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來,往旁一看,就見駱少皇背起了書包,直挺地站在座位旁,而雙眼正看著她。她一驚便低下頭,經過他身旁時稍微閃遠了些,沒想到他竟然逼近她,同時輕輕扯住了她書包。她停了下來,怔怔無措地看著他。
駱少皇低聲地道:「我有點事想跟你說,我們到屋頂好不好?」
「不用了啦。」鍾采香趕緊搖了搖頭,直讓駱少皇一臉不明。她苦笑著說:「你要罵我,在這裡罵就可以了,我沒關係的……」
駱少皇雙眼一陣顫動,喊道:「我為……」地理智地停頓下來,深喘口氣,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微笑。「不是的,我不是要罵你,跟我來屋頂一下好嗎?我有些事想單獨跟你說……」
聽他的口氣異常的和善,鍾采香倒是一下子楞住了,任由他輕抓著她的袖子,一路來到了屋頂之上……
「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人。」駱少皇環顧了下。屋頂已站了二十多對,顯然頗受日劇的影響。他再把鍾采香牽到了人煙較稀的一角。
鍾采香看他一路輕柔地牽著她,臉上投有絲毫的火氣,心中不覺一陣感動——等一下他再多罵我一百句,我也甘願了。
駱少皇凝視著她狐疑不定的雙瞳,將她的手掌放入手中輕搓揉,表情是一片誠摯。「我跟你說……」
「說什麼?」聽他口氣停頓,鍾采香小心地補問了一句。你要罵就罵好了,不要拗我的手指頭……
駱少皇終於鼓足勇氣,微笑地說:「我喜歡你……」
「嗄?」
以為自己說得不夠大聲,駱少皇又溫柔地說了一次:「我喜歡你……」
鍾采香先是聽得皺眉不解,想了一下又變得眉開眼笑,同時向四周不斷張望,像是在搜尋著什麼。
駱少皇不禁疑惑地問:「你在找什麼?」
「攝影機呢?」
「攝影機?」駱少皇也隨著環顧了下。「沒有攝影機啊。」
「怎麼會沒有?」鍾采香笑得瞇起了眼睛。「這不是整人大爆笑嗎?我上鏡頭了對不對?」
「不是的!」駱少皇凶喊了一句,瞧見鍾采香又受了驚嚇,馬上後悔地輕聲解釋:「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凶的……我喜歡你,這是一句實話。」
鍾采香嚇得倒退了半步,心中驚疑不定。「你騙人!你怎麼會喜歡我?你喜歡我怎麼會……」
「是真的!」駱少皇誠摯地道:「你第一次跟我說話,我就跟你表示過了。」
「哪有!」鍾采香嘟起了嘴,如果他說的屬實,怎會自己一點都不知情?
駱少皇輕輕一笑。「那時候你問我,我喜不喜歡你,如果在上課前不說話,就當作是默認了,那時我不是一個字都沒說嗎?」
「騙人……」鍾采香頭低了下來,心中一陣感傷又無限溫暖,鼻頭更是一酸。「你怎麼會喜歡我?你要是喜歡我,怎麼對人家這麼凶?」
「對不起。」駱少皇連忙致歉:「我也很恨我自己,因為愈是喜歡的人,我愈不曉得該如何跟她說話,原諒我好嗎?」說完,他深情地將她一抱,希望能稍稍彌補心中的愧疚。
鍾采香被他抱著,連忙雙手一支、頭往下低,從他懷中鑽了出來,噘起嘴並雙手插腰。「等一下!雖然說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是不表示說我可以給你亂抱。」
駱少皇聽了一陣慚愧——禮貌這一件事,他始終學不會,但聽她說明心意,頓時心中一陣欣喜。「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以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鍾采香想要說出聲應允時,突然心頭一震,憶起了華若霞的手段,不覺地低下來了頭,表情變得十分失落,只有黯然地道:「不可能,我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
