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間,看著床上沉睡的嬌小身影,他先進浴室洗澡,再出來時,全身只在腰際覆了條浴巾,俯首靜靜地看著孟飄兒。
想起她今天下午去見的男人,他眉宇深鎖,薄唇緊抿,坐在床沿,伸手輕撫她的唇瓣,如狂風般的烈吻即落下,在她怔然轉醒地掙動時,沉重的身軀緊緊地覆上她,那狂蠻驚嚇了她。
睜開迷濛雙眼,孟飄兒不懂他的粗暴,「震天?」
「為什麼淋雨?」
儘管房裡的小燈昏暗不明,但熾熱的吐氣教她明白,他在發火,而且對象是她。
不擅說謊的她沉默不語,任他解下自己的睡衣扣子。
「說!」對著她的沉默,崇震天心頭的怒火更甚。
當衣服離身,涼意襲來,孟飄兒的手還不及擋去他的視線,即被拉至頭頂,隨後他蠻橫的吻即開始他夜晚才有的獨霸熱情。
但今天的衝擊太多,她說不出口,怕自己會哭出來,更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只能睜著無辜的雙眼。
「飄兒!」
見他眼裡閃耀的怒火,成為他女人後,多多少少知道什麼方法可以教他快些平去怒火,所以她的唇,帶著試探地吻上他的薄唇,小手探索地撫上他糾結平滑的身軀。
「你在玩火?」
問不出結果,怒火難耐的崇震天將所有的怒氣粗暴地發洩在她身上,要她為自己的沉默負責。
當他粗蠻地抱她跨坐在自己腰際,細喘吁吁的孟飄兒咬唇,想要反抗地掙動了下。
「想去那裡?」他粗吼,鋼強般的鐵臂定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離開,眼眸閃著熾人的慾火,床上的糾纏,她總是習慣為被動的一方,只要順從他的挑逗,滿足他的慾望,他從不強求太多,可今晚的他,像是狂野猛獸,強悍得教她難以招架。
夜半的窗外,冷風狂掃,而房裡的熱火卻是狂燃不休,欲罷不能。
五年的第四年過半,崇震天感覺,他懷裡的孟飄兒似乎離自己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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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後,崇震天提早下班了,為了陪李霜霜參加慈善晚會,本是打算回家換套西裝的他,不知不覺車子就往這裡開,當他發覺時,人已經下車了。
見到孟飄兒站在院子的小魚池邊,微風輕吹她的衣擺,瞧她喃喃自語對著池子說話,崇震天一步一步走近。
四年多的歲月將她少女的青澀褪去,而今的她多了抹女人的嬌羞,大學畢業後,她除了偶爾外出,大部份時間都待在屋裡。
除了他,她連個親近的朋友都沒有,他給的時間總是少之又少,而她不貪不求,對他從未有過他求,不同於其他女人,她教他難以捉摸。
一抹好奇,想一探究竟,她在喃喃自語什麼。
還是一身輕薄,明明就要她多穿衣服,上回淋雨回家後感冒至今還未完全痊癒。
一陣輕風吹過,他沒出聲,可惜熟悉的煙味已經飄進孟飄兒鼻間。
驀然回頭,崇震天發現笑意由她臉上淡去,而後只剩悵然。
訝異他的出現,她沉默沒有多問,四年來,在他面前,她的沉默已經是種習慣。
手裡的魚飼料剛好喂完,剛下過雨的天氣更濕更冷,天空還不時飄過片片烏雲,沉重地像是要掉落。
崇震天走近,將她擁進懷裡:「你剛在想什麼?」
「沒有。」迴避他的詢問,飄忽的目光移開。
「為什麼不多穿件外套?」
「我不冷。」
「手都冷得發凍還說不冷,跟我進屋裡。」他才邁步,孟飄兒扯住他的手臂。
「震天,你陪我去散步好嗎?」
「散步?」他從沒有那份閒情逸致。
「只要一下下就好。」不知那來的膽量,在他低頭檢視她的表情時,孟飄兒傾身輕啄了他的唇。
她吻他!
