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在強大的風勢吹動下,不斷地發出喀、喀、喀的雜音,著實擾人清眠。
陸詠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睡。
從下午她和徐毅琛通完電話後,眼皮就跳個不停,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讓她一直心神不寧。
覺得喉嚨好幹,她起身,打算到樓下喝點水,才走到樓梯口,便聽到了樓下的談話聲。
「你是誰?找我女兒做什麼?」客廳裡傳來父親戒備的聲音。
「我是她的……男朋友,可以請她出來嗎?」相較於長輩的中氣十足,男子的嗓門就顯得無力許多,甚至可以說是虛弱。
這聲音不是……
「男朋友?」陸爸爸驚疑地重複了一次男子的用語,突然想起寶貝女兒哭哭啼啼的樣子,「喔……該不會你就是那個害詠心哭著回來的負心漢吧?」
想像力十足的陸爸爸,自行編織了一個子虛烏有的故事,接著火氣一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要把人趕出去。
氣急敗壞的他,完全不管外頭正刮著十機的陣風。
「老頭子,這樣不好吧!」陸媽媽拉著自個兒的老公,阻止他將年輕男子往門外推的舉動。
「哪不好了?女兒那天回家的時候,哭得多可憐,你又不是沒看見,她一定是被這混小子欺負得很慘才會這樣,你不要拉我……」說著,陸爸爸就要甩開老伴的手。
陸爸爸的硬脾氣一來,別說是陸媽媽,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住。
「伯父,你聽我說……」
徐毅琛已經累得快昏過去,現在他是憑著意志力,勉強維持著他的意識,偏偏又碰上詠心蠻不講理的老爸,他只能無語問蒼天。
正常三個人拉拉扯扯的時候,陸詠心從樓上跑下來。
「爸爸,等一下!」
三人同時回首,陸詠心這才瞧清楚徐毅琛一身的狼狽,她心疼的朝他奔了過去。
「你不想活了嗎?外面是十級陣風耶!」
聽新聞報導,所有的飛機、火車、客運都宣佈停機、停駛,他鐵定是自己開車,直接從台北趕下來的。
光想像他在颱風中開著車,在高速公路狂飆的情景,她就覺得背脊發涼。
他一定是瘋了!
徐毅琛握著她的肩頭,氣若游絲地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然後,他再也支持不住地閉上眼,昏了過去。
徐毅琛發了高燒,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醒,還好陸爸爸有個開診所的老朋友,他們立即請他來看診。
帶著老花眼鏡的醫生,替他打了兩劑退燒針後,他的體溫漸漸地降回了正常的溫度。
陸詠心不顧父母異樣的眼光,堅持把徐毅琛留在自個兒房裡親自照料。
好不容易趕走了一群好事的閒雜人等,偌大的空間,總算恢愎了原來的寧靜。
一個晚上,她不時地注意著他的狀況,一會兒換毛巾,一會兒拉被子的……
「詠心、詠心……」他病得迷迷糊糊,不時發著囈語,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
他每叫一回她的名字,她的心就被扎一次。
「我在、我在這裡。」她握緊了他胡亂揮舞的大手,牢牢的扣住,再也捨不得放開。
或許是感受到掌心中的溫度,昏睡中的他安穩了許多。
點點的玉淚無聲的落在麥色的手背上,低低切切的女音,飽含著濃濃的不捨,一遍又一遍的訴說著滿懷的歉意。
「對不起……」
隔天早晨,晴空萬里,早不復見昨兒夜裡的狂風暴雨。
陸詠心起了個大早,到廚房裡熬了一鍋香噴噴的雞蛋粥,無視於餐桌前二老的引領企盼,她直接往樓上走。
陸爸爸羨慕的眼光射向了欣欣,她是餐桌前唯一分得美食的幸運兒。
「欣欣,雞蛋粥好不好吃?」陸爸爸看著孫女碗裡黃澄澄的粥品,口水直流。
「很好吃喲!」欣欣吹涼了小湯匙上的熱粥,喂向陸爸爸,「來,欣欣分爺爺吃。」
陸爸爸含著眼淚,摸摸欣欣的頭,感動萬分地道:
「欣欣,好乖。」
然後,他強大嘴巴,讓小孫女餵食那一口香甜滑嫩的雞蛋粥。
真是……太好吃了!
