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閣穴居位於長安城的近郊處,乃四神靈在人界以仙力共同建造的大莊園。
莊園裡四大樓閣自成一格,青龍居於東方的青龍合、白虎居於西方的白虎閣、玄武居於北方的玄武閣、朱雀居於南方的朱雀閣。
四大樓閣以天廳為中心點,天廳是他們共同商議大事之處。
在與玄武、白虎、朱雀於天廳商談他們來到人界降妖除魔的方向之後,龍獨嘯回到青龍閣禪坐靜思。
他們來到人界已有一段時日,經過方才與玄武、白虎、朱雀交換擒妖的意見之後,他們一致認為,四人皆很努力的降妖伏魔,但那股籠罩在大地的黑暗之氣並未散去,反而有擴大之勢,這樣的結果只顯示他們這段時日都在白費工夫。
或許他應該朝玄武所言「黑暗之氣源自於同一處」的方向去找。
東谷?
早有耳聞東谷觀雲樹上所結的千年血果即將成熟,若能吃下觀雲樹所結的千年血果,可增加千年的修行。
這麼大的誘惑必引來不少妖魔群集。
那麼,東谷有無可能即是黑暗之氣的很源呢?
不無可能!
看來,他得在千年血果成熟之前趕往東谷,以免千年血果落入妖魔之口,平白增添千年修行。妖魔若再增加千年修行,屆時,想要降伏便難上加難。
東谷之行刻不容緩!待他先行至東谷探查之後,再將此事告知玄武、白虎、朱雀。
今夜他就先在青龍合禪坐以吸取此地的日月精華之氣,洗滌殘留在他身上屬於人氣的污穢……人氣?!人!展笑顏!
龍獨嘯駭然彈跳而起——
真是該死!他差一點就忘了展笑顏這個誘餌了。
* * *
「妖怪——啊——」
「呵呵呵……」
熟睡的展笑顏被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吵醒,翻了一個身,不耐煩的擰眉咕噥道:「別吵……我還要睡……嗯……雞腿好……好吃……」
「救命啊——」
「哈哈哈……」
聲音愈來愈清晰,震天價響!展笑顏一驚,睡意盡褪,身子本能的彈坐而起,眼前火堆燃盡,一片漆黑,冷風吹來,她害怕得全身直打哆嗉。
好恐怖啊!
「夫……夫君……」伸手不見五指,展笑顏胡亂揮動雙手,指尖碰到樹,身子便下意識的往大樹縮靠而去,不敢出聲。
好可怕!好可怕!龍獨嘯人呢?他怎麼可以趁她睡覺的時候偷跑了呢?誰呀!誰呀!誰快來救救她呀!
好可怕!好可怕啊!
「啊——」女子尖銳的叫聲近在耳邊。立刻,展笑顏的腳踝傳來痛意,「啊!好痛!」是誰踩到她的腳踝?
「救我,救救我!」一聽到聲音,求救女子激動的伸出雙掌緊扣住眼前人以求安全。
「咳咳咳……」展笑顏頸項突然遭到緊勒,呼吸困難,反射性的動手扳開勒住她脖子的手。「放手,放……放手,咳……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給勒死了!」她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老天要這樣罰她,教她死得不明不白?如果真會死,至少……至少老天爺也要讓她看清楚殺她的兇手是誰呀!
不然她會死不瞑目啊!
女子充滿懼意的嗓音淒厲的響起,「救我……」
聽得展笑顏寒毛豎立,黑暗中,一對金色發亮的眼睛朝她們逼近。
「哈哈哈……原來躲在這兒呢!」聲音一頓,山豬精一臉嫌惡的叫道:「醜女,滾遠一點,豬大爺我對醜女沒興趣,你最好滾遠一點,別壞了豬大爺我享樂的好興致。否則……呵呵呵……豬大爺我一掌送你歸西!」
「救我,救我……」女子死命的抱著展笑顏。
「沒用的,豬大爺我要的女人還沒有要不到的,你還是乖乖的聽話吧!」山豬精手一揮,原本熄滅的火堆重新燃起熊熊烈焰。
無端被擾好夢,還被罵醜女,展笑顏可不服氣了!「你是什麼東西?好過分!竟然說我是醜女——」尖銳的叫囂乍止,火光照出了男子的面容,那是一張她這輩子都揮不去的夢魘,「王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的話引起山豬精的注意,它暫時停下對女子的侵犯問道:「你是誰?怎麼,你認識王錢?」
「你少在這裡裝瘋賣傻、裝神弄鬼了,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上當的。」展笑顏啐道。他是怎樣的人,她最清楚了。「我勸你別打這位姑娘的主意,否則龍獨嘯會像上次修理你一樣,打得你滿地找牙!」
聽她所言對王錢甚是瞭解……「你是展笑顏?」果真是的話,那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呀!
