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那驚心動魄的體驗,忘了才剛下定決心要丟掉自己的任性與壞脾氣,祥紗揚高了語調。「原來……你不喜歡祥紗……」
祥紗咬了咬唇,表情既無奈又委屈,當那雙水亮的靈眸不甘心地染上熱淚,她低喃:「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力召磊莫可奈何歎了口氣,忘了祥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執拗,窘困地拚命避開話題。「你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
當眸光落在祥紗那水波流轉的晶燦當中,力召磊倉皇撇開視線,竟莫名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見他東扯西扯,祥紗蹙起秀眉,惱羞成怒地轉過身。「這一次,我是真的不理你了啦!」
誰知道話才剛落,卻感覺到力召磊粗獷的臉龐突然在眼前放大,粗重的氣息撫著她的臉龐,蘊著一股曖昧的氣氛。
「我實在拿你沒辦法!」
即使他一直努力將兩人之間的感覺單純化,但始終無能為力改變彼此間那股強烈的吸引力。
或許早在他答應帶祥紗出宮時,他的豪邁與不羈,便被收服在她的任性與嬌蠻之下了。
他深眸一瞇,低下頭,溫柔銜住那一抹冰冷的柔軟,堵住她的嬌聲,以行動代表言語。
感覺到他的鬍子貼著自己的臉,刺刺癢癢的,祥紗微怔地瞪大雙眼,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眨眼,只是任由自己浸淫在她所陌生的感官世界裡。
原本只是淺淺的一吻,卻沒想到他靈敏的舌長驅直入,隱隱撩撥著彼此心底深處的悸動。
祥紗被動地感覺那唇齒相依的親密,眸光氤氳地瞅著他,根本無法掌控內心微微發顫的感覺。
力召磊的吻,讓她感覺彷彿有把火在胸口蔓延……
「以後別再問傻問題了。」暗自調整著紊亂的呼吸,他藉粗聲粗氣來掩飾自己狂奏的心跳,眼眉間卻有著掩不去的情意。
「嗯!」祥紗隨口應聲,頰上的嫣紅露出少見的嬌態,腦子則因為那個吻而變得糊里糊塗。
「明日我們便啟程去揚州。」
「磊哥哥,你真的要帶我去揚州,那你要辦的事怎麼辦?」祥紗仰起頭,既驚訝又感動。
「暫且先擱下。」反正「洛馳馬場」少了那匹馬,也不至於生活不下去,力召磊沉吟了一會,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
「可以嗎?」微側首,祥紗考慮了一會才好奇地問:「你到底要辦的是什麼事?」
聽到祥紗問出口,他倒覺得新奇,在他出沒宮中的那一段時間,祥紗也沒有問過他究竟為何進宮,這一回卻破天荒想知道他的事,這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我有四個結拜義兄妹,老大是鑄劍師古放雲、老二是在朝中當官的洛索寒、老三是我的兄長力掩塵,我排行老四,底下還有個可愛的妹子倉嬗寧。」
力召磊一提起自己的義兄妹,那幽深而神俊的眸子便抑不住地溢滿喜悅。
他的喜悅神情讓祥紗好羨慕,想起自己在皇宮中根本沒有這樣……讓她覺得驕傲的情誼。
祥紗拋開了那讓她不開心的想法,繼續問:「所以大家才喊你四爺?」
力召磊一臉赧色,想當初那街坊不分男女老幼,全跟著宋尹青這麼喊他時,他可是彆扭了好些天。
「青青在京城有一段時間了,大家都知道她是『獨飲居』的女當家,熟識的街坊也都跟著她喊我四爺。」
點了點頭,祥紗算是有些瞭解力召磊身邊的人了。
「這一回上天山捉馬,就是幫二哥洛索寒的忙。」
「抓馬要做什麼,為什麼得到天山那麼遠地方?」一聽到這兩件她從未體驗過的事,祥紗的語氣不由得充滿了興味。「好像很好玩耶!」
力召磊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面部表情顯得有些沉重。「這馬十分的珍貴,可不是普通的馬。再者這雖然不是什麼大秘密,只是洛索寒和青青的淵源太深,我才一直沒有說到底要辦什麼事。」
「和青青姑娘有關,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他的話充滿了伏筆,更讓祥紗好奇得不得了。
「只能說是一個『情』字所擾。」
力召磊皺了皺眉,想起青青與洛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往,他就不由得犯起頭疼。
「磊哥哥,告訴我、快告訴我,我好想知道哦!」
祥紗纏著力召磊,雖然沒見過他口中的洛素寒,但依青青姑娘那樣出色的外貌與能力,可想而知,洛素寒應該也十分優秀才是。
「不行,故事很長,現在不是說故事的時間。」
「你好過分,吊人家胃口!」祥紗雙手插在腰上抗議著。
力召磊挑起粗眉,一臉不以為然地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再說下去,我們都要染風寒了。」
話一說完,力召磊感覺到濕衣服黏在身上、讓人挺不舒服的,便直率地脫去上衣,但祥紗卻抑不住地尖叫出聲。
「啊!你……怎麼脫衣服?」
羞紅的赧顏未退,瞧著力召磊那肌理分明的結實線條,她轉過身嚷著。
瞧她那純真的模樣,誰相信她方纔還強逼男子,坦承所謂愛與不愛的問題呢?