接著,他站起,捧著個大碗公,便要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欣欣的爺爺,你要幹嘛?」陸媽媽連忙問道。
「我要吃雞蛋粥!」年過五十的老頑童,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任性的道。
女兒他養了二十幾年,跟她要碗粥不過分吧?
「人家小倆口溫存,你湊什麼熱鬧?還不誒我下來!」陸媽媽氣急敗壞的阻止他。
「可是那麼一大鍋,他們又不一定吃得完!」他咕噥著。
「吃不完也不關你的事!總之,我不准你去吵他們,快滾回來繼續吃你的燒餅油條!」陸媽媽專斷地說著。
「爺爺,我的粥分你吃,你不要去吵姑姑他們啦,姑姑說叔叔病了,現在進去會被傳染喔!」欣欣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好啦、好啦,不去就不去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陸爸爸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嗑著燒餅油條,然後又分食著欣欣的雞蛋粥。
這一幕,讓陸媽媽看得直搖頭,她當初是哪根筋不對了,怎麼會嫁給一個這麼貪吃的人?
相較於對自個兒老公的埋怨,陸媽媽對徐毅琛這個未來女婿,可是滿意極了。
別的不說,光憑他昨兒個夜裡,頂著大風大雨,一路從台北飆來台中的英勇事跡,就足以讓她津津樂道個大半年了。
好浪漫呀!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白了自己的老公一眼。
一樣是男人,怎麼就差那麼多?
陸詠心端著粥走進房裡,將粥擱在書桌上,她走近了床邊。
床上的男人,雙眸緊閉,毫無防備的睡相,單純可愛的像個孩子。
她將右手貼上他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嗯……好像感覺不出來。
懶得去跟爸爸要溫度計,她索性俯下頭,打算用自己的額頭再幫他試試,卻不期然的看見一雙黝黑的深潭,她嚇了一跳。
她想後退,但為時已晚,他的大掌早按住她的後腦勺,阻止她的脫逃,他好看的薄唇準確地印上她的,放肆地蹂躪著。
懲罰性的激吻,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濃情蜜意,他像是在懲罰她一樣,故意要弄疼她。
她抗拒地推著他的肩膀,掙扎著要起來,他一個反身,將她帶上床,壓制在身下,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他盈滿怒氣的黑眸,直直地逼視著她,看得她一陣心虛,她突然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四周充斥著一股危險的氛圍,不安的心在胸口狂跳,她緊張地潤了潤唇,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誤入狼口。
粉嫩的舌尖,輕劃過紅艷的嬌唇,她無意間流露出的性感,神奇地緩和了他眼底的怒意。
他低首,輕舔著粉舌劃過的區域,體驗那如水般柔滑無瑕的膚觸,接著徹底地對住了她的檀口,不留一點空隙。
他緩緩舔過她整齊的貝齒,極盡誘惑地使她主動鬆開緊閉的牙關。
記憶中的溫柔,再度呈現在眼前,難以言喻的情緒在胸口蕩漾,她從不知道她竟如此眷戀他懷裡的溫度……
她含羞帶怯地迎向他,幾乎在她微啟櫻唇的同一刻,他靈動的舌尖纏上她的,吸吮著她唇裡的甜蜜津液。
她的氣息充滿著淡淡的蜜桃香,令他沉醉在其中,無法自拔。
一吻方休,她面色潮紅地推開他,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你掙開我的手的時候。」剛嘗到甜頭的男人,心情大好,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為什麼裝睡?」
「不裝睡怎麼看得到你想偷吻我?」
「我?」她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我想偷吻你?」
什麼叫「做賊的喊抓賊」,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大家心裡知道就好,用不著喊得那麼大聲。」不要看他這個樣子,其實他也是會害羞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偷吻你來著?」他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引起她想掐死他的慾望。
「你剛剛是不是趁著我熟睡的時候,意圖不軌地靠近我?」他是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才曉得她離他那麼近。
雖然不清楚她到底想幹嘛,不過先親了再說,反正不吻白不吻。
「我是想幫你量體溫,不是要吻你!」她又不是花癡,幹嘛趁著他不省人事的時候偷親他呀?
