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韓孝文連同幾名護士進了病房。
「快來啊,護土小姐!」谷心藜邊哭邊喊。
護士們連忙推出病床,把小轍推進加護病房。
一路上,谷心藜和韓孝文也幫忙推著病床,在一旁不停的喊著小轍的名字,好似這樣就能喚醒小轍一般。
當韓孝文目送小轍進了加護病房後,便跪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看著加護病房的門口。
谷心藜則呆愣在一旁,當她看到南宮奕往這邊疾步過來時,她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救救小轍,求你……」她用著含淚的雙眼,充滿了請求和期望,看著南宮奕。
韓孝文也趕緊過來,不停地請求著,「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求求你!」
南宮奕朝韓孝文略微頷首,並用手指輕擦去谷心藜眼角的淚,「我會的。」他承諾。
不知為何,看到她的淚,竟讓他——心疼。
不多想,南宮奕迅速的進入加護病房,留下韓孝文和谷心藜在門外期盼著回音。
* * *
誰?是誰?這聲音好……溫柔……她真想一直這樣沉睡,不要清醒。
「呃……」谷心藜睜開惺忪的雙眼,迷濛的看著眼前呼喚她的人。
「你醒啦。」南宮奕放下心的說道。
一看來人,谷心藜吐了口氣 ,「是你呀,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出加護病房,便看到你睡在椅子上,而韓先生從小轍一出加護病房之後,便一直在無菌室門口守著小轍,所以,我只好把你抱到院長室,讓你可以睡得安穩一點。」他沒好氣的說道。
「小轍!小轍怎樣了,有沒有事啊?」她急忙的拉住他的衣角詢問。
「沒事。」他連忙安撫,一見谷心藜似放下心中大石頭般的表情,他又不忍直截了當的說明小轍的病情。只好委婉的道:「暫時將他的生命保住了,幸好小轍求生意志強烈,要不然,後果可真……」他著實不想看到她傷心的一面.
「那就好。現在呢?他在哪裡?你剛說他在無菌室,他為什……」
「停!小姐,你一口氣問那麼多問題,我要先回答哪一個?」他揶揄著,「先聽我說好嗎?」看她一臉著急,真令人莞爾。
「嗯。」谷心藜點點頭。
南宮奕正經八百的說道:「小轍的生命雖然保住了,但他此時的病情正持續惡化中,而他現在只能住在無菌室哀以免感染,所以你們只能在外面透過玻璃窗看他,除非你們穿上無菌衣,否則是不可以進入的。」
他話才剛說完,谷心藜便急忙起身,準備衝出門口。
「回來!」他拉住她,知道她要幹什麼。
「別拉我,我要去找小轍!」她不停的掙扎,心裡想的全是小轍的病情。
「小轍在休息,你會吵到他的。」他用雙手箝住她。這女人還真野蠻!
「不會的,我要去……」她依然不服從。
「不許去!」他也不甘示弱。
「放開我!」谷心藜不停的捶著他的胸。
「女人!」他一氣之下,轉過她的身,用力的吻住她吵鬧的嘴。
「嗚……」谷心藜訝異他突如其來的吻。
南宮奕似乎沒有放開她的打算,他將她的頭推向自己,讓自己能更深入的品嚐她。
他吻我!他在吻我!在谷心藜的腦海裡,不停的浮現這個字眼。
他沉溺了,他沒想過吻她的滋味竟是如此的香甜,完全不同於他所交往過的女友,而她毫無經驗的反應,更令他血脈僨張。
直至他快失控時,才緩緩的拉開兩人的身體,轉而將她擁在懷裡。
谷心藜只是貼在他胸前,不發一語。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晚一點再去看小轍。」他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
谷心藜壞壞的抬起頭,漾起一抹微笑,「你終於吻我了,你終於吻我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大喊著。
南宮奕對於這種狀況,有些莫名訝然。
「我就說嘛,你一定會愛上我的,不管怎樣,我嫁定你了!」她一掃之前的陰霾,高興的道。
南宮奕一聽,恍若一道閃電擊向他似的,頓時驚醒。
「我有事,不陪你了。」他抓起西裝外套,頭也不回的走出院長室,留下她一臉莫名其妙。
「他該不會是在害羞吧?」一想到這,谷心藜就不禁在心中大聲吶喊萬歲,心裡直想著,距離嫁給他的日子愈來愈近了。
* * *
她特地回去燉了些雞湯,讓韓孝文能補補體力和精神,自從小轍住進無菌室後,他便日以繼夜的守在外面,不言不語,只是隔著玻璃窗一味的看著躺在病床上毫無反應的小轍,就算肯和人交談,也只是不停的自責。