「有什麼關係,衣服要烤乾,你也要脫。」力召磊故意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說的義正詞嚴。
「我不要!」她雙手保護似的環抱胸部,極力抗拒。
「你受了風寒,我可不管你!」力召磊拿起一片門板,讓它橫亙在兩人之間,建立起一道禁止跨越的界線。「咱們劃定楚河漢界,我絕不佔你便宜。」
騙人!
祥紗質疑地努起唇,想起那個吻,唇邊竟不自覺逸出一抹笑容。
見她遲遲無法卸下心防,他只好繼續說:「這一趟路途遙遠,染上風寒可不是好玩的,要我幫你嗎?」
「你、你要幫我?不可以,讓別人偷看到怎麼辦?」
他說得有理,但午後那一幕還歷歷在目,雖然這古廟只有她與力召磊,但她還是不安地覷了四周。
「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來就好。」祥紗急忙咕噥,在此刻才有姑娘家該有的嬌怯。
誰知道祥紗這才將濕淋淋的上衣一件件脫下,一隻不知由哪竄出的老鼠突然跑了進來。
又黑又小的身影在她的腳邊嗅聞、盤旋著。黑溜溜的小眼,對上祥紗那黠黑的澈亮,不到半刻,她不由得扯喉尖叫。「救命啊!」
一聽到她的尖叫,力召磊警戒地彈跳起身,一站直身子,他的思緒、眼神就再也沒辦法離開。
那如瀑般的黑髮披垂至纖腰、掩住胸前春色,襯托出嬌柔的曲線,映著火光的雪白凝脂,躍著動人的光澤——
「有老鼠!」根本沒察覺到力召磊的異樣,祥紗忘了自己未著寸縷,直覺地伸開手臂抱住力召磊,將臉埋在他溫熱的胸膛。「快把它趕走!」
力召磊艱困地移開自己的視線,感覺到那柔嫩的滿懷馨香,他僵直了同樣赤裸的上半身,不自覺地粗啞起來。「它已經被你的尖叫聲嚇走了。」
祥紗挪動著螓首,微睜開眼,偷偷覷著角落。「真的?不可以騙我!」
「嗯!」感覺到心中莫名的悸動,力召磊輕哼了一聲,剛毅的瞼部上漫出一股熱,額角沁出一滴極力壓抑的小汗珠。
「磊哥哥,你很熱嗎?」祥紗拉回視線,微側著頭、滿臉疑惑地開口,一雙青蔥玉指,好心地替他揩去那小汗珠。
「你以為我是柳下惠嗎?」
力召磊抓住她的小手,目光灼灼地瞅著她那美麗無瑕的臉龐,再一次被那無骨的柔荑給擾動了思緒。
只要一揚起眼,盯著她黝黯若黑夜的純淨秀眸,他總不由自主揚起一股褻瀆她身上那原始純真的罪惡感。
「什麼?」
祥紗無辜地揚起眉,不斷地煽著墨睫,只感覺到力召磊的胸膛既溫暖又結實,讓她根本不想離開。
「我們……逾越了……」勉強擠出一句話,他赧然的氣息落在祥紗圓潤的小耳垂,引來一陣無由的悸動。
「啊!大色狼!」祥紗瞪大雙眼,尖叫起來,一張瑕白的小臉透著醉人的淺淺粉暈,可愛地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我?!」也不曉得是誰被一隻小動物給嚇得跳腳,自動張開手抱住他,之後又巴在他的胸口賴著不走。
「你,可惡、太可惡!」
背過身不去看他,祥紗窘困地想拿回衣服穿上,卻發現腳邊又出現了讓她發毛的小動物,正探頭探腦地打算和她玩捉迷藏。
祥紗退了一步,不服氣地宣佈:「你可以抱我,可是……不准有非分之想!」
「什麼?」力召磊挑起眉,難以置信地粗聲道:「你再說一次!」
這小姑娘根本不明白,男人的慾念一旦竄揚起,便很難自制!