「原來是我誤會了呀!」他恍然大悟。
不過沒差啦,白白賺到一個吻,沒什麼不好。
「廢話!」她給他一記大白眼。
色狼!腦子裡光會想一些不正經的事。
「你的肚子餓不餓?」突地,她想起了一旁的粥,
「餓!」他忙不迭的道。
接著,她盛了一碗給他,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簡直和衣索比亞的難民有得拚。
突然,他噎著了,猛咳了起來。
「你吃慢點兒,沒人跟你搶。」她莫可奈何地拍著他的背,「你到底幾天沒吃了?」
仔細一瞧,她才法現他好像瘦了點,雙頰都凹進去了。
「不記得了,好像從前天開始,我就沒進食了。」
「幹嘛?你學人家減肥呀?」
算算,他居然兩天沒吃東西了!?
「不是,因為我一心三思只想趕快找到你。」他認真地道。
這幾天除了找她,還是找她,他什麼事都做不了,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地在台北的街頭遊蕩,吃不下也睡不著。
不經這一番離別,他還真不曉得她對他居然這麼重要。
相較之下,她看起來好多了,既沒黑眼圈,也沒瘦成皮包骨,還精神奕奕,好得不能再好。
她,真的好無情!
他眉心一緊,頓覺食慾大減,轉而攪弄著碗裡的食物。
「找我?找到不吃不喝?」是真的還假的?
「對!」他幽怨地望著她,企圖引起她的罪惡感,「我找了你好幾天,電話不曉得打了幾百通,好不容易才聯絡上你,結果你居然要跟我談分手!?」
接著,他惡狠狠地欺近她,「說!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
「你就為了這件事,冒著大風大雨,專程從台北南下?」她輕問。
雖然她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冒命必定是為她而來,但聽到他親口說出,她還是感到震撼。
感動一點一滴地在心頭凝聚,與他分道揚鑣的意志似乎不再堅定。
「不然你以為在颱風夜裡飆車很好玩嗎?」他沒好氣的說道。
昨晚的風大到他幾乎以為自己會連車帶人被捲走。
「若你出了事怎麼辦?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她斥責道。
如果他有個萬一,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這樣更好,至少你會一輩子記得我。」他輕拂著她的發,認真地道。
「你這個大白癡,為了讓我記得你,這樣玩命值得嗎?」她生氣的捶打他,美眸中隱含的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他,真是傻得讓她心疼。
「為了你,值得。」他一把抱住她,空出右手抹去她臉上晶瑩的淚水。「寶貝,
不要哭,我不喜歡你紅著眼眶的樣子。」
「對不起……」他溫柔的話語,讓她更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可饒恕,她難以自持地嗚咽著,「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聽到一些閒言閒語,就質疑你對我的感情,我……差一點就害死你了!」
她真的不敢想像,他要是在來的路上出了事,她該怎麼活下去?