只要一看見小轍有一絲反應,哪怕只是手指頭輕微一動,都會令他緊張得大喊著護士醫生。而此時的他,連公司也不去,會議也不出席,放任公司的主管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是她也好,護士們也好,每一個人看他如此的虐待自己,如此的愛子心切,都心酸不已。
不管她好說歹說,韓孝文依然堅持己見,到最後,她也只能眼睜睜看他如此了。
無奈地搖搖頭,至今小轍的病情起伏依然相當地大,什麼時候病情會加速惡化,根本就無從預料,一想到小轍會突然離開人世,她就萬般不捨。
走進醫院,行經掛號處,她無意間聽到護土們正在閒聊著。
「聽說院長要訂婚了耶。」一個聲音略微尖細的護士如此說道。
「可不是嗎,那位未來的院長夫人我還見過哩。」其中一位護土略微驕傲的說道,彷彿見過院長夫人是多光榮之事,「她長得非常嬌艷,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魅力,而且還很有氣質,那天我正好要巡房,不小心在轉角處撞到她,她不但不責怪我,還微笑的問我有沒有怎樣呢,後來呀,我才知道,她就是院長的新歡。」一想到未來院長夫人的美貌,她就不禁稱羨。
「真的啊,那也難怪院長會為了她定下心來了。」一名略微偏瘦的護士羨慕的道,幻想著自己也能如此幸運.遇到一個人中之龍的男人。
突然,一個聲音插進話來。「宜姍,你們又在嚼舌根了是不?」
每個人一聽到來者的聲音,連忙的收起未出口的話:
「護理長,反正也閒閒無事做,聊聊嘛!」那名聲音略微尖細的護士吶吶地道。
「哦,那這次是誰那麼倒楣,成為你們的話題人物啊?」林月心挑了挑眉,心裡也有點好奇。
「還不是我們醫院的第一號帥哥,院長嘍。」
「院長?」林月心有些遲疑。
「嗯,還不是他要訂婚的事情。」護士們話題一開,又源源不斷的聊了起來。
訂婚?這件事她是有聽到一些護士如此地在流傳,不過是真是假,誰也還不能確定。不過,她倒是見過那所謂的未來院長夫人,也和對方交談過,畢竟她身為護理長,知道的事總是比較多。
在醫院裡,只要見過那位季小姐的人,對她印象都非常的好,當然不外乎一定會稱讚她美麗大方,氣質優雅……等等。
而自己對她的感覺,當然遠比院長以前交的那些女人好大多了。
「好了,口如果干了,就趕快工作吧!」林月心下著工作令。
護士們一聽,也只好吐吐舌頭,收起多嘴的口,回到工作崗位上。
林月心走出掛號櫃檯,剛好看到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谷心藜。
「心藜,你怎麼啦,臉色很不好看,要不要休息一下?」林月心伸手要扶過她。
谷心藜握住她的手,口氣緊張地問:「他真的要訂婚了嗎?」想不到她才短短幾天不見他,他就要娶別人為妻了。
「這……」林月心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谷心藜對南宮奕的一往情深,她可是清楚得很。
「你說,是真的嗎?」谷心藜極力地維持口氣平淡。
「嗯……」林月心緩緩地輕點了點頭。
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就算要娶也要娶她呀!谷心藜不敢置信。
「心藜,算了,好男人再找就有了。」林月心勸著,如今已走到這種地步,總不能叫她繼續堅持下去吧?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谷心藜斷然拒絕林月心的勸說,「月心,你知道的,自從愛上他之後,我把我的生活重心和目標全放在他身上,一旦失去了他,那也表示我的一切將隨之煙滅。」
「心藜,你何苦……」她對他的一片愛意任誰都一清二楚。
「我說過,除非他當面告訴我他對我完全沒有感情可言,告訴我他真正要的是別人,那……我才會放棄。」最後那幾個字,讓谷心藜幾乎說不出口。
「你……」林月心為她感到心疼,如果一片深濃愛意換來的卻是毫無回應,任誰也會感到不值啊!
「別說了,我現在就去找他,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嫁給他。」谷心藜收起哀傷,對林月心露出淺笑,想盡量回復自己以往的瀟瀟活潑,只為了要她別擔心。
谷心藜將之前帶來的雞湯放進她手中,完全不讓她有說話的餘地,便先行離開。
* * *
原本要去我韓孝文的,卻在聽到南宮奕要訂婚的消息後,她便直往院長室,想當面證實一下。
她不相信那些謠言,畢竟,南宮奕不久前才吻了她,他不可能會馬上就有那麼大的轉變的。
她停在門外,深呼吸,動了動臉頰,想讓僵硬的雙頰能柔和一點,接著,她讓自己微笑,如同以往一樣。
推開門,便看到南宮奕正佇立於落地窗前。
他似乎也知道有人來了,轉過身剛好對上谷心藜的雙眸。
「有事嗎?」他的口氣生疏極了。
「聽說……聽說……」她咬著下唇,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啟口?
