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真的在轉角處停下,她快步地涉水跑過去,正慶幸著招到空車,想也不想動手就要開車門。
就在這時候,男人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小姐,這輛車是我先招來的。」
說話的人叫做方正堂,此時他非常不高興,因為方喜柳不但搶了他的車,濺起的水花還弄濕了他的褲管。
「什麼?」圓潤嬌小的方喜柳愣愣地轉頭,一個高大英俊男人,正寒著一張臉看著她。
方喜柳縮了手,臉一紅,說道:「我也有招手啊。」她小小聲地補了一句。「怎麼知道司機不是看到我招手才停車的。」
她再看了一眼方正堂。方正堂五官立體,古銅膚色,有些混血兒的感覺,但是一身的黑衣服,以及冷冽的神情,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方喜柳心中嘀咕著——要是她是司機的話,嘿,她才不要載這種看起來陰沉沉的客人哩。
「你問司機啊。」方正堂不客氣地說,他的語氣中似乎認定了方喜柳「說謊」。
事實上,他是在「巷子口」招計程車,而方喜柳是在「巷子裡」攔截計程車,所以他們兩個人並沒有看到對方。而司機第一眼看到的的確是方正堂,但方喜柳「似乎」也閃過了他眼角的餘光,因為這樣司機回答的時候有點遲疑。
「大哥。」方喜柳眼巴巴地看著司機。「你有看到我招手,對不對?」
現在的問題不只是她有沒有坐上車而已,而是她不能忍受方正堂這種冷峻審視的目光。她要證明,她沒有說謊!
方喜柳雖然已經二十出頭,可是因為個子嬌小,皮膚白嫩,氣質乾淨,所以還是一臉高中生的樣子。她張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司機支吾著。「嗯……好像……應該……我都有看到……」
一聽到這話,方喜柳的腰馬上直了起來,不假思索地對方正堂說:「既然是這樣,這車應該可以讓我坐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挺客氣的,不過方正堂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憑什麼?」
方喜柳愣了一下,也急了,眉頭一皺。「你一個大男人讓一下女人是會怎麼樣啦?」
方正堂輕蔑地看著方喜柳。「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自以為是要男人讓的女人。」
方喜柳紅著臉,嘟著嘴碎碎地念:「我也沒怎樣啊,我只是想先坐車而已嘛,沒風度……」忽地她語氣一轉。「那好!我們猜拳,贏的人可以坐車。」
方正堂愣了一下,沒想到方喜柳會提議猜拳。
方喜柳不耐煩地催促著。「欸,你是沒有童年不會猜拳,還是沒有膽子不敢猜拳?」話說完之後,她突然有種舒暢的感覺。哼哼,這傢伙,最好就拿出個男人的氣魄來猜拳。
「幼稚。」方正堂低語,不過還是伸出手來。
雖然只是「剪刀、石頭、布」這種幼稚的遊戲,但他還是決定讓眼前這個女人輸慘。
方喜柳喊著。「一、二……」
就在兩個人還在抬槓的時候,前方有另一個人招了車,不想捲入兩人紛爭的計程車司機乘機一溜煙地開走了。
兩個人轉頭,眼睜睜地看著車子離開。
方喜柳呆張著嘴,過了一會兒,她才轉回頭來,和方正堂對上。
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張大的眼睛,癟下來的嘴,清楚地寫著——都是你害的,你高興了吧。
方正堂皺了眉頭,冷睨了她一眼。
兩個人同時地背對過對方,不約而同地低聲碎念:「倒楣。」
方喜柳沒有想到還有更倒楣的。
她好不容易趕到公司,被堵在電梯前的時候,竟然又看到方正堂。
方正堂也看到她了。兩個人的臉色同樣不好看。