「為什麼?」駱少皇聽了心頭一驚,臉變得慘白。
鍾采香心中一陣淒然,苦笑搖頭說:「就算我們在一起,也沒辦法維持太久,過一陣子,你就會離開我的。」
「不會的!」駱少皇神情充滿著堅定:「我絕不會離開你。如果你不嫌煩,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好好哦,聽到你跟我說這些,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那你是答應跟我交往嗎?」
「嗯。」鍾采香用力地點了下頭,開玩笑地說:「只要你不罵我就好了。」
駱少皇趕緊認真地搖搖頭。「我保證絕不會再罵你。如果我又控制不住情緒,再度『舊病復發』的話,你就罵回來好了,我保證不會頂嘴。」
「真的嗎?」鍾采香瞇眼一笑,笑得有點邪惡。「可是我還是不太相信耶。」
「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駱少皇再次牽起她的手,誠懇地詢問著。
「我要……」鍾采香仰頭沉吟了會兒。「我要你先跟我說十遍對不起,這樣就算你以後再罵我,也可以先補起來。」
駱少皇聽了,毫不猶豫連忙念了十遍,接著喘息地問:「可以了嗎?」
鍾采香搖頭晃腦,不置可否,遲疑地說:「我還想聽十遍耶。」心中真是爽快無比,以前總是她跟他說對不起,今天總算有了報復的機會。
駱少皇又念了十遍,再次詢問時,沒想到她又是同一號的表情。他終於忍俊不住,抬手往她頭上一K:「你這女人少得寸進尺了!」
「好嘛……」鍾采香嘟著嘴,揉著發疼的頭,小嘴禁不住漸漸笑開。
這真是有史以來最幸福的一次敲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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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霞,吃飯了。」李絲玲輕喊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才使得她回過神來。以往除了吃飯以外,她從沒見華若霞在一樓待過,但她現在竟然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的連續劇,這情-況似乎有些非比尋常。
華若霞來到飯桌旁,面對著李絲玲頗具水準的菜餚,動作卻是吃吃停停。有時將菜飯塞人口中,微微發怔了幾秒,察覺到自己正在吃飯,才將嘴巴繼續嚼了下去,直讓坐在對面的李絲玲也看得忘記吃飯……
「絲玲……」華若霞忽然一叫。
李絲玲嚇得低下頭來,忙說:「對不起!」她知道不該這樣看著人家。
華若霞眉頭微皺,不快地道:「你又在對不起什麼?我沒罵之前你別猛道歉,煩死人了。」
「是……對不起。」李絲玲又趕緊致歉。
華若霞輕哼一聲:「算了。」想起被中斷的問題,才接著開口:「你……想談戀愛嗎?」
李絲玲一聽,臉霎時粉紅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笑看說:「想呀。」
「如果說,今天你成績很好,或是將來必定很有成就,你還是會想嗎?」
這算是問題嗎?李絲玲儘管不解還是回答:「還是會想吧,這應該不會衝突的
「可是——如果說你將來的成就,會跟男朋友或是丈夫相互衝突呢?」
