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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只屬於你 第七章 作者:雲瀾

  寬敞的臥室內一片凌亂,到處亂放的書籍和雜物使地板顯得擁擠不堪,幾科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和地面相比,床上顯得乾淨多了,除了幾包已開封的薯片和話梅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外,基本上還算是差強人意。

   此時,床上的一大索不明物體突然動了一下,裡面還隱隱傳出這樣的聲音——

   「好帥啊!好酷啊!他一定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啊,讓我再回憶一下他那俊挺的雙眉,迷人的眼睛,如雕刻般的鼻子,還有,嘻嘻,他那性感——」

   「叮鈴鈴——叮鈴鈴——」

   突然由床頭櫃上傳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接下來的自言自語。

   「該死的電話!」被迫中斷冥想的某位色女氣急敗壞地從被子下伸出頭來,破口大罵,「人家正想到最關鍵的地力!我偏不接廠』

   這是一場意志與精神的較量。最終,打電話的那位以超人的耐心與毅力贏得廠最後的勝利。在電話響到第二十八聲之後,被騷擾的一方終於忍無可忍拿起了電話。

   「想找死嗎?吃飽了撐的嗎?有沒有搞錯啊!是不是欠扁啊!  不接電話就表示主人不在家,一個勁兒地打什麼打?啊——」對著電話就是一陣狂吠。

   「可是你不是在家嗎?」  電話那頭有些怯怯的。

   「那、那是——」  這廂不由有些辭勞,但不一會兒就恢復為理直氣壯,「那是湊巧!你知道我剛才在幹什麼嗎?我正在洗澡,你知不知道?!本來洗得好好的,電話就響了,以為響一會兒沒人接也就算了,可你居然一個勁兒地打,吵得人煩死了。結果害我澡也沒洗好,就急匆匆地跑出來接電話,現在身上還是半濕不幹的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對不起啦,陽光。」  隨心誠心誠意地道歉,「人家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所以才會這樣的,你就原諒我吧。」

   「口說無憑,要想我原諒你就得拿出你的誠意來。」  陽光在這邊奸詐地偷笑。

   「那你要我怎麼樣呢?」她乖乖跳進已設好的陷阱。

   「嘿嘿,如果你答應幫我打聽今天我們見到的那個帥哥的名字和電話,我就既往不咎了。」

   「『哪個帥哥啊?」她真的想不起來。

   『「就是今大中午我們在樓梯問遇到的那個帥哥啊!」  陽光有些急了。不可能不記得吧?

   「哦,就是被我們擋到路的那位先生啊。」  她恍然大悟,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不記得他的樣子了,可能沒辦法幫你打聽耶廠』

   「你、你怎麼可能不記得他的樣子呢?」  陽光簡直是氣急敗壞,「那麼帥的一個帥哥哎!』」

   「很帥嗎?」  電話那頭努力回想,「我真的不記得了。」

   「算了,算了」陽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記得就可以了,反正我只是要你幫我而以,你只要在我需要的時候按我的要求配合我就可以了。」」

   「那有什麼問題!」她一口答應ˍ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嘿嘿,到時候被我出賣可不要怪我啊,「對了,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啊?」

   「你知道今人杜審言跟我說什麼了嗎?」

   「嗯哼!」成功拐到好友允諾的女人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修起了指甲。

   「他拒絕了我,不過——」  喜滋滋的聲音正準備往下說,卻被一聲大吼打斷。

   「什麼?!」

   「你別著急啊,」輕柔的聲音極力安撫,」『我還沒說大呢!」

   「說!」真個是擲地有聲。

   「不過.他說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  聲音中滿是甜蜜,「我真的好高興哦!」

   「啊——」  陽光在這邊仰大長嘯,「拜託——小姐,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啊!人家拒絕了你,還很有禮貌很有風度地跟你說你們還是可以做朋友,你卻高興成這樣!你是不是神經錯亂啊?!」

   「他並不是出於禮貌和風度才這麼說的,我可以肯定。」她很慎重地說明,「你知道嗎?這是他第一次承認我們是朋友,以前都只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地認定。雖然他拒絕了我,我是有一此傷心,可是,在我聽到他那麼深情地講著他對欣彤的感情的時候,我的傷心就實在是太微小足道了,我完全能廠解他為什麼會拒絕我。」