電梯門開了,趕著上班的人蜂擁而上。
這次方喜柳說什麼也不想搶輸方正堂。
方正堂似乎也是同樣的想法,兩個人同步地擠進電梯裡。混亂中,方喜柳的腳狠狠地踩到方正堂的腳。
方正堂一痛,悶哼著。「你!」他以為方喜柳是故意的。
「我……」方喜柳還來不及道歉,電梯內就響起超重的嗶嗶響聲。
方喜柳和方正堂再度面對面,現在等著誰走了。
嗶!嗶!尖銳的聲音催促著,不容兩個人僵持。
「你還是不讓?」方喜柳難以置信地看著方正堂。
方正堂看了看身材圓潤的方喜柳,報仇地說了句。「應該不是我讓電梯超重的。」
「你!」一股熱氣衝上方喜柳的腦門,她脹紅了臉。
其實她沒有很胖,可是因為個子嬌小,加上圓圓的臉,給人豐潤肉肉的感覺。個性明朗的她,平常都可以拿自己的身材開玩笑,但是這不表示方正堂這麼惡毒的一句話,她可以接受。
怒!大怒啊!這個男人給她記住!方喜柳想著。
電梯的響聲持續不斷,方喜柳被迫退出來。
誰知道她退出來之後,聲音仍然持續著。
本來要走的方喜柳樂得停下腳步,對著方正堂說道:「哎呀,看來不是我一個人讓電梯超重的。」
電梯內有人忍不住低笑。
方正堂只好被迫在難堪的氣氛中也離開電梯。
兩個人對看著,方喜柳手環在胸前,輕鬆地哼著歌,一派愉快地等著下一輪的電梯。
方正堂看了看方喜柳幸災樂禍的表情,視線一收,轉過身。
不想下一輪電梯還得和方喜柳一起坐,他決定爬樓梯上去。
他一轉頭,方喜柳趁勢在他背後扮個鬼臉。
呿!下次上班她會帶一把鹽來,丟在這男人走過的地方,去去霉氣。
方喜柳搭了電梯,上到十三樓。出了電梯口,她的心情還是不錯。雖然遲到了,仍然還能唱著歌。
不過當方正堂從樓梯口轉出來的時候,方喜柳歌聲一停,臉警戒地拉長。
她沒想到他竟然跟她同一樓層!而且她今天以前都沒見過他……
兩個人看了看對方,心裡都有不妙的感覺冒出來。果然,兩個人走向了同一間律師事務所。
方喜柳是這間律師事務所的助理,她知道今天有個新的律師要來,該不會……兩個人同步踏進事務所,方喜柳的心情往下掉。
「學弟,你來了,太好了,以後我就多了一名大將了。」事務所負責人呂雯麗上揚的音調,熱情地招呼著方正堂。
三十三歲的呂雯麗,俐落大方,美麗幹練。
她看出方喜柳的表情有些不對,笑了笑。「這麼巧,你們兩個一起進來。」
「還有更巧的呢!」方喜柳勉強笑出來,嘴裡嘟囔著。
呂雯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仍刻意以一種輕鬆的口吻說道:「是啊,你們兩個還都姓方呢!這是我學弟,他叫方正堂。」
方喜柳橫瞄了方正堂一眼,小小聲地說道:「果然每種姓氏都有敗類。」
方正堂耳朵尖,清晰地聽到她的話。
跟方喜柳同姓,他也覺得很倒楣。
早上搶計程車的誤會,加上電梯中方喜柳踩的那一腳,讓他覺得方喜柳是很驕縱、小心眼又幼稚的女孩子。
不巧,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女孩子。
方正堂嘴角一揚,說道:「我以為你應該姓圓呢!」
他又再度拿她的身材開玩笑。
方喜柳恨死了,丟了一記殺人的眼神。「不想和我同姓的話,可以改姓貝啊,您年紀虛長我幾歲,我一定會尊稱您一聲貝哥哥。」
誰都知道,貝哥哥和貝戈戈諧音,意思是「賤」。
方正堂倒是沒想到方喜柳這麼牙尖嘴利。
也許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表,使得大多數的女人很自然在他面前都會溫柔而有氣質,不會像她這樣一來一回,毫不客氣。
就是向來說話比較毒的女孩,通常也會因為他高大冷漠的神情,而自然地收斂。簡單說,就是沒有女人有膽這樣和他說話。
他以不被激怒的語氣說道:「不用叫我貝哥哥,這樣叫,怕你反胃,你叫我方律師就好了。」
方喜柳不假思索地說:「不用替我擔心,反胃和怎麼叫你是沒有關係的。」她是一看到他就反胃。
哼哼,這方正堂一看就是「欠電」!
