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人的是,他的視線,打從一開始,就一直停留在裝束落魄不堪的姜玉賢身上,未曾轉移。
「上班時間,大家應該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他淡道,可此話一落,竟如一道聖旨,即使有再多的詫異與驚喜,誰都得加上畏懼地快速回到各自崗位上去。
跟隨其身後的幹部們瞧眾員工恐懼的回去工作的模樣,無奈面面相覷,因為大老爺他從一走入公司大門,自己的雙腿就先罷工,有多久他們是沒算過啦,只清楚,他一看見那女人時,他們都成了透明人,連有人忍不住放個通天響屁,現在居然都還沒死!真讓他們不禁懷疑,主子的耳目,最近是不是有選擇性的接收。
姜玉賢眨眨眼。大家怎麼全消失了?
「那麼你呢?」
她出現問號。對喔,人家都走了,那麼我要做什麼?快,認真想。
「是不是該把嘴巴閉上了。」
好個一針見血的建議。
她難堪地馬上合起嘴,無奈,內心太多錯愕,教她閉嘴沒多久,就不安分地開口發問:「你為什麼會在──」
孰料,她的疑問猶未說完,他就一派俊酷,率領大批將領浩蕩走人。
既陌生又淡漠的舉動,讓姜玉賢反應不及,像個傻子一樣,愣在原地。
一瞥那暗示忙碌行走的出色背影。這兩天,她不僅沒忘記他,還頻頻飽受是對他感興趣還是不甘心自己被看扁的來回攻擊。甚至事發之後,還跑去百貨公司尋找他的身影,看看是否能減輕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壞印象。
她到底在瞎忙什麼?又在窮緊張什麼?
兩天一過,她當真似雜草一樣,令他礙眼。現在就算想道歉,也有點於事無補的傾向,怪就怪老天嫌她還不夠倒楣,所以連第一次背後罵個人都會馬上碰到鬼。
「唉……」
最接近她的櫃檯小姐瞧她眉頭深擰,也講義氣地一起歎氣,「唉……」
「她是頭一天就在公司弄到萬眾矚目,怕被總裁開除。你歎啥東東?」
「我是站三年卻在公司干到完全透明,擔心總裁光想開除我都不知道我是啥東東。」這樣大娘爽了唄?
兩人唇槍舌劍的交談聲,傳到姜玉賢耳際,被迫回神,抬手察看表,上頭的時間使她不得不將複雜的情緒先放一邊。
「對了,十分鐘是不是已經到了?」姜玉賢向櫃檯問。
「大概,也差不多吧。」櫃檯語帶猶疑的問應。
「所以說,總裁巡視部門完了對不對?」
「巡視?可是──」
「我先上去見湯副理!」
櫃檯望著活力充沛的傻女,繼續未完的話:「可是,總裁才剛到。」
自顧奔往電梯的姜玉賢,自然聽不到她們說什麼。
等到跑到電梯區域,她靈活地鑽進已在電梯裡的男人群中。
未料,她這突然出現的小老鼠,把高大的男人們嚇到破膽,紛紛惶恐退出電梯,只剩一位處變不驚,不以為意的男人陪她;一位不僅可以天天令大家戰戰兢兢,還能隨時隨地就抬小虎頭鍘伺候他們的男人,不過這就要看大王他的心情。
「小姐,你在幹嘛?」站到外面的主管震撼發問。
姜玉賢被質問的很無辜,「我找湯副理面試。電梯不能用嗎?」
質問的主管教她簡單的回應弄到很想哭。「可以是可以啦……」問題是,這電梯不是誰都能用的。
「那麼你們不搭──」
話猶未了,熟悉的截斷方式重現江湖。
不過,這次不是她被當作傻子一樣沒人要理,而是厚實的電梯門,讓一隻修長的手指不由分說地按下關門鍵,頗具霸氣的對外頭的高幹下暗令發放邊疆去也!