   說到這兒,隨心沉默廠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以前,因為我的病,所以,我從來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什麼,即使病好了以後,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爭取的。可是,遇見他以後,我卻很想為自己爭取到——他的愛情。  這其實也是一種強求吧,因為我明知他的愛都給了欣彤,而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無法強求的。我原以為他拒絕我之後,就再也不想見到我這個對他有個圖的女人了。葉是,他竟然還願意和我做朋友,你知道嗎?我當時真有死而復生的感覺。其實,IPI過頭想想,我最初的願望不就是單純地希望可以讓他多笑一笑、快樂一此,可以在他傷心難過的時候陪著他、安慰他嗎?就只是這麼簡單而已。本米以為被他拒絕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這麼做了,沒想到卻還能以朋友的身份來實現這個願望,你說,我能不高興嗎?強求  份個屬於自己的感情本來就不合我的性格,現在我已經完全想明白了,即使強求來他的感情讓自己幸福卻令得他痛苫,我也不會真正感到幸福的。我真正想要的,真正想求的,足他的快樂與喜悅,是——他的幸福。現在我聽能做的,就是靜靜地陪著他,像個朋友那樣默默給予他支持和力量,這樣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唉,果然是「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個關風與月」呀!某女感歎,「那……就這樣了?」

   「是啊,就這樣了。」她輕輕應。

   『訓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只能祝你幸福竣。

   「謝謝!」千言萬語也只能匯成這兩個字。陽光果然是懂她的。

   「啊——」這廂打了一個好長的呵欠,就在這感動的當日,「還有沒有事?沒事我要睡覺了。

   「嗯,你睡吧!我也要睡了,殲。」隨心不以為意。早知好友會這樣,焚琴煮鶴一向是她的拿下好戲。

   「拜。

   放下電話後的陽光迫不及待地躺回床上,閉卜眼睛的同時嘴裡還唸唸有詞:「剛才回憶到哪兒了』!對了,鼻子完了之後就是嘴唇。哦,他的嘴唇,那麼性感,那麼…」

   嗚——月亮都躲進雲層用,羞得不敢聽喲!

   自從咖啡屋的談話之後,杜十二發現自己遇到原隨心的幾率大大增加了。

   晚飯後的例行散步總是能和她不期nil遇,偶爾應解伯父和伯母的邀請去家裡吃頓飯,也總能看見某人笑嘻嘻地等在那裡,而她臉上的表情每每都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一隻自投羅網的小白兔。除此之外,她三不五時提出的問樂什劃,也每每令他頭痛下已。

   有時候,他也試著想拒絕她的同行,可是每次不是被她岔什話題令得他忘記了原本要說的話;就是他好不容易開廠個頭,抬眼卻正對上她巧笑倩兮的嬌顏,憨態葉掬地反問他:「我們是朋友吧?」  只這麼一句,就生生憋死了他,下面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日了。

   天知道,他已經有多少次為自己與初說的那句話追悔不迭了。真個是悔不當初啊!

   就這樣,日子在無聲無音中流逝了,而他對這種狀況也漸漸麻木了,甚至可以說是習慣了。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在不知不沉中她其實已滲透進了他的生活。杜審言更沒有察覺到的是,這一次他已經在家裡停留了一個多月卻仍沒有楊逃的慾望。

   曾經他一回到這裡就感到傷痛潮湧而來幾乎令他窒息,所以每每稍作停留即狼狽而逃。如今傷仍隱隱作痛,但傷痛彷彿獲得了不知名力量的撫慰、留下也就不再覺得苦了。而不知名的力量究竟是什麼,他當然沒有深思過。轉眼已是六月下旬。這天中午一個電話著實讓杜審言忙活了一陣,電話內容是這樣的——

   」喂,是我!」來勢洶洶的聲音。

   「怎麼?」這邊以不變應萬變。

   「我突然想通了。憑什麼你一個人逍遙快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卻得在這邊做牛做馬、忙死累活的啊?我決定了,我也要放自己一個長假,而且這段期間我還賴定佻了!我已經買好了機票,下午兩點半到武漢,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是,我會準時在機場恭候您的大駕。」

