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介只想深深的吻著她,再也不想放開。
他反手抱住她的身子以防她滑落到地上,當粗糙的大手撫上她那綢緞般的肌膚時,藍綾發出了一聲低吟,撩撥得他幾乎下意識地想扯去她身上僅剩的胸罩,用手掌罩住她的豐盈。
「唔。」藍綾不住地輕吟出聲,身子火熱的更往他貼近,雖然理智不斷的告訴她這樣是不對的,他跟那隻野獸一樣是壞蛋,她怎麼可以對他的吻這樣投入且迷惑?
但,她真的一點也不討厭他的吻與擁抱,甚至是喜歡的,喜歡他吻她時的激越與溫柔、專注與迷戀……
被他這雙強而有力的手抱著,讓她覺得安全而溫暖,就算他現在要她把自己給他,她也不會拒絕吧?
老天!她究竟在想什麼?她竟然想要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給他,給一個仍稱得上是陌生人的男人?
不,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竟像個花癡似的,被人家一吻就忍不住以身相許?
感覺到他的大手撫摸著她敏感挺立的蓓蕾,藍綾嬌喘一聲,下意識地貼向他。
他的指尖彷彿帶著電流,只要他撫觸過的地方都會引來她深深的戰慄,那份美妙的感覺奇異地令她愉悅,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你似乎很享受。」任之介硬生生地停了手,指尖輕輕地劃過她緊閉的眉眼之間,克制住自己想要她的衝動。
緩緩地睜開眸子,藍綾一時半刻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譏諷。
是譏諷吧?否則他的表情為什麼冷得嚇人?
藍綾愣了好一會,才氣得使力將他推開,頓時為方才自己的所思所想感到不齒與不值。她竟然會眷戀起他的溫柔與吻?這個一下子是頭狼,一下子又像隻羊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信任,她真的是瞎了狗眼!
「滾!」濃濃的羞辱感不斷的朝她襲來,她護住自己半裸的身子蹲下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任之介有一剎那間的心軟與不忍,想將她抱起,想狠狠地吻她,告訴她,喜歡上他的吻與擁抱根本毋需覺得不堪與難受;告訴她,他也眷戀著她的唇與身體,美麗與野性的氣息。
然而他終究沒有那麼做,因為她不是他的,她是闕洛的,除非闕洛不要她了,否則她永遠都是闕洛的情婦,他任之介根本不該碰她,今晚已經是個不該有的例外。
「不要再做出這種事,如果走進來的是闕洛,你的下場絕不是如此而已。」
撇下她,任之介頭也不回的離去。
門開了又關,他一走出藍綾的視線,她才緩緩地伸手拭去眼角不經意間流下的淚。
他究竟是怎麼看她的?當她是個妓女,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太過分了……
方纔他吻她的時候是那麼的溫柔,看著她的時候是那麼的深情,讓她不由自主地心動了,然後他卻冷冷地潑她一盆冷水,指責她是多麼的不知廉恥,多麼的享受他的吻與愛撫……
藍綾的淚一發不可收拾,愈想,心竟益發疼痛起來。
會議室內已開了將近一個半鐘頭的會議,總經理闕洛才微笑的走進來,一時之間大家的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只見他兩手一攤,大大方方地道:「各位請繼續,別讓我妨礙大家。」
任之介瞅了有些衣衫不整的闕洛一眼,知道他昨夜一定又是窩在哪個女人那裡搞到現在,對這樣的他雖已習以為常,但他這樣大咧咧地不修邊幅走進來開會,根本是存心讓紐約分公司的人看笑話。
他是故意的,任之介一對上闕洛投過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就十分明白,可是再怎麼不滿意,也只能在心裡頭歎息。
「各位繼續。」任之介沉穩的嗓音喚回大家不約而同投注在闕洛身上那過多關心的視線。
這一次他跟闕洛到紐約分公司視察業務是受闕氏企業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闕洛的父親闕文的命令。