王錢與它的交易之一,便是找到展笑顏以及動手傷他的男子,由她眼中對王錢的懼意以及恨意,再加上她方纔所言,她必是王錢要找之人。
王錢這番問話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嗯,這會不會是他引她上當的伎倆呢?極有可能,她才不會傻傻的上當。
「呵呵,王錢啊王錢,你跟我來這一套是想耍陰招是嗎?我若不是展笑顏就是生你的娘!懂吧?我不介意你把我當娘看。」展笑顏說得咬牙切齒,心中著急在這個節骨眼龍獨嘯到底跑哪兒去了?
哼!還說大話要保護她咧!
山豬精只管抓人,遂笑道:「你跟王錢的恩怨就由你跟王錢自行了斷吧!」見她拉起姑娘就要跑,它快一步的擋住她們的去路。「哈哈哈……落入我豬大爺的手你是跑不掉的。」說完,它上前就要擒住展笑顏。
展笑顏駭得抱頭大叫:「啊——」
孰料山豬精尚未碰到展笑顏,旋即被一股氣給彈開來。
怎麼沒動靜?展笑顏膽怯的抬起頭來,便看到王錢害怕的眼神,他怕她嗎?她試探性的伸出手嚇唬他,他立刻退離她好幾大步。
見狀,展笑顏放開膽子,叉腰笑道:「怎麼?你的臉色好難看喲,我很少看到你的臉色難看得像是戴了綠帽子的龜兒子 !」想不到龍獨嘯人雖然不在這裡,但還是設想周到的保護到她了,雖然她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方法,總之,她沒有危險就好。
不但沒有危險,還可以玩玩王錢這三八,真是爽快啊!
「結界?!是誰在你身上設下結界?」一反平日的笑臉,山豬精瞬間變了臉色。
難得她心中的惡魔王錢會怕她,展笑顏得意忘形的逼近威嚇道:「王錢啊王錢,想不到你也會有今日啊!這麼難得的機會我若不好好討回以前遭受你凌虐的苦痛,我展笑顏的名字就倒過來念!」
「你真以為我怕了你是嗎?活捉不成,帶回一具死屍一樣能對王錢交差!」山豬精冷冷的喝道,旋即吐出本命丹。黃色的本命丹直撞展笑顏的門面而來,展笑顏還傻傻的當自己有神靈護身,誰也傷不了她分毫。
黃色本命丹在展笑顏得意的笑容中撞破龍獨嘯所設下的結界,展笑顏與女子立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所撞擊,飛身而起,哀號落地。
一破結界,山豬精就要取下眼前不知死活的野丫頭之性命,黃色本命丹在展笑顏的驚懼之下再度疾衝而來——
展笑顏僅能瞠目的死盯著本命丹,拚命的尖叫:「啊……我不要死!龍獨嘯,救命啊……」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飛扇打落黃色本命丹,龍獨嘯偉岸的身形立現。
山豬精急忙收回本命丹,吐了口鮮血,氣悶的摀住胸口。「是你!」它一眼就認出他便是一十九年前壞它好事、傷它的神靈。
龍獨嘯微感訝異,旋即恢復自若的以扇檢著涼風,左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開口,「我當是誰,原來是只漏網一十九載的畜生,倒好,本仙人今日便收服了你。」
危險!
幾乎是同時的,龍獨嘯手中的扇子一出,山豬精便以全數的念力擒住展笑顏的身軀,以擋住他的攻勢。
笑顏!龍獨嘯急急收回摺扇。
山豬精見機不可失,一溜煙閃人。
驟然失去抬捧的勁道,展笑顏自半空中直直的落地,俏臀率先遭殃的哀哀叫,「哎喲,好痛、好痛、好痛啊!痛死我了啦……」
* * *
笑顏即是女嬰?!
