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義母的話,君緋雪整個人癱坐到了地上。
「不會的……不會的……」君緋雪搖著頭,骨子裡發著寒,就連說話聲音都拚命地顫抖了起來。
那樣一個鐵肩雄臂的男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倒了下去?
君緋雪睜大著眼,乾涸的眼卻流不出任何淚水,因為她不相信他當真已離開了人世。
她仰頭望著義母,小臉如雪,眼眸則森黑得像沉入萬丈深淵。
「是弄錯了吧?」君緋雪期待地問著。
「我未嘗不希望弄錯了哪。可事實便是如此啊,王爺也不過是個為情而苦的男人,情場上失了意,戰場上難免也會恍神些。」烏林答氏拿著手絹,拭著眼角。
「是我惹的禍……」君緋雪閉上雙眼,淚水無聲地滑出眼眶。
她為他的英年早逝而哭、為著兩人之間沒有個好結局而哭、為著自己竟沒能給他一個承諾,好讓他安心地定而哭、為著自己終究還是得孑然一身而哭。
她哭得淒切,全身沒法子自制地顫抖著,任憑旁人怎麼說勸,就是止不住眼淚。
「你哭成這樣,也無濟於事啊,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烏林答氏遞過一方手帕塞到她手裡。
「我……也是為了……他好啊……」抽噎問,勉強擠出了這些話。
「此話怎說?」烏林答氏問道。
君緋雪搖頭,也不說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人都走了……
如果能重來一回,她定然不會再顧忌那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之諱。她一定會鐵下心來與他相伴終生啊!
「義母只問你一句,你可有將王爺擱在心裡?」烏林答氏撫著她的肩,低聲問著。
「若……若沒擱在心裡……怎來這麼多的淚……」君緋雪鼻問一酸,便再也說不出半個宇了。
君緋雪將臉埋入手絹裡,彷彿如此便能假裝一切悲傷皆不曾發生過。生離死別,她這一生還要再經歷多少,才不會心痛呢?
烏林答氏為君緋雪披上狐裘後,便領著所有人退了下去。
君緋雪緊閉著眼,四肢發寒,手一觸著肩上狐裘,又是一陣淚如雨下。
這是皇上賜給完顏術的珍貴白狐毛皮,他說他不怕寒,不由分說地便讓人給她裁了這件白裘。
君緋雪將臉埋入狐裘間,哭到連屋內只剩她一人都毫不自覺。
「又哭了?你非得把眼睛哭瞎,氣死了我才快意嗎?」
驀地,一道粗聲低吼劃破了屋內寧靜。
君緋雪一怔,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咬緊唇,更加閉緊雙眼,害怕自己聽到的聲音只是夢幻泡影。
「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感覺到一隻大掌挑起她的下顎,那灼熱粗糙手掌才觸上她的肌膚,她便睜開眼,仰頭一看——
完顏術如火黑瞳頓時出現在她眼前!
「王爺——」君緋雪哽咽地飛衝入他懷裡,雙手摟著他頸子,將他抱得極牢極緊,緊到她的身子抖得像秋天落葉。「你不是已經……」她驀打了個冷顫,更加地偎近了他的溫暖。
「死在戰場上了?」完顏術一笑,鐵臂將她箝在懷裡,非得清楚感覺到她每一寸柔軟,他狂亂心緒這才有法子稍稍平緩下來。「死的是對方將帥。」
「可義母說……」
「是我讓她這麼說的。我不知你心裡是否還惦著我,也不知你寧死也不願嫁我一事,是否為你的真心話,所以便想了這法子來試探你。戰爭下光憑著蠻力強取,計劃謀略方是致勝關鍵。感情之事,亦當如此。」完顏術頭頭是道地說著。
想著她方才為他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剛毅瞼孔便忍不住笑逐顏開。
「你——」君緋雪蹙著眉,瞅著他笑咧一口白牙之狂妄姿態。她抿緊著唇,惱紅了臉。
「我怎麼著?」完顏術俯低身子,灼熱呼息放肆地吐在她肌膚上。
看著他笑得意氣風發,君緋雪實在說不出罵人的話,只好抬起小手,讓拳頭如雪花般地往他的胸口肩上落下。
君緋雪捶得氣喘吁吁,頰邊亦泛了紅。
「別打了,傷了我事小,傷了你,我可是會心疼的。」完顏術握住她的雙手放至他唇邊,密密地吻著她每一寸柔荑。
她臉頰羞紅著,卻沒有推開他,反倒傾身向前,柔柔地在他的眉問鼻端印下蝶般輕吻。
完顏術怔住了,一時之間沒法子反應過來。
「你回來了,回來了……」一顆顆感動淚水,滑出她的眼眶,滴落他頰邊,滲進他的唇間。
完顏術攬住她的腰,臉頰微側,吻住了她的唇。
四片唇瓣沒有了點兒縫隙,他灼熱唇舌在她微涼唇間,勾繞素求著她的每一寸反應。
這一回,君緋雪仍然羞得臉發火,但她卻沒有逃開。她伸出小手環住他的頸子,怯怯地回應著他的吻。
她再也不逃了,眼前失而復得的完顏術,她哪有法子捨得鬆手呢?
