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又菱也會過來陪陪她,不過大部分的時間又菱也很忙的,不能陪她解悶,她真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她常常跟又勳抱怨,可是又勳總是叫她可以跟陳嫂聊聊天打發時間!其實她也試過,可是陳嫂的話實在不多,再加上她們又沒有共同話題,總是映純問一句、她答一句,兩人之間那種太客氣的氣氛令映純覺得很沒意思。所以她寧可關在房間胡思亂想也不去找陳嫂聊天,自討沒趣。
映純站在窗前發呆,她沒注意到有人進來她的房間。直到門關上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她機警的轉過頭去。
「是誰?」她心裡毛毛的。
「你在房裡啊!我以為你不在,所以我想進來打掃房間。」陳嫂好像也被映純嚇到了,臉上有些慌張,映純見她什麼清潔工具都沒帶,心裡不免起疑,但這念頭一閃即逝沒再深究。
「既然你還在房裡,那我等一下再來打掃好了!」陳嫂說完就急忙想走。
「沒關係,你打掃好了!我先去樓下看看報紙。」
映純走到樓下,無聊的翻著報紙,其實她早把家裡的報紙都翻了好幾次。她只好打開電視機胡亂按著頻道,可是換來換去都沒她愛看的,便又把電視關上,閒著沒事做真是人生一大折磨,她可以想像出她以前的偵探工作是多麼有趣、多麼刺激,人生多有意義呀!
她無聊的走到雜誌書報櫃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打發時間。她抽出一本小說,可是她的眼光卻不經意地落在一本雜誌上,這本雜誌的封面竟然是又勳。
她好奇的拿出來一翻,便看到又勳跟一個女人的合照竟然被登在上面。她有點緊張的看了看雜誌的內容,一看完之後她的整顆心好像跌人了萬丈深淵。
她手上的雜誌應聲掉地,映純只覺得腦袋空白、不能思考。
「你也看這本雜誌啊?」
映純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她定神一看,看到陳嫂把她掉在地上的雜誌撿了起來。
「你看嘛!這個黃先生真是不折不扣的癡情種。竟然為了他的初戀情人癡癡的等了八年,還好老天有眼,現在這個陳小姐也離婚了,黃先生也還沒結婚,他們兩個人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陳嫂一邊說一邊流露著羨慕的神情。她竟一反往常的寡言,一口氣說了平日一天的話。
「你是說雜誌上登的事情是真的嘍?」映純茫然地問。
「我看也是八九不離十!你看看,雜誌上說那個陳小姐最喜歡綠色了,而黃先生的車子、還有很多東西都是綠色的啊!可見黃先生對她根本就無法忘情。」
陳嫂一邊說一邊還指著雜誌上的文字給她看,可是映純哪有勇氣再看一眼?
陳嫂絲毫沒有察覺到映純的異樣,她還在一旁滔滔不絕的把雜誌的內容又口述了一遍。映純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好像被人用力擰了似的。
「不過他們兩個人看上去也是挺登對的。一個是青年才俊、一個是美貌貴婦,真可以說是天作之合。」她在一邊讚美的沒完沒了。
「其實像黃先生這麼英俊瀟灑、溫柔又多金的男人,只怕他跟陳小姐結婚之後,不知道有多少少女要失望了!」她看雜誌看得津津有味,閒話講的越來越多,原來這陳嫂也八卦得很。
映純再也受不了了!陳嫂的話就像一根根的釘子,刺得她體無完膚。映純使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她把腰桿挺得僵直,偽裝起脆弱,緩緩地步回房裡,輕輕地關上房門,不,自覺淚水奪眶而出,她癱軟在床上無聲的啜泣,滑落的淚珠濡濕了白色的床單,顫抖的肩頭訴說著無限哀淒,終至岑寂。
映純坐在床上眼巴巴地望著窗外,她豎起了耳朵,害怕錯過又勳的汽車聲。
已經一點多了!又勳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雖然他打電話說不能回來吃飯了,可是也不該到這麼晚還不回來啊?這是映純住進又勳的家後,又勳第一次超過十點回來。
映純手上還拿著那本雜誌,她藉著昏暗的燈光看著照片裡的兩個人。照片上的他們看起來是那麼合適、那麼登對!她明白又勳對她只是盡道義上的責任,也知道像又勳這樣的一個男人根本就不會喜歡像她這種身份不明的女孩子。可是當她知道又勳有女朋友之後,她還是覺得傷心、難過、失落。