祥紗輕擰著眉,表情委屈極了。「地上那麼髒,又有老鼠,我不要。」
她從沒在這麼髒的環境待過,一想起那只可惡的老鼠,她更加難以接受地直搖頭。
「以後多的是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狀況,難不成,你要我天天抱著你睡覺?」
祥紗睜著水靈靈的眼,氣惱地反問:「那你的意思就是不願意嘍!」
力召磊懊惱地揉了揉眉心,啼笑皆非地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根本和願不願意沒半點關係。「你要學會適應,讓別人看了會怎麼想?終究你還是一個姑娘家,不是嗎?」
「哼!我才不管別人看了會怎麼想呢!」她的自我與率性,點破了力召磊的堅持。
力召磊由喉間滾出低沉的笑意,他差點忘了,對祥紗而言,世俗的眼光根本不會成為她的負累。
「閉上眼睛!」祥紗轉過身,對他不容置疑地道。
「是!」
再贅言,就是他力召磊自尋煩惱啦!
無奈歎了口氣,他期許自己的自制力夠堅強。
力召磊皺起濃眉不禁開始為祥紗的清白擔憂。
雨初歇,天空初露魚白,火堆早已燃盡,成了一堆黑炭,祥紗窩在那溫暖的胸膛睡得很舒服,卻還是被力召磊給挖了起來。
「祥紗,咱們該上路了!」
力召磊被晨光喚醒,飽滿精神的語氣有著說不出的爽朗。
祥紗揉了揉眼,輕覷了一眼力召磊後,直接再窩回他溫暖的胸膛耍賴著——賴床的意圖十分明顯。
「再耽擱下去,咱們或許會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難不成你真的想再露宿荒郊野外?」
他的語氣雖淡,卻說中祥紗心底最深的恐懼。
「我不要!」有這次的教訓已經夠了,她可不想再忍受這種餐風露宿的感覺。
莫可奈何地接過力召磊遞來的衣裳,她一雙眸因為生氣而流轉著晶燦的光華。
力召磊十分滿意地轉過身,迅速地穿好了衣物。
待兩人整理妥當後,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磊哥哥,我不想上路,我好累,好想睡。」
原來跋山涉水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祥紗蒼白著一張臉,一想到要騎馬,她便抑不住地直接暈了起來。
力召磊瞅著祥紗,卻還是不由得她抗議地挽起她的手,直往外走。「難不成你想待在這裡和老鼠作伴,你不想觀賞沿途的好山好水?」
想她在皇宮中養尊處優了快二十年,體力自然是吃不消。但是既然她已經出了皇宮,這樣的生活,遲早還是要適應的。
一出古廟,避開那小水窪,祥紗遠眺著群山,將那滿山蒼松疊蟑,鬱鬱蔥蔥的綠意給納入眼簾,整張臉頓時亮了起來。
「好清新的空氣啊!」祥紗張開手臂,深吸了口氣,讓飽含濕意的空氣順利進入肺葉。
瞧她開心的模樣,力召磊不自覺揉了揉她的秀髮,一臉的疼惜。「我在馬鞍上多加了一些軟布,讓你坐起來舒服點、還是……你打算再把青青的驢子找回來,跟在我身後?」
聽到他調侃的語音,她不由得臉紅了。「人家又沒說不騎馬,再說青青姑娘的驢子,可真是笨透了!」
「那驢子是青青批貨用的,沒馱過人,能馱著你走那一段路,算了不起了。」
這一回力召磊可真服了她,能騎上那頭驢,他真不知該贊驢天生有潛力,又或者該贊祥紗那渾然天成的氣勢,讓人不得不屈服——連驢子也不例外。
「真的嗎?」祥紗揚起眉,這下可得意了,唇邊溢著久違的可愛笑容。「那是我聰明,教會那笨驢子怎麼馱人。」
瞧她樂不可支的模樣,力召磊竟覺得心情開朗起來。「是、是、是!咱們可以上路了吧!」
目睹她一路笨拙地騎驢跟蹤、遇山賊、淋雨……已讓他的颯爽去了大半,現下力召磊倒像被一個叨念婆娘附身般的碎念,連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就這樣,兩人走了近半個月,這一路愈往南行,那流寇首領李自成攻陷北京的流傳就愈熾,這消息在各縣、各鎮傳了開來,讓力召磊和祥紗無法不憂心。
「你沒事吧!」見她低擰著眉,眼眉間染著淡淡的愁緒,少了平日的任性與驕縱,力召磊總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磊哥哥,我總覺心頭怪怪的,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樣,讓人心裡暢快不起來。」
「難得見你多愁善感的模樣,放心吧!再過幾日,咱們便會到達揚州了,你別胡思亂想。」
力召磊極力安慰她,卻也同樣感到忐忑不安。
倘若京城真的已經淪陷,那青青……應該沒事吧!