不管他們是不是夫妻,今兒個夜裡,她要把自己給他,絕不讓生命無常成了他與她的遺憾哪!
深吻既畢,完顏術戀戀不捨地抬起頭,望著她火戀櫻唇,幽黝目光忍不住又是一陣灼熱。
她被瞧得面紅耳赤,低頭柔聲說道:「王爺,您甫自戰場回來,連戰甲都還未卸下,我先陪著你回房伺候你用餐、沐浴,好嗎?」
「你說什麼,我都依你。」完顏術笑著又在她唇問偷香了一回,這才握起她的手,一塊走出了她的居室。
方纔,她為他的假死悲慟至極,想來她先前那堆拒絕他婚事之理由,全都只是借口。王於真正原因為何嘛,他待會兒會審出來的。
總之,她肯定不是不在乎他!
稍頃,完顏術坐在屋內屏風後的木質浴盆裡,唇邊笑容始終沒停過。
聽著君緋雪在外頭招呼著小廝、丫頭、婆子幫忙點燭,為他鋪炕。再想起適才用膳時,她不但親自下廚,還為他挾菜舉箸的一派賢妻姿態,他哪有法子不笑。
完顏術閉著眼,頭往後一仰,未束攏的烏髮披散在木桶周圍,雄峻臉龐漾著笑意,霸氣眉宇有著難得鬆懈姿態。
戰場上風浪經歷得多了,這樣一場熱水浴正是他所需要的。紼雪一向懂他,每次他征戰而回時,她都將他侍奉得像個君王。
「王爺,我將一碗參茶放在桌上,待會兒記得喝。」君緋雪站在屏風後兩步之外,輕聲喚著。
「怎麼還叫我王爺?」完顏術一挑眉,目光望著她映在屏風後之纖細身影。
君緋雪怔住了,一道徘紅自她白皙頸問一路蔓延至她的臉頰。
「……術。」她微聲說道。
「再叫一聲。」完顏術樂不可支地坐起身,濺出一攤水。
「我先回房了。」明知他看不見,君緋雪還是羞得滿臉通紅。
「不許回去,我還有話要問你。」他眉頭一皺,沈聲命令道。
「您還會在裡頭待上好一陣子,我先回去沐浴一番,再過來找您,好嗎?」
「您?」
「你別盡挑我的毛病,我總要些時間適應啊。」君緋雪還是嬌嗔地瞥了他一眼,那聲音又嬌又軟又嗔地讓人沒法拒絕。
「是,我知道我這個未過門妻子只是嫌棄我沐浴時間太久罷了,我盡量改進。」完顏術心情太好地揶揄著她。
「我……我並未嫌棄什麼,你每次自戰場回來,總要先沐浴好一會兒,我曉得那是你平靜——」
「哈哈……我不過是尋你開心罷了,你無須那麼認真。哈哈哈……」完顏術仰頭大笑,笑聲震耳。
她沒反駁他說她是他「未過門妻子」啊!
