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她面前,心疼地輕撫著她淚濕的臉頰。「宿,他發現了是不是?所以他才丟下你……」
就在他一個人不停地自怨自艾的同時,他突然想起提諾還不知道柳宿已經被侵犯的事實,這讓他恐慌,他害怕柳宿會再次受到傷害。於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地趕過來,但是他仍然慢了一步。
「莫傲,你知道我……」愛著你的這件事?柳宿誤會了莫傲所指的事。
「不,別說了,宿!」莫傲緊擁著她,「該死,這都該怪我,如果我當初好好照顧你,那麼今天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
如果他當初沒用那種冷淡的態度對待她,她又怎麼會因為去了星期五餐廳而失了童貞,又怎麼會導致今天被提諾拋下的局面?
「這怎麼能怪你?」都是她自己太遲鈍,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啊!要不是她直到今天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又怎麼會傷了他和提諾?
莫傲直視柳宿的雙眼。「嫁給我,宿。」
嫁給他?「我還有這個資格嗎?」她別過臉。
曾經他也給過自己機會,但她卻選擇當著他的面說要嫁給提諾,她這樣傷他,還有資格說愛他嗎?
「有的,宿,你有的。」他輕撫柳宿的臉,「不管你變得如何,我永遠都會愛你……」
柳宿和莫傲的婚禮定在一個月後舉行。
預定這將會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婚禮,這也是他們兩人的希望。
雖然婚禮盡量簡單,但結婚前的準備工作可是一點也馬虎不得。這些天來莫傲和柳宿一有空閒時間就跑婚紗攝影公司,準備拍攝婚紗照。
柳宿這才知道,原來結婚是件這麼累人的事。
不過累人歸累人,這些天卻也是她最快樂的日子。
或許稍嫌遲了些,但她和莫傲最近開始陷入熱戀中明明白白,百分之一百確定的狂愛!
在莫老爹的堅持下,他們兩人仍是分房睡,但莫傲卻悄悄地搭了一把梯子在兩座陽台之間。
根據統計,柳宿利用這把梯子的次數是莫傲的兩倍。
每當柳宿利用梯子來到莫傲的房間,第一句話一定是抱怨他放了這把梯子而讓她少了磨練身手的機會,而莫傲則是在心底暗自慶幸有這把梯子,否則他不知道還要為她提心吊膽多少次!
他溜到她的房裡,大多是要給她個晚安吻;而她溜進他房裡的理由,則有聊天、玩撲克牌、在陽台野餐、聽他說黑道故事、借CD、睡不著所以想請他當大布偶陪著她睡……等等所有可能出現的理由都有。
而莫傲也總是不負她所望地陪著她,直到她累了、困了,他才會輕輕在她額上一吻,輕手輕腳地將她抱回她房裡。
「小傲」柳宿興奮的聲音由落地窗外傳來,莫傲放下手中的書,微微皺眉地望向窗外。
不是才剛抱她回房沒多久嗎?這個不安分的小傢伙怎麼這麼快就睡醒了?
柳宿像只小貓般,輕巧地撲進半躺在床上的莫傲懷中,抬起頭來在他臉上就是一吻。
「不是要你別這麼叫我了嗎?」好像是在叫寵物一樣!莫傲的臉上不自在地潮紅了起來。
「有什麼關係,我覺得這樣叫比較親切。」柳宿笑得很燦爛。
「算了。」莫傲也只有認了。「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對了,她差點忘了她要說的正事。「剛剛我做了個夢……突然,我知道我們可以去哪裡結婚,所以我就趕快跑過來告訴你。」
「哦?」
「我知道在濱海公路附近有一間小教堂,我和那裡的神父很熟,我們可以請他幫我們證婚。」
和神父很熟?恐怕這只是柳宿單方面的想法。
那位神父自從兩個月前因為柳宿當著主的面前揍昏新郎而暈厥的事件之後,可是至今仍心有餘悸呢!