雖只是蜻蜒點水般,卻重重牽動了他。
他不語,表情複雜:「再吻一次。」
她聽話,再次傾身烙下輕吻,沒想到她的唇才要移開,崇震天霸道地將她緊摟在懷,大掌定住她的後腦,在自家院子裡,享受她的投懷送抱。
這吻,甜膩得要他不捨得放手。
直過好久,孟飄兒虛軟地癱在他懷裡,「只能散步十分鐘。」
她知道,他很忙碌,給她的時間總是少之又少,連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他陪著散步,是為了要增強信心及勇氣嗎?
她已經決定今晚去見母親,江奇幫她打點好一切,只是,心裡沒來由的恐懼數她不安。
如果可以,她需要有人陪她,可是,在這片上地上,她卻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分擔心裡的不安,更沒有人可以告訴她,這麼做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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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社區,平時除了車輛進出,一般時間根本就沒人走動。
她低頭靜靜地走著。
崇震天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上頭還殘留他的餘溫。
「時間過得好快,一晃眼已經四年半了。」
崇震天拉過她的手往回走,「再幾個月你就自由了。」他的話很灑脫,感覺不出一絲情感在裡面。
「如果走之前我愛上了你,那怎麼辦?」
俊容眉頭皺起,「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只是臨時想到。」
「你不該愛我,因為我只買你五年的時間。」
孟飄兒一聽,停下了腳步。
買?
她怎麼會忘了,她是他買下的女孩,她忘了。
「是啊,五年快到了,到時我就可以離開了。」心裡發酸,但臉上卻露出笑容,笑得動人甜美。
見此狀,崇震天冷聲道:「回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他拉住她的手緊得教她發疼,想掙開又無力掙動:「回去那裡?」還未回神的她怔然地問著。
「回家。」
家?
那裡是家?
她的家在大海的另一端。
在得知母親有了另一個家庭,本就空虛的心,很是渴望有人能填補那份缺憾,這幾天,他都沒來,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屋子,心裡的孤單寂寞直升,她渴望有人陪她說說話,就算不說話,只要在漆黑夜裡陪她就好。
可是她等了好多天,他就是沒來,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她早就明白,對崇震天而言,花錢買來的她可有可無,況且他的工作那麼忙碌,根本撥不出時間陪她,是她太妄想了,以為他可以察覺出她的異樣,而這點翼望還是落空。
因為他根本不在意。
除了父親,他是待在她身邊最久的人,明知道不可以對他產生感情,可是四年畢竟不是短暫,她又孤伶伶的一個人在這裡,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連曾經偶爾來找她的崇未雨都因為崇震天的阻止後,第二年起就不再來了。
除了她,就只有鐘點打掃的陳姨會定時過來,這棟別墅很冷清。
「你沒有愛過人嗎?」
「除了我的家人朋友,我沒有愛給女人。」
望進他深邃的眼裡,將心裡還不及將酸意壓下,另一波難堪再湧上。
她早就知道,天之驕子的他絕不可能愛上她,永遠都不可能,而她更不准自己去愛上他,那為什麼她會問那種傻問題?