拜山豬精所賜,龍獨嘯終於解開展笑顏身上何以有著與他相同靈氣之謎了。原來展笑顏便是一十九年前的那個女嬰——
那個他以自身的靈氣替她延壽的女嬰。她與他真的是印證了「天涯何處不相逢」這句話啊!
「痛死我了啦!」不到一刻間就當了兩次空中飛人,還很慘的從空中跌落,她的屁股快跌成兩半了。
被她難聽的叫聲拉回心神,龍獨嘯一歎,欲上前探看展笑顏的傷勢,卻被女子緊緊的抱住不放。「嗚……嗚……」龍獨嘯立刻擰眉,在拉不開女子鉗制住的雙臂之後,他只得強忍住難受的氣息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原是期望龍獨嘯會上前來扶自己一把,但遲遲等不到他溫厚的大掌,展笑顏只好摸摸鼻頭,認分的忍痛起身,方一轉頭,眼前緊擁的一男一女教她從胸口燃起一把無明火。「死龍獨嘯!救人要這麼親熱嗎?搞不清楚我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該第一個關心的人 !做什麼抱得那麼緊?氣死我了!」
好刺眼!一口氣實在難忍,展笑顏一拐一拐的來到他們的身旁,動手把他們緊貼的身體硬是拉離。
「你……這種事我來就好,你走開啦!」
因為希望自己在他心中永遠是最特別、最重要的一個,所以在看到他也對其他女子溫柔時,她便懊惱的發起脾氣來。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女子壓根不把展笑顏放在眼裡。
龍獨嘯才要開口,展笑顏馬上橫阻在他們之間,搖手說道:「不用、不用,姑娘用不著太客氣了……是你!」
今日在大街上罵她醜的瓜子臉姑娘!要早知道是她,她也不會冒死救她了。哼!真是錯當了好人。
「笑顏,你認識這位姑娘?」
笑顏?!他剛剛叫她的名字!高興、高興,高興的心情一時之間高過於氣憤,展笑顏立刻咧嘴傻笑,「夫君叫我什麼?」他從不叫她名字的。想不到她的名字從他嘴巴說出來就是那麼的不一樣,這種感覺……好開心也好窩心。
「笑顏。」有什麼不對嗎?
「嘻……」展笑顏傻笑道,「夫君叫我笑顏的聲音好好聽喔!」她完完全全的把瓜子臉姑娘給忘了。
龍獨嘯擰眉,真的很後悔喚了她的名字,教她又得意忘形了起來。「別笑得那麼噁心好不好?你還沒回答我。」
唉!猶記得懷中女嬰可愛的模樣,怎麼……長大後會差之千里呢?唉!他也道不上來與她重逢究竟是喜是悲?「你不記得啦?她就是今日一早在大街上罵我醜的那位姑娘呀!」她道得可氣憤了,一向她就不是度量大的人,在她的觀念裡有恩報恩,有仇嘛,她的身份低微、能力有限,能報的畢竟太少,所以沒能力也就算了,有能力的話當然要報。
「喔!」他根本不去注意她們。他的目光疑惑的停留在女子的瓜子臉上,女子立刻討好的直笑。
這個女人!她好心救她,她竟然當著她的面勾引起她的夫君來!展笑顏叉起腰,中指戳上瓜子臉姑娘的胸膛,嘲諷道:「怎麼?你今日一早在大街上盛氣『飛』人的樣子到哪兒去了?該不會是被剛才的色狼給嚇跑了吧?」
昏倒!龍獨嘯睨她一眼,搖頭糾正道:「凌,是『盛氣凌人』才對。」
「我……我知道,我是故意念錯的。」真多事!
