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若伊小臉皺成一團,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拿著一支短鉛筆在戳頭,很苦惱的對著一張紙在唉聲歎氣。
「貝若伊,你在幹嘛?」她的怪異情況已經維持一個多小時了,羅婉菁終於忍下住發問。
「沒幹嘛。」貝若伊漫不經心的回答。
「沒幹嘛?那你為什麼一直在唉唉叫?」實在不相信她沒在幹嘛,辦公桌就在隔壁的羅婉菁藏不住好奇,硬拉長身子,探頭過去瞧瞧。
「不要偷看。」像多長了一隻眼,明明盯著紙看的貝若伊算準時間出手,硬生生把羅婉菁的頭給推了回去。
「厚,給看一下又不會怎樣,你很不夠意思耶。」愈看不到,就愈想看,羅婉菁好氣。
「不要。」她偏偏不給看咧。
「好啦好啦,你要怎樣才願意給我看?」硬的不行,羅婉菁來軟的。
「去幫我買一杯少冰微糖的奶茶,我就告訴你我在幹嘛。」貝若伊笑得好好。嘿嘿,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每天下午來一杯奶茶,能補充元氣。
「我、就、知、道。每次自己不想去買,就來這一招,哼!過分。」念歸念,羅婉菁還是乖乖就範,拿了錢,人往外走。
十分鐘後,冰涼的奶茶送到。
「喏,拿去。」羅婉菁也替自己買了一杯。
「謝了。」貝若伊好開心,拿了奶茶立刻插吸管,吸了一口冰涼的奶茶,哇!好好喝。
「好了,快告訴我你在幹嘛。」羅婉菁一臉迫不及待。
「我在設計菜單啦。」
「少蓋。我們現在設計菜單都嘛用電腦了,我剛剛明明看你在那張紙上寫了又擦,擦了又寫。」
「不信你拿去看。」喝了人家買來的奶茶,貝若伊變得很大方。
「真的假的?」一臉狐疑,羅婉菁把放在她桌上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拿來看,ㄟ……果然是菜單,但是——「這不是開給病人吃的吧?」她問貝若伊。
「我又沒說是要開給病人吃的菜單,這是我家這一周晚餐的菜色。」貝若伊咬著吸管,繼續吸著奶茶。
「你家的晚餐?!嚇死人,你一個人吃兩人份哦?」開菜單開了好多年的羅婉菁只需稍稍瞄一眼,就能估算出份數。
「厚,你很笨耶,我都說了是『我家』的晚餐,我家有幾個人?」
「你一個人啊。」不加思索,羅婉菁回答。
「哎呀呀,羅婉菁,你還說你有多喜歡楊大為醫師,竟然把他當空氣般不存在。」
「嗄?」羅婉菁一臉茫然。「咦!難道你們天天要一起吃晚餐?!」她突然領悟。
「沒錯沒錯。昨天我跟楊大『尾』達成共識,以後他替我買早餐,而我煮晚餐時備他一份。」對於這個交易,貝若伊很滿意。
「什麼?」羅婉菁眼角抽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地往貝若伊的身上撲去,使勁抱住她的大腿。
「喂喂喂!你幹嘛?瘋了?」喝!嚇她一跳,婉菁這個樣子好像瘋婆子哦。
「拜託你,貝若伊女王,天天帶我回你家去吃晚餐吧。」
剛剛結束跟婉菁的胡鬧,貝若伊到醫院地下一樓的病歷室調病歷來看。
因為這個時間醫院電梯難等又慢,所以她乾脆走樓梯。反正從五樓的營養部到地下一樓,只有幾個樓層的距離而已,走走樓梯對身體也有好處。
走著走著,到了二樓的樓梯間時,貝若伊發現有位年紀近七八十歲的老先生扶著樓梯把手在喘氣,樣子看起來很不舒服。
「老先生,你還好吧?」貝若伊趕緊扶住他,然後把他帶出樓梯問,找到椅子讓他坐著休息。
臉色發白的老人家說不出話,無法回答她的問題,眼神中卻有種令人肅然起敬的威嚴。
「你這樣不行,你坐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推輪椅帶你過去急診。」貝若伊站了起來,就要去推輪椅。
「不用了。」老人家制止她,喘氣聲漸漸和緩,已經可以說話了。「我這個是心臟的老毛病了,吃了藥以後就不要緊了。」
「要不然,我去幫你倒杯水喝。」說完,匆匆跑到附近的飲水機,用紙杯裝了溫開水回來。
「喝點溫開水,你會舒服一些。」貝若伊把紙杯放進老先生的手心裡。
「謝謝。」楊龍升帶著笑意收下她的好意,把開水喝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該做的。對了,老先生你是來看門診的嗎?」貝若伊好奇他怎麼會一個人在樓梯間。
「不是,我是來看一個人的。」
