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伙都不知道那名女子的姓名、來歷,但她經商手腕一流,將商行管理得有聲有色,賺了不少銀兩。
所以在人們眼裡,他們兩人可說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天生絕配。
婚宴在玉宅盛大舉行,騷人墨客、文人雅士、富紳官吏,全送來了貴重賀禮,堆滿廳堂。
待新郎玉雷格與眾人逐一敬完酒,他才笑著來到新房。
於香緹早已掀起喜帕,身著一襲以金線繡上雙鳳凰的絲綢大紅喜服,頭戴綴著五色珍珠琉璃的鳳冠,略施脂粉,媚眼含羞。
玉雷格笑著步上前,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柔聲輕問:「怎麼不等我來,便將喜帕掀起?」
「我想早點看到你嘛!」於香緹笑道。
「你該不會有什麼企圖?」玉雷格反問。
「哪有人會在洞房花燭夜問自己的新娘有什麼企圖?!」於香緹嬌嗔。
玉雷格半瞇雙眸,「我太瞭解你了,有話就直說。」他可不想在洞房花燭夜與她勾心鬥角。
於香緹見瞞不了他,只得收斂笑容,緊皺蛾眉,「你怎麼從沒跟我說,你辭去了戶部尚書一職?」
在廳堂與他拜天地時,耳尖聽到人們的對話,這才知道他在數日前便辭官的重大消息。
他怎麼能將此事瞞著她?若她沒聽見,豈不還一直被他蒙在鼓裡。
玉雷格不禁搖頭輕笑,「你翻臉比翻書還快。」
「快說,為什麼要辭官?」她非要知道其中原因。
「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玉雷格摟著她的纖腰,與她一同坐在床上。
「為了我?」她訝異。
「我若繼續在朝中做官,日後一定也會有不少官吏前來宅第與我商議事務,而你身為我的妻,自然也得出來迎賓接客。倘若死去的於香緹出現在各位官吏眼前,後果會是如何?」
於香緹愣住。
她竟沒想到這一點,難怪今兒個前來的官吏極少,大哥並未出席,而他也未告知眾人她的姓名。
想不到他為了保護她願意放棄眾人夢寐以求的高官職位。他究竟有多愛她,才可以做到這地步?
「再說官場黑暗,不能久待。若我哪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某位官吏,而他一直懷恨在心,欲暗中謀害我,必定會先向我的家人下手,到時候你的事很難不被人發覺。」
於香緹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緊握著他的大手,「那你不做官,日後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做老本行。」玉雷格笑瞇了眼。
「你要繼續經營商行?」於香緹瞪大雙眸。
「有什麼好訝異的,玉泉商行原本就是我的,我辭了官,回來繼續做生意,再理所當然不過。」
「你……」於香緹無言以對。
原本還以為他在朝中當官,她便可乘這機會將玉泉商行的生意全拉過來,沒想到……他又要回來與她作對了。
「你在擔心什麼?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玉泉與景陽兩大商行,全是屬於我們的。誰賺錢,誰賠錢,沒有差別。」
「啊,這倒是。」於香緹笑瞇了眼,「等等,這麼說來……錦樂城不就是屬於我們的?」
「唉,娘子,你的眼光太狹隘了。」玉雷格歎氣。
「怎麼說?」於香緹不解。
「要做買賣,當然就要做得大、做得廣。」
「那依你所見,該怎麼做才好?」
玉雷格抿唇一笑,「娘子,這些事等以後再說,咱們辦正事要緊。」
「辦正事?」於香緹反問。
「你以為……」他輕笑著,嗓音低沉帶著挑逗,「我會讓今晚的洞房花燭夜白白浪費在對話上?」
於香緹雙頰緋紅,嬌柔的枕靠在他懷裡。「你想,在我腹裡會有孩子嗎?」握著他厚實的大手,按放在自己仍平坦一片的腹部。
「一定會。」玉雷格笑著在她的粉頰印下一吻,伸手褪去她身上的絲綢喜服,直至半裸。
膚白似雪,一對酥胸小巧飽滿,修長雙腿如白釉細滑,一雙蓮足單手可握,幽香薰人。
輕輕轉動她的嬌軀,他解開她背上的肚兜繩結。
在昏黃燭光下,依稀可見她背上有道傷痕,令他心疼不已。
俯下身,輕柔地在她背上印下無數細吻,修長手指在她曼妙嬌軀各處來回輕撫,逐漸往下移去,欲分開她細膩潔白的雙腿。
「等等……」她握住他的手,雙眼含羞。
「怎麼了?」他挑眉。
於香緹嬌羞不語,目光往一旁的床幔看去。
玉雷格低笑出聲,伸手解開床幔,遮去一室春光。
時序變化,春光和煦宜人,百花紛紛綻放。
一輛奢華馬車在鄉間小路行駛,車伕眼尖瞧見前方房舍走出一名老者,遂將馬車停下,朝坐在車內的主子低語。
待老者扛著鋤頭緩緩走近,馬車布簾掀起,一名男子步下馬車。
「王大人,許久不見了。」
老者先是一愣,隨即瞇眼一瞧,認出了俊逸男子的身份。
「這不是玉雷格嗎?真是好久不見了。」
「王大人,今兒個打算去哪,怎麼不見侍從跟隨?」
