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被推進門內後,大門立刻緊緊關起,原本被綁住的雙手也因此得到解脫。
「搞什麼?這麼對待一個老人,不想活了是吧?就別被我碰到,要不哪天把你們抓起來喂獅子。」白恩哼了聲,口氣充滿怒火。
他本來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叢林內,竟突然莫名出現了一打以上的黑衣人要抓他,不但對他那些寶貝動物一點也不害怕,就連他的那只台灣黑熊,也被治得服服貼貼。
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想來那些人不是訓獸師,就是馬戲團內的成員。
「是哪個不要命的笨傢伙把我給抓來的?給我滾出來。」一發現自己在某間屋內,且這裡頭的氣氛有點給他熟悉,白恩馬上就確定自己是被認識的人給抓來的。
嚴肅幽暗,同時一絲不苟的屋內,有著森冷的氣息,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黑色的沙發、書櫃、桌櫃、窗簾……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家是屬於……
「白恩!」門被打開了,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白恩的思緒。
他一轉頭,見著了眼前朝他跑來的人兒,有那麼一瞬間,他吃驚地張大了嘴,下一秒,他想起了某件事,滿意地微微勾起嘴角。
「月月!」白恩給眼前的女人一個擁抱。
「白恩,月月好想你哦!」白淨月撤嬌的語氣,聽在白恩的耳中,相當的悅目。
他一臉感動地閉上了眼,享受著得來不易的成果。
他的實驗又成功了!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他的實驗在她身上不但成功,而且還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可愛的月月和她那隻小月的個性竟如此相像,愛撒嬌的程度,可說是一模一樣啊!
最棒的是,他還能親眼目睹這一切的改變和成果。
哦!這可是最最最大的享受和喜悅了。
「白恩,剛才小凱哥哥說你來了,月月還不相信呢!沒想到你真的在這,為什麼?是來找月月的嗎?是不是想念月月啊?」她單純天真的偏頭詢問,甜死人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想用力地疼疼她。
「是、是啊!呵呵呵……」白恩臉上掛著笑,腦中浮現的淨是些咒罵人的話,而這被罵的人,當然是她口中那個可惡的小凱哥哥。
如果他猜得沒錯,白恩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帶來這了。
眼前的白淨月就是答案。
「小凱哥哥。」一聽見門又被打開的聲音,白淨月快速地轉過頭,朝來人的方向奔去。
「怎麼了?」齊紹凱溫柔的對白淨月笑著。
白恩看著他那虛偽、做作、假情假意、惡魔般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想吐。
「你真的沒有騙我耶!白恩真的在這裡。」白淨月一臉高興的大叫。剛才小凱哥哥說時,她還不相信呢!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齊紹凱伸手在她的鼻上輕輕點了一下,兩人間的動作舉止充滿著甜蜜。
「嗯!那我要去和白恩說話。」話一說完,白淨月又轉向白恩的方向。
「月月,不如你先到外頭去找個僕人拿些點心進來,一邊吃一面聊,不是更好?」齊紹凱溫文地提議。
「好,那我先出去。白恩,我等一等進來,你要等我哦!」她快樂地離開房內,口中還不忘哼著歌。
白恩瞧著行為舉止猶如孩子般的白淨月,口中發出滿意又驕傲的讚歎。
一旁的齊紹凱在她一走後,緊緊盯著白恩,溫柔的雙眼瞬時變為冷冽,柔情和善的臉孔也轉為邪魅幽森,讓人彷彿一下子從溫暖和煦的天堂,掉落到陰冷的地獄。
「這結果可讓你滿意?」他低沉森冷的嗓音,緩緩地傳進白恩的耳中。
「滿意,當然滿意,這可讓我等了十幾年,果然沒白等,你看看她,多麼多麼的像……」白恩頭點頭如搗蒜,一回過頭,看見那冰死人的臉孔後,立即住了嘴。