一定是太久沒人陪她說話了,才會說這種傻話。
「飄兒?」見她笑,崇震天側臉喚她。
掙開他的手,孟飄兒故作冷淡地說:「原來我很聰明,沒有笨到去愛一個買下我的男人。」
「你愛我?」他不需要知道這個答案的,儘管知道,他的想法都不會改變,但他卻忍不住問了。
「不愛,我不愛你。」她故意地再加上一句:「我只愛錢,你給我錢,所以我被你買來了。」
崇震天一聽,沒來由的不是滋味教他板臉,倏地轉身,將她抱進懷裡,沒給她多說,不看她地霸上她的唇,嘗著她的甜美,這吻,吻痛了她,不讓她有一絲迴避地烙著,粗暴地抬起她的下顎,盯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竟然覺得自己傷了她。
可是,她為什麼還能笑?那掛在唇邊的微笑,他看得好不刺眼。
而後他才發現,除了佔有她初夜的那個深夜她哭了,這四年中,她不曾在自己面前哭過,一次都沒有……
她不曾反抗他,除了冷淡教他不悅,她偶爾還有笑容,有時他以為自己的刻意冷落她該會哭訴的,就像其他女人,可她從沒有無理取鬧過,她很安靜,不爭不討,就連哭都沒有過……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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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點,崇震天驅車離開後不到十分鐘,孟飄兒打電話給徵信社的江奇。
她已經換上慈善晚會服務生的衣服,白衣黑長褲加上一件紅色背心,長髮教她束在腦後。
「謝謝你來接我。」坐進車後,她謝道。
「你確定要見你母親?」
「嗯。」
車子往市區的方法前去,孟飄兒突地轉頭看江奇,「江先生,去晚會之前,可以請你先載我去一個地方嗎?」
「那裡?」
「美發院。」
江奇愣了下,「你要剪頭髮?」看著她那頭長髮,江奇問。
孟飄兒漾起淺淺微笑,「我覺得我的頭髮好像太長了。」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常常失眠,也才會常常頭痛,所以她想,剪了它後,應該會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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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會裡,賓客雲集,孟飄兒端著餐盤在會場裡忙得來回走動。
因為太忙了,人手又不足,她根本沒有機會好好去看看母親,總是只能在遠處偷偷地看她一眼。
身為貴賓的江奇見她好不容易可以在角落休息片刻,見她累得猛擦汗,有些不忍地詢問:「你還好嗎?」
江奇遞飲料給她,被她搖頭婉拒了,「還好。」她只是太久沒有勞動,才會不適應。
「如果太累了,我可以安排你先走。」
「沒關係,我想多留一會兒。」
「想多看你母親?」
她點頭,在一群貴婦之中,雍容華貴的母親更是出色,而陪她一同出席的人應該是她的丈夫。
她終於知道,自己的美貌遺傳了母親,如照片所見,母親與她的丈夫兩人看來十分恩愛。
江奇見她偷偷地往她母親的方向看去,「想不想過去跟她說說話嗎?」
「不,不要!」
她不想破壞母親難得的幸福,能這麼近距離見到面她就感覺足夠了,在這塊土地上,她不再是一個人,因為她的母親也在這裡。
「李霜霜今晚也來了,她是這次慈善晚會的召集人,她身邊那位男士就是這次慈善晚會最大的贊助者。」江奇朝另一側看去,順著江奇的目光,孟飄兒看到李霜霜。
就在她見到李霜霜時,目光也急忙迴避,心慌意亂地往另一方向走去。
江奇為她突來的舉動感到不解,尾隨她而去,「孟小姐,你怎麼了?」
「我人不舒服。」
「不舒服?那我陪你去走廊休息一下。」
被江奇扶著,孟飄兒低頭走出人群,心裡卻不斷問著,崇震天怎麼會在這裡?
一時不知該如何消化這個發現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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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倒一杯水給我。」
為了躲開崇震天,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江奇則是被老朋友給拉走,因為沒注意,當她回神時,只見不知何時來到她面前她母親正對著自己說話。
因為震驚,她愣愣地看著說話的婦人。
母親的表情看來不耐煩,眼神冰冷,與照片中的溫柔樣相差甚距,「你還在看什麼,快去拿杯水來,我口很渴。」
或許是這聲低囂,孟飄兒連忙回過神,「對不起,我馬上去。」
轉身快步走進會場,心裡的悸動還是難以平息,怎麼沒都沒到,她竟然跟母親說話了,雖然只有冷淡的幾句話,而且母親的口氣並不好,但她還是激動不已。
當她拿了水杯回來時,母親抱怨道:「怎麼這麼慢?」拿過水杯就口輕飲一口。
「媽媽……」
她的輕喚教她母親僵了身子,緩緩轉頭看她,「你叫我什麼?」
「媽媽。」
「你不要亂叫人,我根本不認識你。」
孟飄兒忍不住,紅著眼眶看著眼前風韻猶存的母親,她的一投足一舉手間儘是優雅,「我是飄兒,你忘了嗎?」
她母親因為她的話雙眼瞪大,不置信地瞅著她,「你是……飄兒?」
飄兒,那個三歲就被她丟在美國的女兒?