「有事就說吧。」他有些催促。
看她的臉,似乎很疲憊不堪,看來小轍的事,讓她擔心極了。南宮奕心裡心疼不已。
「呃……聽說……你……要訂婚了?」她一口氣把它給說出來,她在心裡多盼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南宮奕突然間有點想違背自己之前的計劃,在承認與否間有些遲疑,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點頭。
「嗯,沒錯。」他口氣平淡。
頓時,谷心藜震了一下,原先有些蒼白的臉此時更是面無血色。
「你不是說真的吧!」她仍是不太能相信。
「婚姻可是人生之大事,有什麼好開玩笑的?」他仍舊繼續傷她的心。
當他開始擺脫不掉腦海裡不時出現的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時,他便得知事情不妙了,不可否認,他愛上了她,而且還是在好久好久以前就開始了,這個發現讓他不知所措極了,第一次讓他有進退不得的感覺。
為了這件事,他失眠了無數次,反覆思考,他不願意稱了他大嫂和老媽的意,他不想像大哥一樣,娶妻之後就全變了,他也不想因此而被約束住,於是他想到了季阡竹,她是他列為目標之一的女人,娶她應該是個不壞的決定,於是,他便決定娶季阡竹。
季阡竹的美令人驚艷她不僅不擺架子、不耍脾氣,還很有親和力,不僅如此,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這些原因,都讓他想不出不要娶她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她不是個會約束對方的人,婚後有極度個人自由,是他娶她最大的因素。
谷心藜依然勉強的笑著說:「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她仍想找到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吐口氣,要自己忍下心說道:「這不是個玩笑,我們會盡快訂婚,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也會盡快的完成婚禮。」
「不可能的,伯母他們還在國外,你不可能在他們完全不知情之下結婚的。」她心痛得讓她快不能呼吸。
「呵,我可不是十七、八歲的人,這種事我自己就可以處理了,搞不好,他們回來還會很高興多一個媳婦呢!」他譏笑的說道。
他的一字一句都嵌進她的心底,痛得她有些昏眩。不過,她仍不想放棄。
谷心藜換了個口氣,柔柔地說:「不會的,你明知道我追了你快三年,除了你,我誰都不嫁,你不會這樣子對我的,你不愛她的,對不對?」
南宮奕差點因谷心藜充滿愛意的眼神而宣告投降。
「錯了,我愛她,不管在外貌、內在,季阡竹她都好得令人不敢相信,有什麼理由要我不要娶她呢?」他的反問讓她啞口無言。
谷心藜震了一下,可不是嗎,那位季阡竹著實是她比不上的啊!
「你一定是因為不想承認愛上我了,所以才會這麼做對不對?」她孤注一擲的道。
南宮奕一聽,背脊明顯地僵了一下,「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會愛上你?呵,你別傻了好不好,要不是因為我大嫂和我媽在那邊玩湊對遊戲,逼著要我對你好一點,我才不想去接近你!你別以為你可以影響到我,在我眼裡,你只不過是……我大嫂的學妹罷了。」他狠心的敲碎她的美夢,敲碎她的心,完全不留一絲餘地。
她頻頻往後退,差點就不支倒地,看得南宮奕忍不住想伸手將她抱滿懷。
「大嫂的學妹?」想不到她在他心裡只是個大嫂的學妹罷了。
「希望你以後能打消嫁給我的念頭,也不要常在我身邊打轉了,因為我不想讓阡竹因此而誤會,更不想因此而……影響到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他轉過身,生怕他再繼續看著她,會因此而心軟。
她的心正在瓦解,不停的流著血,無力的垂下雙肩。這次,她真的不得不承認她輸了。
正當她要再次開口時,電話的急促聲打斷了沉默的兩人。
一會兒,南宮奕血色盡退的掛上電話,急忙的往外面跑去。
「怎麼了?」她一看也知道有事發生。
「小轍病發了,正急速惡化中。」他回答。仍不忘加快速度。
谷心藜一聽,心全冷了,跟著他後面跑。
好不容易到了急診室,她一眼便看到了心急如焚的韓孝文。
「韓大哥。」她輕喚。
「心藜,小轍他……。」韓孝文將臉埋進手中。
「我相情他不會有事的,相情我。」她安慰著。此時也只能祈禱,小轍這次能熬過去。
* * *
幾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燈滅了,門開了,出來的是南宮奕。
「小轍他沒事吧?」見南宮奕出來,韓孝文和谷心藜連忙走近他詢問。
南宮奕站在原地,說道:「很抱歉,我救不活他。」雖是殘忍,但事實終究要讓他們知道。
「什麼……」韓孝文跌落在地,眼神空洞。
「不會的,你答應過我要救活他的,你答應過我的……」谷心藜不停的搖著他,一時之間要她接受這個惡耗,她仍無法做到。
「你冷靜一點。」南宮奕摟住她無力的身子,「你這樣子,小轍怎麼走得安心!」
「你騙我,你說血癌很好控制住病情的,你說你會救活他,你騙我……騙我……」她呆滯地責備著他。
「在沒有合適的骨髓之下,他活命的機率本來就不高,雖是能夠控制,但仍是有生命危險的。」他抱住她,想給她一點溫暖,之前的訂婚事件,早已被拋之腦後了。