這麼多年來,任之介在闕氏企業從助理升至業務經理,香港、紐約、倫敦、東京,只要闕氏企業的版圖範圍幾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更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將闕氏企業的業務擴大到原先的三倍,營業額更在這兩年之中成長了百分之兩百。
任之介雖不姓闕,高層人士沒有人不知道他是闕文的義子,對他的敬畏不全然來自他過人的能力,更多的是他在闕家舉足輕重的地位,當然,議論耳語是免不了的,至於闕洛這個空降部隊,一回闕氏便坐上總經理的寶座,更讓闕氏企業有關於任之介與闕洛爭位的傳言甚囂塵上。
任之介不是沒聽到這些傳言與議論,只是不在乎,他的命是闕老撿回來的,他的一生都屬於闕家,不管闕家對他是好是壞,他根本不會計較與在乎,只想著回報與奉獻,一直都是如此。
所以,不管闕洛老是喜歡當個掛名的總經理,幾乎不過問公司的事,在闕文面前,他還是盡可能的讓闕老對這個唯一的兒子感到滿意,因此,闕洛更是變本加厲,簡直到以耍弄他為樂的地步。
「之介,這會開得夠久了吧?」闕洛突然出聲打斷一個經理的報告,一臉不耐的轉向任之介。
「總經理,再半個小時會議就可以結束了。」在公開場合,任之介都稱闕洛為總經理,私下則稱他少主。
「真是沒效率啊!我看還是改天再開算了,我還有事呢。」闕洛無聊的扯了扯領帶,懶洋洋的躺在椅背上。
「總經理如果真有事可以先離開,我事後再向總經理報告今天開會的情況。」任之介不疾不徐道。
闕洛挑了挑眉,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任之介,看來我根本就不必來開會,這裡有我沒我根本沒什麼不同,嗯?」
「之介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擔心總經理有急事會耽擱了,所以才這麼說,如果總經理真的很關心這次的會議,希望全程參與,那為了避免耽誤您的急事,這個會議可以改期絕無問題。」任之介必恭必敬道。
「是嗎?」闕洛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打算自己當總經理呢。」
「之介不敢。」
「不敢就好。」闕洛笑著起身,向大家揮了揮手,「你們繼續吧!有什麼事向任經理報告就行了,他可以全權代表闕氏,也可以代表我,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會議室內的人為了恭送闕洛,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起身,態度之恭謹有禮再次博得闕洛一笑,滿意的走出了會議室。
「搞什麼!」紐約分公司的總經理特別助理莎莉不悅的嘀咕了句。
跟在任之介身邊這麼多年,他的能力與才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闕氏上上下下的事等於都是他一手包辦,可這個真少爺闕洛出現之後,卻把任之介當狗似的耍弄,常常故意讓他在大家面前沒面子,她真的是愈看愈氣不過,卻又不能拿闕洛怎樣,誰叫闕氏企業是他老頭開的呢,不過她嘀咕幾句總可以吧。
任之介瞅了莎莉一眼,嚴厲的眼神帶著指責。
「知道啦,不說就是。」被他一瞪,莎莉也不敢多話了,她為他打抱不平可不是第一次,也知道他絕不會領情。
「收起你們看笑話的心態,把心思擺回正事來。葛林經理,你可以繼續報告了,待會我們會針對你提出的疑點進行深入討論……」任之介若無其事的很快回到他的工作崗位上。
一回到麥迪遜大道巷內的別墅,闕洛已受不了的拉下領帶,呈大字型癱在沙發上,打電話給遠在香港的歐席亞——他的死黨兼他老爸生意上死對頭的兒子。
「無聊!真是太無聊了!」
「你又去惹任之介了?」歐席亞在電話另一頭搖頭微笑道。
「真是知我者莫若歐席亞你了,不過你也知道任之介那個人有多無趣,不會生氣、不會發火,連表情都不會變,真的很無聊!」
「你以為人家有你這麼閒,整天就想著如何整人啊?」
闕洛大笑出聲,否認道:「這麼說就不公平了,姓歐的,要不是他從中阻礙,我跟我老頭的戲碼才好玩呢,誰叫他阻了我的玩興。」
「都三十歲的大男人了,你還玩?」
「難道要像你一樣蒼老?天啊!你簡直跟我老頭沒什麼兩樣,乾脆你來當他兒子算了,免得哪一天他當真被我氣死,我還罪過哩。」闕洛邊說邊解下襯衫的扣子,轉眼已脫下上衣,露出他長年游泳玩水鍛煉出的結實胸肌。