「我們今天就在這裡落腳吧!」
拋開擔憂的情緒,他讓店小二將馬兒牽到馬廄,徐步到客棧二樓,挑了一處人少的位置入座。
「小二,麻煩你幫我們上些酒菜。」
他替祥紗斟了一杯熱茶,轉頭對店小二吩咐。
「是,客官請候著,馬上來!」
俐落恭敬地回話,店小二一走,鄰座語重心長的對話便落入耳底。
「聽說李自成攻陷北京,咱們的皇帝在煤山上吊殉國了。」
「真的嗎?消息已經確定了?」
「當然,這種事誰敢誆你,我住在京城的弟弟,前些日子已經舉家離開京城。皇帝死了,昭仁公主也在殿上被皇帝親手殺了,連他最疼愛的長平公主也……」
「鏗鏘」一聲,被祥紗握在手中的陶杯,就這樣成了一地碎片。
那聲響讓眾人不由得將目光落在那過分俊雅的小伙子身上,並投射出不解的神情。
「你胡說的是不是?」祥紗顫著嗓音,起身怔怔望向那男子,逼人的寒意由腳底竄起,蔓延至全身。「你騙人、你騙人!」
雖然那個皇宮她早就不要了,可是一聽到如此劇變,她嬌俏的臉上隱隱地透著一層駭人的蒼白,她根本無法接受,只想推翻那男子的話。
大明真的已經徹底毀滅?皇上自殺、昭仁死了,長平也死了嗎?
祥紗怔在原地,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地讓她完全無法思考。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你說誰騙人?這是事實!」那男子憤然拉高衣袖,氣呼呼地瞪大雙眼,十分不滿祥紗的指控。
「你說謊,雖然他有很多不是之處,可是我知道,他一直很努力想當一個好皇帝……我知道的……」
自從五歲入宮後,她就把皇上當成自己親生的爹看待。縱使他有諸多外人所無法認同的作為,但她知道他的努力。
難道,心有餘而力不足真的是結束一個朝代的前兆?
「你緊張個什麼勁,國家走到這個地步,苦的可是咱們老百姓,倘若清狗再入關,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世道了。」
「別再說了!」
聽著他不以為然的冷冷評斷,祥紗感覺到身體所有的力量都被那股不安給狠狠抽空,心頭空蕩蕩的找不到足以依歸的方向。
為什麼?祥紗咬著唇,眉眼憂鬱、語氣瘖啞苦澀。
那男子不悅地擰眉,仰首覷著男子裝扮的祥紗,嗤之以鼻道:「怎麼,難不成你是落難的皇孫?」
他瞪著祥紗,取笑意味甚濃地繼續道:「不過可惜,你橫看、豎看都不像是當皇家子弟的料!」
祥紗對於他的揶揄充耳不聞,她的思緒還浸淫在那股震撼當中,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祥紗杵在原地,憤怒地將他桌上的酒菜,全部都掃落到地上去。「不是的……你騙人!」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四周突然籠罩在一片沉寂、駭人的窒悶當中。
「祥……」力召磊起身制住她慌亂揮動的手臂,跟大家賠罪。「真對不住,公子這桌酒菜算我們的!」
那男子先是一愣,緊接著憤然拍桌。「哼!真倒楣,怎麼遇上了個神智不清的瘋子!」
見她臉色蒼白、文風不動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那男子面色鐵青地連忙喚來店小二,換了個位置,避開祥紗那讓人壞了心情的面孔。
力召磊轉過她的身子,雙手落在她微顫的肩上。「冷靜一點。」
這消息讓他無法不感慨,有撼世神劍又如何,有駐境將軍又如何,遇上一個腐敗的朝廷,再多力挽狂瀾的雄心壯志,也會消沉在這亂流當中。
祥紗搖搖頭,她感覺到心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不安。「不!我感覺到了,我真的感覺到了,它發生了……」
明明她是那麼厭惡那個敗絮其中的華麗牢籠,可為什麼,當它真正結束後,她的、心會……這麼痛!
她的家、她的親人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為什麼老天要對她這麼殘忍,胸中五味雜陳的思緒,輾轉地讓她無法思考。
「我帶你回房休息。」瞅著她灰白的面容,力召磊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為什麼會這樣……」
祥紗不斷重複念著這一句話,力召磊眼睜睜看著她因為過度激動而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