖搖頭,「我只看見你從角落的位置匆匆起身離開。」
「怎麼沒喊我?不會是忘了我的名字吧?」打趣的問。
「才不是,因那時你臉上表情有些嚴肅,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是你,直到追出了香多涅想要喊你,偏偏你不見了。」她不自覺露出對情人才有的埋怨口吻。
「呵呵,Signorina,幸好你沒喊,因為,你的確看錯了,今天我並沒有出門。」
「啊?真的嗎?」裴香堤感到有些意外。
真的是她看錯嗎?可那人的身影、神韻,為什麼會和他如此雷同?對此,裴香堤百思不得其解。
仁慈的上天,千萬別讓這純真的女孩捲入事端,千萬別……
嚴肇雎沒有再看她,只是把她擁得更緊,諱莫如深的目光靜靜的眺望著拱窗外的威尼斯,雙眉微微的聚攏,臉色漸漸的蒼白……
他們足足舞了三曲,卻眷戀得不肯停止,驀然,嚴肇雎彎下身子,把整張臉埋進裴香堤白淨的頸窩,略微沉重的喘息著。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震懾得不知所措。
「你、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他低笑一哂,「噓,你好香,讓我靠一下,別出聲。」
她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身子也越來越沉重,沉著自信的舞步也開始有些凌亂,而他素來溫暖的手心,竟像是失了溫度似的逐漸泛涼。
「嚴肇雎?」她稍稍推開他,審視著他。
未料,那教人安心信賴的溫暖不知打從何時起已經漸漸消失,此刻,只剩蒼白的痛楚寫滿了他的臉龐。
「你怎麼了?」她擔憂的問。
「噓,別聲張,跟著我慢慢離開舞池,我想,我需要靠著休息一下。」他神態虛弱的說,不忘給她一抹笑容,只是稍嫌慘澹。
「好,你當心,慢慢來……」她讓自己成為他所有依附的支柱,一步步緩慢的離開這熱鬧的大廳,往一旁僻靜的長廊走去。
一到了長廊,他整個人旋即虛弱無力的靠著長柱,額上不斷的冒出大量冷汗,他的手痛苦的按壓著腰際,唇色慘白。
「嚴肇雎,你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呀──」她擔心著他的情況,多害怕他的溫暖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消失殆盡。
「對,腰際!」驀然想起,她顧不了許多,衝動的拉開他黑色的手工西服,映入眼簾的,竟是張牙舞爪般的腥甜鮮紅。
「天啊!你受傷了──」
她當下聯想到方才房間裡的突發狀況,還有那悶雷似的槍響。
是他受傷了,是他!
她激動得紅了眼眶,卻頹然得不知所措。
他受了槍傷,卻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她們還在大廳裡足足舞了三支曲子!裴香堤簡直不敢置信。
錯愕之際,大廳的喧鬧奢華一如平常,然而僻靜的長廊則顯得肅殺,不少穿著深色西服的安全人員繃著嚴肅的臉龐,在不驚擾大廳裡其他賓客的情況下,似是在進行一項嚴格的搜查,每個房間、每個獨自遊蕩的賓客都不放過。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萬一被這些人發現嚴肇雎受了槍傷,他們是會救助他,還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擷取他的性命,包括她?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你得馬上就醫。」
「不,他們是Lagostina的安全人員,現在貿然離開,只會驚擾他們。」
感覺這好像是電影才會出現的情節,卻活生生的發生在她身上,眼前溫柔的男人究竟是誰?她捲入的又是什麼事端?這一連串無解的問題,敲痛她的思緒。
「可是,你……」裴香堤體內的腎上腺素急速攀升,現在的她就要無法掌控自己內心澎湃洶湧的恐懼。
嚴肇雎半撐著身子回頭掃看,那些肅殺的安全人員就要朝他們走來,「快幫我扣上衣服。」
裴香堤顫抖著手,拉過他的西服,遮掩住那血淋淋的槍傷,相較於東窗事發的恐懼,她更害怕他的生命會在她面前一點一滴的失去。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雖然他們僅僅是數面之緣,但是堅信緣分的裴香堤認為,這應該就是上天賜給她的緣分,而她不想失去。