「心藜,小轍走了也好,這樣,他就不用再受病魔折磨了,就讓他走得安心一點吧。」韓孝文對於小轍的病逝,雖是哀傷至極,但也不想讓小轍在逝世後,還不安心。
「韓大哥。」她低喃。
「算了,與其讓他一直與病魔鬥爭受苦,還不如讓他早點解脫。」韓孝文漸漸釋懷。
「韓先生說得對,小轍一直到走時,都是很堅強的。」南宮奕也很不捨小轍的離去。
谷心藜只是含淚,默默無語。
* * *
辦完小轍的喪事之後,韓孝文便向谷心藜告別。
「我決定到美國去,好好的過完下半輩子,畢竟這是我答應小轍的。」韓孝文已經漸漸的接受了小轍離去的事實,畢竟,這對小轍來說也是最好的結果。
谷心藜雖然不捨,但這似乎也是最好的選擇了。
「那,你一路小心。」她一直把他當成哥哥一樣看待,當然也想他好好的過。
「嗯,我明天就走,你也好好保重。」他歎了口氣。
「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那,我走了,很感謝你對小轍的照頤。」他感激的說著,起碼在小轍活著的時候,有著快樂的回憶。
「我很高興能認識小轍。」只見韓孝文回她一抹笑,便轉身離開,留下她目送他的身影離去。
送走了韓孝文,她便回到南宮奕的住處收拾行李,心想是該放棄的時候了。
收拾完行李,剛好碰到南宮奕進門。
「你很愛她吧?」她開門見山的問,像在確定最後的答案。
南宮奕一時不知道她所拾何事,轉念思及,他知道她在問什麼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他實在不想繼續傷害她。
「我只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小轍的死,讓她有了很大的覺悟。
「……嗯。」他有些開不了口。
谷心藜吐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的說道:「結束了,終究我還是要放棄,我明白了。」她又道:「打從初見到你開始,我便下了決心,今生非你不嫁,我也一直以為憑自己的耐力、鬥志一定可以讓這個願望實現;當然,我也以嫁給你為目標而不斷地改變自己,因你是位醫生,所以我便去學護理課程、當義工,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幫上你一點點小忙,縱使只是安撫病人我也願意。為了讓你記得我,我三天兩頭的往你家跑,有事沒事就往醫院走,這些都只是為了能多看你一眼,但是,現在我發現,要是真的無緣,再怎麼努力還是沒用的。」她傾訴般的訴說著。
南宮奕一聽,有些不可置信,他完全想不到,她為了嫁給他而去做了這麼多事,他有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卻在一想到自己決定娶季阡竹的事時,放棄了心底的那股衝動。
「你要搬走了?」他突然發現她手上的行李。
「嗯,非常謝謝你這段時間肯收留我,為你帶來了很多麻煩,真是抱歉。」她客氣的態度,讓南宮奕相當不好受。
「那你搬走了要去住哪裡呢?」他擔心的問。
「不用擔心,我有地方住的。」她回了他一個感謝的笑容,提起行李準備離開,走到門前時,又回過頭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說道:「想必以前你一定被我追得很煩吧?」她自嘲的笑了笑。
「你……」他實在猜不透她現在在想些什麼。
「小轍的逝世讓我想了很多,也領悟了很多,感情的事著實不能勉強。」她歎了口氣又道:「現在開始,你可以鬆一口氣了,沒有人會繼續纏著你了。」
他想開口要她留下,卻又開不了口。
「兩年多一路走來,我只能說,我不後悔愛上你,雖然終究是毫無結果,但祝你們幸福。」她說完,走近他,趁他不注意時,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正當他驚訝的想開口時,卻被谷心藜致截住了話。「最後一次偷你一個吻,不為過吧?」說完,便提著行李,離開了他的視線。
南宮奕佇立原地,此時的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是錯還是對。
* * *
「喲,我說是誰咧,居然在我們剛從國外回到家,就馬上來迎接我們了。」不用猜,這些諷刺的話,全是出自夏可竹的嘴。
南宮奕只是難得的沉默,也不回嘴。
「我說,你是來奔喪的是不?一臉苦瓜臉不說,還一副要死不死的態度……」正當夏可竹要好好的數落他一番時,被她親愛的老公給低聲斥責。
「可可,別說些觸霉頭的話!」南宮霆輕瞪著她。
夏可竹連忙住口,不過她還是沒放棄繼續數落的舉動,只是換了個話題,「我說,奕少爺,今天勞你大駕不知是為何事?」
平常的南宮奕一定會回嘴,和夏可竹來一場唇舌之戰,但此刻的他毫無那個心情和力氣。
南宮奕只是淡淡地說道:「我是來宣佈一件事的。」
「哦?」夏可竹挑挑眉,「有什麼事,可以讓你特地前來擺苦瓜臉啊?」她依舊不放過可以諷刺他的機會。
「可可,你就讓他好好的說些話嘛。」南宮霆表明要妻子先閉上嘴。
「你現在是間接指控我很吵嘍?」夏可竹話鋒一轉,指向南宮霆。
南宮霆當然知道自己如果回答的不妥當的話,後果將會是如何的淒慘,於是他摟著她的腰,在她耳畔輕道:「你就行行好,讓他好好的把話說完,難道你不好奇他所為何事而來嗎?」
南宮霆的一番話,果真挑起夏可竹的好奇欲。
「好吧,我就勉強洗耳恭聽。」她高傲的坐在單人沙發上。
