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夜開始風就呼呼的刮著,吹得滿山的粗壯大樹嘩嘩的響,也吹得聚義廳外的兩隻大燈籠拚命的搖晃。
兩排手臂粗細的牛油大蠟燭,將昏暗的聚義廳照得亮晃晃的,也照亮了堆在大廳中央的大小箱籠。
箱籠的蓋子已經打開了,露出裡面塞得滿滿的華麗衣裳、精緻釵環、罕見寶石?……而其中最吸引山賊們的要屬那三個箱子的銀錠了,燦亮燦亮的,晃得大伙的眼睛都花了。
「他奶奶的,這可是開春以來最大的一筆買賣了。」一個滿嘴暴牙的山賊嚷嚷道。
「當然啦!跟著咱們虎爺出去哪一回是空手而歸的啊?」旁邊一個矮小的山賊諂媚的接話道。
「是啊!咱們臥虎寨的名號就連官兵聽了都要敬畏三分哪!」
「那還用說,記得以前俺跟梅當家下山辦事時,親眼看見他把一個城裡的孬種嚇得尿褲子哩!」
「?……」
山賊們七嘴八舌的誇耀自家山寨的威風,沒想到胡虎一聽到那聲刺耳的「梅當家」,立刻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他的聲音雖然不算很大,卻已經足夠讓山賊們聽出他的不快,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兩位當家之間早有嫌隙,而老當家胡豹死後,他們之間的對立就更是激化,而一個月前爆發那場激烈的衝突,也讓梅當家一氣之下離開山寨。
山賊們心中忐忑不安,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隨便搭腔。要知道虎爺的脾氣暴躁,平常被他打罵是家常便飯,一個不小心把命給送了也不是不可能。
「虎爺我今兒個高興,大伙不醉不歸。」就在山賊們惴惴不安的時候,胡虎竟端起面前的大碗,滿臉笑容道。
「是,咱們不醉不歸,喝喝喝喝!」
「?……」
山賊們得了台階下,趕緊也跟著端起酒碗,你敬來我敬去的,幾碗黃湯下肚,聚義廳嘈雜一片,喝酒的、划拳的?……熱鬧非凡。
就在眾山賊暢飲之時,那些箱籠堆裡忽然發出一個疑似小動物嗚咽的聲音。
「他奶奶的,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壞老子的興頭?!」聽得刺耳的哭聲,胡虎跳起來罵道。
「哎喲喂,瞧我一時喝得太高興都忘了!虎爺,小的還有件好東西要孝敬您哩!」
被喚作狗剩的山賊拍著腦袋站起身,來到箱籠堆前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就從一堆錦緞布匹堆裡拉出一個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小姑娘。
「您瞧瞧,這張小臉蛋可漂亮啦!」狗剩抓住小姑娘的長髮,強迫她抬起頭來。
「嗚?……」頭皮被大力扯痛,小姑娘發出模糊的呻吟,可山賊們誰也不在乎她的痛苦。
「這小姑娘長得還不賴嘛!嘖嘖,瞧瞧她這身穿戴,還是個新嫁娘呢!」
小姑娘身上穿著一件做工精緻的大紅嫁衣,華麗的精繡綵鳳昭示著少女待嫁的喜悅,可是現在嫁衣的不少處都被扯壞,而本該是素淨的裡衣也沾染上了污穢。
「他奶奶的,你們這些個混蛋傢伙沒偷偷的碰過吧?老子可不想啃你們剩下的。」胡虎笑罵道。
「虎爺您還沒碰過,小的們怎敢動手呢?」狗剩放開抓在手裡的黑髮,一臉諂媚的道。
失去支撐,小姑娘昏沉沉的倒下去,秀氣的額角「咚」的一聲磕在堅硬的地上。
疼痛的感覺喚回她沉睡的意識,薛畫伊努力的想睜開眼,可是她的眼皮沉重得有如千斤重,腦袋裡更是一片混沌。
她是在哪裡呢?為什麼四周鬧烘烘的?莫非已經在拜堂了?……
可──盧郎在哪裡?