呂雯麗詫異地看著方喜柳和方正堂抬槓。
本來,她的事務所只有她和方喜柳兩個人,所以方喜柳名義上雖然是助理,但是兩個人相處得就像是姊妹一樣。
方喜柳說話雖然直率,不過她總是開開心心,一臉的笑,和誰都不會不開心的,她可是很少見到方喜柳這樣生氣的。
至於方正堂則是她大學時候的學弟,今年二十九歲。
方正堂大學的時候就很優秀,應屆考上律師,不過他先去當兵,然後再攻讀研究所。研究所畢業後,很快就在人人羨慕的大型事務所任職。
大型事務所中,方正堂覺得有很多限制,所以才會工作了快兩年之後,轉到她這裡來幫忙。
方正堂一直是很沉穩的,呂雯麗也很難想像,他竟然會跟個小女孩拌嘴。
為了弭平煙硝味,呂雯麗笑嘻嘻地說:「看來你們兩個人熟得還真快。」
「是啊。」方喜柳眉頭一揚。「我們兩個人有緣得很。」從還沒進門,梁子就結上了。
說到這兒,可能是因為吵一吵熱了起來,方喜柳和方正堂竟然不約而同地把外套脫了下來。
外套一脫,兩個人頓時愣住。
好死不死,兩個人都穿著黑色且中間綴著一寬一窄兩條白線的毛衣。
Shit!兩個人死盯著對方,忍著沒把話罵出來。
「呵!呵!」果然很有緣。呂雯麗爆出了笑聲。
「真的很倒楣!」兩個人悶悶地低聲說。
呂雯麗的事務所雖然很小,不過倒也是挺忙碌的,一忙起來,方喜柳和方正堂也就沒有再抬槓了。
下午呂雯麗要陪同當事人出庭,所以要離開事務所。
離開前,她看了看眼前「和平」的景象,特地說道:「放你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應該沒事吧?」
「怎麼會有事呢?」方喜柳聳了聳肩。「你不用擔心,人沒事是不會去咬狗的。但是……」她的話鋒一轉,眼睛瞄向方正堂。「狗會不會來咬人,我就不確定了。」
方正堂抬起頭來,輕描淡寫地說道:「學姊你放心,我對『廢棄物清理法』很熟,沒事不會清理廢棄物。」他以挑釁的眼神回應了方喜柳。
呂雯麗無奈地笑了笑。「我的事務所什麼時候多了狗和廢棄物,我都不知道。」
方喜柳丟了個一樣無奈的笑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的語氣讓方正堂差點笑了出來,方正堂的眼眸閃過笑意,為此,他多看了方喜柳一眼。
一開始是因為討厭方喜柳,所以他說話就和方喜柳槓了起來。可是,現在發現聽方喜柳說話似乎比聽很多女孩子說話有意思。
呂雯麗捕捉到方正堂一閃而過的笑意,嘴角悄悄地上揚。
方正堂是個聰明、嚴肅、有原則,看起來甚至有些難以親近的人;方喜柳則是反應靈巧、性格隨和、待人熱情的人。她欣賞方正堂,喜歡方喜柳,這兩個人啊……
呂雯麗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的「情侶裝」,眼眸中的笑意更濃了。不過她故意苦著一張臉說道:「好啦,反正你們兩個不要拿刀互砍,不要害我們事務所上社會版,這樣就好了。」
方喜柳比了個OK。「你放心,我這麼年輕貌美,對人生有太多的眷戀,不會去做傻事的。」
年輕貌美方正堂看了方喜柳一眼,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自信心。
他收了視線,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我走了。」呂雯麗拿了包包,走了出去。
她走了之後,方喜柳和方正堂互看了對方一眼。
鈴!鈴!電話聲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竟然沒有人先接起來,只是又看了看對方,奇怪的安靜中,電話聲響得更尖銳了。
一、二、三,方喜柳快了一步接起來。「『安心事務所』,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長串 哩啪啦的外文。
方喜柳一聽,馬上傻了眼。「嗯……嗯……嗯……」本來口齒伶俐的她,一下子變得結結巴巴。
方正堂好奇地看著方喜柳。
她的臉脹紅成一片,腦筋空白,唇瓣囁嚅,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不大有信心的單字。「Excuse……me……what……please……」
方喜柳的舌頭都快打結了。夭壽喔!怎麼會有外國人打電話進來啦?她從小就敗在「英文」那一科,不要叫她講英文啦!