嚴肇雎橫坐在長廊的欄杆上,曲起一腳,閉目養神。僅僅是這個動作,裴香堤都看得目不轉睛,他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就連在這個時候的這些舉動,她都認為瀟灑不已。
安全人員的腳步聲接近,裴香堤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忽地,他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溫柔的目光牽引出嘴邊的弧度,「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似是調情般的托起她的下顎。
「嚴……肇雎……」她低低的喚,雖心折於他,可面對虎視眈眈的安全人員,她實在很難忽略。
「你不專心,我在問你話呢?」嚴肇雎又加深力氣擰了她的下顎,逼使她的目光從那些不過幾步距離的安全人員身上調回。
「嗯?再不回答,我可就要處罰你了。」
「我……」她茫然的發出單音。
眼見安全人員就要上前盤查兩人身份,嚴肇雎已經搶先吻上了她的唇。
「唔!」她倒抽了一口氣。
雙唇溫熱的碰觸,裴香堤震懾得幾度忘了呼吸,驚訝而微啟的口給了他舌尖探入的機會。他投入的以雙手托捧起她的臉龐,慢慢的加深這個親吻,她則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只能默默的承受、生澀的回應。
緊張、羞怯的感覺自四面八方傳來,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安全人員正站在一旁尷尬得不知如何應對,而她更是窘得想要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藏起來,可是,嚴肇雎的吻,卻教人無法自拔的沉迷。
半晌,他離開了她的唇,她以為一切就此結束,然而嚴肇雎竟忘情的往她的頸窩、胸口探吻而去,將自己的臉深深埋進。
裴香堤戰慄的猛然提起一口氣,一手攀住他尋求支柱,一手覆在他腰際的傷口上,鮮血的濕濡透過黑色西服傳遞到她掌心,讓她幾度分心想要查看他的傷勢。
「愣著看什麼?不過就是兩個把持不住的小情侶,別管了,趕快搜查完畢,我們也好走人,今天是耶誕夜,任何人都該放假,包括偷兒。」
一名安全人員拐了同僚一記,放過了裴香堤和嚴肇雎。
躲開了審查,嚴肇雎整個人虛脫的往後靠去,額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你會失去生命的!」沒能眷戀唇上的溫度,裴香堤說:「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幫我,幫我離開這裡,但是……你不怕嗎?」
她想也不想的就搖搖頭,「我去找人幫忙!」如果有梁菲倚和林次安的幫忙,要攙扶他離開應該不是困難。
「不──」他一把拉住裴香堤,「別找其他人,這樣會穿幫,趁我還撐得住,麻煩你攙扶著我離開。」
「好,那要從哪裡走?」
「大門口。」
「你瘋了──」她不可置信的低嚷。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Lagostina四周的警備森嚴,今天晚上大門口反而是警備最鬆懈的地方,只要你有邀請函。」
「有,我有。」她和梁菲倚的邀請函都還放在她這兒,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那還等什麼,走吧!」
「我真不知道這究竟是對,還是錯。」她下了一個無奈的註解。
一個裝作不勝酒力的男伴,加上兩張主人家發出的邀請函,他們兩人順利的離開了Lagostina的宅第。
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他們依偎著彼此來到聖馬可廣場,一如初識那天的地點,只是,時間卻是黑夜。
「知道怎麼回香多涅吧?天色晚了,本該我送你回去,但是……」
「不,我不能讓你自己離開,至少我要看到你安全就醫才行。」裴香堤搶白堅持。
不等嚴肇雎多說什麼,她主動攙扶起他,讓他將重量依附在自己身上,爭取一點緩衝的氣力跟時間。
「這真是一個難忘的耶誕夜,不是嗎?」
如果他在她面前死去,毀了今晚的平安夜,她會恨死他的。
「別說笑了,快告訴我該往哪走──」裴香堤忍不住對他發起脾氣。