她站在梳妝台前,把紮著辮子的頭髮鬆開,仔細的審視自己。沒有上脂粉的臉看起來是這麼蒼白,兩個大眼睛因為哭了一天而浮腫,比起那個陳小姐,她就像是個病弱無生氣的人。一頭直髮沒精神的披散著,不若照片上的美人那般風情萬種。
她永遠都比不過那個艷光四射的陳小姐,而又勳又怎會為她動心。她癡心妄想罷了,一想到這,淚水又滑落下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她急忙的擦乾眼淚,她照著鏡子,把臉和頭髮弄整齊,因為她不想讓又勳看到她這個樣子。
她還沒走下樓就聽到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只好先躲在樓梯後。
「又勳喝醉了,所以我送他回來。」那個女子對陳嫂說。
「陳小姐,真是謝謝你送他回來。」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照片上的陳美森,即使燈光昏暗,但由那身影看來,仍美得令人心折。
「別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陳美森費力的將又勳扶到沙發上輕喘口氣,轉而對陳嫂吩咐。
「陳嫂,明天黃先生醒來,你就請他到這裡把車開走。」她遞出一張名片。
陳嫂把名片接了過來。「我一定會轉告他的。」
「還有,你泡杯茶給他解解酒吧!」
「我會的。」
說完美森就離開了,映純看到她窈窕的身影,款款生姿,這是叫又勳動心的人哪,看她對又勳的關心體貼,知道她能給又勳幸福,自己也該為他們祝福才是。
腦子雖然這樣想,可是心裡可不是這麼回事!她覺得好難過,人生最幸福的日子已經結束了,該好好藏起這份單戀的心,他不會知道。也不想帶給他困擾,畢竟他曾給她幸福,雖然短暫,卻足夠她回憶一輩子。
***
又勳一早起來只覺得他的頭痛欲裂,他只知道昨天跟客戶去應酬喝酒,他被灌了好多酒。至於他是怎麼回來的?一點也記不得了!
看了一眼鬧鐘,時間也不早了,他也該起床到公司去。盥洗了一番,換上一套西裝,準備到樓下用早餐。
他下樓走到餐廳,卻發現只有陳嫂一人在張羅早餐,並沒看到映純。他覺得很奇怪,因為平常映純都起得比他還早,怎麼今天這麼晚了還沒起床呢?
「陳嫂,映純還沒起床嗎?」
「她起來了!不過她說她身體不舒服不下來吃早餐,她昨天連晚餐都沒吃!」
又勳一聽,這怎麼得了!連昨天都沒吃東西,身體怎麼受得了!該不會身體還沒康復,又不舒服了……對於映純,他總是異常緊張,生怕她怎麼了。「我先上樓去看看她!」話一拋下便三步並作兩步飛奔上樓。
「映純,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又勳敲她房門揚聲問著。
「我沒事!你別管我!」映純並不開門,只希望他別來打擾她,讓她重整自己已碎成片片的心。
「你把門打開啊!讓我看看你的情形。」
「不要!你不要進來。」
奇怪,映純今天怎麼這麼反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又勳越想越心急,他一定要見她確定沒事才能安心。可是映純把門鎖起來,又不肯開門,這該怎麼辦?
又勳跑到他的房裡把鑰匙拿出來,並走到映純的房間外。
「我要開門了!」他一邊說一邊把鑰匙插進去。
「不要!」映純大叫。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又勳把門打開。映純一看到他就用棉被把自己蓋起來。
「映純,你怎麼搞的?不舒服就要看醫生。」又勳坐到她的床邊,怕她悶壞了自己,想伸手把棉被拉開。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映純蒙著頭說。使勁的緊裹住自己。
又勳覺得她今天很反常,怎麼說話這麼沖呢?這不像平常的她。
「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可以告訴我什麼事讓你這麼不開心呢?」
「沒有。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而已。」
映純越是這樣講,他就越不放心。好好一個人怎麼在一天之間全變了樣?