「你、你……不理你了。」君緋雪不會罵人,結巴了半天後也只是柔柔埋怨了一句。
「雪兒。」完顏術笑著喚了她一聲。
「咦……」她頭一回聽見他這般親密地喚她,水紅臉龐幾乎快縮到胸前。
「你不理我,我哪來的妻子呢?」他笑著凝望著屏風上一動不動身影,大笑地說道。
君緋雪倒抽了口氣,飛奔而出房間。
完顏術笑著把自己重新埋進熱水裡,想著她此時又羞又喜的嬌美模樣,嘴巴幾乎快咧到臉龐兩旁。
「王爺,要不要再幫您加些熱水?」小廝在門外喊著。
「進來吧。」完顏術說道。
小廝們挈著小木桶,加熱水進入大木桶裡,還在一旁几案上擱了盤點心。
「這是緋雪姑娘要我們送來的棗泥小點。」小廝說完,便退了出去。
完顏術抓了一顆便往嘴裡放,一吃便知道是緋雪的手藝。餅皮酥松,入口即化,棗味香甜,不油不膩。
他閉上眼,享用著這一份被人專注對待著的心意。
好整以暇地待到水溫都冷了,他才踏出大木盆。
甫穿上單衣,他便聽見床榻方向匆傳來一陣細微震動聲。
「誰在裡頭?」完顏術馬上走出屏風,瞪著被放下了緋色帷幔之床榻。
沒人回答他。
完顏術側身抽起長劍,一個箭步上前,快劍揮了個十字。
徘色帷幔破碎應聲落地,堆成了一地暗紅綾羅,一張絕色容顏在徘羅帷幔之後現了身。
君緋雪裸著身伏趴在他的枕榻間,一身雪肌畢露。
那芙蓉般地凝脂玉體,是連月光都無法媲美之剔透瑩美。
她星眸半閉,長睫緊張地眨動著,雙頰若醉,眉問硃砂紅與櫻唇相互輝映,鮮明地映出她一身纖白。
「……這……是……怎麼一回事?」完顏術生平頭一回傻了眼,就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我……」君緋雪紅了耳根,臉兒一側,埋入枕被間。
完顏術情不自禁地坐上榻邊,指尖拂過她惑人心神之玉背。
她的身子在他掌下輕顫著,凡是他指尖劃過之處全都染了一層花般嫣紅。
完顏術瞧得入迷,低頭吻住那層嫣紅,以唇舌膜拜著她的美麗。
她纖細指尖緊揪著被,感覺身子裡有著一股她不明白的酥麻感受在騷動著。
「我做了什麼事,竟能得到這般賞賜?」完顏術伏上她的肩窩低語著,雙唇不客氣地在她頸問烙上紅色吻痕。
君緋雪微側過身,以手覆住他的臉頰,美眸閃著淚光。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她低語著,身子因為不安而輕顫著。
「你可能會失去所有,但絕不會失去我。」
完顏術覆住她的唇,在她的唇間許下承諾。
他火熱唇舌隨著她頸間的紅,一路蜿蜒至她的柔美雙峰。她極瘦,卻是每一寸雪肌都絕美得讓他愛下釋手。
在他的撫觸下,君緋雪的呼吸變得紊亂,身子開始燥熱,她無助地揪著他的單衣,幾次都以為自己會在他唇間指下被揉碎成片。
「術……」君緋雪秀眉微擰,嬌喘著氣,卻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完顏術雙手撐在她臉頰兩側,氣息混亂地望著身下雙眸迷濛、櫻唇微啟的撩人佳人。他健壯身軀一挺,驀地進入了她濕軟灼人的身子。
「好疼……」君緋雪痛得蜷起身子,完顏術旋即停住了所有舉動。
她緊閉著眼,屏著氣息,生怕還要再繼續疼下去。
「我不會再讓你疼了。」他在她耳邊低語著,靈活指尖探至兩人結合之處,在她的柔軟蕊心裡施著咒法。
他的大膽舉動,羞得君緋雪想並起雙腿。可當他的指尖狂亂地揉拈著她,勾引地拈出一道又一道的強烈歡愉時,她美眸閃著淚光,螓首不住地在枕間搖晃著,雖然緊咬住唇,卻還是忍不住嬌吟出聲了。
完顏術低頭吻住她因他而起的呻喃,再度一個挺身而入,肆無忌憚地在他鍾愛的身子內放縱著熱情。
在他的幾番進出折磨下,君緋雪幾度低泣出聲。當最後一波情潮席捲而上時,她弓起身,如同櫻花一般地落於榻間,昏倒於他的懷裡。
待君緋雪悠悠醒來時,夜色已深。
一雙水瑩眸子先是不解地輕眨著,繼而紅暈飛滿臉龐。
她悄悄低頭一望,兩人都已著了單衣。知道是他替她穿上的衣,她連耳珠子都辣紅著。
癡癡地凝望著完顏術沉睡的側臉,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撫住他的臉頰,他們是夫妻了啊!