   「還有,我的衣食住行你也得全包了,也算是對我這麼多年含辛茹苦的補償。」

   「是。」無奈地歎息。「

   「這還差不多。「聲音略顯滿意,接著又轉為深深地怵念,」算起來,我們兄弟倆也好多年沒一起喝過酒了,這回佻可得好好地陪我喝一聲,別想賴賬啊!」

   「好,知道了。」歎息聲更重了。

   於是,下午兩點四十分,杜審言和任自飛在天河機聲激烈相會之後——所謂的激烈,是指任自飛一看見老友杜審言就衝過去給了他胸膛一拳,而杜審言也立馬毫不客氣地還敬對方一手肘,而在雙方最初的齜牙咧嘴過後,兩人又緊緊零售抱了片刻——兩人終於坐上了一輛了租車。

   一路上,初次來武漢的任自飛不停地嘰嘰喳喳,直吵得他頭錯眼花,恨不得跳車而逃。正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於是他如蒙大赦,故作歉然地猶自搭著他的肓膀問個不停的任自飛說道:「自飛,我接個電話。」邊說邊打開翻蓋,「喂?」

   「喂,是我,你在幹什麼呀?」輕快活潑的女聲傳來。

   「噢,我今天剛好有一個朋友到武漢來,我去機聲接他,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是嗎?有朋自遠方來不變悅乎,你一定很高興吧!  我剛好也有一件高興的事要告訴你。」

   「哦,是什麼事啊?」

   我告訴佻啊,我寫的一篇文章得獎了,嘻嘻!」電話那頭的人兒顯得快活無比。

   「真的嗎?恭喜你了,隨心。」他是真心地為她感到高興。

   「謝謝!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請佻吃飯,好好慶祝一下。」

   「可是我今天剛好有朋友過來,可能沒辦法去了。」語氣中有著歉意。

   「哎,這還不簡單,你把你的朋友也一起帶過來嘛,剛好人多熱鬧些。而且,陽光也要來的,都已經跟她說好了,你可不許拒絕啊!」「這個」

   「喂,是不是朋友啊?今天我這麼高興,你忍心掃我的興嗎?」她又亮出了殺手銅。

   「唉——」  他無奈地歎息。就是被她吃定了,「好吧。」

   「哈哈,太好了!」接著隨心就告訴了他請客的時間和地點。

   結束通話,一轉頭就望人好友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臉惟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噢喔,誰的電話啊?」

   「一個朋友的,她的一篇文章得了獎,今天晚上要請我們一起吃飯慶祝一下。」

   「哦——也請我了嗎?看來我們的杜大少面子不小啊廠』一派調侃的語氣,「我看這位朋友八成是位小姐吧。」嘿嘿嘿。

   「這位朋友確實是位小姐,她叫原隨心,欣彤的心臟就是移植給了她。」他沉靜地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任自飛不由有些訕訕。唉,還以為有好戲可以看呢。

   「你呀,」  他瞭然地看了老友一眼,「別老操別人的心,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兒吧廠』

   「我?我還早著呢!忙都忙死了,哪兒還有工大想這正』啊!」任自飛哇哇怪叫。

   「是嗎?我看你倒挺有工夫去想些有的沒的。」他淡淡諷道。

   「想想還不行嗎?做兄弟的還不是關心你。」被諷刺的人怪委屈地小聲咕咬著。

   「我這裡敬謝不敏。」他還是聽見了,不由啞然失笑。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出租車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向父母介紹了好友後,杜審美計任自飛先去沖了個澡,等好友洗好後,兩人就在客廳裡邊吃著楊秀霞切好端回:來的西瓜邊下象棋,杜德祥則在一旁興致勃勃地觀戰,到後來老人家終於忍不住技癢,下場與任OK切磋,而楊秀霞則在一邊看電視,就這樣不知不覺快六點了。直到看見母親起身走入廚房開始準備晚餐,他才恍然驚覺,「媽,不用準備我和自飛的飯了,我們今天要出去吃。」

   廚房內楊秀霞探出頭來,一臉的不高興,「怎麼,嫌你媽做的菜不好吃,所以要去外面吃?」

   「怎麼會呢,媽廠』他急忙解釋,『』是困為隨心的一篇文章得了獎,所以她今大晚上要請我們吃飯慶祝慶祝。」

   「這樣啊,日說側」杜母的臉上這才轉陰為晴。這段時間以來,隨心也成廠杜家的常客,跟杜父杜母混得爛熟,「那你們就去吧!不過明天叮一定要在家吃啊,我可買了好多菜哪!』」