耶誕夜,每個人都去參加一年一度的聚會,白天熱鬧繁華的街上此刻萬般寂靜,輕柔的聖歌遠遠的從教堂那端傳來,屋裡的燈光點亮喜樂,但裴香堤內心卻是糾葛複雜。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來到哪裡了,嚴肇雎的手怎麼指示她就怎麼走,直到不知名小巷的巷底,他們走進了其中一間黑暗的屋子。門一闔,星光被阻隔,聖誕節的氣氛到這裡更是完全被阻擋在外。
嚴肇雎開啟了一盞小燈,引領著他們樓梯的方向。
裴香堤張望四周環境,感覺這像是個私人診所,在她的幫助下,嚴肇雎拖著蹣跚的步伐往走廊底端走去。看似盡頭的地方,他竟突然推開了一個隱形拉門,熟稔的往疑似手術房的隱密空間走去。
「這地方這時候會有醫生嗎?」她覺得這裡弔詭又神秘。
嚴肇雎躺在唯一的那張病床上,「我就是醫生。」
「啊?」她又是那副驚訝的模樣。
他的臉色慘白得像張紙,他虛弱的拿起話筒撥了電話,簡單扼要的說了一句義大利文,旋即掛斷。
「你怎麼樣?還撐得下去嗎?」說時替他抹去額上的薄汗。
「冷,很冷……」他顫抖的說。
裴香堤心疼的緊緊抱住他,「這樣呢?這樣還冷嗎?」
「謝謝你,我親愛的Signorina。」他滿足的閉上眼睛。
不消須臾,隱密的門突然被打開,從外頭衝進了一個氣急敗壞的東方男人,粗魯的他一把撞開裴香堤,接著又用義大利文劈哩啪拉的不知道在對嚴肇雎咆哮什麼,雙手忙不迭的扯開他的西服。
裴香堤見狀,趕緊上前阻擋他,把嚴肇雎護衛在她身後,「閉嘴,你馬上給我閉嘴,他已經受傷了,你還想要對他做什麼?」握緊的拳頭,隨時準備攻擊。
「你跟他說不許傷害你,要不然我會讓他好看的。」裴香堤對嚴肇雎說。
該死,這時候她真痛恨自己連基本的語言能力也沒有,連一句義大利文都不懂。
情況有些膠著,這個陌生男子怒瞪著裴香堤,遲遲沒有說話,瞬間,從他口中發出的竟是一連串突兀的狂笑,只見他一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他到底在笑什麼?」擰起眉,她問著嚴肇雎。
「我在笑你是哪裡跑來的傻子。」陌生男子用中文對她說。
「你──」她難得發怒。
「洛齊,如果你想眼睜睜看著我死去,你再繼續笑沒關係。」嚴肇雎虛弱的說。
那個叫洛齊的男子這才收斂笑容,打發裴香堤說:「走開,先別吵我,讓我先幫這傢伙瞧瞧發生了什麼好事。」
她被推到一旁去,洛齊試探的看了一下傷勢,接著出去張羅了許多器具藥品,不消須臾就抱回了一堆東西,不分由說便一把扯開嚴肇雎的襯衫。
頓時,他整個眉頭揪住,忍不住大罵,「混帳!你能撐到現在,我該說是主耶穌基督在耶誕夜顯現奇跡,還是該說觀音娘娘跨海保佑虔誠子民?」凜然的目光,看得出來不是在開玩笑,而是深深的責備。
「停止你的嘮叨,快幫我把東西拿出來,要不,我自己動手。」
「該死,你在說什麼鳥話?」洛齊激動的揪住他的衣領咆哮。
情況詭異,「住手,快放下他,他受了槍傷,你該找醫生幫他拿出子彈的,你現在要怎麼樣?你該不會是想要自己幫他動手術吧?」裴香堤把嚴肇雎從他的手中解救下來,緊張的問。
就在她滿是質疑的情況下,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對她說:「我是醫生。」
「他和我都是醫生。」嚴肇雎虛弱的說道。
擺出臭臉,洛齊的雙手十分快速的佈置著一切,消毒、麻醉……
「告訴我,我要做什麼?」她想要幫嚴肇雎的忙。
洛齊嘲諷的回頭看她一眼,「你要當我的殺手護士嗎?」話落,手裡的手術刀已經一把劃開了嚴肇雎的肚子。
裴香堤見狀,登時驚恐的別過臉去,不敢多看那血腥的畫面一眼,胃裡神經糾結得緊,讓她完全無法舒坦。
「唉,顯然我期望太高了,我說東方小妞啊,如果你能自己爬到旁邊乖乖坐好,我會很感激你的,因為我實在沒多餘的力氣去救助你。」他嘲諷的說。
裴香堤真的是爬開的,還拖著她的禮服。
忍住嘔吐的衝動,慢慢的爬離嚴肇雎的病床,不舒服的躲在角落,然而空氣裡還是有一股鮮血的氣味,久久不散。
嚴肇雎時而睜開眼睛探看傷勢及手術進度,時而虛弱的閉上雙眼淺淺呼吸,主刀的洛齊則是不發一語,聚精會神的專注在手邊的動作上。
半晌,一顆彈頭咚的放到鐵盤上,洛齊神氣的呼了一口氣,隨即開始進行縫合,嚴肇雎還不時騰出一隻手給予協助,充當幽靈殺手護士。
洛齊在他的肚子上打了一個完美的結,嚴肇雎還自行拿起剪刀剪斷線頭,一切驚悚的畫面對他們兩個來說,似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當洛齊脫下染血的手套,「好了?」裴香堤問。
