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晉家老三因服兵役不在家之外,晉家的每一分子都到齊了;但,唯獨少了一個晉家的寶貝--晉葳。
「伯父、伯母。」她一進門便見到晉父眉頭深鎖,晉母則紅了雙眼。
一見到她到來,晉母便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抽抽噎噎地說:
「郁潔,今天你是最後見到葳葳的人是不是?」
林郁潔點點頭。原本她想送晉葳回家,卻因雜誌社有急事CALL她回去,所以她便打消此念頭。
「葳葳有沒有告訴你她要去那兒?」晉母心焦地追問。
她回想了一下,搖搖頭說;「她不小心扭傷了腳踝,我還勸她去看醫生,她說不用,只想回家休息--哎!都怪我,如果我堅持送她回來就沒事了。」
此時壁鐘的咕咕鳥探出頭叫了十二聲,聲聲都令每個人忐忑不安。
晉葳從來不會超過十點鐘回家的,就算有事,她也會先打個電話回家報告。但是今天她一早出門到現在,都已經午夜十二點了,卻連通電話都沒有,這怎麼能不叫他們擔心?再加上最近治安十分不好,只要一翻開報章雜誌,那些慘絕人性的事件報導便赫然在目,怎不叫他們個個膽戰心驚?
「葳葳有功夫底子,她懂得怎麼保護自己,應該不會有事才對。說不定她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也說不定待會兒她就回來了。」林郁潔原本是想要安慰晉家夫婦,沒想到晉母卻因此而哭得更傷心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葳葳有功夫底子又如何?萬一綁架她的歹徒帶有武器,那葳葳--」晉母誇張的哭聲更攪亂了每個人的心緒。
「媽,您別擔心,葳葳不會有事的!也許就如林小姐所說的,她等一會兒就會回來了。」這次說話的人是晉強,也就是晉葳的大哥。
「要是沒有呢?」,晉母的這句話又令每一個人語塞。
晉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郁潔,你和葳葳最要好,她有什麼心事也都會告訴你;你這幾天有沒有覺得葳葳有些奇怪?」
林郁潔困惑地看著晉母;「有嗎?」
「尤其是昨天,她很早就回來了。我問她是不是人不舒服,她搖搖頭什麼也沒說,一臉失神的樣子。你知不知道她最近在外頭交了什麼新朋友?還是出過什麼事?」
晉母的話令林郁潔暗暗吃驚。
邾裡!她第一個想到會改變晉葳的人就是他,而且非常肯定晉葳的怪異一定和他有關。她又想起今天白天時,當告訴晉葳邾裡回莫非斯的消息時,晉葳的表情--哎呀!她怎麼會如此遲鈍。
她非常懊惱地敲了自己的腦袋一記。
「郁潔,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啊--這能說嗎?萬一引起不必要的糾紛,那豈不是更糟糕?在一切還沒有明朗之前,她決定暫時隱瞞有關邾裡的事情。
但她的反應卻沒有逃過晉強銳利的眼睛。
「伯父、伯母您們報警了嗎?」她故意引開話題。
「我們已經向警方備案了,但是因為還沒到達失蹤的時數,他們根本不肯行動。」這一次說話的人是晉家老二晉武。
他的長相和晉強差不多,也許是鼻樑上多了一副金絲眼鏡,使他看起來多了一點點書卷味,不像那根大木頭永遠都是呆頭呆腦的!林郁潔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晉強。但不瞄還好,這一瞄,她才發現他正緊盯著她看。
換作其他男孩子這麼盯著她看,她鐵定會毫不猶豫送他一記衛生眼。但是現在她的心卻跳得很沒規律,而且第一次讓她嘗到了什麼是心中小鹿亂撞的滋味。
「我有一個同事的丈夫是警察,也許我可以去找他幫忙。」她起身;如果再不走,她怕自己的理智會融化在他的注視中。
「郁潔,謝謝你。」晉母眼中閃著淚光,不忘回頭交代兒子道:「晉武,你送郁潔回家吧!」
「還是由我送她吧!晉武剛考上駕照,而且又有近視,晚上開車比較不妥當。」
這真是令人跌破眼鏡!