她怎麼會來台灣?
而且還來這裡見她?
「嗯,我是飄兒。」
母親沒有忘記她!
孟飄兒心喜地伸出手,想要碰碰母親的手,卻被她低喝地僵住。
「你別碰我!」
「媽媽?」
「我不是你媽媽!」
她焦急地想拉住母親站起的身子,卻被她給甩開。
「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你為什還來糾纏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懂母親眼裡為什麼會有厭煩?她是她的女兒不是嗎?
「我很好,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為什麼?」
「我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你不要來破壞我現在的生活!」
孟飄兒先是怔了下,而後她才聽明白母親話裡的含意,「我不會,我不會那麼做。」
「那就趕快走,不要讓我見到你了!」
「我……」
她還不及開口,另一道細細聲音倏地響起,驚了兩人,「媽咪,你怎麼了?」
而另一道低沉的男聲更是教孟飄兒寒毛直豎地不敢抬頭,「伯母,發生什麼事了?」
崇震天雙眼盯著低頭的服務生,眼眸細瞇地瞧著她一頭短髮。
「這個女服務生剛才笨手笨腳地差點打翻水。」她母親編謊,而她更是啞口無言地由著她說。
「她可能不是故意的,」李霜霜溫柔地朝已經不知所措的孟飄兒看去。
「嗯……」心情複雜,淚水在眼裡滾燙,沉重得幾乎要滴落。
「媽,我們快進去吧,爸爸在找你。」
「好,我們進去。」
「震天?」李霜霜發現崇震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名女服務生身上。
「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認出她來了嗎?
她的頭壓得更低,緊張地幾乎要停掉呼吸。
「我在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震天,你認識她?」
崇震天沒理會李霜霜的詢問,在孟飄兒抬眸看他時,眼裡的怒火幾乎要燃燒,她的長髮呢?
今天下午見她時,長髮不是還束在腦後,怎麼幾個鐘頭不見,已經成了這付德性?!
孟飄兒先是看了看挽著李霜霜的母親,還有清雅可人的李霜霜,接著她鼓足勇氣將視線落在崇震天俊雅的臉龐,那上頭的怒火在閃耀,她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
「你為什麼在這裡?」他咆哮。
「我、我……」
「震天,你這樣會嚇壞她的。」
李霜霜見她驚嚇地不敢出聲,連忙安撫怒不可遏的崇震天。
孟飄兒退後一步,想要拉開與他們的距離,「我是來這裡打工。」
「打工?」見她穿著服務生的制服,再見她手裡的餐盤,「為什麼?」
「震天,她是誰?」李霜霜有些納悶,不懂兩人的關係。
她該解釋嗎?可是她又該怎麼解釋?
不擅長說慌的她,只能再退一步,手足無措。
在她幾乎退到長椅邊,差點被絆倒時,崇震天眼明手快地上前拉住她,瞪著她低吼,「馬上回去!」
「我……」
「我不要聽任何解釋,馬上離開這裡!」
驚慌的小臉被他的怒容給嚇住,在他放開她轉身去時,她依稀聽見李霜霜詢問的聲音,而崇震天則是以沉默為回應。
他應該不會說才是,她只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再不久,她就會消失了。
撫著被他捏疼的手腕,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滾下,不管她怎麼擦,眼淚就是擦不完……
好不容易才見面,母親卻不認她,而且還怕她的出現會破壞她現有的生活,這該怎麼辦呢?
本來就沒奢望母親能接納她,但母親冷漠的態度卻教她受傷,孟飄兒落寞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