「寶貝,你冷靜一點,你看清楚,我一點事都沒有。」他張開雙臂,站起來轉了一圈。
接著,他坐回床上,半擁著她,見她的情緒平復了許多,才問道:「你說你聽見了一些閒言閒語,到底聽見了些什麼?」
於是,陸詠心將那天在洗手間裡偶然聽見的話,重複一次給徐毅琛知道。
「我本就擔心,你會像她們說的一樣,不是真心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得罪過你,才會特意接近我,後來又在婚紗店撞到了那一幕,所以……」她欲言又止,不敢再說下去。
「所以你就以為,我像別人說的那樣,只是想玩弄你,存心讓你難堪!跟著,就決定和我分手,是不是?」他替她把話接下去。
她頭垂得低低的,蔥白的玉手糾結成數個白玉小結。
「就算我撒謊騙你,進而使你對我的人格產生了懷疑,但是……」他提起了兩人從前的約定,「你答應過我,如果有一天,我做出和劉君豪相同的事,你會放把火燒了我的禮堂,你忘了嗎?」
他輕抬起她的下巴,續道:「就這樣一走了之,你想食言而肥呀?小心胖死你!」他半開玩笑的詛咒著。
「我不想讓我們的關係惡化到那種程度,我寧可你想起這段回憶的時候,還能夠感到一絲甜蜜,而不是覺得那是一場惡夢。」她心有所感的道。
「如果你真覺得我那麼可惡的話,何必在意我怎麼想?像劉君豪那傢伙,你都可以當眾給他一巴掌,讓他下不了台了,為什麼對我就不行呢?」他壞壞的笑著,「這是不是表示你對我的愛多一點呢?」
捧著他的俊臉,她送上自己的香唇,輕點了他一下,然後鄭重的道:「不是多一點,是多很多很多……」
所以,她才會怕兩人的關係走到決裂的地步。
他滿足的擁著她,假意的埋怨道:「哇,看你這麼合作,害我憋了一肚子的火,都不好意思發作了。」
她打蛇隨棍上,眨著一雙大眼睛,一臉無辜的道:
「是呀,英俊、善良、聰明、大量的你,怎麼可能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對一個如此深愛你的小女人發火呢?」
「你以為猛拍馬屁就沒事了嗎?」他當場戳破她的用心。
「人家知道錯了嘛!」她低聲下氣。
「你喔!」他寵愛的捏了一下她的俏鼻,然後想起此行的目的,「對了,我有東西給你看。」
他放開她,接著在床上東找西找。
「你找什麼?」她問道。
「我的外套呢?」他頭也不抬的答道。
「在這。」她從一旁的掛勾取來他的西裝外套。
他接過外套,從內裡找出一眼半濕的大紅喜帖返給她。
「什麼東西?」她打開紅色的信封,裡頭有一顆愛心,框著新郎、新娘的婚紗照。
新郎她不認識,照帖子上寫的名字看來,他就是徐毅琛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學弟——李仲文·
至於新娘……當然就是丁曉雲了。
「有喜帖為證,這下你總該相信我是清白的吧?」他訕訕的道。
「相信。」她識相的頷首。「打從你昨晚冒著大風大雨,出現在我家樓下的那一刻,我就相信你對我是真心的。」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苦肉計這麼有效!」他調侃道。
「我警告你,類似的把戲只准你用這麼一次,下次你還敢這麼玩命的話,我就揍死你!」她惡狠狠的給他一拳。
「噢!」他吃疼的抱著痛處,「不用等下次了,你已經揍了。」
她不理會他,逕自低頭看著喜帖裡頭的內容,意外地看到了丁勝遠的名字。
「丁董事長的名字也在上頭,他會出席嗎?」她好奇的問道。
徐毅琛頷首,「對,他會出席。」
「為什麼?他不是反對他們結婚嗎?」她問出心中的疑問。
「曉雲懷孕了,丁伯父看在外孫的份上,只好勉勉強強接受仲仁這個不稱頭的女婿羅!」
早知道「奉子成婚」這麼好用,當初他們一夥人何必忙得焦頭爛額?