廊道上的大伙傻眼,原以為,這誤闖禁地的小老鼠下場會很慘,但不知是他們眼花還是怎地,老爺他今天心情看來好像很不錯。因為在關門那一剎那,依稀看見他勾著笑,不是平常使他們顫抖的冷笑,極似一個人孩子抓到一隻有趣的小貓咪。
嗯哼,老爺有的玩了。
「為什麼關門?」她低喊,才想按下開啟鍵,電梯便已攀升。
電梯遲遲沒有其他聲音,依然靜默得如只她一人。
為此,姜玉賢抬頭,正要看為了關門而挨近自己的高大男人,驀然瞠目。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大王凝聚千萬英姿於一身,瞇眼懶懶一睨,算是回應這種無知的問題了。
二度被當作空氣,她緊繃著臉,出現死相。
順著他頎長的身材,她趁機偷偷瞪他的下巴一眼,小嘴不甘願地癟起,含糊咕噥:「給人問一下會死啊……」
她語畢,男人先長歎,然後深吸氣,似在調整被某妮子異於常人的行徑而幾度險些失控的情緒。
「好吧,我讓你問。」
俊臉緩緩轉向她,猛然敲碎她準備安分當空氣的決心。
「欸?」姜玉賢恍惚,起先還埋怨他淡漠視她如陌生人的態度,一遭受注視,自己又教他神秘的高傲氣勢懾得拚命閃躲。
「仔細想想是我的不對,你可以再問一次,我會回答。」他徐緩說道。倘使區皇高幹見到,定然凍加冰山,畢竟只有經驗十足的他們清楚,這格外濃郁的溫和笑容,其實經常會包藏詭譎內餡。
她是錯愕,但想若要彌補她在大廳盡情詛咒的行為,便樂的再問一次。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她笑。
「難道我應該在馬桶裡?」他瞪。
簡單且和平的口頭交流,小妮子安靜下來,男人便打開手下的文件審閱。
呆了五秒後,氣爆小腦袋!
「你都是這樣回答人的?」如果不是,她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在記恨。
「不一定。」區克雲面不改色,翻下一頁檢視,「要看問題是什麼。」
「你……」她忿忿不平,又無言以對。她看即便她問了一百個問題,他都會抬出一百座沖洗馬桶來敷衍她。
「不問了?」他稍抬視線,瞧妮子怎麼甘願安靜下來,卻意外目擊其衣衫鈕扣出現經不起胸前豐滿的撐擠,而脫線懸在胸口危急擺盪。大手上的重要公文苦等良久,就是等不到素來凌厲的鷹眸再回去審視它。
她不發一語。她才不會笨到再問什麼,省得等會自己變成「通樂」。
「想不想瞭解區皇的整體結構?」
「想知道也不一定要問你。」遭受數次耍弄的她,不服氣的對他噘起嘴,深不知,小嘴愈如小女孩那般噘得半天高,黑眸凝視便愈灼熱。
好唄,說來說去,她就是不想變成衛浴設備。雜草已經是任萬人踐踏了,再來一個馬桶,她豈不等於一天到晚都在裝大便!比雜草還毒。
「不屑我?」他懶睨頭一個敢挑釁他的女人,再瞥猶在衣上垂死掙扎的礙眼小圓物,劍眉深鎖,苦惱到底要先對付哪一個。
她驚愕。豬八戒,明明是他從頭到尾在不屑她,幹嘛硬塞罪名給人!
緩過恨意,她慢條斯理的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區皇員工那麼多,隨便找一個問都可以。」
「我可不是誰都有勇氣隨便問的。」
小妮子頷首贊同。這點她領教過了。才問一次,就因他的愛理不理,看得出他脾氣很差,所以人家才沒勇氣去問他什麼事吧。
「對了,你也是區皇的員工?」
「不算。」
回想兩天前在公寓遇到的那批急著找他的人馬,她就吃驚,「經理?」
「不是。」他搖頭。
「那是什麼?」她茫然加倍,閃此更好奇了,也開始害怕了。
「你沒發覺這部電梯自你搭乘後,從沒停過?」
經他提醒,她杏眼圓睜,靈活眼珠子四處尋望,旋即大驚失色。
他說的沒錯,這電梯不僅從沒停過,連──
「奇怪,為什麼它沒有其他樓層按鍵!?」
「不怪,因為這是專屬直達電梯。」