   「知道了,媽。  」

   六點十分老四川飯莊。

   「老四川」位於武昌的繁華地段,靠近亞貿,因其口味小不,價格公道,所以開業不滿一年就建立了良好的口碑及人俗的聲譽,每到用餐時間都是賓客滿堂,高朋滿座。而現八這個時候,正是用餐的高峰時間,樓卜樓下都是座無虛眾,航籌交錯,熱鬧非凡。相形之下,樓上靠近東南角窗邊的一桌就顯得有點兒冷清,那一桌只坐了兩位小姐,桌上只一鐵水,很顯然還沒L菜  這兩位小姐就是原隨心和陽光

   了

   陽光看廠看周圍人滿為患的景象,可瞅瞅窗外樓底下∼拔撥湧進來的人流,不禁吐了葉舌頭,「哇,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啊!是不是大傢伙兒今大都有什麼喜事,所以要下館子來摸一頓?往常也沒見這麼多人啊,還好我們今天來得早,不然連位子都沒有。」

   「是啊,這兒的生意是越做越好廠嘛

   「你說杜審言和他那個朋友不會找不到地方吧?」  陽光有點擔心。

   「不會的,好歹杜審言也是這裡上生土長的啊,何況這裡也不難找啊,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廠。」  隨心笑了笑,

   「再說,如果時間到了他們還沒出現,還可以打手機聯繫嘛!

   「就是啊。」』陽光也笑自己想得太多,「對了,他那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也不清楚,沒問。

   「你怎麼不問清楚呢?萬一是個女的,沒準兒就是你的情敵呢。」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聞言隨心只是靜靜地笑著,也不說話。

   看著她沉靜如水的樣子,陽光也沒了脾氣,「算了,反正你自己的事兒,我也懶得管了。」

   見陽光不再開口,還有些賭氣的意味,隨心抿唇一笑,溫溫婉婉地幫陽光倒了杯茶,遞到她面前,「好啦,別氣了,喝杯茶吧。對了,你那天不是說要打聽一個人的名字和電話嗎?怎麼也沒見你要我配合啊?」

   「別提了,」話題果然成功轉移,一提此事陽光就無限懊惱,「從那以後我就冉也沒見過那個帥哥了。早知如此,當時真應該跟在他後面一塊兒下樓的,好看看他是在哪一層辦公的。現在可好,一點線索也沒有,簡直是石沉大海。

   「那怎麼辦?」  隨心也跟著憂心忡忡,「如果他不是在我們那棟大樓上班,只是偶爾路過的話,不是就更難遇見了嗎?」

   「呸、呸、呸、!」」陽光大急,「你別這麼烏鴉好不好?我有強烈的預感,他肯定在我們這棟大樓上班,而且,  我和他一定會再見面的。」  說這話時陽光的眼中放射出無比堅定的光芒。

   「那你再見到他的話,準備怎麼問他的名字和電話啊?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她是真的很好奇。

   「這個嘛,」  陽光奸笑兩聲,「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陽光——好陽光,你就告訴我嘛。」隨心祭出了溫言軟語攻勢,「你現在告訴我,  我就可以更好地領會你的戰略意圖啦,將來也就可以更好地配合你嘛!」

   「糖衣炮彈對我是沒有用的,」  陽光絲毫不為所動,

   「我可是好同志。」

   「好,不說是不是?」  她忽地甜甜一笑。嘿嘿,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唄!

   於是,隨心一撲而上,使出撓癢神功,對準陽光的腋下就是一輪胳肢兒。這下可不得了了,為了反擊,陽光也顧不得什麼公眾場合、淑女形象了,拽胳膊、掐脖子的絕活是齊數上陣,一時間,兩人是鬧得不可開交。

   就在陽光神氣十足地掐住累得氣喘吁吁的隨心的脖子,且得意滿地逼問「還胳不胳肢我」的時候,杜審言和任自飛  剛好在服務生的引領下緩步登上樓來.一抬眼就望見了這一幕,而這一望之下,兩人臉上的表情自是精彩得很。