「看一個人?那你找到了那個人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她擔心他一個人行動又會出事。
「不用了,下次還有機會。你是這家醫院的營養師?」楊龍升看見她白袍上別著的名牌。
「對。」貝若伊點頭。
「聽說你們醫院最近來了一個新的心臟科醫生,你認不認識他?」
「你是說楊大為醫師嗎?我跟他還算熟,你是不是想掛他的門診?」因為剛剛知道老先生的心臟有問題,所以先人為主地,她以為他打聽楊大為應該是為了看病。
「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楊龍升顯得有些激動。
「楊醫師的醫術很好,而且也很為病人著想,但是有時候太堅持原則容易得罪人。」貝若伊吐吐舌,發現自己好像講太多了。
楊龍升笑了,他喜歡眼前這個率直的女孩。
「你對他好像很瞭解。」
「不瞞你說,我是他的房東,常被他欺負。」皺皺鼻,貝若伊開起玩笑,故意把楊大為說得像大壞蛋。
「哦?我想他應該不敢欺負你。」楊龍升想起自己兒子不管面對任何事,脾氣永遠是那麼溫吞;這輩子,他們父子只曾為了一件事起爭執,卻從此天人永隔。
「啊?被你看出來了嗎?我真的長得那麼凶啊。」貝若伊露出俏皮的笑容,她刻意把話說得活潑,讓老先生的注意力從病痛轉移。
一個人的心情好壞,可是會影響病人病情的。所以保持好心情,就可以趕走病魔。
「不是你長得凶,而是他像他爸爸。」因為心情好,他不禁脫口而出。
「老先生認識楊醫師的爸爸嗎?」貝若伊好訝異。
「我們以前是老鄰居。」意識到自己不小心透露太多,楊龍升找了個借口撫平她的訝異。
「原來如此。好巧喔。」她對對方的話深信下疑,所以沒再多問。
「老先生,我必須回去工作了,你有家人陪你來嗎?」貝若伊想起自己本來要到病歷室調病歷的,再不去,病歷室就要關門了。
「我一個人來的,但是我的司機在醫院外面等我。」
「那我陪你到醫院外面找他。」除非看到老先生坐上車,否則她不會放心。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已經沒事了,只是想再坐著休息一會兒再回去。」
「可是……」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我給你一張我的名片,如果你等會兒有需要,可以叫護士找我。」貝若伊從白袍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
楊龍升收下名片,看了一眼她的名字。「貝若伊。你有個好名字。」
「名字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用。我先走了,你保重。」
「嗯,謝謝你,再見。」
傍晚,楊宅。
「爸,你去哪裡了?」看到失蹤一下午的父親終於回家,楊靜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陳叔,你把董事長載到哪裡去了,整個下午都沒開機。」她轉身責備尾隨在後的司機。
「小姐……」陳叔低頭,話說不出口,平時沒脾氣的小姐這麼生氣,讓他很緊張。
「靜蘭,別怪他,是我要他這麼做的。」楊龍升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家裡傭人知道他回來,立刻泡了他最喜歡的普洱茶奉上。楊龍升接過茶,情緒平穩,舉手投足間有股威嚴。
楊靜蘭在靠近父親身旁的沙發坐下。「爸,你明明知道今天是古醫師要來家裡替你診病的日子,為什麼你還——」
「我就是不想診病!」放下茶,楊龍升眉間的皺褶加深,有些動氣。
「爸,你的心臟不能再拖了,羅醫師說過,你愈早開刀,復原的機會愈大。」為了勸服自己的父親,楊靜蘭的語氣幾近懇求。
「靜蘭,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最清楚,你別再說了。」歎了口氣,他對自己的女兒說。
「爸!」
「好了,我累了,我進房休息,有事明天再說。」楊龍升站了起來,走上樓。
看著父親的背影,楊靜蘭好憂心。
「陳叔,告訴我,董事長今天到底去了哪裡?」她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讓爸爸願意接受手術。