「你老頭老謀深算,做他兒子我哪擔當得起。」歐席亞還是溫文的笑著,邊跟他說話邊看下屬呈上來的文件。
「是怕折了幾年壽命吧?擔當不起?嘖!」
「隨你怎麼說,反正真命天子是你不是我。」
「別提這個了,替我想想要怎麼才能讓任之介背叛我家那個老頭吧!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他就是不上鉤,總不能真的要讓他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跟我搖尾巴吧?」
「我該想像一下他會不會偷偷拿把刀殺了你。」
「人被逼上絕路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還想多留幾條命風流快活呢。」闕洛瞇了瞇眼,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
「你也會怕啊?我還以為你是九命怪貓。」
「當真是九命怪貓我就去幹美國特務了。」闕洛扯了扯嘴角,眼角突然望見從二樓翩然而下的女人,陡地想起什麼似的詭譎一笑,「喂,不跟你扯了,有好玩的了。」
「任之介回來了?」
「不,是女人,我在黑市買了個情婦,差點忘了。」
「你去黑市買女人?」歐席亞以為自己聽錯了,微挑起眉,不太認同道:「你是不是玩過火了,闕洛?」
「她可是任之介看上的,叫價一千萬美金耶,我怎麼可以不要?」
「任之介?不會吧?」
「就是,所以才好玩。我再打電話給你。」說著,闕洛立刻掛上電話,微笑著跨步朝那個女人走去。
事實上,他連她叫什麼都還不知道,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太無聊了,也許她可以好好伺候他……
藍綾壓根兒沒想到會在樓下碰上這隻野獸,瞧他一副想要把她吃了的表情,才步下樓梯的腳不由得馬上轉向,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等等。」闕洛的大手快她一步的拉住她,嘲弄的口氣十分明顯,「見到主子你是這種態度?」
藍綾沒好氣的回眸瞪向他,就算這男人長得人模人樣,但她對他第一個印象就差到極點,在她眼裡,就算闕洛是個世界級大帥哥,也跟無賴差不多。
「主子?」她柳眉微揚,冷哼一聲,對他口中這個名詞非常不以為然,再見到他一副不可侵犯的高傲模樣,對他更加嗤之以鼻。
「看來之介沒把你給調教好,女人。」闕洛粗魯的攫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拉近自己,邪惡的瞇起眼,「或許該讓我親自來調教,告訴你什麼是臣服與溫柔。」
他不懷好意的神情令她的心一震,下意識地便要掙脫他,可是他的力道與堅持大得出乎她意料之外,因為她的掙扎與扭動,她纖細的頸項幾乎要被他的大掌捏碎。
「放開我!你這個大變態!」她又氣又痛的低吼著,淚已兜上眼眶。
「我變態?」闕洛的眉高高挑起,玩弄的心情已被漸升的怒火所取代,「你是第一個敢這樣說我的女人。」
「那又如何?你如果不是變態,為什麼要跑到那種地方買女人?你有錢有勢就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了嗎?世上就是有你們這種敗類,才會有層出不窮的人口販子存在。」她盛怒的眸子迎向他,就算畏懼他眼裡散射出來的狠戾之氣,嘴上卻不饒人。
「我就算無法無天、胡作非為,也不是你們女人管得著的!女人只不過是男人身下的玩物而已,身為女人的你未免太過多話了。若你好好伺候我,我還可以好好待你;跟我唇槍舌劍,你討不了什麼好處。」說著,闕洛一把將她推倒在階梯上,俯下身子壓住她。
「你……想做什麼?」藍綾的背脊因猛烈的撞擊而疼痛難當,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但仍忙不迭將雙手護在身前。
「你說我想幹什麼?」他邪惡的一笑,伸手便去扯她身上的衣服,「難不成你以為我把你買回來是為了跟我鬥嘴的?」
「不!」她使力撥開他的手,想往後退卻根本退不了,想推開他壓在身上的身體也推不開,又急又氣之下只好將腿猛地頂向他的下體,同時張口咬他的手臂。
「該死的女人!」闕洛痛得悶哼一聲,所有的玩興都被她這一著打散了,他現在氣得只想把她掐死。
這該死的女人,她竟然敢這麼做,簡直是不知好歹到了極點!