「盧郎?……」乾裂的雙唇呢喃著她未來的夫婿。
「小娘子別心急啊!虎爺這就和你入洞房!」伴隨著一個猥褻的聲音,一股混合著嗆人酒氣和食物臭氣的難聞氣味整個籠罩了她。
出什麼事了?畫伊奮力睜開鳳眸,正好瞥見一隻蒲扇大的毛手抓向自己。
「啊?……」尖叫聲裡,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居然跳起身躲開了那只毛茸茸的巨掌。
「山賊來了,小、小姐,你快躲起來啊!」
「快快快,快躲起來啊!」
「?……」
她的腦海裡不停迴盪著呼喊聲。
畫伊想逃跑,可手腳都被粗大的麻繩捆住,先前能跳起來已屬奇跡。她才逃出一步,身體就因為失去平衡而重重摔在滿是污穢的地上。
「嗚?……」又痛又怕,畫伊發出痛苦的呻吟。
「哈哈哈哈?……虎爺我最喜歡玩這種我追你逃的遊戲啦!」胡虎張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爺爺我最喜歡玩砍頭的遊戲啦!」
「殺殺殺,哈?……」
在惡魔般的狂笑聲裡,雪亮的屠刀不斷揮起,一顆顆人頭血淋淋的飛上了半空。
她的貼身丫鬟小巧,和管家順伯、護衛?……那些她熟悉的人一個個死在山賊的屠刀下。
「啊?……」畫伊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慘烈的尖叫聲衝出她乾裂的雙唇。
「小美人,讓虎爺好好疼你?……」
「走開,走開啊!別碰我!」畫伊顫著嗓子尖叫。
「哈哈?……虎爺我就喜歡烈性的女人,夠味!哈哈哈?……」狂笑聲中夾雜著撕裂絲帛的聲音。
「嗚?……」畫伊只覺得背一涼,大紅嫁衣又被扯裂一大片。
嫁衣上那只精心繡制的綵鳳碎裂成幾片,連帶將她那顆待嫁女兒心也血淋淋的撕成了兩半。
「走、走開,別碰我?……」既然站不起身,她索性在地上蹭啊蹭,想逃開那雙淫慾的眼睛。
可──「嘶」一聲,連裡面的底衣也撕開了一大塊,露出一截欺霜賽雪般的白嫩肌膚。
「好白啊!就像山下趙寡婦家磨的嫩豆腐?……」
聚義廳裡到處都是嚥口水的聲音,好色的山賊全都瞪凸了眼。
「你們就在這裡乾瞪眼吧!虎爺我要入洞房去了!哈哈哈哈哈?……」大笑聲裡,大毛手抓起小姑娘,一把將她扛上肩頭。
「放開我!放開?……」畫伊拚命的掙扎,卻因為力氣薄弱,根本就掙不開胡虎強而有力的大毛手。
「站住,把人放下!」就在她絕望之際,一個聲音喝道。
那聲音雖然不大卻鏗鏘有力,一時間竟將胡虎那張狂的大笑聲壓下去。
她得救了嗎?畫伊掙扎著抬起頭來,透過被淚水和汗水模糊的鳳眸,她依稀看見一個高大身影立在大門口。
「救救我?……」畫伊微弱地喊道,掙扎著伸出雙手。
「哈!我說是誰哪!原來是梅兄弟。」胡虎皮笑肉不笑的。
原來他們是一夥的!求救的小手垂落,憤怒讓心底的恨意更是高漲。狠狠瞪一眼那曾經給她帶來希望的高大身影,畫伊美麗的鳳眼裡有著掩不住的恨意。
「虎爺,小弟有禮了。」看見她尚未慘遭毒手,梅亦白一顆緊繃的心稍微放鬆,雙手抱拳道。
「梅兄弟一向貴人事忙,今兒個怎麼有空到這裡來?莫不是特地來討杯喜酒喝?哈哈哈哈?……」胡虎心中早就恨他恨得牙癢癢的,表面卻仍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小弟不是來討喜酒喝,而是向虎爺討個人情。」梅亦白不卑不亢的道。
「好說好說,咱們兄弟又不是外人,既然梅兄弟都開口了,哥哥哪有不允的道理。」胡虎打哈哈。
當年梅亦白蒙老寨主胡豹收作義子,但在胡豹死後,他和胡虎因為理念的分歧,彼此漸行漸遠。
聽得胡虎的話,梅亦白不由得怔了怔。他本以為今日的事情不會善了,沒想到?……
「那就多謝虎爺了,還請虎爺將這女子交還給小弟?……」他心中有所懷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先別忙著謝嘛!」胡虎大手一揮,截斷了他的話,「哥哥就和你說實話吧!這女人我胡虎不要不打緊,可這女人和這些財物都是咱們弟兄拚死拚活搶回來的,現在你只一句話就要了去、你讓哥哥我怎麼向弟兄們交代呢?」