大木頭竟會主動要送她回家?她來晉家少說也有一百次以上了,以前他從不會多看她一眼,而今天他卻開口說要送她。
「啊,不用了,我--」
「走吧!」晉強似乎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率先走了出去。
「你就不要客氣了。這麼晚還讓你過來一趟,我們已經十分過意不去了,讓晉強送你回家也是應該的。」晉母邊擦著淚水邊說,使得林郁潔不好意思再婉拒他們的一片好意。
「那我就先走了。我會隨時與你們保持聯絡的。只要一有消息,我就會立刻通知你們。」她轉身走出屋子;晉強出去已將他的黑色BMW開至大門口。
晉強安安穩穩地坐在駕駛座上,一點也沒有要替她開門的意思。哼!大木頭就是大木頭,連紳士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她本想伸手打開前座的車門隨即又賭氣似的轉向後座車門。
「為什麼不坐前面?」他感到莫名其妙地問。
「我不習慣跟木頭坐在一起,我怕會被悶死。」她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口氣太重,行為太露骨,這不禁令她興起想咬自己的舌頭的意念。
也罷!雖然她說了,但他也未必聽得懂。
「木頭?這是你給我取的綽號嗎?」
呵!他還不笨嘛!她翻了一下白眼不答。
他突然煞住車。
「你幹嘛停車?」雖說他是晉葳的大哥,雖說她對他有特殊的感覺,雖說他們並不陌生,可是他們畢竟不熟,她還是要提高警覺防範他才行。
「你放心!我雖然是木頭,但卻不是標本,而且我也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他由後視鏡凝視她,這眼光令她有些不知所措,簡直可以說是芳心大亂。
「你要問我什麼問題?」
他該不會是想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吧?
「剛才你是不是有事隱瞞了我媽?」他的話讓她驚訝得不得了,一雙美目瞪得不能再大了。
從今以後,她可不敢再說他是個沒有感覺的大木頭了。
不可以貌取人!今天,她又多上了一課。
「我哪有!」
「既然沒有,為何你的眼中有點心虛,甚至不敢正視我的眼光。」
「我沒有惡意。」他的眼光柔得幾乎要令她暈眩。
「我只是擔心葳葳的安危。她是我們家的寶貝,你應當看得出我父母對葳葳失蹤有多心焦,萬一葳葳有個三長兩短,我怕他們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他的這一席話,令她全盤改變對他的觀感。
原來,他不是大木頭,而且他的心思細膩得叫她自歎弗如,讓她不禁感到慚愧。
她深吸了口氣,決定把有關邾裡和晉葳的事說出來。
她以為他聽完後會對她大發雷霆,甚至斥責她。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他沒有半句責難,只是微微蹙起雙眉。
「你是說葳葳的失蹤和莫非斯王子有關?」
她咬著唇,點點頭。「其實,葳葳如因此而出了什麼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去趟這個渾水,也不會有這個意外;所以,一切都該怪我!我真稱不上是她的好朋友。」她越說越自責,最後竟忍不住滑下兩行淚。
「你先別難過,也許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那麼糟,說不定現在葳葳已經回到家了。」他安慰她,並遞手帕給她。
她的淚不但沒有止住,反而像決堤似的一發不可收拾。「你別安慰我了,剛才我就一直在害怕,我好怕、好擔心、好煩惱!葳葳是我的朋友,我們的感情也如同親姊妹一般,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比誰都還要難過的。」她越哭越厲害。
「你就別再難過、別再哭了行不行?」他可從來沒安慰過哭泣中的女人,就連葳葳也沒有過。葳葳自小就不愛哭,她堅強得像個男孩子,所以,她絕不輕易在別人面前流淚,而他這個做大哥的也就沒機會安慰哭泣中的女人。所以林郁潔這一哭,令他心亂如麻。
「我就是想哭,我就是克制不住嘛!」她搶過他的手帕,但越擦,淚水卻越多。
他真想任由她去,但又狠不下心腸讓她哭得如此悲痛欲絕。
他甚至覺得她哭泣的模樣令他隱隱感到心疼--他楞住了。
心疼?他竟會想到這兩個字,甚至用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我求求你行不行?」
「我哭又不關你的事!」她回嘴。
「你會影向我開車的情緒。」
這理由夠好了吧?,
「如果你真怕被我影響,那就讓我下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邊說邊當真去打開車門,並下了車。
晉強幾乎是衝出去擋住她的去路。
「你這是做什麼!」
「你管!」她倔強地想推開他,哪知他穩如泰山。於是她又一跺腳,想從他身邊溜走,但他比她更快一節拍的捉住她,並且用力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