「會這樣嗎?」李絲玲沉深思了陣,才開口說:「那我就要想一想那是不是一種成就了?」
「怎麼說?」華若霞皺起了眉,頗不能明白。
「你覺得人生要成就什麼?」李絲玲反問了句。
華若霞想也不想便說:「就是整個人提升到另一個層次,脫離這世間的煩悶。」她講完才發覺說了些不該說的。
「世間的煩悶?」李絲玲低聲重複著,才遲疑地道:「我還以為……我們是為了享受幸福,才會來到世間的。」
「到世間來享受幸福?你少扯了!」華若霞忍不住嗤笑出聲。
李絲玲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隔了好一會兒,才低聲敘述著:「我沒跟你說過,我以前被繼母欺負的事情,那時候我每天都很不快樂。所以我現在待在這裡,才會覺得幸福得像是天堂一樣。我知道世間有很多痛苦的事情,可是如果沒有經歷過那些事,幸福就不那麼幸福了……」
華若霞不由得同意她的想法,近日來她因為駱少皇而煩惱,也因為他而歡笑,之前平淡無波的日子,儘管成績做人得很,如今一回想,卻連一點紀念的價值都沒有。
想著想著,華若霞輕嗤了一聲:「那你剛才幹嘛問我想成就什麼?」
李絲玲一愣。「喔!我聽人家說過,我們人類會一直努力想有成就、想要進步,都是因為有心愛的人,所以我才想問問看,你追求的是什麼成就,能比另一半還重要?聽到你的回答,才知道原來真的很不一樣……」
聽了不知是諷刺還是讚歎,華若霞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冷笑地問:「奇怪了,怎麼好像每次跟你談感情的事,你的話就特別多?」
李絲玲頭都低得撞到桌子上,心中羞急,說話更是結巴:「我……我……」
「我什麼?」華若霞斜瞅著她,「思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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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鍾采香在屋子裡乾笑著,笑得忍不住輕咳起來。咳完之後再笑,終於在氣力用竭之後,低頭吃了口泡麵,又不禁連連搖頭。
「真是受不了啊!連全班第一大俊男,都跟我表白說喜歡我,想來我的確是可愛得無人可比,才會讓他一在我面前就凶得不知所措,呵呵呵!嘿嘿嘿!」又笑了一陣,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半截舌頭。
鍾采香繼續吃著泡麵,但眉頭微微皺起,動作也停頓F來,心中懷著深憂——她一跟他交往,如果讓華若霞知道了,她一定會想把駱少皇給搶走,又施那種橫刀奪愛大法怎麼辦?雖然她會解這招了,可是……如果她又出別的花樣,她就不確定行不行了,而且絲玲跟她的感情那麼好,華若霞連不施法咒,都可以把她搶走,好可怕哦!不行……她等一下要再翻書看看。
終於把碗麵吃完,鍾采香撫著肚子,感覺頗為舒暢,鼻中似乎傳來一股麵包的甜香一對了!她都忘記麵包王子了,莫非就是駱少皇?不大像是他,個子那麼高的人,走到那裡都很明顯的,怎麼有辦法偷偷放麵包?欽……好懷疑喔!不過最好不要是其他人,不然要讓另一個喜歡她的人感到痛心,那可真是罪孽深重,阿彌陀佛……
想超駱少皇深情告白的情景,她那傻笑不止的嘴角,已經慢慢流下了一絲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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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少皇一早到校,仍是手插在褲袋之中,眉宇之間還是那般的淡漠,只不過今天進班門時,他跟早來的同學們點了點頭,把他們嚇壞了。他們不禁往外張望了下,大陽目前所在的方向沒變吧……