「直、直達哪裡?」
他挺起結實胸膛,不再收斂尊王氣息,先是肅殺邪笑,然後用一連串未曾停歇的介紹狠狠劈死她──
「直達──『卑鄙邪惡』又名『下流齷齪』,別號『王八』,而且光問個問題都會死的區皇死老頭總裁──區克雲的辦公室。」
某民女當場魂飛魄散。
語末,再大方贈送一句助她五雷轟頂:
「歡迎光臨寒舍!」
準備受本王摧殘吧!姜姓犯婦。
偌大的空間,高達二十席位的長型高級桌子,四周華貴陳設,無一不是代表最高層會議的象徵。
氣氛詭異寧靜的席間,坐滿了各大執行主管,獨獨主席位空蕩蕩的可怕。
在總經理第三次瞪著遠方對坐的位子,兩方人馬臉色更凝重。
當副主席副總裁不停的觀察天色,打算天黑就開扁時,大家就發冷。
最後,聽到與區皇擁有深厚友好關係的「馬氏」馬二爺,發出睡到十八殿的打鼾聲後,前來開會的主管們開始有想逃命的衝動。
「克雲在台灣的行程是誰安排的?」任家凱首先打破沉默。
身為總經理的特助阿剛,立刻翻開記事本尋找資料,「頭兒,應該是白狗,總裁在美國的隨行秘書。」
「那麼白陽一人呢?」這回換區克軒問話。
「副總裁,您要等一等,我去問問。」
站在區皇幾位龍頭身後的親信紛紛交頭接耳,末了,在軍師爺的愛卿小畢掩口低語的動作中得到答案──
「報告,白狗住院。」阿剛負責傳話。
任家凱皺眉,「他不是只是讓水桶傷到鼻樑瘀青嗎?」
阿剛轉頭聽,沒多久再當傳話筒:「報告,是離開醫院,就被狗咬。」
任家凱悶哼,早看出小畢遮頭掩耳的主因,「小畢,只要你少偷吃關立威的早餐,你就能自己說話。」
「總經理,我沒有偷吃老大的早餐!」沾滿美奶滋的嘴巴無辜解釋。
任家凱揚起手掌,「行了,我相信你沒偷吃。」現在已經眾人皆知了。
區克軒板著臉,瞧向小畢跟前也是空蕩的位子,「少了白陽一,我哥的行程會出小差錯,這我沒話說,倒是關立威跟著我哥玩什麼?」
區皇四大龍頭,一個行程紊亂無法照序走,一個有行程卻自己在搗亂,弄得另兩條龍的完美臉孔一陣鐵青一陣發臭,鬼片也沒這恐怖。
「志漢。」任家凱眼角餘光搜到門口人影,正眼也沒瞧,便喚出其名。
「是,志漢在!」那小子歪嘴咬著冰棒,卡在門口立正站好。
「冰棒先放下來。今天開會順序是由關立威編定的,總裁巡視部門前的簡短議會臨時取消,現在該輪他來主持中部開發案的重點討論。知不知道他去哪?」任家凱看到志漢的德行很頭痛,關立威帶領的手下為什麼全像來郊遊的?
「老大去洗車。」志漢冰棒放下來,換糖葫蘆放進去。
當即,兩名出眾龍頭冷臉面面相覷,這下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殺氣,更別說旁邊還有一隻瞑目死馬不時以打鼾聲火上加油。
提曹操,曹操便喝著罐裝巧克力牛奶,瀟灑現身來郊遊。
「關立威,我問你……」任家凱撐住額頭,看不下去,「這裡禁食。」
「想問我什麼?」關立威倚在門邊,沒有進來的打算,擺明來逛街。
區克軒見好友教這頓時天下大亂的日子惹得頭痛欲裂,幫忙詢問:「你真的跑去洗車?」
「以為我想啊,還不是你們總裁老爺把我的愛車毀成那樣。」
「哪一台?」區克軒沒頭緒,關立威晾在區皇菁英集中居住的「皇林山莊」的愛車太多,連他自己都有開錯車的白癡紀錄,誰記得住?
「銀色那台!」關立威咬牙狠瞪,暗示是最愛中的最愛,反正龍兄虎弟,半斤八兩,大哥殺人放火,恨這一條也說得通。
「但你也不能放下自己擬定的會議不管。」
「沒看會議商討順序表?被更動了,沒我的份。」若非區克雲不知是到哪把他愛車弄得一身泥水,關爺他此時老早就與乾爹管叔出海抓魚,扮演海港男兒了。
席位上兩名高層快速翻閱明細文件,終於發現更動的地方,會議擬定人打的並不是關立威的名字,而是總裁區克雲。
不僅如此,裡頭所有相關討論,都有大總裁區克雲這嚇人的名字。
可,從不遲到的萬歲爺現在是跑去哪上朝了?