「你醒了?」他驀地睜開眼。
「你嚇到我了,我以為你正睡著……」君緋雪小手搗住胸口。
「軍中無時不警戒,身邊稍有動靜,我便會醒來。」他長臂一伸,便將她攬入懷裡,雙唇愛憐地在她頸問戲謔地廝磨著。「至於被嚇壞的人,應該是我吧。你就那樣昏了過去,嚇得我差點叫大夫來看診。」
君緋雪羞得直把臉往他胸前裡鑽,聲微如蚊。「我只是太累了。」
完顏術挑起她的臉龐,帶笑黑瞳鎖著她的大眼。「以後真成了夫妻,你每一回都昏過去,那可不妙。」
她嗔他一眼,臉蛋還是紅的,不過這回卻沒被他的話惹得羞到連頭都不敢抬。
「你就盡會欺負人……」
「不好好欺負你一番,如何能消弭你當時拒絕下嫁予我時的心痛?」
「我……」
完顏術沒待她說完,健臂探至她的身後,微一使力便攬起了身輕如燕的她。
他隨之箕坐而起,將玉雕人兒擺在膝上,像擁著稀世珍寶般地握住她冰冷下顎。
「當初為何不嫁我?」完顏術深眸凝視著她,低聲問道。
君緋雪柳眉一蹙,水眸汪汪地瞅著他,也下想隱瞞什麼了。
「我聽見王大夫的話了,我沒法子為你生兒育女。」她的聲音顫抖著。
「我知道,那又如何?」他濃眉微擰。
「你若想傳宗接代,便不該娶我。我見過你和孩子相處情況,我知道你喜歡孩子……」她以食指點住他的唇,不要他說謊。
完顏術雙唇一張,將她食指噬入齒問,狠狠嚼咬了一回。
她被咬疼了,掙扎地抽回手掌。
「我確實是希望有一群孩子,但如果你與孩子之間,我只能抉擇其一……」完顏術將她冰涼手掌拉至單衣內,貼在他灼熱心跳上。
「我選擇你。」他說。
君緋雪眼淚迷濛了視線,但他那雙情真意摯的瞳眸卻已烙人了她心裡。她躍身入懷,將眼淚揉碎在他的衣襟間。
完顏術的單衣因為她的動作而敞開,她的臉頰於是直接觸上他堅硬光滑的肌理。她屏住呼吸,偷偷品味著這般親密接觸。
完顏術低頭望著她閉著雙眼,嬌柔倚偎的模樣。他一手攬著她身子,一手撫著她的髮絲,此時心間快慰遠遠勝過征服千軍萬馬。
「傻丫頭。」完顏術將她的後背往後一攬,貼住他的胸膛,讓她偎在他身前坐著。
「我不傻。」她星眸半揚,嬌慵地揚手劃過他下顎扎得人手疼之鬍渣子。「你才是傻子哪!你明明可以選擇其他能生育女子,魚與熊掌皆得啊。」
「我要魚與熊掌幹麼?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完顏術撥開她一頭如雲秀髮,眷戀地輕吮著她玉般修頸。
她怕癢,低笑出聲地蜷入他懷裡。酡紅雙頰,艷若春花。
「你得想清楚喔,我可沒法子像你們已故之昭德皇后,為自己夫婿娶回數名如花姬妾哪。」她想學他開些無傷大雅玩笑,可說著說著,卻憂心仲仲地鎖住了眉。
「閉嘴。」
完顏術的唇落在她微蹙眉問,大掌狂妄地探入她單衣裡,勾撩著她初識情慾之身子,雙唇自她唇間逐一品嚐而下。
君緋雪玉臂揪著他雄健肩背,再次沉溺在他的懷裡,任由他的雄健在她體內翻騰出熾熱快感,逼著她爬上極樂顛峰,再也無暇分神多想……
「頭兒,快開門啊!」
殊爾哈齊的門外叫聲驚醒了完顏術,他躍身而起,馬上側身望了君緋雪一眼。
見她還蜷著身子睡得熟穩,他飛快下榻,一個箭步便拉開了門。
門外,遠方天色方露出淡淡魚肚白,庭院裡的草木皆凝著一層朝露。
「頭兒,咱們到裡面談。」殊爾哈齊一個閃身,就要往屋內走。
「噓。」完顏術擋住殊爾哈齊,反手關了門。「安靜點,別吵醒了雪兒。」
「你……你們……」殊爾哈齊瞪著緊閉大門,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我們是夫妻了。」完顏術笑著說道,笑聲醇厚雄亮。