「你再這麼無理取鬧我就要生氣了!」他換個方式,誘勸她。
「你不要煩我了」.你快走開,我不要看見你。」
這是什麼話?對於她的口不擇言失去耐性,他使力掀開了棉被,不過隨即而來的情景把他嚇了一跳。
「映純,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眼前的映純頭髮披散、滿眼血絲,更嚴重的是她兩個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她的床上還散著雜誌、照片。
映純把臉埋在枕頭裡,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個醜樣,悲傷又襲一心頭,便輕輕的啜位起來。
又勳看了看床上的雜誌、照片。那張他和美森的合照甚至被剪開了,他馬上明白這一切所為何來。雖然心疼她哭的慘烈,但卻掩不住的欣喜,沒想到映純是這麼在意他。
「你在吃醋啊?」他故意取笑她。
「我才沒有呢!」映純一回頭就看到又勳的手上拿著那張照片,她害羞的低下頭。
「沒有啊!我只是在看你的女朋友真的很漂亮。」
「是嗎?那為什麼要剪成兩半呢?」他不放鬆的問一她。
「因為……因為……你很煩哦!」映純答不出來。
又勳看她這麼困窘的表情,一下子覺得世界太美好了!沒想到映純也是喜歡他的,他並不是單相思,他對她的愛終於得到回應了!
「她並不是我的女朋友!」又勳也不忍心再捉弄她了。
「真的?」
映純聽了這話後,高興地抬頭看著他,不過才一下子而已,又沮喪地低下頭。
「你騙人,你只是安慰我而已!」
「我幹麼騙你!我其實另外有喜歡的人了。」
那還不是一樣有女朋友,只是對像不同罷了,她憂傷的想。
「那個人愛亂吃飛醋,喜歡莫名其妙的把眼睛哭腫的一個笨女孩。知道她是誰了吧?」
映純一聽,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心裡卻狂喜著,從地獄忽的上了天堂,她有些暈眩,一時不能適應這狂悲狂喜的情緒落差。
又勳捧起映純淚濕的臉頰,憐惜的望著她。
「小笨蛋,我的心意全都表現在行為上了,竟還不明白!」
又勳情不自禁的望著她,慢慢的把他溫熱的唇印在她那顫抖的雙唇,他溫柔的吻著她的唇,逗弄著她的舌,他們的吻由淺而深,由溫柔而狂野。
又勳強而有力的雙臂摟著她,映純覺得快不能呼吸了。她因為感染了又勳的激情,不自覺的呻吟出聲!這一吻是如此的深長而美好,映純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對方的雙唇,兩人都因為剛剛的激情而喘息著。映純倒在又勳的懷中覺得好滿足。
「又勳,你跟那個陳小姐真的沒有舊情復燃嗎?」映純還是忍不住的懷疑。
「沒有,我跟她都是過去的事了!」又勳玩弄著她的長髮。
「可是你的車子還是她喜歡的綠色,這要怎麼解釋?」映純突然想到這個大疑點,她把又勳推開,然後坐直了身子對她興師問罪。
「這是習慣嘛!而且我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要怎麼換?」
「雖然理由很牽強,我還是勉為其難的接受吧」.」其實她是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打動。
「你這麼愛吃醋,我看以後日子難過了!」他故意裝著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其實心裡不知道多甜蜜呢?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這麼重,他高興的心都在飛了。
「還不是你整天把我關在家裡,否則我怎麼會胡思亂想呢?」
「我打算過幾天帶你去我爸那裡度幾天假!這樣總不會無聊了吧?」
「可是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映純不免緊張了起來。
「沒關係,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
「誰說要當你的媳婦?」映純害羞得很,突然之間她才知道他的意思。「竟還說我醜,我哪裡丑?你說!」
「我哪敢。你才不醜呢,不然我怎麼會看上你!」又勳甜蜜的把她抱入懷中。
這是又勳長久以來最快樂的一天了!他沒想到,映純會在失憶之後愛上他。
一定是失憶的緣故才使她心防消失。
萬一她恢復了記憶怎麼辦?他開始擔心了。
現在他自私的希望映純不要恢復記憶,他不要讓這得來不易的幸福就這樣飛走,他要緊緊地握牢她。想到這,不知不覺把映純抱得更緊了!
***
「你看我這樣還可以嗎?」映純緊張地站直了身子問又勳的意見。
又勳認真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只見他不斷的點頭、搖頭,口中還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映純看他這個樣子還以為自己哪裡不對勁了!