林郁潔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和晉強如此接近,所以她忘了要哭泣,只感到心又亂、又快地狂跳著,本能地只想掙脫他的懷抱。
誰知道她這一掙扎,反挑起晉強那股藏在內心深處的男性徵服欲。
「放開我!你這個大木頭、笨呆子!」她又氣又羞地扭動著自己的手腕;他因此將她箍得更緊。
幸虧現在是三更半夜,否則一定會引來大批人潮的駐足觀望。
林郁潔愈使力掙扎,晉強就箍得愈緊,兩人就像互鬥的公雞一樣,使盡渾身力氣,也不讓自己屈服。又僵持了一會兒,兩人在似乎很有默契的楞目相視了大約一分鐘後,又一起笑了出來。
林郁潔帶淚的笑容彷彿有一股魔力,無法抵抗地吸引住晉強,令他幾乎無法拒絕自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每一分魅力。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輕輕撫著她清秀的臉頰。
林郁潔則像觸了電似的,內心爬滿了咬噬心緒的螞蟻,嬌媚的雙唇不知不覺地微啟,散發著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迷人風采。
「郁潔,你好美……」晉強俯下頭,情難自禁的捕獲住她那誘人的唇瓣--這是他的初吻。
林郁潔則享受著他那帶點笨拙卻又不失甜蜜的吻。
當他離開她的唇時,他竟憨憨的問了一句;「你要打我嗎?」
林郁潔差點忍俊不住,但仍極力忍住。她知道現在絕不能笑出來,否則就不會再有被吻的機會了。
「你要我打嗎?」她用著一雙美麗的眼眸深深地瞅著他。「我不知道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我動手打你。」
「我這麼突兀的--吻了你,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相反的,我很喜歡這個吻;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再吻我一次。」她大膽的提議,原以為會把他嚇壞了,沒想到--他果然不介意的再度吻了她。
*****
晉葳幾乎是滾下床的。
她像由夢中初醒般的小女孩不斷眨動著雙眼,彷彿這一眨眼、一閉眼,就會把眼前的影像變不見似的。
叫她難以置信的是,眼前的景物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而且這一切都是如此真實,而不是一場夢。
包裹著印花棉布的沙發、桌子,印著玫瑰圖案的地毯,設計精巧的壁飾,還有她腳底所踩的厚厚的羊毛地毯,以及從圓拱形、雕工優雅、細緻的玻璃斜射進來的燦爛陽光,晉葳只能用美得懾人心魂來形容這整個屋子。
最令她喜愛的就是她所睡的這張床。這是一張完全復古的宮廷式的床,不但精緻,而且四周還有用銅柱架起的紗幔,隨著微風而輕輕飄動,好像在唱著催眠曲,讓人一走進這紗幔中就想睡覺。
這是什麼地方?晉葳匆匆地站了起來,結果竟被及地的裙腳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因此而往前傾,眼就要跌個狗吃屎了,但這時突然伸出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她。「邾裡!」她定眼一看,發現是他時,詫異得只差沒驚叫出聲。「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當然在這兒,因為這裡是莫非斯,我的國家。」他輕而易舉地將她騰空抱起。
「你說什麼?」她真切地感受到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體熱,不自覺的產生一股莫名其妙的興奮感。
「葳葳!」他柔聲喚著懷中的她,音調是那麼自然,那麼令人感到舒暢。
她並沒有因此而神魂顛倒,相反的,她昏倒前的記憶像影片般一幕幕地映在她腦海中。
她上課、她扭傷腳踝、林郁潔來找她、她走在街上,然後.....
「你剛才說這是哪裡?」她睜大眼睛。
「莫非斯!」
「莫非斯?你說我在莫非斯?我為什麼會在莫非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猛抽一口氣,奮力地想從他懷抱中掙脫開來;但,那根本是沒用的。因為她再用力,他仍箍得緊緊的,而且嘴邊永遠都漾著一抹微笑。
「你希望我先回答你哪一個問題?」他溫柔的目光不斷在她那可愛的臉龐上來回梭巡著。
「全部!而且請你在回答我的問題之前先放開我,」
他的眼底有著詭譎的光彩,他果真依她的要求而將她放開,但似乎是故意的,她整個人因此失去平衡地往後倒下,而且正好倒在那張柔軟又舒服的大床上。
他整個人也順勢跟著撲倒在她身上。她從來沒有和哪個男人像現在這樣親近過,因此,她恐懼、駭怕,同時,她又感到有一股看不見的電流正在他們之間竄流。
「你--」在她發出抗議之前,他的唇已經捕捉住她的唇。