「嗯,剩下的交給你了。」他拋下命令,也不多說什麼,馬上扭頭離開。
「欸,你這樣就要走了?」裴香堤想要阻止。
「不然呢?耶誕夜我好端端的在睡覺,遇上倒楣事被剝奪了睡眠,現在手術也完成了,難不成你還希望我會留下來嗎?」
「當然,你當然要留下來看顧他,萬一他情況有變,或者是你手術過程有瑕疵,又或者……總之不管什麼原因,身為醫生,你都應該留下來看顧他。」
「瑕疵?小姐,你不要逼我揍你,他自己也是醫生,什麼時候該吃藥、該打針,他自己心裡很清楚。」狠狠的瞪了裴香堤一眼。
「可是他──」
「香堤,讓洛齊走,不然我沒法兒休息。」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微微弱弱的嗓音,教人憐惜。
裴香堤回到床邊,紅著眼眶望著他。
「不要把眼淚滴在傷口的紗布上,如果太閒太無聊,剪刀在旁邊,我建議你把那些染血的衣服剪開,讓他好好的休息。」
這次,洛齊真的走了,房間裡只剩下裴香堤和嚴肇雎。
裴香堤照著他的交代做了,小心翼翼的,生怕會驚擾了嚴肇雎的安養。
他的臉色還是蒼白,那愛笑的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
嚴肇雎突然拉住她的手腕,「過來坐下。」
「哦!」她順從的拉來椅子,傍著床沿安靜的坐著。
忽地,一陣聲響引她別過臉看向窗外,墨黑的天色霎時被一陣陣絢爛煙火點燃得璀璨耀眼,望著色彩斑斕天空的同時,也輝映了她和嚴肇雎的臉龐,「呀!是煙火……」
順著她滿是驚喜的目光看去,嚴肇雎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揪雜的心情牽扯了傷口微微的刺痛,竟然是為了這個女孩,他不該讓她的耶誕夜在驚悚中度過的。
藏身在幽深街巷的私人處所,客廳裡,一臉蒼白的男人虛弱的從懷裡拿出一樣掌心般大小的東西。在凌晨時分,天色昏暗,滿佈潮濕水氣的威尼斯。
「這就是Lagostina所投資藥廠製造研發的新型禽流感病毒資料?」昏暗中,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略顯激動。
搖搖頭,「不是,這是新藥ADF的資料,但只是一部分。」
「部分?」那人揪皺起眉頭。
「嗯,我看內容並不是十分詳細完整,猜想對方也許有所提防,刻意把東西分成數等份,以免落入他人手中,影響了新藥問世的計劃。至於病毒資料,我相信一定還在更嚴密的地方,只要他們發佈病毒傳染消息,ADF一定會在市場上供不應求。」
「該死,這些滿腦子想賺錢的該死傢伙,為了新藥問世,竟然還製造了威力強大的病毒,難道非得引起人類的浩劫才肯干休?我真擔心情況會一發不可收拾。」伯格狠狠的咒罵了幾句,這才稍稍冷靜下來,「對了,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已經沒有大礙。」
「嚴,你真是太冒險了,要不是洛齊告訴我,我真不敢相信你就這樣貿然行動,對了,昨天舞會那個女孩……」
著急搶白,「她是無辜的,若不是她,我根本無法脫身。」
對方眼中閃過異樣神色,可卻老成的在瞬間斂去,轉移話題,「這東西我會讓洛齊親自送去羅馬的藥廠,你好好休養,我得再想想辦法,看該怎麼取得新病毒的資料,好及時阻止他們的詭計。」
「嗯。」男人頷首。
「讓那個女孩留在那裡沒關係嗎?她會不會間接涉入我們……」謹慎的再次確認。
「沒關係的,等她醒了就會離開,她絕對不涉入,我保證。」神態堅定不移。
沉吟須臾,忽地啞然失笑,伯格帶著揶揄口吻,「嚴,這是你第一次如此信任的接受女人的幫助吧?洛齊跟我說你帶了一個女孩回去,我還一度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很好,信任是一件好事,但是,刻意保護就不是件好事,因為這好像意味著,有人的心很可能就要被一個女子給佔據了。」
說完,伯格神秘的離開了房間,留下蒼白臉色上驟然寫滿詫異的嚴肇雎。
信任!他信任她?是,昨天他是信任她的,可那種情況下,除了她,他根本沒有其他選擇機會,他只有信任她。
但是若說是刻意保護?不,怎麼會,他頂多是憐惜她人生地不熟的茫然無措,憐惜這腐敗的世界還有像她一樣的純真,絕對不是刻意想要保護她什麼,畢竟,他們僅僅是初認識的……兩個人,更遑論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