「我看起來很糟嗎?」她又擔心又緊張地問。
又勳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你看起來好得不得了!瞧你這麼緊張兮兮的。」
「我當然會緊張了!這可是我第一次……」她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她脹紅了臉,害羞的低下頭去。
「第一次怎樣啊?」又勳故意取笑她。
「你知道的嘛!」映純不好意思地說。
又勳笑了笑,自從那天早上之後,他幾乎隨時隨地都在笑,連見到陌生人也對一人家笑,就差沒有做夢笑醒。又菱這幾天一直追問他怎麼這麼開心?他也總是笑而不答,幸福得很呆的樣子。
「我們快進去吧!站在門口,我的腳都瘦了!」又勳拉著映純的手往他父親的住處走進去。
映純好奇的看了看週遭的環境,這裡簡直太美了!連空氣聞起來都那麼清新舒服。
這座房子坐落在半山腰上,遼闊的面積大概有又勳的小別墅十倍以上那麼大!標準式的中國庭園建築,融合了一點日本的風味。一路上走來,假山假水的造景豐富了整個庭園的景色,迂迴的長廊更有加大空間的視覺效果。
「這裡就你爸爸一個人住嗎?」映純不免懷疑。
「當然不是了!還有一些管家、傭人。他也希望我跟又菱能搬來跟他一塊兒住,不過這裡離台北太遠了,對我們上班不大方便。」
又勳又帶著她東拐、西彎。映純轉的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進來吧!這是小佛堂,我爸爸這個時候大部分都在這參禪唸經。」
果然,映純聽到屋裡傳來一陣陣低吟的誦經聲。
又勳敲了敲門。「爸,我帶朋友來看你了!」
接著敲木魚的聲音停了,隨即傳來一聲清脆的敲缽聲。
門慢慢的打開了,從裡頭探出一個頭髮花白、氣宇不凡的老先生。
「又勳,怎麼今天想帶朋友來玩呢?」他泛白的鬍子,嘴唇揚起微笑的弧度。
「當然是帶她來給你老人家瞧瞧!你看讓她作你的兒媳婦合不合格?」又勳說話沒一句正經。
「又勳,你胡說些什麼?」映純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
黃在漢架起了老花眼鏡,他仔細的瞧著眼前這個清麗女子。他一邊看一邊滿意地點著頭,嘴角還露著微笑。
「哈!哈!哈!你這個小子哪裡來的福氣啊?竟然有這麼好的姑娘喜歡你!太便宜你這小子了!」他一邊說還一邊高興的大笑了。
「黃伯伯,你真愛說笑!」映純被讚得不好意思。
「爸,你說這什麼話?難道你的兒子有這麼差嗎?」他假意的吃醋說。
「你這小子幾斤、幾兩重,我不清楚嗎?你肯定是天花亂墜的說了些甜言蜜語才騙到人家姑娘。」
聽到這裡,映純也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她之前的緊張情緒一掃而空。她原本以為又勳他爸爸一定是食古不化的老頑固,沒想到他是個這麼風趣又幽默的老人。看來又勳以前對他爸爸的描述大多不真實。
「爸,人家都還沒過門,你就不要兒子啦,全都站到她那邊去了!」又勳故意惱怒地說,其實他心裡很高興父親能接受映純。
「小姑娘,走,我們別理他。到裡面坐坐,你好好告訴我,我這個不肖兒子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要是他欺負你的話,我肯定不饒他。」
他親密地拉著映純往屋裡走去,兩個人大有一見如故的味道。
「我吃醋了!你對一個連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子這麼好,卻把自己的兒子冷落在一邊。」又勳故意表現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唉呀!瞧我這個老糊塗,一高興得連你的名字都忘了問!」
「我叫呂映純。雙口呂,日央映,單純的純。」
「真是好名字,跟你的人也挺像的。」
黃在漢跟映純並肩走在前面,他邊走邊跟映純講了許多又勳從小到大的事情。而又勳這時候反而變成了外人似的,他倒不介意在旁享受一這融洽的一刻。
「她看起來這麼天真、美麗、惹人憐愛。沒想到她竟然會遭遇到這種事情!」黃在漢聽了又勳跟他說了映純的遭遇後,他忍不住地歎了口氣。
又勳望著前方,映純正蹲在池塘邊專注的餵食池子裡的錦鯉。
「這件事情我也要負責任。」
「也不能怪你,這所謂『前世因,今世果。』這一切早在冥冥中注定了!」
「不論如何,不管她的記憶會不會恢復,我已經決定要好好的照顧她。」
「又勳,」黃在漢的語氣又變得沉重些。「你不是因為同情她才喜歡她吧?」
又勳聽到這話,很訝異地望著他。「怎麼可能?我的愛慾是很主觀的,我不可能因為什麼因素而影響了我自己。我喜歡她只是因為我喜歡她而已,沒有其他的原因。而且在她未出事前我就愛上她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映純真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對待人家,千萬別讓她受委屈。要不然我可不放過你!」黃在漢看到映純之後就認定了她是他的兒媳婦,所以他是絕不會偏袒他兒子的。
「這我知道!