「小姐……」陳叔好為難,本來答應董事長不說的,但是他也覺得董事長似乎在逃避治病這回事。「董事長下午請我載他到一間醫院。」
「醫院?董事長去找誰?」
「我不知道董事長去找誰,他叫我在車裡等他回來。但是他從醫院出來後,心情明顯變得很好。」
難道……爸是去看大為?楊靜蘭在心裡猜測。
「我知道了,陳叔,謝謝你。」或許,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一打開門,楊大為就聞到陣陣菜香跟飯香。
「你回來得剛剛好,我剛作好飯,去洗個手,就可以吃飯了。」看到他進門,貝若伊笑得很開心。
楊大為乖乖聽話,先上樓把衣服換掉,順便把手洗乾淨,再下樓吃飯。
「好香。」這種家的香味,令他感動。
「覺得香的話,就多吃一點,我煮了好多。」貝若伊替他添飯,她本來就喜歡作菜,以前有媽媽在,她不用動手,媽媽出國後則只是天天作給自己吃,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現在多了一個人跟她吃飯,她覺得還不賴。而且,兩人的份量比一個人好拿捏,多一個人吃飯,她可以多煮幾道菜色,也不怕吃不完。
「謝謝。」楊大為開始動筷。他觀察了菜色,貝若伊不愧是營養師,每道菜的配製都符合營養需求,各類營養素兼具。
「這些菜你有專程配過?」他問,順手夾了一塊青椒牛肉到她碗裡。
「看得出來嗎?」貝若伊揚眉,佩服起他的細心。「我是有專程想了一下菜單,也順便想了一下新菜色,還算過熱量,如果覺得不錯,以後可以開給病人吃。」
「嗯,你對病人很好。」
「當然。將心比心,如果我生病住院,餐餐都吃難吃的飯菜,多慘,心情一定更糟;所以,我要努力讓病人天天都能吃到好吃又健康的飯菜。」這是她當營養師的目標及理想,吃美食是所有人都有的權利。
「你一定可以做得到。你作的菜真的很好吃。」莫名地,楊大為覺得當她的病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謝謝。」被他誇獎,貝若伊有種想飛上天的感覺。
「只是你在照顧病人的同時,也該照顧一下自己吧,為什麼你還是那麼瘦?」楊大為覺得她太瘦了,所以,又順手夾了塊蒸蛋給她。
「沒辦法,我們家的人都吃不胖。等我爸媽他們回台灣,你看到他們一定會嚇一跳,他們才瘦咧。」她一直說話,他就一直夾菜給她,沒多久,貝若伊的碗裡滿滿都是菜。
「欸,你自己吃啦,不要再夾菜給我了。」貝若伊抗議,她本來的食量就不大,煮那麼多,是要餵飽他。
「你應該早上跟我去運動。」楊大為突然說。
「不要。我早上爬不起來。」搖搖頭,貝若伊死都不要,如果能早上早起去運動,她遲到大王的封號是怎麼來的。
「當醫療人員需要有好體力,要保持運動才會有好體力。攔他開始試著說服她。
「難怪你天天早上都去跑步,心臟科醫生像你體格那麼好的也沒幾個了。」
當楊大為穿家居服的時候,貝若伊隱約看到他胸前微微隆起的胸肌跟精壯的臂膀,幸好沒讓婉菁來,否則她不流鼻血才怪。
「我不喜歡天天跑步,我情願假日去游泳跟Shopping。」貝若伊扒飯吃,拒絕被他說服。
「Shopping也算是一種運動嗎?」楊大為好奇,他不瞭解女人愛逛街的原因。
「當然啦。你不會瞭解要逛完一間又一間的百貨公司,加上提一堆有的沒的,需要花多少體力,很累的耶。」真的累嗎?貝若伊當然是唬他的。逛街再累人,女人還是樂在其中,那種累是讓人心情很爽的累。
楊大為莞爾。他不是女人,果然不能理解。「那你明後兩天要做什麼?」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他不用值班。
「我這個星期不用值班,也沒什麼安排。啊,可能拿腳踏車去修理吧。」
貝若伊突然想到被自己一直丟在家裡倉庫的腳踏車,她本來都是騎腳踏車上下班跟買菜的,但前陣子腳踏車的鏈子脫落,她又沒空修,就一直放著。
「不用了,我明天有空,我幫你修。」楊大為承諾。
「你會修腳踏車?」她一臉懷疑。
「當然。」
「好吧,那麻煩你了。」名醫不僅會救人,還會救腳踏車,真了不起。
「那你明天上午可以先陪我去一個地方嗎?」那個地方是他明天必去的,有她陪著,他的心情會輕鬆許多。
貝若伊想了想,自己明天的確沒什麼事,盡盡地主之誼陪他去逛逛也是應該。「OK,沒問題。」
翌日,早上七點,兩人搭公車出發了。
坐在靠窗位置的貝若伊拿下頭上戴著的反折白色帽子,打開窗戶,讓夏天的風吹進車裡。好舒服!