「虎爺,莫非你已經忘了豹爺的寨規?」梅亦白淡淡的道。
所謂豹爺的寨規,說的是當年胡豹被生活所迫帶著鄉人上山做山賊時,當眾立下「殺貪不殺良、留財不留命、劫貨不劫色」的規矩。
當時正值新舊朝廷更替,地方官吏敗壞、民不聊生。胡豹等人雖然做了山賊,卻仍不忘救濟貧苦鄉親,反倒受到當地百姓的愛戴,甚至獲得「義賊」的好名聲。
但這一切自胡豹死後有了極大的改變,他的兒子胡虎不僅對他老子立下的寨規嗤之以鼻,甚至還帶頭燒殺擄掠。不多久,昔日的「義賊」已儼然成為地方的一害。
而堅持奉行「寨規」的二當家梅亦白,也因此和大當家胡虎之間有了嫌隙;只是,礙於當年老寨主的救命之恩,他才一直忍讓。
不過胡虎可不領他的情,尤其梅亦白有好幾次壞了他的好事,讓他將梅亦白視作了眼中釘。這次下山搶劫也是趁著梅亦白不在的時候幹下的,只是沒想到他會回來得這麼快。
「豹爺的寨規?!哈!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胡虎怪叫一聲,「現在這臥虎山上我虎爺說的才是規矩!」
「那?……虎爺究竟想怎樣呢?」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不能善了,梅亦白亦冷了臉。
「很簡單,一切按山寨的規矩來,誰有本事誰拿去!」胡虎將肩上的女子「咚」的丟在地上。
可憐的畫伊被摔得七葷八素,差點沒昏厥過去。
臥虎山上本就缺少女人,何況是像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一聽胡虎這麼說,幾個比較好色的山賊已忍不住湊上前。
「啊?……」
「啊?……」下一刻,兩聲尖叫同時響起。
畫伊尖叫是因為有只鹹豬手摸上了她裸露的背,而另一聲慘叫則是一個山賊因為一柄雪亮的匕首飛來、差一點斷了他的手指頭而驚呼出聲!
「咚」的一聲,匕首筆直的插在地上。
「二、二當家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碰您的女人啦?……」那山賊被嚇破了膽。
「滾!」他哀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胡虎一腳踹開。
「你們還有誰想要這女人的?」梅亦白森然道。
和他滿是殺氣的眼神一對上,別說站出來了,光想都覺得心裡怕怕啊!
「梅兄弟,看樣子只有哥哥和你玩一玩了。」胡虎故作無奈的道,實際上是恨不得能殺了他。
「請。」心裡知道胡虎早就處心積慮想趕走他了,梅亦白也不囉唆,直接接下戰帖。
還沒等梅亦白拔出兵器,胡虎的大刀已經朝他砍去,大有要將他立斬刀下之勢,出手毫不留情。
但兩人的武藝同為胡豹所教,熟悉彼此的招式,且梅亦白的資質在胡虎之上,一時竟將胡虎壓在下風。
然而梅亦白只是為了救人,並無意傷了胡虎,因此胡虎雖然處在下風卻無性命之憂,只是應付得很吃力罷了。
打了好一陣子,胡虎開始喘氣、動作變得遲緩。
「虎爺,兄弟們給你助威啦!砍了他?……」
「奶奶的熊,砍他娘的!」
「?……」
山賊們紛紛起哄鬼叫?……整個聚義廳頓時嘈雜不休。
唯有畫伊對這一切充耳不聞,因為對她來說無論這兩人誰輸誰贏,自己的命運都已是注定。
失神的淚水自紅腫的鳳眸裡滑落,洗去了臉上的殘妝,更顯得她滑膩的肌膚似吹彈可破。
誰能想到啊!風光的送嫁竟變成一場噩夢!什麼時候她才能從這場噩夢裡醒來?抑或會被這噩夢吞噬了?……
「盧郎?……」畫伊喊得纏綿至極,也絕望至極。
「妹妹,情哥哥來啦!」猥褻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又是一隻鹹豬手襲來。
「啊!你走開!」畫伊嚇壞了。
「妹妹別怕,讓哥哥好好疼你。」鹹豬手摸啊摸啊,竟摸上了畫伊柔嫩的面頰。
「拿開你的手,別、別靠近?……」那感覺像有蟲子在自己臉上爬似的,畫伊不禁瑟瑟發抖。
她想躲開那祿山之爪,卻礙於手腳被綁得死死的,不但沒能逃開,胡亂扭動還差一點撞上插在一旁的匕首!