電梯一到達,區克雲率先步進寬大氣派的辦公室。
「你進來。」修長手指輕快對後面的嬌小人兒勾了勾,權威瀰漫四處,且信步邁向辦公桌,按下免持擴音鍵連接人事部門:「找趙經理。」
「我們經理在吃陽春麵唷。你哪位呀?」可愛的女助理開心回應,且夾送旁人唏唏蘇蘇享受美食的聲音。
「你們區皇集團總裁,區克雲。」
「咳──噗!」馬上噴面。
不到一秒,天真可愛的助理立刻換上魂飛魄散的男子。「總裁,趙子在!」
「可惜我擔心你明天就不在了。」
「總裁,請您別告訴我們軒爺,要是給他知道我──」
「克軒領的手下,我不管。」
趙經理聞言仍是顫抖。聽說總裁的部下,犯錯的下場是集團裡最慘的。
「聽好,我只說重點。」
彼端屏息待命。
「對各部門發佈公告,我今天巡視部門的行程時間延後。」
「可是趙子我已經對外公佈了,所有部門都在等您──」
「沒有人能夠對我講可是。」淡淡一詞重重嚇壞了對方。
如這般高傲無人違抗的語氣,頓時在驚魂未定的小人兒耳際森冷盤旋。
請記住,類似拒絕這種的話,通常是我在使用。
一聽就知道這是很有崇高地位的人才會說的話對不對?
可當時她聽了就直覺他是王八蛋、烏龜蛋兼囂張的大混蛋,誰會猜到他其實是區皇大總裁,兼任她的高層大老闆,導致輪到自己快完蛋……
哇嗚……現在補救來得及嗎?
唉,不可能的,她想太多了。
區克雲這麼小心眼,之前不是嫌她是雜草,就是在大廳當她是空氣,然後進電梯跟她談馬桶。他不會在要她滾蛋之前砍死她就好謝天謝地了,還妄想什麼工作?
區克雲結束電話,空氣隨他沉默凍結一秒,後方的民女心臟差點停止。
終於,尊王帥氣旋身,鎖定僵硬小的目標,傲然伸手,朝她一指──
「該你了。」
姜玉賢對上那促狹的俊容,震撼大抽氣,胸口衣服再度緊繃。
「不用看到我老是這麼緊張。」區克雲沉聲道,視線墜至因緊張而波濤起伏的山丘,神色既像新鮮玩味又似在守專屬品般,黑眸明澈極了。
「我、我哪有緊張?」大眼錯愕乍如銅鈴,心跳隨著其洞悉一切的言詞而失控鼓動,驚慌慘白小臉據地被那雙如透視鏡的美眸盯得誠實泛紅。
「看看它們。」區克雲牽起她的手。巨大的手掌附帶奇特電流,把姜玉賢早已散亂的心緒,高壓電成漿糊一攤。
「你?」姜玉賢呆呆地看著這個動作,心不知不覺地熱了起來。
他又要做什麼?重施故技,搞得她怦然心動,再整死她?不過……他的手好大,教它緊握起來的那瞬間,好奇妙,像是連心也跟著一同被握著那樣快窒息般。
他惋惜地嘖了嘖,「可憐的手,為了我抖成這樣……」
她羞憤的想抽手,但當他揉搓她的手,摩擦男女膚質上的差異,大手的強悍霸勁與小手的纖細柔弱,也成了極大的落差,只好沒力的任大王他去玩。
「你很怕我?」
顫巍巍的小女子,叫他一語輕易就受到刺激,烈女上身,猛然變臉正色,緊握顫抖不停的小手,鎮定反駁:
「誰怕?你了不起嗎?我根本就不怕你。」
「有勇氣。」他邪魅定著那突然急速起伏的胸脯,凜然笑贊。
「謝謝總裁的誇獎!」她沒好氣的吼,還跟他客氣。
「你真是有禮貌。很好,坐!」他冷笑,看起來竟比她還凶。
咚!