可能是外國人吧,方喜柳覺得他講起來的「英文」特別難聽懂。她的心跳加快,手心緊張地沁著汗水。
方正堂看方喜柳講英文講到牙齒都快發抖了,索性把手一攤,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可以把電話轉給他。
一看到他的手,方喜柳馬上湧起無限的感激,啪地把話筒交給方正堂,連客套話都不想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上一句。不能怪她沒禮貌,她根本不會用英文說客套話啊。
只見方正堂接過電話後,態度鎮定從容,流利地和對方應答,沒兩分鐘就把電話給掛了。
方喜柳呆看著方正堂,她和他的程度實在差太多了,而且外國人的英文她聽不懂就算了,就連方正堂的英文也是好到她聽不大懂。
她的眼睛很大,所有的表情都很戲劇化,方正堂忍著沒笑出來,簡單地交代了三個字。「打錯了。」
「打錯了!」方喜柳嘴巴張大,ㄎ……ㄠ……髒話梗在她的喉頭。
方正堂這次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啦?」方喜柳狠狠地瞪著他。
有一瞬間,她發現方正堂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大孩子似的,那樣的笑容竟然很吸引人。
方喜柳的心跳又咚咚地加快。
方正堂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他不是恥笑方喜柳,只是因為方喜柳剛剛的表情很可愛,所以才會讓他笑出來。不過這個原因比恥笑方喜柳更難出口,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方正堂沒有回話,再度激起方喜柳的不滿。「英文好,了不起啊。」
英文方正堂禮貌地憋著笑。「那是德文。」
德文?德文!很好!
難怪她覺得怎麼都沒有一句聽得懂的,原來那是……該死的德文!
方喜柳嘴角抽搐著,挫折得不想再說任何一句話,嗚嗚嗚……啊啊啊……
方正堂的眼角餘光瞄著方喜柳。
平常,他不大會多看一個女孩子的,但是方喜柳那張藏不住心事的臉,不知不覺地吸引了他的目光,甚至於在不知不覺中,讓他的眼角逸出了笑意。
晚上,方喜柳拖著一身的疲乏回到家裡,才進門,就被拉響炮的聲音嚇到。
「生日快樂!」她的好朋友郝溫柔和甄娣依,特地到她家為她慶生。
看到兩個好朋友的笑臉,方喜柳尖叫著。「你們怎麼會來」
她們三個是大學時代的好朋友,不過大學畢業之後,三個人都很忙碌。郝溫柔在大公司上班,常常加班;甄娣依在念研究所,晚上都在做實驗。
因為這樣,方喜柳今年已經打算自己過生日,沒想到她們還是來給她驚喜。
綁著馬尾,戴著眼鏡的甄娣依無奈地說道:「你應該要問的是——我們怎麼進來的吧?」
「對喔。」方喜柳恍然大悟地問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短髮俏麗的郝溫柔,拿出方喜柳房子的鑰匙。「在你外面的鞋櫃找找就有了。」說著,她把鑰匙放進自己的口袋,一臉嚴肅地說:「你喔,一個人住外面竟然敢把鑰匙隨便亂放,這樣實在太危險了!我把鑰匙拿走,以後你不准這麼做。」