「你這個粗俗無禮之人。」避開她下手不分輕重的雞爪,瓜子臉姑娘一臉嫌惡的冷哼道:「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基於一番好意,小女子還是那句話奉勸公子,此女粗鄙無狀,難登大雅之堂,公子還是另結良緣吧——」
這什麼話?實在氣不過,展笑顏怒罵道:「你夠了沒?!我家的事用不著你來插嘴——」邊罵,她還氣憤地要扯瓜子臉姑娘的頭髮。
所幸有龍獨嘯制止。
「你拉著我幹什麼啦?別拉我,我要把她的臭嘴給撕爛!」她努力掙脫他的鉗制。
憑恃著有他在,面對展笑顏的劍拔弩張,瓜子臉姑娘一點也不害怕,反倒鄙視的說道:「瞧,就是這德行。」
「你……你……」掙脫不開他,又覺得瓜子臉姑娘句句屬實的言論好似將自己的缺點一一揭露在他面前般,她羞怒的踩上他的腳。
龍獨嘯痛呼,她則奔離令她難堪之地。
瓜子臉姑娘幸災樂禍的笑道:「呵,跑了倒省得公子費心去休妻——」
「姑娘家住何處?」龍獨嘯臉色極難看。
一般男子會問女子家住何處,代表著男子對女子有意,瓜子臉姑娘會錯意,一臉欣喜又要顧及禮教,遂含羞帶怯地回道:「小女子家住卯東鎮上的劉姓人家,我爹乃地方上鼎鼎大名的望族,綢緞莊、當鋪、客棧皆為我爹的產業——」
幹嘛告訴他這些?龍獨嘯心懸展笑顏,遂打斷她的長篇大論,「在下送姑娘回府。」
聞言,瓜子臉姑娘喜形於色,嬌羞的揚高音量,「真的——」
見他手朝她一揮,瓜子臉姑娘絕對不會料到,他送她回府僅是轉瞬間的事,她已安然立在自家府邸門口,錯愕的呆愣著。
* * *
「可惡、可惡、可惡!」
見石就踢,見樹就捶,一踢一捶再配上一句咒罵,展笑顏的羞怒之意未減。
「說我沒教養、難登大雅之堂?我呸!我沒教養、難登大雅之堂,總比花癡來得好吧?哼!龍獨嘯都不嫌棄我了,誰要她在那邊猛說個什麼勁兒!」
氣,真的好氣!
她氣自己無法在女子面前理直氣壯的回頂,偏偏只能在這裡罵給自己聽、跟自己嘔氣。同她談什麼教養?簡直是狗屁!
她要有一個有錢的爹,也就用不著去偷、去行乞,更用不著被一個花癡說得無可反駁了!
哼!當真是有錢人家的姑娘空有外貌沒長腦子!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教養?!哼,不過是用錢堆出來的東西罷了!又不能吃……」展笑顏滿腹的窩囊氣難消,雙頰一鼓一鼓的像極一隻吹氣的蝦蟆,連龍獨嘯都成了她生氣的元兇,「神靈?我呸!說自己是神靈卻受不了美色的誘惑,有誰會去相信啊!哼!說穿了也只不過是個風流的色胚子!」
一想到方纔他抱她的模樣,她就又妒又氣,在她的認知裡那個溫暖的懷抱是屬於她的,只屬於她。
是她的幸福所在。
「做人要這麼刻薄嗎?」龍獨嘯背靠著樹幹,勾唇笑道。瞧她把他形容成風流的色胚子?搞不清楚他可也是個受害者。
一見到他,她的怒火又起,「你不是很忙嗎?怎麼還有空來理我這個沒教養又難登大雅之堂的粗俗人?」
她滿嘴的自嘲與妒意他又豈會懂得?
「那些話並非我所言。」她老是怪他。不過他倒也好奇,他人對己身的看法真有這麼重要嗎?