「早。」待他坐下後,華若霞輕輕地問候一句。
「早。」駱少皇點點頭,甚至嘴角微微一笑。
華若霞心頭一驚,為了上周他那不知名的忿怒,她依舊感到十分在意,只是至今仍然不明白為何談到鍾采香時,他的心情會變得喜怒不定。
「這兩天過得好嗎?」華若霞見他心情似乎不錯。
「嗯。」駱少皇想著輕輕一笑:「再好不過了。」
忽然聽他輕笑出聲,眼神中綻放著溫柔,華若霞不禁又驚又疑——驚的是除了冷笑,從沒見他真誠地笑過;疑的是這兩天他遇上了什麼事,變得如此開心。難道他那溫柔的眼光,是因為「感情」得意嗎?不可能的,華若霞連連搖頭,冷嗤了一聲不予置信。
駱少皇察覺週遭有些驚奇的眼光,也知道自己不同往常,但想到他與鍾采香誤解盡釋,就藏不住心中的欣慰。
「呵……」睡眠不足的鍾采香走進了校門,大大打了個呵欠。前兩天熬夜看書,將秘芨夾冊中的第七功前前後後看過,死記硬背。所有功法的施術之象、獨救之法已大致記熟,但愈是明瞭這些功法,她心中愈是志忍——上次蕭曉彬被施的陣咒,不過是較為輕微的一種,還有許多高深法咒的解救之術,並不是她目前的功力所能達到的,因止匕她一面努力修行,一面還得為今後她和駱少皇的交往,息個較好的計謀……
一進班門,駱少皇立即朝她深情望來,她才剛想笑,見華若霞的眼光隨之掃來,便趕緊低著頭,閃遠了些貼牆走過,不敢與他的眼神相互回應。
駱少皇登時一呆,不明白她為何又恢復了日前的低落,難道她週六答應交往只是一時的戲言嗎?他怔怔地望著她走回座位上,不免湧起一股失落感。見她嘴角隱隱抽動,掛著一絲強忍的笑容,真是讓他愈看愈不明白……
鍾采香牙關緊緊咬著,就是不想讓自己露出馬腳,好不容易等到下諜,她才興奮地直搖著大嘴吱吱喳喳。
大嘴一陣錯愕,不明白前兩天無精打采的她今天怎會正常得過頭?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體溫,心中揣測:沒發燒?那大概是瘋了……要不要介紹家療養院給她?上次才經過,就在車站這裡。
見著她那笑鬧的表情,駱少皇心中一暖。對於她恢復常態,感到無比的寬心,但卻有些忿忿不平——她可以來陪地說話的,卻選擇了其他的同學。他不禁有些吃味,便將手插在口袋中目光低垂,裝作對她漠不關心……
一個自製、一個自矜,因此到了第三堂下課,仍投人知道這裡多了一對情侶,好不容易在眾人皆不注意的空檔,鍾采香一轉頭,立即見到他跟著抬起眼來。
她開始比手劃腳——她一手做碗、一手當筷,做了個扒飯的動作。接著雙手捧腹,張開了口,像在打隔。然後手指朝上比了比,如此比完,見他嘴角隨即揚起,表示會意。
他心中一喜,連忙轉回了身,裝作沒事人一般……
糟糕,愈來愈嚴重了,大嘴斜眼看著鍾采香,心中忍不住一陣淒然……
「你今天吃得比較快。」華若霞見駱少皇已將便當隨手拋人垃圾桶,而她的菜才吃了幾口,他用餐的時間根本不到五分鐘。
駱少皇拭淨唇角。「今天胃口比較好。」
「那你還要不要再吃一些?絲玲做的菜還算不錯。」華若霞比比自己的便當,也奇怪在愛情的浪頭之下,她怎會愈來愈失去了原則……
駱少皇搖搖頭,他的好胃口只是隨口說說,看鍾采香還在那兒細嚼慢咽,於是便先起身出了教室門。
華若霞眼神一陣迷惘——不捨得放棄他,她就得放棄成形,可是成形又如此地重要。但成形之後,不死不滅,那又有什麼好?以往把這當作一生的大事,也聽過成形後的許多好處,但這是她想要的嗎?