見狀,俊臉垮下,三十三年來頭一遭遇上難題。
「你可以坐椅子。」不是叫你坐地上。
她頹然低下腦袋,勇氣頓失,小嘴還是不服氣的碎碎念抗議,為自己的行為又羞又惱,沒心思去發覺他的手仍然牽著自己。
「看來,你似乎習慣我的幫忙。」
「幫什麼?」
他給予一笑,強壯大手輕鬆一扯,讓這嬌小的身子隨著悍然的力道站起,踉蹌跌進高大威風的他懷中。
「啊!」她大感莫名,不禁驚喊,這一撞,順道撞亂了她的心緒,也逼她不得不承認她在他面前確實容易緊張、容易失常。
「說謝謝。」區克雲提醒。
「謝……」姜玉賢猛抬頭,眼前斗大俊顏,教她呆呆地回答。
停頓,突如其來的熨燙間接告知她該大叫。
看看兩人緊緊相依的火熱動作,轉眼,被他氣死,「是你該放手。」
「若是你又腳軟坐回地上,就很難堪了,小員工。」
清秀臉蛋倏地漲紅,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想挖洞鑽。
總是在他面前呈現失敗的她,又讓他看穿了。她是在害怕緊張,但這種反應,很熟悉,並非在得知他的驚人身份後才有的,而是自第一次遇上他之後,他在自己身上耍弄親密舉動使她出現可笑的幻想後,這種反應就存在了,甚至時而氣憤,時而不甘,又時而期望他出現。
為了記住他,便二十四小時拚了命去期盼他下地獄,最終竟是他平安無事的在她眼前,一派閒適笑看反過來手足無措的她,平靜多年的孤單生活,從此因為他而紊亂。
「說謝謝。」大爺還在等,快。
「不要告訴我處處計較是你的優點。」她氣紅了臉,頻頻大喘氣,詎料激動過頭,胸口第二顆鈕扣跟著跳動與磨蹭其胸膛而脫落。
老爺他就是這點最優。「不講就開除你。」
「這是變相威脅嗎?」姜玉賢難以置信。
「想太多了,是直接恐嚇。」他垂眼瞄了瞄貼在胸膛上起伏不停的柔軟活物,及豐挺間的暗溝,平穩呼吸忽然停了一秒,濃眉為了某種難耐深鎖。
姜玉賢呆望,小臉驚恐,逐漸感受到他魔頭的威力。隨即思索,把雜亂情緒放一邊,整理事情的前文後理,立刻悟出一切問題出在哪裡。
「好!」她呼吸加大,藉此提起勇氣,又殘殺鈕扣一顆。
「嗯?」劍眉凝重一擰,鎖著飽受胸膛磨蹭出的熨燙。
「我向你道歉。」一面對他的臉,她就重重一歎,窩囊極了。完全沒注意掛在小蠻腰間的手臂悄悄下滑一吋,且加予施力,使她不僅胸脯牢牢貼著他,連腰部以下也陷入男人隱忍危險的親近。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比剛才更沒力,方才想掙脫開的念頭,現在竟然吝嗇出現,心跳為他亢奮加速,體溫攀升。
「這倒不必。」他駁回,垂首意味深遠地說:「我另有打算。」
「喔……」姜玉賢放心點頭。
陡地,一陣涼意由她腳底竄起,配合著區克雲在她心中的邪惡份量,再增添那群主管一副隨時隨地等著他拖去開鍘的顫慄樣,周圍的氣氛遽地轉為地獄般的陰森。
「請問一下總裁,你有什麼打算?」姜玉賢問完才知,自己畏懼他的程度之深,連口吻都特別小心。
「問的好,我其實是可以溝通商量的。」
「真的?」黑白分明的大眼夾雜驚詫與喜悅眨動幾下。
「你只需解釋,我哪裡卑鄙邪惡,下流齷齪,這就夠了。」
姜玉賢凍住。這魔頭,他確定這叫商量?他明明就是沒得商量……
「沒有其他路選嗎?總裁。」
他一聽她不斷重複的遠距離稱謂,為之發出笑聲,卻異常不爽的寒冷。「當然有,蹲下來摸著我的大腿,叫三聲:『大爺我知錯了』。」
實在夠狠的一招對不?
詎料,小姑娘她竟如獲特赦般原地雀躍。「太好了!總裁,我就選這一條!」
哇哩咧……驕傲俊臉首度戰敗,痛苦垮下。
「我反悔了。你再跳,就開除你!」炯炯目光強忍神秘火球,怒瞪在他眼下竟如此囂張爆發彈力的胸脯。
姑娘瞬然定格,未幾,讓他炸翻了天靈蓋,卻不再跳躍,無辜大喝:「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過於興奮,態度輕佻。」
「……」她傻掉,這也有罪?