「呵,我老囉,不適合再待在朝中,早就辭官了,還是在這兒種田,與孫兒一同玩耍來得快活。」
玉雷格笑瞇了眼。「娘子,快來拜見王大人。」
王冉笑道:「我已辭官,大人那兩字可以省了。」
不過倒是挺好奇,他的妻究竟是生得什麼模樣,到現在還是無人知道他妻子的姓名與來歷。
一名絕色女子笑吟吟的掀起布簾,懷中抱著沉睡的男娃,步下馬車,恭敬的施禮一拜,「王大人。」
王冉瞇起老眼看著眼前的女子,總覺得好生面熟,卻記不得在哪裡見過她。
果真是老啦,記憶力不行了。
「這是我內人,於香緹。」玉雷格笑著為他介紹。
王冉瞪大老眼。
是了,他記起了,她生得極像之前玉雷格的死對頭於香緹,但怎麼會連名字也相同?可是於香緹明明早已死去多年,刑部的人也看過屍首。
這……怎麼會如此?他都搞糊塗了。
「王大人,人當然不可能會死而復活,而這世上本來就會有同名同姓且面貌相似的人,只是以前與我為敵的那個於香緹是男人,而我的妻子可是女人。」玉雷格笑說。
王冉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點頭回應。
是啊,之前的那個於香緹是男人,現在這個於香緹是女人。
突然,玉雷格話題一轉,「你會種田?」
「是啊,我雖老了,可還懂得不少事,種田這等小事哪難得了我,就怕沒體力去做罷了。」
「那種花呢?」
「哈,種花就更簡單了,你忘了以前在朝中有不少人向我請問種花事宜?」王冉笑瞇了眼。
「不知你是否願意幫我照料一些花?」
「好啊,反正我現在不當官,閒得很。」王冉立即答允。
「那就有勞了,日後我再到府上與你做進一步的洽商。」說著,玉雷格與於香緹一同坐入馬車。
王冉笑著目送馬車緩緩往前駛去,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玉雷格的提議非常有興趣。
坐在馬車內的於香緹抱著依舊睡得香甜的男娃,蛾眉緊蹙,神情有些擔憂,「告訴他好嗎?」
雖說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但若是傳了出去,輾轉傳入王的耳中,後果不堪設想啊!
「如今他已辭官,再加上他日後得替咱們做事,告訴他也無妨。」玉雷格對王冉太過瞭解,他是個無害的老人。「再加上當年的那具屍首早已化為白骨,任誰也查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當年他派葉世找到一名因病去世的男子屍骨,男子相貌清秀,身材也與於香緹相似,再交由於建成給刑部的官員看過,並給了刑部官員不少銀兩,這才得以讓皇商於香緹永遠消失在這世上。
「你真要將那些花交給他處理?」她有些不安。
再怎麼說,那些花卉習慣了舜天國溫暖的氣候與肥沃的土地,真能在堯日國順利生長?
「呵,那些事交由王冉去煩惱就好。」玉雷格倒是一點都不擔憂。
「他真有那麼行,讓你如此放心?」
「那是自然,王冉以前在朝中向來以種花聞名,任何花到他手上,無不開花結果。」
他們特地從舜天國帶回來的種子,日後一定能在王冉的巧手下,成長茁壯,開花結果,到時候便能拿到市場上賣個好價錢。
「真的?」她訝異。
「為夫的何時騙過你?」他歎口氣。
「哼,說到這事我就有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早已在五國各地設有商家,且生意興隆?」於香緹皺眉大吼。
難怪他會在洞房花燭夜笑說她的眼光狹隘,只因他早已將生意擴展到五國,她怎麼也比不上。
他就算不當官、不做皇商,也早已在暗中累積不少財富,富可敵國。
玉雷格笑著輕點住她的櫻唇,「別吵醒孩子。」
於香緹連忙噤聲,低頭瞧見孩子可愛的睡容,怒氣立刻消失無蹤。
「這可是你先前對我提出的要求,我自然得為你辦到,好迎娶你為妻。」玉雷格笑著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於香緹先是皺眉,但隨即笑開。「說得也是。」
一見她的笑容,玉雷格伸手輕撫著她的唇,「娘子,你又在想什麼啊?」她總說他是笑面虎,但她對他而言也同樣是只笑面虎。
「呵,我的眼光才不狹隘。」
「怎麼說?」他挑眉笑問。
「只因我愛上了你,讓你成為我今生唯一的夫,所以才能獲得這一切。」於香緹笑著枕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是她的夫,也就是說他分佈在五國的那些商家也全是她的,如此一來,天下全是她的……喔,不,是他們的了。
玉雷格皺眉,「說得好像你是為了錢才與我在一起。」
「我可不會為了錢而隨便嫁人。」於香緹笑著在他頰邊印下一吻。她就是喜歡他才會嫁給他。
玉雷格看著她掛在胸前的鑲金古玉,唇角微揚,將他們母子摟入懷中。
就算真被她算計了,他也甘之如飴。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