想起了父母注定了無法修煉成形,但卻從來不曾見他們為此感到難過。如果說快樂是人一生所追求的,那顯然成不成形,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我們是為了享受幸福,才會來到世間的。忽然想起李絲玲說過的那句話,華若霞心頭一怔,不由得陷入了長思之中……
還是絲玲做的好吃!鍾采香雖然也想早點吃完,但面對自己做的飯菜,竟無法一鼓作氣塞進嘴裡,終於在含進最後一口後,隨手把便當擠進抽屜,一見後方那位置已然空蕩,便偷笑著倏地站起,蹦蹦跳跳地跑出了門。
「人呢?」她一來到冬陽微照的屋頂,發現四周都是一片空曠,不由得鼓起嘴,突然聽見身後一句輕喊:「上面。」
一回過頭,才發覺駱少皇正坐在水塔之上,兩條腿垂了下來,手仍是插在褲袋之中。
駱少皇見她費力爬上來,笑瞇瞇地來到他身旁盤腿坐下,便稍顯不滿地說:「你今天怎麼還是一樣都不跟我打船呼?看你的時候還都躲我。」
「沒有啦。」鍾采香輕聲否認著,無法跟他說明華若霞的情形,便低著頭故作嬌羞說:「如果讓同學們知道我跟你好,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的。」
「你會不好意思?」駱少皇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一雙眼睛狐疑地對她上下打量。「如果連你也會不好意思的話,全世界沒有人敢交男女朋友了。」
鍾采香嘟起了嘴。「你怎麼這樣子說人家啦!」
「好好好……」駱少皇輕輕一笑。「那你說要怎麼辦?」
鍾采香說出心中的打算。「我想以後在別人面前我們仍然像以前一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那我需要偶爾罵你一下嗎?」駱少皇斜瞅著她。
「可以呀!」鍾采香叉起雙手:「可是以後我不會呆呆地說對不起,我會罵回來的。」
「沒問題。」駱少皇一說完,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頂樓強風呼呼吹來,直到駱少皇替她撥攏髮絲時,鍾采香才舒服地瞇著眼說:「我問你哦,我的麵包王子是不是你?」
駱少皇微微一笑。「是呀,你現在才知道……」
「唉?」倒是鍾采香有些意外。「上次我搜你的袋子裡沒有啊。」
「你搜了塑膠袋、搜了書包,可是沒搜衣服,我把它塞在肚子裡。」
「難怪那天味道怪怪的。」鍾采香說完,馬上被他當頭一K。她笑著吐吐舌頭,但又覺得不解。「可是……可是之後我就特別注意你啊,怎麼看不到你在偷放?」
駱少皇一怔,隨即笑說:「我不會找別人幫我嗎?」
「喔,也對!」鍾采香聽了恍然大悟,又感到十分窩心。「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奶酥麵包,可是又買不起?」
像摸只小狗般地撫著她的頭,駱少皇眼中深情無限。「那天你叫這麼大聲,全校都知道了,而且……誰不知道李絲玲跟你一起住,你還能有多少錢。」
「原來你真的一直注意我……」鍾采香低下了頭,又是心酸又覺感動。
「我已經注意你很久很久了。」駱少皇說完,便低俯下頭,想要親吻她白細的額角,沒想到中途立即被她小掌一巴,整個臉變了形。
「還早咧!」鍾采香吸起了嘴,一副不容欺負的模樣。
駱少皇搖頭苦笑著,她可比外表看來有原則多了。
「我問你哦,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呀?」鍾采香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暈紅。
駱少皇含意深遠地一笑。「在來這學校之前……」
鍾采香聽得自瞪口呆。「我以前有見過你嗎?」
「沒有。」駱少皇淡然地搖搖頭。
「那怎麼會?」鍾采香皺眉思索,突然間靈機一動。「你看過我的畢業紀念冊對不對?」
「嗯。」駱少皇點頭承認。
「難怪!我就想我沒參加什麼美少女選拔,怎麼你會認得我?不過要讓你看到照片就喜歡,顯然我是滿上相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漂亮,真是不好意思……」
駱少皇開始對自己的選擇有些後悔了。
鍾采香抓起他的手,仔細端詳了會兒。「你的手好有力哦,也好長哦。不知道牽著你的手散步是什麼感覺?像不像牽頭長臂猿呀?」
駱少皇將她牽起。「那我們就牽手走回教室好了。」
「不行啦。」鍾采香臉上一紅,隨即靈機一動。「下來,我們來散步。」
駱少皇跳下水塔,牽起她的小手時,才知道她所謂散步的地方,就是無意義地繞著屋頂四周,不過聽她一直在耳旁吱吱喳喳,倒也不令人感到氣悶。