「我說不肖子啊,難得你會自動出現在我眼前,難不成,這次是你家垮了,又想來寄住嗎?」南宮睿夫挽著雲芝緹從樓上走了下來,雖然已是半百之人,但兩人那恩愛至極、郎才女貌的模樣,仍是令人稱羨得很。
南宮奕揉了揉太陽穴,才剛制住一個多嘴婆,現在又多了一個老媽,他在心中不禁大喊救命,懊悔自己為何不把頭痛藥紿帶出來。
「媽,求求你放過你兒子一馬,至少今天讓我安靜一點。」南宮奕求饒著。
他這一開日,可讓全場的人都愣住了,何時這奕少爺也會有求饒的一天。
雲芝緹一看也知道發生了事情,這才放下尖銳的口氣,轉而問道:「怎麼了,該不會是哪家的千金想不開,為你自殺了吧?」就算是發生了這種事,他也不可能會變成這等模樣吧,念頭一轉,她又說道:「難道,你醫死人了?」她認為這個還比較可能一點。
「不會吧?」頓時,驚愕聲此起彼落。
天啊!他實在不該選在這天回來的。「你們統統閉嘴行不行!」南宮奕吼著,口氣中含著大量的無力感。
他一吼,全場鴉雀無聲,還是大家長南宮睿夫精明幹練的先開口,「你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居然可以讓我這風流瀟灑的兒子在轉眼間,居然像頭戰敗的獅子,毫無元氣。」不愧是父子連心,一說就說中了要害。
南宮奕感激的看了父親一眼,吐了口氣,因為自己今天要宣佈的事,口氣應該要愉悅點才是。
他起身,雙手插進褲袋裡,想借此讓自己有精神點,「我要訂婚了……」
雲芝緹和夏可竹一聽,連忙也起身恭喜著,「恭喜你了,你活了快三十年,就只有這件事你做對了。」
「你們不怪我嗎?」南宮奕驚愕,原以為他一宣佈,大嫂和老媽會捶打他一頓啊。
「怪你?不會啊,為什麼會怪你呢?」雲芝緹高興的表情表露無遺,心想著谷心藜嫁進南宮家之後,不知會有多熱鬧呢。
「對啊,說實在的,你也是該要娶人家了,起碼心葬也苦追了你兩年多,是該給她一個交代了。」夏可竹著實替谷心藜感到高興。
「恭喜你了,想不到我們一回國你就傳來喜訊。」身為大哥的南宮霆也為自己的弟弟高興不已。
「等……等一下……你們說我要娶誰?」南宮奕比了個暫停手勢。
「兒子啊,媽很高興你要娶老婆了,更何況對像還是心藜那丫頭呢,真不愧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拔長大,你終於做對了一件讓我滿意的事了。」雲芒緹情緒仍持續高漲著,想不到心藜那丫頭倒是挺厲害的嘛。
「等一會兒,老媽,誰跟你說我要娶谷心藜了?」南宮奕一提到谷心藜這個名字,心中仍有種痛楚,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些什麼?
「因為我只承認她是我兒媳婦啊!」雲芝緹理所當然的道。
「可是我娶的不是她,我要娶的是季阡竹。」南宮奕連忙說道。
「心藜什麼時候改名字了?」夏可竹腦筋還轉不過來的問南宮霆這個白癡問題。
南宮霆沒好氣的輕敲了下她的頭,惹來了她的抗議。
雲芝緹一聽,這可不得了了,自己看好的媳婦居然換成別人了。
她臉色一斂,正經的說這:「季阡竹是哪家的千金啊?」
「她是我醫學院一個教授的女兒。」南宮奕心裡頭明白,該來的盤問還是會來。
「她今年幾歲?家世如何?好不好相處?身高多少?體重多少?三圍……」雲芝緹故意刁難的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媽,你什麼時候那麼注重家世了,連三圍都來了咧。」南宮奕豈會不知道他老媽在搞些什麼把戲。
雲芝緹一臉不得了的說:「不行嗎?萬一你娶了個什麼母夜叉回來,那我豈不是每天都要作惡夢了!」一旁的南宮睿夫一聽,悶笑出聲。
「對啊,心藜有什麼不好你倒是說說看!」夏可竹氣得想把他倒吊起來毒打一頓。「她為了你浪費了兩年多,你以為她沒人追嗎?你錯了,追她的人可以從西門町排到忠孝東路了,撇開這個不說,她為了你改變了自己多少!因為你是個醫生,她便去學一些護理課程.去當義工,只為了能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忙你,在你閒聊的時候,可以搭得上話。試問她有什麼不好,你說啊?」要不是南宮霆拉著她,她真的會衝過去好好的打醒南宮奕。
「可不是嗎,她的付出我們都看見了,只有你這個白癡仍把她當成隱形人,不信的話,你大可去問問張媽和張伯……」雲芝緹話才落下,張伯夫妻倆,便出現在大廳了。
「是啊,少爺,心藜小姐她每天都來向我詢問你的情況,你心情好時,她就開心一整天,你心情不好時,她也連帶的笑不出來……」張伯也好心勸著。
「是啊,奕少爺。」張媽也幫著谷心藜說話。
南宮奕一聽僵住了,他知道她當義工,知道她學過一些護理課程,知道她常來家裡,也知道她這樣做全是為了他,看來,他真的傷了她了!南宮奕氣憤地捶了牆壁幾下。
看他似乎正在思考之中,雲芝緹和夏可竹交換了個眼神。
「算了,想不到我們才出國沒多久,就發生了這種事。唉,只是苦了心藜那丫頭,當初真的不該一直鼓舞她的,既然你堅持要娶那位季小姐,那就隨你了。」雲芝緹說完,便靠在南宮睿夫的身上,佯裝相當疲累的模樣,任由南宮睿夫將她扶上樓去休息。
「兒子,你想清楚吧!」南宮睿夫頗有額外之音的丟了這句話。
「你想想吧,只能說你們無緣了,但是我一想到那時候心藜充滿衝勁的精神、勇往直前的態度,我就……唉,說不定,她現在正傷心欲絕、苦不堪言呢,萬一她尋短的話……那……我怎麼向她父母交代啊……」夏可竹哭倒在南宮霆的懷裡。
南宮奕一聽,心中有種難言的苦痛,擔心谷心藜真會如夏可竹所言的跑去尋短。
埋在南宮霆懷裡的夏可竹,偷偷的瞄了南宮奕一眼,心頭得意一笑,嘿嘿,這下子他還不上當!