「光知道還不夠!你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要趕快處理乾淨,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斷絕往來。有了心上人之後,要更沉穩、成熟,如果你把映純給氣走的話,你也不必叫我爸爸了!」黃在漢可是很認真地說。他可沒忘記上回那個鬧上公司的醜聞。
「在這方面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擔心的是映純恢復記憶以後的事。」
「怎麼說?」
又勳把他之前跟映純示愛而她落荒而逃的事跟他爸爸說了一次。
「哈!哈!哈!」黃在漢聽完之後竟然大笑不已。
「爸,你怎麼這樣?我是認真的。」他困窘著。
「我說嘛!這樣的一個好女孩怎麼會讓你這個到處留情的偷香客給騙了?原來你是利用人家喪失記憶才把人家追到手!」黃在漢忍不住取笑他這個情場老手的兒子。
「也可以這樣說吧!」又勳並不否認。「可是我現在好擔心她恢復記憶之後會不會改變心意?我很怕最後還是會失去她!」這是又勳的隱憂,真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有患得患失的憂懼。
「所以你現在更要加倍的對人家好,讓她在恢復記憶之後仍然無法忘記你的好。總之她是一個值得你付出一切去爭取的女孩子。」
「這我知道。」又勳點了點頭。「爸,我很好奇,你怎麼第一次看見映純就對她這麼有好感呢?」
「我想這就是緣分吧!也可以說她跟我們父子倆特別有緣吧!要不然怎會兒子這麼喜歡她,老子也這麼喜愛她呢?」黃在漢也是老可愛一個,消遣完兒子不忘消遣自己一番。
「爸,你以前跟媽媽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媽拿了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把你網了起來,而你也是這麼心甘情願的接受她的捆綁?」又勳希望把他現在的想法在他父親身一得到印證。
「是啊!」黃在漢想起了當年的甜蜜往事。「你媽就像如來佛祖一樣,任憑我這孫猴子怎麼翻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只是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你都已經長大了!而且你這個孫猴子也巳找到了自己的如來佛祖。」他又是開心又是感慨地看著這如同自己年輕時的兒子。
又勳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到了映純身上。在陽光下的映純看起來已經慢慢的找回了從前的自己,她現在不再像剛受傷的時候那麼恐懼了,她活潑、俏皮的影子又慢慢的回到了她身上。又勳雖然高興她有明顯的進步,但他也怕,怕這得來不易的幸福會隨著她記憶恢復而消失。
***
映純坐在草地上悠閒地看一池裡悠遊的錦鯉,五顏六色的錦鯉緩慢地游動著。映純早把這些魚兒餵得飽飽的,可是她看到又勳父子聊的這麼起勁,她也不想去打擾他們,因為她已經霸佔了又勳的爸爸一整天了!也該讓他們父子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映純,猜猜我是誰?」
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她原本以為又勳故意捉弄她,可是這卻是個女生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常來探望她的又菱。
「又菱,對不對?」
「真無聊!一下子就被猜中了!」
「那是因為我現在認識的人不多!況且我根本就記不得我還認識些什麼人?」
每次說到這裡,映純就有些難過,雖然很多人都對她很好,可是面對空白的記憶,這對她來說就是一陣缺憾。
又菱也知道她心裡難過。「別說這些掃興的事了!」她不想讓映純愁眉苦臉。
「對了!你怎麼也來這裡呢?」之前映純沒聽見又勳說又菱也要一道來。
「是我爸爸打電話把我跟長靖叫來的!他說有事情要跟我們說。」
「是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過去問問他不就曉得了嗎?」
映純跟又菱一起走到前面的涼亭,又勳、他爸爸、長靖都在裡面聊天。
「你們大家都到齊了!今天算是喜事一樁,大家留下來一起吃晚飯慶祝吧!」
「爸,是你生日嗎?」又菱不瞭解為什麼要慶祝?