晉葳的思想在瞬間停格了--他的吻是熾烈而且熱情的,激情之下的溫柔令她的血液急速沸騰。
她唯一想得到的反應是推開他,但是她的扭動卻成了誘人的挑逗,令邾裡體內正翻湧的欲潮更加濃烈。他的唇更霸道地在她唇瓣上吸吮著,他的舌更飢渴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雖然她依舊迷惑、彷徨、無知,但卻情不自禁地閉起眼睛,並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低的呻吟。
邾裡熾熱的唇吻遍她臉頰上的每一寸肌膚,接著是她的櫻唇,她的粉頰,灼熱的慾望隨著每個吻而在他體內洶湧澎湃。她豐滿的胸部親密地貼著他結實的胸膛,他因為瘋狂地渴望佔有她而感到一種強抑的痛楚。
她是他的!永遠、永遠……
可是他非常明白,他和她結合的時機尚未成熟,所以他有些不甘願的放開她。
晉葳雙頰潮紅,氣喘吁吁地張開眼睛,當她的眼眸望進他那雙深邃而情慾未褪的眼眸中時,憤慨的情緒使她原本恍惚迷惘的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
「你卑鄙、你無恥!你怎麼可以一而再地吻我?!」她邊咆哮,邊將手握成拳,他則更快一步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你綁架我,還有理由解釋?」她譏誚道。
「你到底給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或者你希望我們就這麼僵持下去?當然我是不會介意的。」他故意捉弄她。
「休想!」她猛吸一口氣,然後拚命掙扎。
他微微扯動唇角,然後放開她。她則氣呼呼地瞪視著他,殺氣騰騰的眼光像是隨時都要向他射出千箭萬刀似的。
「你知不知道『綁架』在我們台灣可以判多重的罪?」她凶狠狠地說道。 「可惜這兒是莫非斯,而我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王子,我相信沒有人敢判我的罪。」他飛快地回話,語氣卻非常溫柔、寵溺。
「你--你……」她內心亂得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葳葳,我知道用這種方法請你到莫非斯來是不夠禮貌的,但這是情勢所逼,實非得已,希望你能諒解,並且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能幫你什麼忙?你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子嗎?你還需要我這個平凡的小女子幫什麼忙?」她嘲諷地說。
「有關我的事,我已經全部告訴過你了;我如此迫不及待地回到莫非斯,完全是因為我父王的病情惡化,而我必須趕回來繼承王位。所以把你請來,就是希望你能成為我的東方新娘。」
「什麼?你說什麼?」晉葳難以置信地睜大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並不想留在這兒,你很想回家是不是?」
「當然!」她開始想念她的父母、兄長、朋友,以及台灣的一切;雖然她才在莫非斯睡了一覺,但是卻讓她感覺到已經離開台灣好久了。
「可是你得幫我這個忙。」
為了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些,晉葳用力甩了甩頭,然後說:「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這只是一個計謀。一方面是為了讓我父王寬心,以免加重他的病情;一方面是為鞏固我的王位。我父王並不單只我這個兒子,他曾說過,如果我找不到他所要的媳婦,那他可能會把王位傳給我的弟弟尹晨。」
「可惡1!是想利用我而讓你得到王位?」
什麼一見鍾情,什麼我愛你,原來全是謊言!全是有預謀的!
「我不會答應你的!」她大叫;傷心的淚水盈滿她的眼眶。
「其實我大可不必徵求你的意見,因為這裡是莫非斯,而我是王子,也是未來的國王。在我的國土內,沒有一件事是我辦不到的。」他的口氣十分肅穆,表情也是正經八百,而且權威十足。
「你想強迫我?」她的胃因為恐懼而糾成一團。
「我希望你答應。」他雙臂環胸,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如果我還堅持原來的意思呢?」
「我還是會照我原來的計劃去做。」
「那你問我幹什麼?」她相當憤怒地瞪大眼睛,並且一躍而起,氣呼呼地走向他。「去你的!你以為現在是中古世紀嗎?我告訴你!現在是二十世紀;一個文明而且講道理的世紀,你別用野蠻的手段來對付我,我不吃你這一套!我……」她節節逼近他,又突然發現什麼似的停止前進。
她低頭看著她原本扭傷的腳踝,發現傷處不但沒有腫大,竟然連疼痛也不見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可以走得如此順利,這太叫她意外了。就她所知腳踝扭傷是不會這麼快好的,除非經過一些時間的療養。
「現在是什麼時候?」