「不會的,她那麼堅強……」南宮奕實在不敢相信。
她故意哽咽的說:「女人都是軟弱的,更何況傷她的人還是她最愛的人。」這句話又讓南宮奕的心有如釘扎。
「老弟,不要辜負了真的愛你、對你好的人。」南宮霆也勸著。
南宮奕的心動搖了,自從那天她搬出他家後,他也不好受啊,回到家時,就想到和她同住時的情景;一到醫院,又會開始回想她的一顰一笑;有時也會想起那天,她紅著眼問他要和季阡竹訂婚的事……這一切一切,他不是無動於衷,只是……只是他不想確定自己的心;不想如他們所願,所以他也只能一直逃避,逃避自己心底的聲音。
「我得要趕快找到心藜,以確認她還完好無缺。」她拉著南宮霆,趕緊三樓換衣服。
上了樓,夏可竹便躲在樓梯口偷看著。
「老婆,該不會你把他嚇傻了吧?」南宮霆指著此時正呆若木雞的南宮奕。
「誰理他,誰教他這樣對心藜的!」她不屑的哼了幾聲,「走!我們去把小齊挖起來。」
「讓他睡吧,別鬧他了。」南宮霆覺得自己的兒子真可憐。
「不行,睡那麼多會肥的。」她硬拉著南宮霆,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好吧。」他無奈的投降,看來,目前面臨危機的不只是南宮奕,還有小齊那小子。
* * *
谷心藜再度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只是將行李隨地一放,燈也不開的,獨坐在黑暗的角落裡。
不可否認的,這次她真的是傷重了,小轍的死和南宮奕要娶他人的事實,擊得她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整個人毫無力氣,只想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想和現實世界隔離,躲進自己虛幻的世界裡,起碼它不傷人。
她訝異自己那天為何沒大吵大鬧的,畢竟深愛的人即將和別人訂婚,也應該有些激烈的反應才是。
她無奈的牽動了下嘴角,大概只要是南宮奕喜歡的,她也會喜歡;他想做什麼,她也會支持他吧?
笨女人!她暗罵了自己一聲。
「看來,不收拾包袱到加拿大去依靠爸媽是不可能的了。」原本幾年前她便要到加拿大和父母同住的,但那時為了要追求南言奕,而決定自己一個人獨居在台灣。
回頭想想,自己為了他還真是放棄了很多東西呢。
算了,過去了,未來她只想活得更像自己一點。
* * *
「我要去加拿大了。」這是谷心藜早上去找夏可竹所說的第一句話。
「什麼?」這個驚訝聲,是來自剛走到門口的雲芝緹口中。
「嗯,謝謝你們的照顧。」谷心藜蒼白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憔悴。
「也好,到加拿大去散散心,看來,奕傷你很重。」夏可竹看出她以往的容光煥發早已不在,此時在她臉上,除了面如死灰,沒有什麼可以形容的了。
以為自己可以走的瀟灑,但一聽到南宮奕的名字谷心藜還是忍不住的些許動容。
「沒什麼,都過去了,我這次去加拿大,可能不再回來了。」她心想,該放的還是要放。
「這樣啊……」雲芝緹很捨不得。
「你們好好保重。」谷心藜聲音有些顫抖。
「嗯,你也小心。」雲芝緹握住她的手。
「那混小子,我和他誓不兩立!」夏可竹恨得牙癢癢的。
「算了,學姐,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谷心藜勸道。
「可是他……」她不甘心心藜就這樣被奕給三振出局了。
「就算你幫我這個忙,別再提這件事了。」谷心藜出言阻止,「我要走了,我會寫信給你們的。」
「心藜……」雲芝緹不捨的低喚。
「伯母,幫我向伯父和張伯他們說聲再見。」谷心藜轉身,想趁南宮奕不在的時候趕緊離開。
「我會的,你也保重。」雲芝緹和夏可竹兩人目送著她。
走到一半,谷心藜突然回頭對她們喊著,「幫我向南宮奕說聲,祝他幸福。」她給了她們一個微笑。
勇敢點,這樣才叫谷心藜,她擦去即將落下的淚,安慰著自己。
」喂。」他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豈料,對萬一聽到是他接的,便開始大聲怒罵:
「混蛋,你這個死小子!你現在居然還在睡,你知不知道心藜她要走了!」夏可竹破口大罵著。
南宮奕一聽,頓時清醒。
「你這個不肖子,要是你沒把心藜娶回家的話,我就和你沒完沒了。」雲芝緹也不客氣的說。
「你們說清楚一點,心藜她要去哪?」邊問,他邊從酒堆裡爬起來,狼狽極了。
「她要去加拿大,而且永遠不回來了,你高興了吧?她下午就走了,你……」夏可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話筒被南宮奕給扔在地上了。
下午……他看了看壁鐘,心想也許還來得及。
他爬了爬頭髮,換了套衣服,拿了鑰匙,便開快車往機場狂奔,但他也沒浪費時間,他打了行動電話給季阡竹。
「阡竹,對不起,我不能和你訂婚了,因為我愛的是別人。」他毫不隱瞞的說著。
另一頭的季阡竹雖是驚奇,但也冷淡的回道:「我早該想到的了。」都快訂婚了,哪可能男方還是毫無準備的狀態,別說準備了,連噓寒問暖也沒有,打電話找他,他也只是含糊不清的說著一些五四三的話語,其實,當她第一次見到那位谷小姐時,她就感到一些不尋常的氣氛了。
對於她的回答,他也是愕然,「對不起,我不能繼續欺騙我自己的心了。」
「是那位谷小姐吧。」她的口氣毫無疑問,甚至是肯定。
「嗯,應該說,我很早就愛上她了,只是我一直在逃避。」他的語氣,含著自責。
聽到南宮奕親口說出他愛的人,她的確是很震驚。這也難怪,一個風流倜儻、深具魅力的情場常勝軍,現在居然會如此坦然的說出他的所愛,這怎不教人震驚呢?