因為太早出門,公車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乘客。
今天的她脫下白袍,穿得很休閒,素白T恤,藍色牛仔褲,背個側背包,活像要去郊遊。而很巧地,楊大為也穿了一件白T恤和藍色牛仔褲,兩人活像穿情侶裝。
「托你的福,我從高中畢業後就沒再坐過公車了。」貝若伊想起高中時每天擠公車上下學的日子,好懷念哦。
「不用客氣,我也是。」他也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你今天到底要去什麼地方?為什麼還買花?」早上貝若伊準備好下樓時,楊大為早已買好了一堆東西在等她。
「今天是我父親的忌日,我去掃墓。」楊大為照實跟她說,以免待會抵達墓園時嚇到她。
「厚,你應該早一點跟我說,我什麼東西都沒準備。」貝若伊懊惱,感覺對去世的人很不敬。
「就是不希望麻煩你,你能陪我來,我已經很感謝了。」
「好吧,那下個月房租多五千。」她突然說。
「沒問題。」楊大為很阿莎力。
「嗄?我只是跟你開玩笑,沒想到你還真的答應。你這樣不行啦,會很容易被人騙。」貝若伊教訓他。怪男人,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我知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楊大為看到她因為生氣而雙頰鼓脹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欸欸欸,你很過分耶。」瞪他一眼,貝若伊把頭望向窗外,不理他了。
玩笑好像開得太過頭了,楊大為自己先開口認錯。
「貝若伊,別生氣了,我道歉。」
「哼。」她還是不理他。
「你要怎麼樣才願意不生氣?」哎呀,他真是自作自受。
就是在等他這句話。貝若伊把頭轉回來,看著他,眼神發亮,表情調皮。「如果你現在站起來在公車上唱歌給大家聽,我就不生氣。」
「啊?」這次楊大為真的傻眼。「你確定?」他再問一次。
「嗯嗯,我、很、確、定。」貝若伊認真且堅定的回答他。
「那好吧,我唱。」說完,楊大為立刻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張開口,打算唱出第一句歌詞——
貝若伊伸手把他拉了下來,笑得好開心。「我跟你開玩笑的啦!」天啊,萬一他真的唱了,那有多尷尬啊。
看到她笑得那麼開心,楊大為非但沒有想生氣的感覺,還想跟她一起笑;從認識到現在,他似乎已經很習慣去寵溺她偶爾的惡作劇。
「喂,笑夠了吧?」
「你不會生氣吧?」貝若伊裝出可愛的表情乞求原諒。
「如果你再繼續笑下去的話,我就會。」楊大為故意威脅她。
「O.K. O.K,我不笑了。但是,你這個人真的很有趣耶。」說不笑,臉上的笑意卻仍不減。
「怎麼說?」從來沒有人用「有趣」這兩個字來形容過他。
「因為醫院的女同事們個個都說你在工作時好嚴肅好認真,但我沒想到你私底下這麼搞笑。」貝若伊解釋。
「我會搞笑嗎?」楊大為問,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搞笑,搞笑這兩個字用在他身上,不知道是褒還是貶,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嗯嗯,一定是我感化了你。自從你跟我一起住後,變得沒之前那麼討人厭了。」貝若伊驕傲的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人果然都需要相處過後才知道對方是好還是壞。
「那我該謝謝你。」楊大為不反駁:他每次跟貝若伊相處時,都能感受到一種無比的輕鬆感。或許就因為如此,他才會在她面前把自己的真性情表現出來吧。
「不用客氣。」貝若伊可一點也不想謙虛。呵,名醫跟她道謝,她又要飛上天了。
鬥嘴告一段落,突然,一陣怪風吹進車內,把貝若伊放在窗邊的帽子往後面吹。
「啊!」眼睜睜看著帽子被吹走,她站起來要撿。
這時候,公車遇到坑洞來不及閃,整輛車大大搖晃一陣,致使她整個人重心不穩,跌到楊大為寬闊溫暖的懷抱裡。
如果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兩人活像親愛到不行的情侶在擁抱。
眨眨眼,自己的上身全貼在人家的胸膛上,貝若伊怔愣住。天啊!現在這種姿勢,好曖昧啊。她的臉又紅又燙,心跳加速到一百。
「呃……沒事吧?」一樣表情尷尬的楊大為把她扶住,如果她再繼續貼在他身上,他怕自己會受不了的在公車上變身為色狼。
「我沒事。」
貝若伊從他懷中彈起,動作迅速地坐好,連帽子都不想撿了,臉轉向窗外,看也不敢看他,讓涼風把她臉上的熱燙吹熄。
像是瞭解她的尷尬,之後,在餘下的路途上,楊大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這一段小插曲,像顆小石頭投入水中,同時在兩人心裡漾起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