   尤其是任自飛,下意識地往好人身後站了站,悄聲問道:「那位掐人脖子的女俠不會就是那個原隨心吧?」

   「不是。」  儘管也有些驚訝於這樣的場面,但看到好友滑稽的表情,他還是不由得莞爾。

   「你真幸運。」  任自飛真心地感歎。

   「是啊,」他頷首,「我也這麼覺得。」

   同一時間,被掐住脖子的隨心也看見了站在樓梯日的兩人,想到她現下這副狼狽的樣子全都落人了他的眼底,何況還有他的朋友在,她不由大急,「放開我啦,陽光,杜審言他們來啦!」

   聞言陽光也是大驚失色,急忙鬆手,回頭望去,只見兩個風格迥異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注視著這邊。「轟」的一聲,陽光臉上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只恨不得腳底下立即生出個大窟窿,好讓她鑽進去。當下陽光低首斂眉,自覺再也無顏見人。

   待杜審言和任自飛坐定,四人相互介紹之後,隨心已整理好情緒,落落大方地喚服務生過來點菜。

   一口氣點了「老四川」的招牌菜——歌樂山辣子雞和毛血旺後,隨心介始徵求大家的意見,兩位男士都一同地表示沒意見、客隨主便,而問到陽光的時候,她先飛快地抬起眼來溜了杜、任二人一眼,然後才問聲道:「我要喝酒,今天這種高興的日子怎能無酒?今天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最好大家都醉死了,就葉以忘掉她剛才所做的糗事了。

   多年好友,隨心怎會不知陽光的心思,於是忍笑再要了六瓶「百威」,接著又點了回鍋肉、西芹百合、麻辣魚頭和一個湯。

   在上菜之前的時間用,隨心把她的好奇心基本上都用在了任自飛身上,從他怎麼和杜審言認識的到他本人的興趣愛好。工作家庭等等,隨心問得樂此不疲,聽得津津有味,卻看得坐在一旁的杜審言心中莫名鬱悶,直覺開口打斷了這兩人之間愈來愈賓主盡歡的談話:「隨心,我看你的朋友陽光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

   陽光坐在一旁正在心裡默默禱告希望酒菜快點上來,這

   樣她就可以喝酒壯膽,吃菜解憂,也就不至於那麼尷尬了。

   她現在可是一點兒說話的勇氣都沒有。誰知竟聽見杜審言點

   名提到她,陽光逐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沒有不舒

   服,我只是……只是…」求救的眼神飄向隨心。

   「哦,陽光只是有點餓了,所以沒什麼力氣說話。」

   「是這樣啊——」最後一個歎詞耐人尋味地拖得很長。

   想到那大晚上隨心的「補充能量說」,杜審言終忍不住輕笑

   出聲,「看來果真是人以群分,你們兩個不愧是好朋友茫然不解的表情。

   見狀他更是輕笑連連,沒有發覺身旁好友投來的怪異目光

   『沒什麼意思,就是說你們兩個很有默契,志趣相投。

   」是嗎?「隨心還是有些疑惑,怎麼聽怎麼覺著最後那句「志趣相投」用得有些怪怪的。

   好在沒容原大小姐疑惑太久,菜——來了,於是該話題也就先告一段落了。

   正當隨心興致勃勃欲下第一等的時候,那邊廂突地傳來一聲——「慢」,原來是方才久未出聲的陽光發話了,「今天是給我們的作家——原隨心小姐慶祝的日子,在動筷子之前,大家是不是應該先乾一杯以示祝賀呀?」

   此提議自是得到在座諸人的響應,於是大家各自斟滿一杯,舉杯互碰之後均一飲而盡,接下來自然是大快朵頤的時間。

   隨心快樂地啃著辣子雞,吃著「毛血旺」裡的雞鴨血,幾乎顧不卜說話。酒菜下肚後的陽光則漸漸現回原形,開始談笑風牛起來,與任自飛推杯換盞,聊得不亦樂乎,間或兩人會拉上隨心與杜審言喝上一杯或聊上幾句,但基本上隨心只熱衷於吃,杜審言則對聽和看更感興趣,所以席上大致呈現為三足鼎立的態勢。

   其實杜審言本身就不怎麼餓,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口湯後基本卜就半飽了,然後又就著菜吃了兩碗飯,彼時已經徹徹底底地飽了。坐在位上、眼中看著隨心吃得滿足,耳中聽著陽光與好友聊得痛快,心中自自然然生出寧靜之感。只是坐在那兒,什麼也不做,也覺通體舒泰,心裡有莫名的歡喜在蔓延。他好久都沒這麼輕鬆過了。思及此,臉上不覺浮現出一朵安然的笑容。