以前她們三個人同一間宿舍,所以很瞭解方喜柳的習性。
郝溫柔雖然叫做「溫柔」,可是一點都不溫柔。她是很俐落、很有氣勢的女孩子,一嚴肅起來,方喜柳只能拉著笑容討好。「我知道錯了啦。可是我今天已經很可憐了啦,不要再凶我了。」
她一邊說,一邊退回桌子那邊,等不及地掀開蛋糕盒。
「是怎麼了?」郝溫柔好奇地問。
方喜柳把事情一股腦兒地說出來,一邊用指頭沾了好幾次蛋糕上的奶油舔著。「倒楣死了,竟然遇到這樣的同事。」
郝溫柔拿起切蛋糕的刀子說道:「左手還是右手,你說吧?」
方喜柳笑了出來。她知道郝溫柔的意思,郝溫柔是說要幫她砍人,看方喜柳要砍下方正堂的左手還是右手。
「看來你遇到了紅火蟻。」這是甄娣依的評語。
這個評語,也只有她們幾個朋友能一下就懂。甄娣依的意思是說,她遇到了麻煩。
甄娣依是生物所的高材生,對螞蟻比對方正堂的興趣濃厚。方喜柳就是跟她在一起才知道,光是有命名的螞蟻就有八千多種。
「對。」方喜柳嘟著嘴說道:「那是只討人厭的紅火蟻。」
甄娣依理性地判斷。「不過你老闆把他找來,應該是有些原因吧。」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能力很強,以前是在大事務所工作,後來轉到我們這裡來。」方喜柳點上蛋糕上的蠟燭。
「為什麼離職呢?」郝溫柔好奇地問。
「不知道。」方喜柳關了燈。「可能人緣太差,被排擠出來。」提到方正堂,她的語氣都還充滿著討厭。「哎呀,我不知道啦,為什麼我得找出他的優點來啦?」
甄娣依客觀地說:「人和人要相處,總是得從看人的優點著手吧。」
「有道理。」郝溫柔附和著,意味深長地看著甄娣依。「不過你的人際交往只限於理論吧。」
甄娣依臉上出現了複雜的表情。因為個性和興趣的關係,她的世界中螞蟻多過於人,好朋友只有她們兩個。
尤其是高中的時候她就和郝溫柔認識,兩個人的交情更深。郝溫柔曾經把哥哥——郝瀚介紹給她。
郝瀚的條件很好,對她也很好,可是甄娣依始終厘不清對郝瀚的感覺。反正現在一提到他,她就是心跳加快和不知所措就是了。
甄娣依誠實地說:「你哥是我的死穴,所有的理論在他面前通通失效。」
方喜柳心有慼慼焉地加了一句。「那個方正堂也是我人生的意外,我幾乎沒有討厭的人耶。」
郝溫柔歎了一口氣。「其實,我最近也出現了一個上輩子虧欠的人。」
方喜柳和甄娣依好奇地問:「什麼樣的人?」她們很少聽到郝溫柔這樣無奈的語氣。
郝溫柔甩甩手。「不用說他了,他不值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好吧。」方喜柳做了結論。「那我生日的第一個願望,就用來消災祈福吧。希望我們不要被方正堂遮住了光明的未來。」
「說得好。」郝溫柔和甄娣依笑了出來。
四周全暗,溫暖的燭火映著她們臉上青春的笑容。她們笑著,嬉鬧著,完全不知道這個願望還是照常浪費了。
方正堂總讓女人的日子過得不平順,可是不平順中,卻讓生命多了很多深刻的痕跡。日子哭了,笑了,然後開始每一天都會把它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