「小娘子,你就別躲了,乖乖的從了哥哥吧!哥哥會好好疼你?……」山賊一臉淫笑。
「盧郎,畫伊今天為你保留全節了!」畫伊大叫一聲,一頭往匕首撞去。刺痛中,她彷彿看見心愛男人那張俊朗的面容!
聽得淒厲的女聲,梅亦白百忙中轉過頭一看,竟看見那女人伸長了脖子往他的匕首撞去。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丟下胡虎飛身掠去。
「二當家,我、我不是故意?……」剛才那名山賊話還沒說完,就被梅亦白踹飛出去。
他隨即俯身抓住畫伊的腰帶,硬生生將她拖離了匕首,可雪亮的刀刃上已經染上了一抹嫣紅。
艷紅的血滴落在滿是塵灰的地上。
「該死的,你怎麼樣了?很痛嗎?」因她背對著他,他看不見她傷得怎麼樣,不由得蹙緊一雙性格的濃眉。
「?……」她不作聲,單薄的背脊一聳一聳。
「喂?……」
「哈哈哈哈?……」驀的,畫伊爆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
「你笑什麼?!」梅亦白有些惱怒,一把抓住她單薄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來。
她蒼白的左頰上,一抹艷紅的血跡刺痛了他的眼。
「該死!」他伸出手粗魯的擦去仍在流淌的血,「還有沒有其它地方受傷?」
「滾開!」畫伊狠狠的瞪著他。
「你發什麼脾氣,我可是來救你的?……」
她美麗的鳳眸瞪得圓圓的,裡面盛滿了驚恐,而漆黑的瞳仁則映出一個猙獰揮刀的人影!
梅亦白猛然回首,正看見一柄大刀破空襲來。
「梅亦白,你去死吧!」胡虎一臉嗜血的獰笑著,似乎已經看見他被一刀砍成兩半的畫面。
梅亦白本能的閃開這一刀,可他這一閃身,原本在他身後的畫伊就整個人暴露在大刀下了。
胡虎這一刀用盡了全力,根本就無法控制走勢,眼見就要將她劈成了兩半──
「啊?……」驚恐至極的尖叫聲裡,伴隨鏘榔一聲,是梅亦白用他的黑刀硬生生的架住胡虎的開山刀。
雙刀相持,幾聲脆響,黑刀居然斷成了兩段,「噗」的一聲悶響,開山刀餘勢不減,嵌入了梅亦白的肩膀!
「虎哥,你是真想殺我?」一掌擊退胡虎,梅亦白忍痛質問。
梅亦白知道自己和胡虎之間有多不合,為了老寨主生前對自己的重用,胡虎甚至還有些恨他,可他從不知道,原來胡虎恨他已經恨到了想要他死的地步了!