看來,要是記者們知道的話,可能要連刊一星期的頭條新聞了,而後果則是,不知道又有多少女人要去接受心臟移植或是洗胃了吧,誰教南宮奕讓那些女人失望得心都碎了,不把心臟給補好怎麼活下去?而那些吃安眠藥、喝農藥自殺的女人不洗胃,怎麼存活呢?
「算我們兩個無緣吧!」季阡竹也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雖然說,她錯過了一個好男人。
季阡竹替自己感到好笑,打從要訂婚開始,別說一句愛不愛的,他連束花、一張卡片和一通電話也沒有,看來,她實在是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謝謝你的成全,不過,我還是要向你和教授說聲對不起。」他真的很過意不去。
「沒關係,希望你和谷小姐能幸福。」季阡竹相當明理的說道。
「謝謝,還希望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掛上電話,南宮奕很高興季阡竹如此的開通。
當車子正往機場行駛時,他突然將車子的方向一轉,往另一個地方前去。
他突然有種預感,谷心藜會在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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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轍,阿姨以後不能再來看你了,阿姨要去加拿大,再也不回來了。」一身黑色套裝,手中拿著一束淡雅的百合,谷心藜佇立在小轍墳前輕聲說道。
「很抱歉,阿姨毀約了,阿姨不能嫁給叔叔,對不起。」她將花束放在墓前,「這次阿姨是來向你道別的,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過得很好。」
微風在她的四周不停的吹拂過,她就這樣站立著:
「阿姨走了,再見。」她擦去臉龐的淚,轉身走去,卻在看見一個人影時,不禁停下腳步。
他來做什麼?
「我來向小轍道歉的。」南宮奕回答了她心底的疑問。
看他一身黑衣黑褲,依舊是那樣的英浚挺拔,想必他和他未婚妻一定過得非常和睦幸福。想到這,谷心藜還是忍不住心痛,終究自己和他是無緣的。
她向前走去,和他擦身而過,怕自己再看他一眼,淚水會忍不住的決堤。
南宮奕走到小轍墓前,不看谷心藜一眼,逕自說道:「小轍,叔叔是來向你道歉的。」
聲音雖然不大,但谷心藜仍是聽得到。
道歉?她感到詫異且疑惑。
「叔叔害你不能參加叔叔的婚禮,不能看到叔叔挽著漂亮的新娘阿姨,不能讓你當叔叔的花童……」他傾訴著。
說得也是,一想到南宮奕一身白色西裝挽著穿著一襲高雅禮服的季阡竹,那種郎才女貌的畫面不知會羨煞多少人。
她也曾幻想過如此畫面,自己是那美麗的新娘,而托付終身的對象,便是南宮奕,但此時此刻,她的夢想早已破碎、幻滅了,如今新郎依舊,而新娘則不是自己。
擦去眼角的淚,她淺淺一笑,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要是叔叔早點娶心藜阿姨就好了……」他仍是「自言自語」著。
說得也是,如果他早點娶心藜阿姨的話……等等!他說的是誰?谷心藜站在原地,停止前進。
南宮奕斜睨著她停住的背影,那是他思念已久的人,他忍住衝去抱住她的衝動,繼續演著他的戲。
「搞不好,你還可以看到叔叔和心藜阿姨的小寶寶……你一定覺得很可惜吧,叔叔也這樣覺得,叔叔也很後悔……傷了心藜阿姨的心……」他像在認錯,又像在懺悔。
他……谷心藜捂著嘴發不出聲音來。
「嫁給我!」南宮奕向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谷心藜大聲喊道。
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嫁給我!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對你,對你的愛視若無睹……」他大聲的向她說著自己的過錯。
她轉過身去看他,此時她才發現,他的手上多了束海芋。
南宮奕輕輕地走向她,邊走邊說道:「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認罷了,我不想稱了我大嫂和老媽的意,所以我一直逃避著自己對你的感情,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而且錯得離譜……」他佇立在她眼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這次,谷心藜不再忍住想哭的衝動了,她放任淚水不停的流著。
「別哭。」他輕手拭去她臉龐的淚,「要是你不想嫁給我的話,我也不會怪你的,因為這是我咎由自取。」他歎了口氣。
一聽到他以為她不嫁時,谷心藜連忙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說道:「誰說我不嫁了!」