「她懷孕了?」手腳真快,「幾個月了?」
「兩個多月,要不是曉雲懷孕了,我非得拖著他們夫婦倆,親自來跟你解釋清楚不可!」他俊臉上帶著狠勁。
「拖著他們在颱風夜裡陪你飆車呀?」她想像著那情景。
「有何不可?」他反問道。
要不是為了那對寶夫妻,他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我已經自知罪孽深重了,請不要再幫我造孽好嗎?」她雙手合十地朝他拜了拜。
「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他將她扯進懷裡,貪婪的嗅著她的髮香。
「你說呢?」她順從地靠在他的肩上,一副隨君處置的樣子。
「這我得好好想想……」他從背後擁著她,假意的思索著,約莫半分鐘後,他道:「嫁給我,好不好?」
陸詠心聞言,整個人像觸電般地彈起,然後轉身面向他,「你說什麼!?」
是她聽錯了吧?他剛剛……在向她求婚嗎?
「你需要這麼驚訝嗎?」他不高興的蹙緊眉心。
「可是董事長會不會不答應?」她好擔心,「我一沒家世、二沒背景……」
「Stop!」他比出一個暫停的手勢,阻止她繼續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寶貝,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老爸他答不答應根本不是重點,不高興的話,他可以不要來參加婚禮。」他才不怕!
「我不想你為了我,和你的家人鬧翻。」她面露憂愁。
「難道我老爸一天不點頭,我們就一天不結婚嗎?」他反問。
「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去感動他。」她攏緊秀眉,陷入思考。
看來,她真的很在意這個問題。
他不禁忍著笑,接著說道:「寶貝,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當初留守在台灣的人是你,而不是王秘書?」
「嗯?」她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這事他不提起,她倒還不覺得奇怪,被他這麼一說,這似乎真的有不對勁的地方。
她本身並不排斥到大陸去工作,可為什麼董事長要帶王秘書過去,等到王秘書的媳婦生了孩子再讓她調回來,然後她幫媳婦做完月子,又被急急的調回對岸?
這樣調來調去的,不是很麻煩嗎?如果打從一開始,就讓她陪董事長到對岸去,由王秘書留守台灣不就得了?
「你真的想不通嗎?」
「你的意思是說……」她的話已經抵在舌尖,只等著他公佈答案,印證她心中所想。
「我本來也只是猜測,直到前陣子,王秘書想請調回台灣時,老爸要我暫時讓你過去幫他一陣子,我不肯,他當時的笑聲,有多麼令人……毛骨悚然!」他現在想起來都還會起雞皮疙瘩。「他要我好好加油,說他想喝你這杯媳婦茶,已經想很久了。」
所以說,她打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
「難怪他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有一個兒子,人長得帥,做事又能幹。」她以前還以為那只是老人家愛現而已,原來……
「你該放心了吧?老爸可欣賞你了,根本就不在乎你是否有傲人的家世背景,套句老爸常說的話……」他清清嗓,舉起大拇指,學著自家老爸說話的口吻:「這個人呀——」
「有料最重要!」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你沒有理由不嫁我了吧?」他催促道。
事情發展至此,她好像是該爽快的答應他的求婚,可是好像少了點什麼!
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她終於發現問題在哪裡了!
「你兩手空空的來,我如果就這樣答應嫁給你,不是顯得我很沒身價嗎?」她就事論事的道。
「說得也是。」他摸摸下巴,「而且沒憑沒據的,改天你若反悔,我豈不白忙一場!」
「就是說嘛,那我們改天再說好了。」她順著他的話說,這麼一來她還可以多考慮幾天。
「我沒那麼容易放過你。」他可是有備而來的,「你等我一下!」話聲一落,他忙不迭地起身,然後火速地奔出房門。
她焦急地輕喚了幾聲,可他早已不見蹤影。
三十分鐘後,他提著一個大行李箱,再度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跑哪去了?怎麼去那麼久?」害她像個呆子似的,呆坐在床上半步也不敢離開。
「因為伯父伯母拉著我,問了一些問題。」他說得極為含蓄。
事實上,他們幾乎連他祖宗八代姓什麼、叫什麼、以何為生,都給問了一遍。
望著那個大行李箱,她問:「你打算搬來跟我住?」
他們會不會發展得太快了點?