「一山不容二虎!」胡虎手一揮,他的親信立即操起傢伙圍過來。
「虎爺,您和二當家是兄弟,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啊?……」有人想要勸說,可話聲卻變成了慘叫聲,胡虎抽出刀子砍死那個出來勸說的傢伙。
這下山賊們人人自危,別說站出來勸和,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還有沒有人想為他說話了?!」胡虎一臉殘暴,手上的刀子還在滴血。
「虎哥,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又何必遷怒手下?」看見朝夕相處的兄弟被砍死在面前,而動手的還是自己的義兄,梅亦白滿眼痛苦。
「今兒個有你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你?……你們要跟哪個當家自己選擇吧!」後面這句話胡虎是對嘍囉們說的。
山賊中確實有不少人和脾氣和善、為人正直的二當家交好,可此刻二當家自己都受了傷,還要護著個累贅,只要有長眼的都看得出他的勝算很少。
如果跟了二當家,萬一二當家打輸了,恐怕他們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而且在死前還要遭受莫大的痛苦;相反的,如果跟了大當家,就算大當家敗了,依二當家的脾氣也不至於要了他們的命!
因此聽了胡虎的話,不但沒人站到梅亦白這邊,連平素和他有交情的那幾個也都往胡虎那邊靠過去。
「看樣子,只有我和你是在一條船上了。」梅亦白嘲諷地道,鷹眸裡卻閃過一抹黯然。
「誰要和你這山賊一起了!」畫伊唾棄道。
「那──我很遺憾,因為我們現在已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嘴角扯了扯。
「有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願意站在你這邊,可見你平常做人也真夠失敗的了!」畫伊撇撇嘴道,全然憑眼前的狀況來判別。
雖然這麼說有違大家閨秀的形象,可此刻她恨透了眼前這些人,恨不得能咬死他們。
驀的,眼前一道白光閃動,梅亦白拔出嵌在自己肩上的開山刀,發狠的朝她砍過來。
「啊──」她嚇得尖叫起來。
「你不是想尋死嗎?」幾聲割斷繩子的輕音,在梅亦白的嗤笑聲裡響起,捆綁著她手腳的繩子已被割成數段,卻沒有傷到她一分一毫。
「你?……」她的鳳眸裡滿是訝異。
「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著憐香惜玉,梅兄弟還真是癡情種子呢!哈哈哈?……」胡虎自以為已經穩操勝算,得意洋洋的道,「做哥哥的就好事做到底,成全了你的一片癡心吧!你放心,等你死後,我一定讓這女人給你陪葬。」
「那還真多謝了。」肩上的血越流越多,已經染紅了他的上身,可是梅亦白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我才不要和一個山賊葬在一起!」畫伊忍不住抗拒。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對你太客氣了!」梅亦白忽然變了臉。
「你想做什麼?!」畫伊被他嚇壞了。
她的手腳被捆縛的時間太長,雖然鬆綁了卻仍是麻木的,一發現自己站不起來,她就以坐姿往後挪。可挪啊挪的,背部就抵到了身後的木板牆上。
「做什麼,當然是在死前先快活快活了!」梅亦白冷哼一聲,沒握刀的那隻手伸過去撕扯她的衣裳。
「別?……」見他那張原本算得上是英俊的臉,忽然變得一臉淫慾,竟比那些山賊的嘴臉更教她害怕。
幾聲脆響,一隻大紅袖子被他大力撕下,精緻的嫁衣頓時成了折翼的蝴蝶。
「放開我?……」畫伊一邊尖叫,一邊抵抗,修飾完美的指甲在梅亦白的臉上抓出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可是他毫不在乎,繼續在她身上肆虐著。
「嗚嗚?……」畫伊止不住的哀鳴。
她身上做工精緻的布料根本擋不住他的大力,越來越大片的晶瑩肌膚暴露在山賊貪婪的眼裡:脫啊脫啊,再多脫一點!
「沒想到梅兄弟也有這種偏好,哈哈哈!」眼前正在上演的活春宮勾起了胡虎的色慾,不過老奸巨猾的他仍不忘指揮手下將兩人圍困起來。「臨死前梅兄弟還不忘讓哥哥大飽眼福,做哥哥的還得說聲謝謝呢!」
「你殺了我吧!」當那陽剛的氣息襲上她的耳垂,畫伊終於忍不住淒厲的慘叫起來。
「伸手摸姊大腿兒,好像冬瓜白絲絲;伸手摸姊白膝灣,好像犛牛挽泥塵?……」聽得她的尖叫聲,山賊們樂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