「別安慰我了……」他轉過頭去忍住笑意。
「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向伯母和學姐交差才來找我的,對不對?」如果真是如此,她一定會恨死他的。
「我就知道一片真心還是會被人質疑。」南宮奕一副受到創傷的表情和口吻。
「我……你真的要娶我?」她吶吶的問。
「當然。」他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可不想再成為酒鬼。
「好,我決定嫁給你了,不許反悔哦!」她拿走他手上的花束,她等這一天可等久了。
「那當然。」他向前吻住她,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你為什麼突然想通想娶我?」她依舊想問個明白。
南宮奕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因為我被你纏怕了,怕別人也遭此待遇,我只好委屈自己,以免別人受害了。」他一副小媳婦樣的歎息著。
「什麼?」谷心藜大叫出聲,她還以為他會深情款款的對她說「因為我愛你」等等情話哩,誰知道他居然這樣對她。
「淑女點好不好?」他沒好氣的抱怨著。
「淑女?南宮奕,我決定不嫁給你了,在『墓仔埔』跟我求婚也就算了,居然還說那種話!」她氣死了,轉身逕自向前走去。
一聽到她不嫁了,南宮奕可急死了,連忙追上去苦苦哀求。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落魄咧,以往只有女人求他娶她,可沒有他求人家嫁給他的。不過,為了幸福,他可以委曲求全。
「你難道想害我到老時,還娶不到自己今生唯一想娶的人嗎?」他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給撥掉。
「別再花言巧語了,反正你還有季阡竹!」天知道,此時她心裡正得意得不得了。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有資格冠上南宮夫人的頭銜,其他的人可是連邊都沾不上。」
「哼,你娶了我,季阡竹怎麼辦?」她撇過頭去,不過,心裡挺贊成他的話的。
「我已經老實的告訴她,我要娶的人是你。」
「她答應了?」
「嗯。」他一急之下,將她納入懷裡,「別走。」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他的舉動,讓谷心藜全身一陣酥麻。
想不到季阡竹如此的明理,自己真是對她很過意不去。不過,感情的事就是這樣,自己會祝福她早日找到理想的對象的。谷心藜心想。
「要是你真的不嫁我的話,我就把醫院關了,找間寺廟,我也改當和尚算了。」他自嘲地道。
「真的想娶我?」她從他懷裡探出頭來。
「嗯。」
「那說句話讓我感動吧!」她期待他說出她等待已久的話語。
南宮奕出其不意的將谷心藜整個人給抱了起來,惹來她的一聲尖叫。
他壞壞的想,這樣她就跑不掉了吧?
「說啊!」她催促。
「娶你是我的榮幸。」
「這個每個人都知道。」白癡,她暗罵。
這個懷抱終究還是屬於她的。谷心藜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心裡甜蜜極了。
「你最美了。」
她瞅他一眼,「你難道不能說些較深得人心的嗎?」不過「她最美了」這句話她仍是接受。
「深得人心?」他故意擠眉弄眼的,佯裝不懂。
「沒錯,例如一些情侶都會說的,什麼我什麼你的啊?」她暗忖,這個提示夠清楚了吧。
「我泡你。」他舉一反三的說。
「錯。」她狠狠的捶了他幾下。
「我要你。」
「要你的大頭啦,我不嫁了!」她在他懷裡不停的掙扎著,想跳下來。
「你別動啦。」南宮奕警告著。
「我就是要動,你怎麼樣!」她不停的踢著雙腿。
「再動就掉下去了。」南宮奕急著穩住身體。
「誰理你。」她依然故我。
「好好好,我愛你,行了吧?」為了不想跌個狗吃屎,他只好收起玩心,讓她償願了。
她頓時停住動作,呆滯的說:「再說一遍。」
看她那副蠢樣他就想笑。「我愛你。」他比原先的音量又再大一些的說道。
「大聲一點。」
「我——愛——你——」他大喊著,整個「墓仔埔」都不停的環饒著這三個字的回音。
她甜甜的說:「我也愛你。」南宮奕一聽,連忙吻住她。
「我就說吧,我今生非你不嫁。」她得意的宣告。
「看來我的命運早在初見你時就決定了。」他實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們去結婚吧。」谷心藜說道。
「好。」
「我要拍十套美美的結婚照。」她還不忘伸出十隻手指頭。
「好。」
她喜孜孜的道:「我們到英國去度蜜月。」
「好。」
「我要到法國買禮服。」
「好。」
「我要……」谷心藜真想大喊「我好幸福」,但不知道小轍聽不聽得到。
小轍,你看到了嗎?阿姨真的嫁給叔叔了,不騙你哦!她內心興奮的向小轍報告著。
就這樣,整個墓園都是他們甜蜜的一問一答,而他們的下一站,則是先去登記結婚,至於宴請賓客,那就晚一點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