瞧起來,她倒是滿在意的。
「少裝蒜了,你的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
「我?!」龍獨嘯被冤枉得好笑,搖頭歎道:「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他根本也沒任何的想法。
只覺得她的穿著金光閃閃得刺眼,倒也還在他忍受的範圍之內,畢竟她有她想穿什麼的自由,他無從干涉或主觀的給予意見。
他一向就不多事的。
只除了在一十九年前替展笑顏延壽這件事,如今雖不後悔,但也不覺得該感到欣喜,因為眼前的她有著他的靈氣,除了這一層關係之外並無任何牽連,別怪他無情,神靈本該超然於世外。
天性如此,冷眼旁觀世間的輪迴,輪迴之於他,說穿了不過像人世間的食物鏈,環環相扣,缺一不可,他理當不該改變任何一環而壞了平衡,一切皆屬天律不可違。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再逆天而行。
「我想太多?不,我才沒有想太多,你現在一定在心裡偷偷的笑我吧?笑啊,你要笑就笑出來啊!」她愈說愈激動,也愈鑽牛角尖。
不可理喻!斬妖除魔的要務在身,龍獨嘯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索性來個不聞不聽,涼涼的閃一邊去。
瞧他過分的轉身就走,一點停留之意也沒有,情急之下——展笑顏的氣頓消,急急的朝他喊道:「喂,你去哪裡?別丟下我呀!」
不追的是傻子,展笑顏也不管面子問題,反正行偷、行乞本來就沒有所謂的面子與尊嚴可言,既然從來就沒有過,又何必堅持這一次呢?
「龍獨嘯,等等我啊,等等我……」邊跑還邊眼巴巴的瞧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害怕。她不是沒瞧過他以仙術在轉瞬間失去蹤影的模樣,所以她怕,怕他以仙術離開她,那麼她將永遠也遇不到他了!
愈想,展笑顏的心就愈慌,愈慌也就愈發現自己其實是居於弱勢的,她不能沒有他,他卻可以不帶感情的轉身便走,這是他們的差別。所以她必須識時務,「龍獨嘯,你不願意當我的夫君也行,報答的方式其實有很多種的……以後我不會再不識相的叫你夫君了……我……我就改當你的奴婢……好了,一個做牛做馬……任你使喚的奴婢……只要……只要能在你的身邊,我就不會有怨言……」
呼,好喘!
胸口悶窒得差一點喘不過氣來,展笑顏不得不停下來急急大喘一口氣再追。
好吵!龍獨嘯擰眉,心裡明明想著要走,耳朵卻忍不住的豎起,腳步亦緩緩停下轉身等她。
其實他大可以仙術離開,既快又不留後遺症,只是……心裡有一絲絲的不捨,好奇怪。
好不容易跑到他的跟前,不急著喘氣,她倒是先討好的咧開嘴笑道:「龍少爺。」還好、還好,還好地的「奴婢策略」奏效。
好不習慣,龍獨嘯的眉頭擰得更緊,瞧著急喘的她,很怕她會嗆咳。「喚我龍大哥即可。」他根本不需要奴婢,當然也就不會視她為婢。
她急急搖首,「不不不,主僕還是要有分別的。」
「我教喚龍大哥便喚龍大哥。」
「真的可以嗎?」展笑顏不確定的問。
一見他不耐煩的點頭,她便得寸進尺的要親近他的身,他以嚴厲的眼神制止她的前進,她方斂起過度的熱情,搔頭傻笑。
「龍大哥,咱們現在要往哪兒去?」
「東谷。」
「東谷在哪裡?」
「東谷在群山環繞的深谷之中,以你的腳程,三個月都抵達不了。」半個月之內千年血果即將成熟了。
「喔!」應了聲,她的腦袋始終掛記著那件事,遂開口問道:「龍大哥,我這身裝扮真的很粗俗嗎?」
「有一點刺眼。」她既然問了,他就不會吝嗇實話回答。
他的一句無心話卻刺傷了她的心,神情立刻轉為黯淡,「是嗎?一到鎮上我便把這一身的衣裳給換下……」好可惜,都是新的,而且她好喜歡吶!
「也好。」他淡然回道。她高興做什麼、穿什麼都與他無關。
又是一句無情的冷話,展笑顏不悅的嘟起嘴,心中不免怨歎:對她說一句好聽的話身上又不會少一塊肉,真小氣……
「龍大哥。」
「嗯?」
「你會不會因為別人討厭我也跟著討厭我?」她其實是很沒有自信的。「我的個性其實很好的,我一向嘴硬心軟,只不過餓怕了,有那麼一點點愛錢——」
好吵!吵得他無法專心謀劃擒妖的策略,龍獨嘯不悅的打斷她的話,「你再多話我便會討厭你。」要她住嘴其實也不難。
「唔。」
展笑顏馬上如龍獨嘯所願的噤聲,她立誓要當一位善體主意、盡忠職守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