   眼睛正好望向這邊的任自飛看見這朵笑容,不由又是一愣,隨後目光變得若有所思起來,自到陽光叫了幾聲方才收回目光,只是轉過臉去時嘴角噙著一抹壞壞的笑。

   當原姑娘隨心對桌上的菜進行了最後一次掃蕩後,當陽光與任自飛把後來又叫的兩瓶啤酒也喝乾飲盡後,本就該曲終人散了,結果,已經喝至半醇的陽大小姐突然歌興大發,死活非要去唱歌不可,於是一行叫人又浩浩蕩蕩往「音樂之聲」  卡拉OK廳進發。

   陽光與任自飛兩個俱是「麥霸」級的人物,抓住話筒就不願撒手,更可怕的是兩人什麼歌都「能」唱,尤其是當任自飛捏著嗓子唱廠一曲《杜十娘》後,」,當場令得日月無光,眾人厥倒,杜審言更是掩面,恨不得自己從未識得這位仁史  。

   在隨心與杜審言如坐針氈地忍受了兩個多小時的疲勞轟炸、魔音穿腦後,兩人終於忍無可忍,揭竿而起,分別搶下另兩人手中的話筒,堅決地叫來侍應生結了賬,將兩位「歌王」、「歌後」連拉帶拽地拖出了包間,其時已近十二點。

   經過那一晚之後,陽光和任自飛倒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結為莫逆。在這兩人的鼓動策劃下,四人經常組織一些集體活動,下班後和週末的時間幾乎都排得滿滿的,什麼蹦迪、游泳、網球、乒乓,樣樣都來,簡直是玩瘋了,其中也因為隨心的笨拙而鬧了不少笑話。而日子就在不知不覺間溜得飛快,轉眼已是任自飛來漢的第九大。

   這天,四人正在有名的「夜市一條街」又吃鴨脖子又喝酒,吃得不亦樂乎,任自飛突然一拍桌子,「來,讓我們大家再乾一杯,算是為我餞行吧!

   餘下三人盡皆愕然,杜審言首先反應過來,「你要走了?什麼時候?

   「明天中午,機票我已經買好了。

   「怎麼不早說?」  他又問,隨心和陽光也附和:「就是嘛!

   「就是要讓你們措手不及嘛。」任自飛得意笑道,「反正早說晚說還不是一樣?現在說也不遲嘛。

   「也對!」  陽光慨然響應,「讓我們再喝一杯,祝你一路順風。

   聽到好友要走,杜審言一時之間既驚訝又有些淡淡的傷感,問時也不免有些慚愧,因為他知道好友肯定有一方面的原因是放不下公司,所以即使再怎麼樂不思蜀還足該走了。可措現在的他還不能幫好反分擔些什麼。想到此處,他更覺歉疚,也端起酒杯,對任自飛說道:「一路順風,干!」  言罷一飲而盡。

   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邊喝還邊啃鴨脖子、鴨翅膀,大家吃得好不痛快,直到快結束時陽光才醉態可掬地拉住任自飛的於說道:「小任哪,我跟你可真是一見如故啊!你回上了之後我們還是要經常聯繫啊,可別到時候又疏遠了。說不准我什麼時候就跑去上海找你玩了呢!」

   任自飛這邊也有點半醉了,含混地道:「那哪兒會呢?小陽,你放心,我是那種人嗎?你隨時去我都歡迎。」

   陽光嘻嘻一笑,「這可是你說的哦!明天我和隨心都要上班,不能去機場送你了,反正讓杜審言送你也是一樣。」接著她又轉向杜審言說道:「你可要代表我們把小任送好啊!」

   杜審言淡淡笑著應道:「我會的。」

   隨心見陽光似乎還準備繼續說下去。她可是太瞭解這位陽大小姐了,一喝多了就特別興奮,話也特多。上次喝得半醉時是唱了兩個多小時的卡拉OK才算對付過去,眼下要是由得她繼續往下說,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呢!於是,隨心連忙起身邊扶陽光起來邊說:「好了,陽光,我們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走吧。」  同時又以眼神向杜審言示意,叫他把任自飛也扶起來。

   離別的夜,就這樣結束了。

   天河機場,中午12:45  。

   陪著任自飛換好了登機牌,在送他進人驗關通道之前,杜審言停下腳步把手中的文件袋遞給他。

   「這是什麼?」任自飛一臉好奇。

   「這是我這段時間設計的一個新的遊戲,不過名字我還沒有想好,你帶回去之後讓開發部他們想一個吧。」

   「真的還沒想好名字啊,以前你不都是自己取名字的嗎?怎麼這回轉性了?