「這可怎麼辦啊!」殊爾哈齊急得在庭院裡踱起步來,圓臉脹成了通紅。
「什麼怎麼辦?可是蒙古邊境軍情有變?」他神色一變。
「不是!是我昨夜在太尉那裡聽到消息,說你這回戰得漂亮,皇上有意要速招你為靖國公王之駙馬。我一聽,急得連夜趕回來給你報訊啊!」殊爾哈齊壓低嗓門說道。
「我現下既然沒法子再以軍情危機來擋婚事,那麼便直接告訴聖上,說我已有未婚妻,近日內便要成親了即可。」完顏術濃眉沒皺一下,馬上接話道。
「不成!皇上要許你的可是他最寵愛之靖國公主哪,你要是不娶公主,皇上的第二個駙馬人選,便是哈思虎那等角色啊。」
「我懂了,讓我好好想想。」完顏術皺著眉,走到東邊紫檀木欄前沉思著。
哈思虎那傢伙,人前君子,人後愛好女色,禽獸不如。可哈思虎在皇上面前溫良恭儉模樣及斯文臉孔,加上身為已故昭德皇后侄子,確實是為皇上所喜好之人。
一旦讓野心勃勃的哈思虎娶了公主,大金國便有內政動搖之虞。親臣在掌握實權之後,殺王而自立,在他們金國是常有之事。當今聖上有「小堯舜」之稱,是個讓人民有好日子過的好皇帝,這樣的德政該延續下去。
完顏術扶著欄木,望著遠方天色一點一點被太陽染亮,他的單衣在風中拂動,卻絲毫末顯出懼冷之意。
「我不能辜負君緋雪。」完顏術轉頭看著殊爾哈齊,雄稜臉龐有著堅定承諾。
「不過,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嫁給哈思虎。難道沒有其他法子嗎?」
「就是想下起來,所以我才急啊!」殊爾哈齊在一旁急得跳腳。
「飛虎卒出身的蕭肅是個青年才俊,又與公主年紀相當,如何?」
「可他不過是個副將,現下又正與西夏人爭戰……」
「雖為副將卻有大將之風,又能謙恭撫主,豈不是個不可多得人才嗎?且蕭肅沒打過一場敗仗,加上事親至孝,皇上求的便該是此種駙馬。你現下領著我的書信,暗地到蕭肅那裡當參謀,幫他一把。並讓人將戰況每日回報予我,我應該可以找出法子讓他這場仗打得精采些。」
完顏術黑眸矍亮地望著殊爾哈齊,轉身就打算要回到屋內提筆寫信。
「這主意是下差,但緩不濟急啊!聽聞皇上打算在靖國公王十五歲生日那日,宣佈公主婚事哪。」
「你先去報訊,就說我久戰積存內傷,現下胸痛不止,要到中原找位名醫養傷。在我健康狀況未明朗前,皇上如此疼愛靖國公主,不會把女兒幸福押在一個身子不佳的將帥身上。」獷猛臉孔篤定地望著殊爾哈齊。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馬上寫信給太尉,讓他給皇上報個訊。」殊爾哈齊頻頻點頭,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慢著,你順道讓管事在我用早膳時過來找我,說我要問他去年密州購宅之事。」眼下這段時日,既然必須到中原修養「內傷」,那他自然得帶著他的愛妻一同前往。
「是的,頭兒。」殊爾哈齊大笑著回頭說道:「現在就等著你從中原回來,喝你和緋雪的喜酒,等你喚我一聲岳父大人了!」
「岳父大人,方纔那些事可別告訴緋雪,省得她擔憂哪。」完顏術大笑地說道。
「成成成,就衝著你這句話,什麼事都成啊!」殊爾哈齊大笑著離開了。
完顏術笑著轉身回到房裡,才推開門,但見君緋雪正驚坐起身,揪著被褥,驚慌失措地尋找著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