哦,他差那麼一點就說溜了嘴,這死小子,果然是個狠角色。
「像?像什麼?再說啊!為什麼不說了呢?」齊紹凱的嘴角勾出無溫的笑意,一雙眼仿如利箭般直射向白恩的心頭。
「呃……沒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恩快速地收起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的直搖著頭,打算含糊帶過,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不說是吧?齊紹凱冷冷地盯著眼前這裝瘋賣傻的老人,腦中盤算著某些事情。
「哦?是嗎?原來這情況你一點也不清楚。好吧!看來為了得到真相,我只有把那三個也找來問一問了。」齊紹凱拿出手機來,作勢要撥打。
「等一下。」一聽見他說的三個人,白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神情嚴肅,快速地走上前,握住齊紹凱的手。
「怎麼了?」齊紹凱一副不解的模樣。
「你說的那三個,是指哪三個?」
「當然是白凜風、白苡琳以及……最令你頭痛的白天翼羅!」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找他們幹什麼?」白恩這下可緊張了,他十分確定,要是讓那些人也知道了,他肯定活不到明天,說不定還會被大切八塊,做成生人片給吃了。
「找他們?當然是想想辦法把月月變回原樣,你剛沒看見她的個性變得奇怪嗎?我原來以為是因為你對她做了某些催眠,才使得她變成如此。既然你對這事一點也不清楚,唯一的解決方法當然是把大家聚、集、起、來。」
齊紹凱說得理所當然,神態認真不過。這可不是他的玩笑,而是警告眼前這裝瘋賣傻的老人,要是不吐實,後果自行負責。
想想,要是讓那些人知道自己在某個時間、某一地點被他給催眠了,說不定白恩會被罵得更淒慘、更可憐,更說不定,明天的他就等著那些寶貝動物們來替他收屍了。
「你……」白恩冒著火,瞪著冷笑的齊紹凱。
他就知道,這男人不是好惹的。
「怎麼了?不要嗎?」齊紹凱扯著冷淡的笑容,要他作選擇。
「你要怎麼樣?」
「不怎麼樣,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
「她為何變成這樣?」齊紹凱指的是白淨月。
「當然是靠催眠。」白恩翻了翻白眼。
「為什麼?」
「把他們的個性轉換成動物,不但是一大創舉,而且好玩、有趣、新鮮,同時證明我的想法成功,人類果然可以倣傚動物。」白恩隨口說著。
「主因呢?」這老男人無聊歸無聊,但不會真那麼閒做這種事,他說的以上原因他相信,不過只有這些嗎?
「要你管。」這男人,果然不是簡單的角色,竟然還猜得到他的想法。
他就說過了嘛!千萬別和智商超過兩百的人打交道。
「不說?我記得阿翼的電話好像是……」他的電話被人搶走了。
「我說,不過我有條件。」白恩神情嚴肅又認真,想來他也不是個簡單角色,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就把事情全告訴他。
想和他討價還價?那可得看看有沒有那個價值。
齊紹凱挑了挑眉。「什麼?」
「東窗事發後,你要負責我的安全。」
偌大的雙人床,睡上四個人都還有剩,幽深的主色讓人一看就清楚這主人的個性。
齊紹凱安靜無聲地躺在上頭,雙眼注視的,是躺在一旁、早睡得安穩的白淨月。
溫暖厚實的大掌小心翼翼地在她白皙的臉蛋上流連著,她緊閉雙眼的臉上帶著淡淡甜甜的笑意,猶如天使般的恬靜臉孔,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疼愛。
白淨月雙手緊緊纏在他的手臂上,將頭枕在他的手臂上頭,睡得甜美又舒適。
齊紹凱了無睡意,就他目前而言,最大的滿足便是二十四小時和她處在一塊。他一雙眼緊緊注視著她的容顏,好似看上一輩子也不會倦。
想起前天白恩說的話,齊紹凱內心原本的平靜,又掀起不小的波瀾。
「因為這些孩子是孤兒,我希望這輩子他們能遇上自己的喜愛,把過去缺少親情的遺憾,用喜愛來強補,使他們瞭解自己也有愛人的能力。
雖然會催眠他們有一半是為自己的私心,不過最終的目的,是因為我希望他們在被愛的同時,也能懂得如何去愛人這門課程。」
齊紹凱溫柔地緩緩梳耙著白淨月的髮絲,眼中多了些憐惜和不捨。