「瞧你這丫頭,婚後連我生日都忘記了!我的生日不是今天。」他敲了敲又菱的腦袋。「今天是叫大家來慶祝又勳終於找到心上人了!」
「爸,你就饒了我們吧!」又勳沒想到他老爸還有這一招,他看了映純一眼,她的臉都紅到脖子上了。
又菱看了看他們一眼,原來真是這樣,雖有些預感,但突然被證實也叫她好生訝異。
「哥,你惦惦呷三碗公哦!沒想到你這麼有辦法,竟然追到映純還瞞著大家,早就知道你安排人家住家裡,原來是有私心呀!」
「映純,你可要小心一點。我哥他可是很花的,你要好好看緊他。」
又勳作狀要打又菱,她則一轉眼就躲到她未來大嫂的背後。映純臉帶著笑意,可是眼光還在質問他——又菱是否所說屬實?
「你別聽她胡說!她自己有人要了,就到處破壞人家幸福。」
他們大家說說笑笑的,感情融洽得像家人一般。只有長靖在一旁陷入了沉思,與他們歡樂的景像有些格格不入。
「沒意思!我都一直輸,我不玩了!」又菱氣餒地把牌攤在桌上。
「算了吧!你每次都賴皮。」又勳最瞭解她。
他們四個年輕人在客廳玩橋牌,黃在漢則因為太過勞累而回房休息。
「你跟映純這麼有默契,我們怎麼贏得了?」又菱不服氣地嘟著嘴。
「自己牌藝不精還怪人!」又勳跟又菱又逗嘴了。
「你說我牌藝不精,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要不是你跟映純一組,你早就輸得脫褲子了!」這是實話,映純的牌藝的確不是蓋的。
「別把我扯進去!」映純最怕捲入內戰。
「我看你跟長靖單獨比一盤,這樣才是真的實力。」
「比就比,誰怕誰。」又勳最禁不起激了。
「下一盤西洋棋,贏的人可以要求戰利品!」又菱真護著未婚夫,還挑了長靖拿手的西洋棋。「長靖,你說好不好?」
「你都替我布戰帖了!我能說不嗎?」長靖無奈地答應。
「那你們等著被處罰吧!」又勳大言不慚。
他們兩個人擺了棋盤就下了起來,映純、又菱則在一旁觀戰,不過不能出聲以確保公平性。
映純幾次想開口提醒又勳,可是都被又菱的眼神所阻止了。所以她也只好一句話都不說的看著棋局。她專心的研究戰況,而他們兩人也廝殺得難分難解,正所謂棋逢對手。又勳下了一步,輪到長靖下,突然映純被長靖的一個動作所吸引了。
長靖在沉思下一步怎麼走,他習慣性的玩弄著他左手的訂婚戒指。映純覺得這個動作好熟悉,還有這個戒指也好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映純,你沒事吧?你臉色很難看!」又勳突然注意到映純神色有些不對勁。
「我沒事,我只是覺得長靖手上的戒指很眼熟。」
「這是當然的!因為這戒指還是你跟我一塊兒去拿的。」又菱在一旁解釋。
映純又覺得腦子亂哄哄的,好像看到什麼東西,又好像很模糊。她努力的捉住其中一個影像,竟然是一個卡通面具。她不瞭解其中的意思。
「你想到什麼了嗎?」又勳問。
「我好像看到一個卡通面具。」
「還有呢?你還看到什麼?你看到是誰戴著面具嗎?」長靖不動聲色地在旁追問。
映純看到大家這麼期盼的眼光,她很想再努力的回想一些東西,可是她還是失敗了。
「我想不起來了!」映純抱著頭。「我的頭好痛哦!」映純的頭痛欲裂,她無法串聯起那片段的記憶,那究竟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