「聽著,你還有第三條路可選。」
「選也沒用,到時候你同樣會出爾反爾。」她絕對不再笨到上他的當。
「那麼你只剩下一條路可走。」眼眸暗地裡發射銳利光彩,預備屠殺終於奔到龍潭虎穴的小綿羊。「我問你,我卑鄙在哪?」
「是你要問的喔,不可以生氣喔!也不能開除我喔,我最近很缺錢。」她縮起脖子,尋求保障。
「看你表現。先說,我如何卑鄙?」他逮住她的腰,斷絕她的退路。
她肩頭顫了顫,橫豎都有可能會死,不說白不說。
「那時你先讓人有好感,再把人整得這麼狼狽,不卑鄙嗎……」
「好感?」他往前一挺,「就像這樣!」
他扣著她的腰,長腿頂入為此發抖的雙腳間,重現歷史畫面。
俊美臉孔曖昧湊近,銷魂緩吐溫熱言語:「這就是我所謂的讓你有好感?」
「好像……」她腦子聽著他感性的聲音,昏漲漲的。
他當時是這樣做沒鉗,一個魔魅眼神就足以讓她思緒錯亂,可,好像有點不太對,她的心跳比先前跳更快,身體熱得好似快要融化,尤其是在那長腿不時磨蹭她雙腿內側時,她敏感不習慣得好想喊叫出聲。感覺上,他做過火了!
小掌為表生嫩不曉其事而朝強壯胸膛推拒,可此舉早教巨大手掌箝制住,跟著吸引他凝視她彤紅的臉蛋,以因她不斷驚顫而變得十分沙啞銷魂的嗓音,附著魔力提醒:
「記住,你為了這個好感,沒拒絕過,你若想逃,就表示你在污蔑我。」
「我沒有污蔑你!」她趕緊澄清,呼吸也趕緊急促。
「接著說,我如何卑鄙?」他快速橫掃她青澀顫抖的表現,噙著愜意,輕舉翹臀,加重力道往前緊貼,隔著火物傳遞彼此都在逐漸亢奮的溫度與變化。
「你後來突然拿水淋我,還不夠卑鄙啊……」
她想捶他,無奈雙手早就不受她控制,兩腿更是敵不過他在自己臀部的力道,而認命踮起腳尖,旋即意外驚觸到逼她不得不震撼悶吟的灼熱傲物。
「卑鄙這點我承認。」因此手勁得意加倍。
「嗯啊!」死魔頭,承認就承認,幹嘛還捏她屁股?
「現在,接著解釋我的邪惡。」雙唇且說且玩味地廝磨滑嫩到令他意外的頸項,實握臀瓣,手勁加強。
她羞憤低喊:「我露出內衣你不講,這還不算邪惡嗎?」現在他的手其實才最邪惡,不要再揉了啦!又不是湯圓……
「邪惡這點我也承認,所以我這次當然也不會講你鈕扣掉了幾顆。」他停手,攀向大開多時的領口,於鎖骨惡意搔癢指畫。
她低頭一看,松落兩顆衣扣使乳溝若隱若現的胸口,惱羞提高音量道:「你幹嘛不早講!」
「我也想,可惜有人希望我邪惡。」此惡名他接收的好不快樂。
「我……」無言以對,怎麼聽他說著說著,好像又是她的錯?
「後面的下流齷齪,我看你也不必解釋了。」俊臉這回俱是飽受折磨的汗珠,游移在頸間的嘴唇,伴著快要失控的濁亂呼吸緩緩朝上奔走。
她眼前一片模糊,男人野性的喘息,彼此衣物的摩擦聲,徹底干擾她的思緒。「我本來就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你沒做過的──唔!」
她話都沒說完,正好張開嘴唇,霍地讓他狠狠堵住,甚至探舌進入,發火活逮之前三番兩次大膽頂嘴的該死小舌,強悍吸吮翻攪,惹的招架不住的小女人直唔唔唔嚶嚀不停。
別再唔了,姜姓犯婦。
萬歲爺打算一併全包了!
謝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