他知道她是個孤兒,卻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這事,也未曾想過她孤兒的身份是否為她帶來任何的傷害。
她小的時候看來是這麼無憂無慮,不像白天翼的憤世嫉俗,不像白苡琳那般冷漠面對世人,更不像白凜風,把一切的心情隱藏得徹底。
他是真的以為,從小是孤兒、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何人、來自何方,這樣的事情對她而言,不會是種傷害,甚至他認為她從來不在意。
現在回想起來,當白淨月第一次見著他父母親的時候,眼中所浮現的羨慕目光,似乎被他忽略掉了。
哪個孩子會對這事情完全不在意的?尤其白恩從來不隱瞞他們是孤兒院領養來的事實。
「阿凱,聽我一句勸,雖然你的智力過人,對任何事情學習速度快,不過這不代表在感情上你也高人一等。
如果真的愛我家月月,就請你給她幸福,雖然你從小就決定將她佔為已有,不過我當時會答應的原因,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如此在意。
但,你是亦天的總裁,各日的工作多不勝數,你能保證自己把她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嗎?」
可以的,這答案絕對是肯定的。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是他的第一位。
父親告訴他,未來要成為他妻子的人,必須能伴在他身旁,和他母親一樣,能夠承受丈夫無法時常陪在身旁的日子,甚至能輔佐他的事業。為了讓月月成為這樣的人,讓父親肯定她,他一步一步,讓她完完全全踏進屬於他的世界中。
這答案就已明確的讓眾人知道,她是屬於他的。
只是……長大後,她變了。
原本該是天真無邪的女人,因他的自私,毀了她的童年,她無辜又莫名的被他拉進不屬於她的辛苦人生,這樣的結果讓他對她有些的抱歉,卻從不後悔。
現今,她變成了這樣,他是一則喜一則憂,喜的是過去那個以他為天的月月又回來了,憂的是,變成了這樣子的她,如果一輩子沒有變回來,說不定她再也無法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他的身旁,兩人一塊工作了。
這樣的兩難讓他好痛苦。該如何做才好?
兩種類型的她,他都愛,所以內心相當掙扎。
也因為了她突然改變這事,兩人回到他先前買的別墅。
他有幾天沒有進公司了,月月這情況,怎麼看都無法再擔任他秘書的工作,再加上她是他專屬秘書的身份,在業界多少有些名氣,要是讓人發現她突然的改變,肯定是一項麻煩和困擾。
「月月……你呢?是你的話,你要的是什麼?」他輕聲的在她耳邊低語,柔情的目光始終徘徊在她的身上。
她的嘴角緩緩地上揚,彷彿作了個甜美的夢。
齊紹凱輕輕地在她的頰上一吻,也跟著笑了。
「我想也許其他孩子也變了,如果他們真找到真愛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找到喜愛的話,催眠指令就會被開啟?」
「不是,這只是一個助力。」
「主力呢?」
「說了你可就得意羅!」
「快說,我等著。」
「喂!怎麼說我也該是你未來的老丈人,你用這語氣跟我說話,不怕我從中作梗,給我們家月月下了個永遠忘了你的指示?」
「只怕你做了後,不能冉見到你那些寶貝動物們。到時,我會好心送上十全大補湯給你。」
「你……你這混小子,竟然又威脅我!」
「彼此彼此,快說。」
「哼!」
「白天翼的電話是……」
「好啦!算我投降了。主力就是當她在乎、愛上的對象對地說『我愛你』這三個字……」
「沒想到原來你也愛我?」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愈來愈大。
他幾乎想高興地大笑一場。
他可沒忘了當白恩說完這句話後,他足足發愣有五分鐘,直到他的話在腦中完完全全被消化,理解出答案後,他發誓,自己這輩子從沒有這麼快樂,又感激自己能活在這世界上、和她相遇,甚至愛上她。
不過,雖知她愛他,但他卻仍貪心的想親耳聽她說出來。
想想,這機會似乎微乎其微啊!
算了吧!目前就先維持原樣好了,就讓他好好的感受過去那個可愛、黏人的小女孩,其他的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