鍾采香牽著他晃呀晃的,發覺他除了偶爾應上兩句,此外都是保持沉默,不禁奇怪地問:「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駱少皇莞爾一笑。「我就是不多話,才會喜歡你的話多。」
鍾采香甜笑應著:「那你可真的找對了人。」
就當鍾采香伴著他繞了九圈半,準備堂堂進入第十圈時,忽然週遭的氣氛怪怪的,她不經意往旁一瞄,忽然發現有一個人影倚靠在樓梯口,定眼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頓時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華若霞的眼神放射出異常的怨恨,冷哼一聲:「我原想一個人上來靜靜,沒想到打擾了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完了——才兩天,才短短兩天,就給華若霞發覺了兩人的戀情,好不容易才溫暖握在手中的幸福,馬上就要被人奪去。鍾采香不由得雙腿發軟,連站著都顯得吃力。
駱少皇淡淡一笑。「沒關係,你自己靜靜,我們走我們的。」說完,想牽著鍾采香繼續,沒想到她定在原地,身子微微地發抖。
見著鍾采香那副驚慌的模樣,華若霞無法抹去心中的悲怒,只覺得眼眶一熱,似乎要不爭氣地流下淚來,忙別過了頭,冷硬地丟了一句:「鍾采香,你知道我會說到做到的!」說完喉中一哽,便掩著唇衝下了樓。
「你怎麼了?在怕什麼?」
鍾采香抬起頭來凝望著他,一想到這副溫柔的面容,幾天之後可能就要變成了陌生人,怎麼捨得?她怔怔地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低喃著:「抱我一下。」
「好呀。」駱少皇覺得有些突然,但還是笑著抱她。
感覺他溫暖的體溫環著全身,鍾采香將這份幸福的感覺記在心中,又說:「親我一下。」
「你怎麼了?」駱少皇好笑問著,怕她又反海,便在她額上輕輕一印。
陶醉地閉上了眼,鍾采香好一會兒終於捨得將頭抬起,笑得極為苦澀。
「以後……你離開了我,我也會記得今天的。」
駱少皇眉頭一皺。「怎麼又說這種話!」
鍾采香嘻嘻一笑,不想讓今天的地生氣,正好聽見了午休鈴聲,便輕柔地挽著他的手下樓,但還是禁不住說:「以後你回憶到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說我的壞話?我會很難過的……」
「傻瓜!」駱少皇笑著往她頭上輕輕一敲。 「我不會離開你的——
鍾采香牽強地提起嘴角一笑。「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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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響,駱少皇收拾書包時,便見到鍾采香來到身後,此一舉動惹得同學們瞠目結舌、注目連連,他不禁覺好笑。「奇怪?你不是會不好意思嗎?」
鍾采香已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能多相處一刻便多一刻;何況華若霞已然知情,也無需瞞了,便不再隱藏自己的心意。「人家想陪你嘛。」
「那麼想?」駱少皇搖了搖頭:「那等下一起出去玩好了。」
「好啊好啊!」鍾采香連聲答應,突然聽見身旁一聲冷哼,華若霞便甩頭快步離去。
駱少皇察覺她眼光中的不對勁,便問:「你那麼在意她幹嘛?」
今天我在意她,以後,就是你在意她了……鍾采香心中失落,卻仍笑著說:「走吧,我們去吃飯。」
駱少皇再次挽起了她的手,慢慢地踱人黃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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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若霞坐在桌前,支額深深思索,心中仍是煩亂不已,好一會兒調息定下心來,睜開眼睛,綻出兩道凌厲的金光,接著冷笑一聲。
「鍾采香呀!這可是你逼我的,本來我想用一般的方式和駱少皇交往,不願意動用咒法。但是如果我不施咒法,搶回駱少皇,我是不會甘心的。」
她打開深鎖的抽屜,拿出家傳寶盒,將各項寶器依陣擺好,將靈髓移人靈瓶之中,霎時各光融合飛旋。她開始誦咒,誦完後雙手一推,便見一道血紅霞光凌厲地射入了漆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