「都依你。」莫傲將她攬入懷中。
「還有,如果我們要在那裡結婚的話,我知道可以找誰當我們的第二個證人了。」
除了莫老爹之外,他們還少了一個證人,而湘織、邵蕾和小潔此刻都聯絡不到人,所以,柳宿想起了另一個人……
「嗯?」莫傲讓她繼續說下去,雖然他看得出來此刻她已快要睡著。
「給你五分鐘想想……」柳宿打了個呵欠,「是我們兩個都認識的人。」
才說完,她就已經閉上眼沉入夢鄉。
對於她孩子氣的行為,莫傲只是縱容地一笑,然後為她拉上被子,就這樣讓她睡在自己的懷中。
這是為了省去她待會兒又突然醒來時,還得費事地從她房間爬梯子過來。莫傲如此說服自己。
雖然,有大部分的原因是這樣摟著她讓他感到安心。
站在這座位於濱海公路附近的一間小教堂門口,平海風的臉上輕輕地漾出了笑意。
雖然不太習慣如此早起,但畢竟他今天可是肩負神聖任務而來的。
介紹人……
雖然被邀請得莫名其妙,但他還是爽快地一口答應下來,只因今天的這對新人令他印象深刻。
時序已經入秋,此刻清涼的海風吹拂著,讓人好不快意。
伸手遮住一個不太文雅的呵欠,平海風搔搔頭,慵懶地笑道:「看來,早上十點起床還是太勉強了。」因為工作的關係,他每天非得忙到早上五點才能休息,所以睡到下午自然也是常有的事。
平海風轉動了下頸子,抖擻了精神之後,邁開步伐走進教堂。
教堂裡就只有簡單的四個人莫嘯、莫傲、柳宿和神父。
「哈囉,你們來早了。」平海風跟眾人打招呼。雖說他是最後一個才到的人,但他很確定自己並沒有遲到。
「嗨,酒保先生,等你好久了耶。」柳宿粲笑著打招呼。
「結婚愉快!」平海風在莫傲和柳宿面前站定。「我姓平,平海風。」
「我父親,柳宿,我叫莫傲。」莫傲簡單扼要地作了個介紹。
台上的神父呆愕地看著他們相互介紹。
又來了!上一次是新郎新娘自我介紹,這次換成請陌生人來證婚,這一代的新新人類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回由婚禮開始進行,到新郎吻上新娘為止,並沒有半路殺出什麼人來搶婚!神父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
走出教堂門口,神父又看見了一幅奇景
「老爹慢走。」柳宿偎在莫傲懷裡,對著正離開的轎車不停地揮手。
回過頭,莫傲伸出一隻手與平海風交握。「謝謝你的幫忙。」
「別客氣,以後想喝酒的時候,儘管來找我。」平海風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現在,我要回去補眠了。」
「拜拜,酒保老大。」柳宿熱情地揮手。
通常……不該都是參加婚禮的人目送新人的禮車揚長而去的嗎?
「神父也慢走。」柳宿甜甜地笑著。
連他也成了被新人目送的對象!
「祝你們新婚愉快。」神父也離開,教堂前就只剩下他們這一對新人。
「啊!」柳宿忽地一聲大喊。
「怎麼了?」莫傲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剛才竟忘了把這束花丟給酒保老大了。」
嚇死他了,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呢!「沒關……」忽地,莫傲眼神一凜,將柳宿拉至他身後。
「怎麼了?」柳宿自莫傲身後探出頭,卻驚訝地看見站在他面前的顏士顓。「吉米!」
「別緊張,我只是來向你們說聲新婚快樂,以小顓的身份,祝傲哥新婚快樂!」顏士顓臉上的表情充滿誠懇。「我走了。」
莫傲此刻眼神中的情感只可以用複雜二字來形容。他和顏士顓從小就如同親兄弟般親近,讓他對如今情況的發展感到沉痛。但在另一方面,莫傲卻又無法原諒他曾對柳宿造成的傷害,所以,他只是這樣靜靜地望著顏士顓轉身離開的背影。
「站住!」這聲音是出自柳宿。
顏士顓才回過頭,懷裡就不偏不倚地飛來一束新娘捧花。他納悶地捧著花束望向柳宿。
「你這傢伙還欠我一拳。」柳宿對著他扮了個鬼臉,「算你運氣好,要不是我今天穿成這樣,我一定會好好跟你討回這筆帳的,現在便宜你了。」
看看柳宿,再望望手裡的捧花,顏士顓微微一笑,「謝謝。」
他就要離開了,到一個不會與莫傲相遇的地方,永遠的離開。所以,柳宿的那一拳,看來她是沒機會討了。
「站住。」莫傲低沉的聲音再度讓顏士顓回過頭。
「你這樣就原諒這傢伙?」
這句話,他是對柳宿問的,但莫傲的雙眼卻始終沒離開過顏士顓。
「嗯,其實他不是壞人。」柳宿回答。
那天晚上,她其實有注意到,好幾次那個叫強尼的男人想在她的酒裡動手腳,卻都被吉米給阻止;他肯捺著性子聽她說東說西,還不顧一切的把喝醉的她從十樓的窗邊給拉了回來,那時她便知道他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雖然她並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一個陌生人如此。
顏士顓的本性不壞,莫傲是比誰都清楚的,但是,如果說是為了復仇,任何人都有可能會不顧一切的採取任何手段!他曾那樣地對待柳宿,而她居然……願意就這樣原諒他?
莫傲的心裡登時百感交集。「你走,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
不想見到他?顏士顓挑眉。「你該不會是還沒碰過她吧?」
這句話轟得莫傲七竅生煙。他這是什麼意思?在向他示威嗎?「滾!」莫傲緊握雙拳,強忍著爆發的衝動。
他不想當面把話說開,是因為怕傷了柳宿,但這傢伙卻將這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如果他再不馬上離開,莫傲發誓他一定馬上上前替她討回公道。
顏士顓輕笑著轉身,看來他的「報復」竟到現在都還沒停止呢!「我知道,我會走得遠遠的,不會便宜了你,讓你這麼容易就找到我。」他要他找遍大半個地球來向他道歉,不,或許該說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