   「確實沒想到合適的名字.起了幾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可能是當局者迷吧。」他有些自嘲。

   「要不我給你取一個怎麼樣?」語氣中隱隱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你看都沒看過就要取名字嗎?」他挑眉。

   「嘿嘿,」  任自飛奸笑,「就叫『隨心』,你看怎麼樣?

   他臉色一變,「自飛,你開什麼玩笑?」

   「嘿嘿,我時沒開玩笑。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

   「審言,你就別裝了,這麼多年朋友,我還不瞭解你,你還不瞭解我嗎?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我想,她就是你上次突然跑去我那兒的原因吧!」  任自飛收起了玩笑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我來武漢的第一天晚上就看出來廠,你對原隨心絕不只是朋友之情。這些天來,你的樣子我全都看在眼裡,你敢說這段日子不是欣彤死後你笑得最多的一段日子嗎?你敢說這段時間不是欣彤死後你最開心、最輕鬆的一段時間嗎?

   見他嘴唇嚅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任自飛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你可千萬不要說這是因為我啊!我知道我還沒那麼大魔力。是因為誰?是准令你改變的?你自己心知肚明,那都是因為隨心。我一直希望你能自己想通,我雖然知道是什麼讓你卻步不前,但我也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兄弟,不是每個人都有第二次獲得幸福的機會。隨心是個好女孩,而且我也看得出來,她也很喜歡你。她每次和我聊大聊到最後服一定會繞到你身上來,目光也總是繞著你打轉兒,當然,吃飯時除外。」提及此事,任自飛的語氣也沉重個起來了,笑了笑才接著道:「總之,你們倆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審言.你干萬個要錯失幸福啊!我真的不願再看到你悲傷的樣子了。」

   聽完好友的肺腑之言,他默然良久方道:「謝謝你對我說了這麼多。可是,自飛,你知道嗎?我寧可不要這第二次幸福的機會,只求老人把第一次機會還給我。是,我承認隨心是個好女孩。可正因為她是個好女孩,我才更不願意傷害她。

   「我忘不了欣彤,我心裡始終還愛著她,這樣的我怎麼還有辦法去愛上別人?而且隨心的身份又這麼特殊,她的身體裡跳動著的是欣彤的心。所以,有時候我會想,欣彤是不是還活著,活在隨心的身體裡。剛開始認識隨心的時候,我會下意識地在她身上尋找欣彤的影子,甚至有幾次我也幾乎以為我已經找到了。可是越和隨心相處,就越能發現她和欣彤是那麼下同。欣彤不像她那麼貪吃,也不像她那麼孩子氣,不像她那麼笨拙,她們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我清清楚楚地知道。

   「可是理智上知道,感情上卻未必分得清楚。是,我承認我對隨心是有一些動心,可是我不確定自己的動心是因為她是原隨心,還是因為她身體裡有著欣彤的心臟。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深愛著欣彤,可是我卻不確定這份愛是不是移情到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身上。你知道這有多混亂嗎,自飛?如果真的是這樣,不僅對欣彤是一種褻瀆,對隨心也不公平。所以在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隨心動了心的時候,很倉皇地逃到你那裡去。你說得沒錯,她就是那個原岡。」

   自嘲地笑了笑,他繼續說著:「因為不想再逃避,想徹底解決這件事,所以還是回來了,剛好她也對我說明了心意,我也就很清楚地拒絕了她。可是,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我就說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我想我對以把自己對她的這種奇異的感情轉化為友情的,不過看來我是高估了我自已,才讓你第一人來就發現了,我還以為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想到還是沒成功啊。」