「這是個好主意,但是我怕公司會倒。」
他是無所謂啦,不過等老爸回國的時候,八成會上演「手刃敗家子」的戲碼,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拉開行李袋上的拉鏈,他從中取出了一件白色的婚紗,好像就是她在婚紗店門口,見到的那件貴得嚇死人的婚紗。
「你怎麼會有這件婚紗?」她驚訝地撫著婚紗,感受這它的質感,真的好柔、好輕,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當然是用錢換來的呀!」枉費她生得一副聰明相,他真是萬萬沒想到,她會問出這種蠢問題。
「廢話!」難不成他還是去搶的咩?「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想到要買這件婚紗?」
「我聽曉雲說,那天你盯這它看了很久,所以我就買下來了。」他邀功的道,「我可是跟婚紗店的老闆盧了好久,他才肯割愛。」
「就因為我看它看了很久,你就砸錢買下它?」該死,鼻子酸酸的,她又想哭了啦!
「對。」他願意給她全世界,只要她笑顏常在。
「早知道,我該多看點別的東西。」她故意裝出扼腕的樣子,來止住想哭的慾望。
「以後有的是機會,憑我的身家,夠讓你壓搾一輩子。」他捏著她的俏鼻。
「那沒了身家怎麼辦?」她找碴。
「那只好用我的身體來補償你羅!」他色心大發的欺近她,「來,先親一個再說。」
她拉著他的頭髮,阻止他繼續靠近,「我還沒答應嫁給你,所以你還不能親我!」
「我送了這麼貴重的求婚禮物,你還不嫁!?你還有沒有職業道德?」他哇哇叫道。
「這跟職業道德有什麼關係?」她沒聽過嫁人還得要有職業道德的,「而且哪有人拿婚紗求婚的?」
「也沒人規定不可以呀!我這叫創新,你懂不懂?」別的他不敢說,硬拗的本事他可是一流。
「算你有理。」她勉強同意,接著換上了嫵媚的神情,一雙玉手風情萬種地纏上他的頸頭。「給我三個理由,你為什麼想娶我?」
只要給她三個理由,就能把她帶回家,這筆買賣多划算呀!
「這可不好想,」他佯裝為難,「說不定因為我昨天發燒,燒得歷害,今天一早醒來,腦子變得不正常,所以才會胡言亂語……」
她的唇邊噙著一抹冷笑,「我看你八成是不想活了,乾脆讓我送你一程好了。」
環在他頸上的玉手,突地收緊,媚態盡褪的她,化身成正義女神,決定替天行道。
「謀殺親夫呀……」他的雙手在空中亂舞著。
一陣打鬧之後,兩人雙雙撲倒在床上,呈現她上他下的景象。
「我告訴你,我想娶你的三個理由。」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的嬌靨,低沉的男音中漾滿柔情。
陸詠心像被催眠了般四肢僵硬,只能順從地聽著他魅惑的嗓音。
「第一,因為我愛你;第二,因為我很愛你;第三,因為我非常愛你,這三個理由,你滿意嗎?」
「愛」是他娶她的唯一理由,不需要解釋。
「你賴皮!」她不依的嗔道。
他根本只是把同一個理由,說了三遍。
「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本來就很賴皮。」
他笑著吻住了她,不再壓抑自己對她的渴望,他以唇、手迅速點燃她身上最原始的熱情。
屋外的天色大亮,但屋內的春色正濃……
雖然陸詠心不可能找到作古已久的格林兄弟,但她還是弄懂了一件事,原來灰姑娘就算失去了高貴的背景,依然能得到了王子送她的婚紗。
因為真愛無價。
【全書完】
編註:欲知嚴欽與江雪舞的精采情事,請翻閱草莓系列247《績優股老公系列》三之一「愛情一路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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