邾裡看了手腕上的表一眼,說:「現在是早上十點四十五分。」
「我不是問時間,我是問日期。」
「呃,八月十二日。」 』
「八月--十二日!」她茫然地念道。
三天了!她來莫非斯已經三天了,難怪她會有離開台灣好久的感覺。
「因為從台灣來這兒必須要經過國際換日線,再加上亞瑟怕你的恐高症再犯,所以迷藥的用量稍微多了些,沒想到竟令你昏睡了整整三天。」
如果不是她極力克制住不悅,她相信自己會忍不住尖叫出來。
三天!她已經失蹤三天了,不知她家裡的人會急成什麼樣?她一想到父母為她焦急的臉孔,她眼眸中的怒火就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你這個渾蛋、無賴!」她氣得咬牙切齒,緊握拳頭,想揍人的意念立即從她心底竄起,於是她向他開打。
他也早料到她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所以他防衛得十分恰當,但只是防衛而捨不得對她出手。
他越讓她,她就更氣憤得無以復加。
一個旋踢,她踢倒茶几上的花瓶,花瓶落地的碎裂聲引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晉葳仍不肯罷休,仍節節向邾裡逼近。
「殿下,小心!」亞瑟奮不顧身地衝了過來,替邾裡擋一拳。
晉葳發出一聲憤怒的吶喊,接著又是一個左旋踢,狠狠朝邾裡身上踢去;但邾裡身後立刻竄出另外兩名大漢,及時為邾裡擋去這一腳。
但看得出來,他們都不敢和晉葳對打。
而晉葳就像一個小母虎,威猛十足地瞪著這一排男人。
「你們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會害怕。邾裡,如果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你就出來和我比劃!」她向他下戰書。
邾裡二話不說的站出來和她面對面,而且氣定神閒地笑看她。
「比武一定要有輸贏,不如我們做個協定如何?」
又來了!先是計謀,後是協定,她就等著看他還有什麼花招耍出。
「你說,什麼協定。」
「如果我輸了,我馬上送你回台灣,並且親自向你的父母道歉。如果你輸了,你就得答應留下來幫我的忙。」
她早已被憤怒沖昏了理智,也沒有了思考能力。
「好,可以!」說完,她立刻擺出架武。
亞瑟擔心地看著邾裡。「殿下......」
邾裡朝他使了個眼色,亞瑟連同其他人紛紛避開。
晉葳頓時像失去了控制的母豹,幾乎是拼了命地朝邾裡開打。她打得香汗淋漓,但是邾裡卻輕鬆自如,而且有如四兩撥千斤般輕鬆地避開她的節節逼近。
眼看再繼續下去,晉葳將會因體力透支而倒下去。在心疼她之餘,他一個反手扣住晉葳的拳頭。她死也不肯承認自己失敗,縱身想再表演個迴旋踢。邾裡則以懾人的力量及時將她用力一拉--她整個人頓時因失去了平衡而倒向他,當她回過神時,邾裡已用力地箍緊她的腰,嘴角並浮現一絲隱約的勝利微笑。
上帝!這不會是真的吧?她不相信自己就這麼輸給邾裡了,她試著擺脫他箍緊的手,但是他絲毫不肯退讓地加重力氣,而且力道之大幾乎要讓她彎了腰。
「你輸了!」一抹勝利的神情飄過他的臉龐。
「還早呢1」她頑固地瞪視他。「要我認輸,除非世界末日來臨。」
「是嗎?」他高深莫測地挑高雙眉。
晉葳發現室內雖然有不少人,但是個個都安靜無聲。這氣氛令她感到有些許的不安,尤其當她見到邾裡的眼睛正定定地盯在她的唇上時,她已猜到他的企圖了。
「你不能!」她沒頭沒腦地進出這一句。
「不能什麼?」他裝傻地問,但嘴角卻彎出一抹如狼似虎的詭譎的笑。
「你--你休想再吻我!」
「要我不吻你也行;不過,你得認輸。」當他的臉越來愈逼近她時,她的脈搏又狂亂地跳了起來。
顯然,如果她不認輸,他就會吻她,而且勢必會吻到她認輸為止。
噢!上帝2她怎麼可以讓他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吻她?識時務者為俊傑吧!
反正她相信她有能力和他對抗到底。何況「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要報仇,她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好,我認輸!」她終於投降。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必須遵守你的諾言。」他的嘴角浮著抹淺淺的笑。
該死!他為什麼隨時隨地都保持著笑容?笑!笑!笑!最好笑掉他那口大白牙!
「我已經認輸了,你是不是可以把你那雙可惡的魔手從我腰上挪開?」還有那可惡的眼光,一起也收回去!她在心裡補上一句。
「不!我想我該給我未來的東方新娘一個定情之吻!」他認真地用唇去覆住她的唇瓣。
晉葳則發出抗議的呻吟,並企圖別過自己的臉。但是他用另一隻手插入她的秀髮,牢牢地固定她的後腦勺。
當他的舌頭深入她柔軟的口中時,她發現--所有要抵抗的念頭都逐漸融化了。
天!她怎麼可以屈服在他邪惡的誘惑裡!她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