見他倏地鐵青的臉,藍綾趁他稍稍退開之際往後面的階梯挪去,眼神戒備的瞅著他。
闕洛不讓她有逃開的空間與時間,長手一伸,抓住她的腳踝便往下扯,另一手用力撕裂她的裙子。
「啊!」她驚呼出聲,雙手雙腳齊上,朝他攻擊。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這回闕洛可沒讓她得逞,立刻將她的雙手制住,用碎裂的裙子將它們緊緊捆綁。她愈是掙扎他愈是得意的微笑著,接著伸手便要扯下她的底褲。
「不!你不可以這麼做!」她驚恐的大叫,淚流滿面,雪白的身軀也因在堅硬階梯上奮力的扭動而傷痕纍纍、疼痛萬分,「求你……不要……」
「求我?」闕洛揚了揚嘴角,「你不覺得太遲了點嗎?」
不理會他無情的嘲弄,藍綾可憐兮兮地求饒著,「只要你不碰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是嗎?」闕洛又笑,卻是不懷好意的。
他修長的指尖挑逗的滑過她的臉頰、她的裸胸,再滑上她平坦的小腹與底褲邊緣,存心戲弄她,看她無助的在他手中顫抖,看著她害怕的眼神。
「不要這樣……」藍綾無助又深受屈辱的閉上眼,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若不主動放開她,她根本就逃不了他的魔掌。
除非……除非什麼?她腦海中陡地閃過任之介那雙溫柔深情的眼眸。
真是荒謬極了!她竟然會想到他?他是闕洛的人,根本不可能幫她,不可能,一千一萬個不可能。
「張開你的眼睛,女人。」他闕洛根本不需要去強暴一個女人,何況對著一張彷彿受了萬般委屈的臉又有何樂趣可言?就算這張臉很美,也令他提不起「性趣」,可惜這個女人似乎無法瞭解這一點,真當他是飢不擇食?
老實說,他寧可把她賣到妓館去,也好過做個愛還得來個全武行,他可沒有被虐待狂。
藍綾緩緩地睜開眸子,忽然看見不知何時進屋來的任之介。她微微一愣,為自己此時此刻這樣狼狽的模樣被他所見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難受與痛苦,尤其見到他那雙彷彿冷眼看世情的眸子正將她的赤裸收進眼底,她羞愧得幾乎想要尖叫。
闕洛在她的眼神中察覺一絲絲的不尋常,回眸一望,也看見了任之介,剛打消的玩心又起。
「嗨,你回來啦。」闕洛一臉微笑的向他打了聲招呼,「要不要加入我們?才正要開始呢。」
「少主,你應該進房去。」任之介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刻意忽略藍綾眼中那似乎帶著求助的神情,越過他們便要朝樓上走去。
「等等,之介。」闕洛懶洋洋的起身,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狼狽不堪、衣衫不整的女人一眼,「替我把她帶到房間去。」
任之介因為他這句話而回眸,他闕洛玩女人何時要他代勞過了?
「你不是說我應該進房間去嗎?勞煩你把她帶上去,我想先去游個泳,沒問題吧?」闕洛見他面帶不解,自動自發的補了幾句。
任之介瞅了他一眼,點點頭,正要伸手將藍綾扶起,她卻把他撥開,雙手緊抓著殘破的衣服遮掩身子,腳步不穩而飛也似的衝上樓去。
望著她的背影,任之介微微地皺起眉,不過在轉瞬間他便收起不該有的情緒,將目光落在闕洛身上。
「她已經自己進房去了,還有其他的交代嗎?少主。」
「當然有。」闕洛兩手交叉在胸前,閒適的瞅著他,「趁我游泳的這段時間,教教她怎麼服侍一個男人,別老是跟我拳打腳踢的,你知道我的耐性不太好。」
「我知道了,我會說服她聽話的,只不過……不是太容易。」
「真不行,我說過可以把她賣到妓館去。不過,這還得看看哪一間妓館出得起一千萬美金買下她。」闕洛微笑的揮了揮手,步履輕快的往屋外的游泳池走去。
任之介在藍綾的房門上敲了幾下卻沒有回應,裡頭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頭。再不開門,那就表示你不需要受尊重,以後我就自己用鑰匙進去了。」
任之介話甫落,房門就打開了,藍綾已換上另一件衣服,把自己盡可能包得密不透風,像尊女神似的站在門邊,充滿敵意的瞪視著他。
「有事?」她冷漠得像冰。
「我帶來醫藥箱。」
「做什麼?」
「你受了傷。」
「沒有。」
「我看見了,不擦點藥,以後有得受的。」
「那是我的事。」
「是你的事,所以,隨便你要還是不要。」
她瞪著他,久久不語,想高傲的拒絕,又不想在此時此刻見他頭也不回的離去。她不能否認自己想要見到他,尤其經過剛剛的事之後,她是多麼巴望他能伸出雙臂抱她。
但這只是奢想罷了,她知道的,他根本不會幫她逃開闕洛——他的少主。
「我有一句話想問你。」藍綾突然鼓起勇氣看著他。
就算是奢想,她也不願放棄一點點希望。
任之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問吧。」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