   任自飛聽完後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審言,你有時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有些事情其實很簡單的,就是被你這種聰明人想複雜的。我不認為你之所以動心是因為你所說的第二個原因,道理很簡單,在這些相處的日子裡,你是因為誰所說的話而微笑?又是因為誰的笨拙ml大笑?你眼中青到的是誰』!心裡想著的又是誰?有些問題,其實你只要靜下心來,問問自己的心,就會找到答案。在我看來,你是在用你對欣彤的愛把自己牢牢地捆綁起來,這樣下去終有一天你會窒息的。我知道,有些感情永遠不會消失,但是,當緣分盡了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好好收藏與懷念它們呢?而你,又能不能這樣做呢?好好收藏起你對欣彤的愛,永遠懷念她,然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去尋找新的幸福。不要拿死去的人做擋箭牌,這樣死者的靈魂也會不安的。你希望欣彤的靈魂不安嗎?」

   任自飛目光灼灼地望住老友,「有此話,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但兄弟這麼多年我還不瞭解你的性格*?如果是前幾年跟你說,你肯定聽不進去,而且我也知道你還需要時間。可是現在欣彤都已經走了三年了,你還是這個要死個活的樣子,眼看著還要白白放走唾手叫得的幸福,這些話我就非說不對了。你愛聽也好,不愛聽也罷,我今天就是要給你來個當頭棒喝。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問問自己的心。」

   說完這番話後,任自飛又用力地拍了拍老友,「就說這麼多了,我走了。」語畢轉身大步往通關口走去,背影漸行漸遠,終至消失不見,徒留下杜審言怔怔地立在原處,垂首無言。

   坐在書桌前視而不見地注視著窗外,腦海裡翻過來覆過去迴響著的是好友在機場裡所說的話,句句都如重錘,幾乎敲得他喘不過氣來,方寸之間已是大翻地覆。

   是啊,不能不承認和隨心相處的這段日子是他這三年來最快樂、也最輕鬆的一段口子,因為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而微笑、大笑、哭笑不得到愕然。牛氣、懊惱……什麼時候開始,她竟已影響自己這麼深了呢?而他——竟絲毫沒有察覺,還一直自以為把一切都控制得很好。如果不是好友今日的一席話,他恐怕還會一直這麼自欺下去吧。而現在,已經無法冉O欺了。究競應怎麼做?他不知道,也想不出答案。自飛讓他問問自己的心,呵是現在他的心實已亂成一團,又叫他從何問起呢?

   他從沒想過會愛上欣彤以外的女子,即使欣彤去了,他也準備守著這份愛一直到老,從未想過別的可能。葉是命運卻對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讓他對另一個女子,一個承受廠欣彤心臟的女子動了心,動廠情。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一切都變得那麼混亂,他一直以來的世界都顛覆了啊c

   走吧,還是走得遠遠的吧!本就不應該在這裡停留太久的。也許離開了這片土地,離開廠帶給他困擾的人,他就能重新找回原來的那個杜審言,而一切……也將會恢復原樣吧。

   一陣風吹過,引得窗外的梧桐葉片「沙沙」作響,似乎也在為即將來臨的離別而感傷。

   於是,在好友任自飛離開的第二天,杜審言也悄悄坐上

   了飛往紐約的班機。

   臨行前,他去了欣彤家向她道別,但沒有對解父解母提及他要走的事,除父母,他沒有事先知會任何人,而杜父杜母對於兒子的再度離去也有些習慣了,只是心底還是頗為

   失望的。本以為隨心那丫頭可以讓兒子停止流浪,沒想到還是要走啊……

   』『哎,兒子,你有沒有跟隨心那孩子打聲招呼啊?要走了好歹也要說一聲嘛。」在他動身去機場前,楊秀霞問道。

   「嗯.到了機場我會跟她說的。」他淡淡回答。是,到了機場他會叫快遞送一封信給她,要說的話都寫在信裡了。只是當她看到信的時候,他人應該已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上了吧。

   「幹嗎不早點告訴人家,說不定隨心還想送送你呢。杜母咕噥著。

   「沒什麼好迭的,再說她還要上班。」他依舊淡然。

   「那倒也是。」杜母又轉而叮嚀。「自己多照顧著自己點兒,累了就回來。

   「知道了。爸,媽,那我走了。

   「走吧。」這是杜父的聲音。

   「路上小心,到了給家裡打個出話。」這是杜母的聲音。

   「好,我走了。」這是他的聲音。

   然後是關門聲,腳步遠去聲.然後,七切又歸於平靜。可是,真的平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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