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董拉著她坐下,對她的動作眼神卻只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有有有,你先坐下吧。還有,只有我們的時候,你就不用那麼拘謹,叫我梁伯伯就好啦。」
「不行啦,這裡還是公司嘛,會讓同事誤會的。」她咧咧嘴,然後笑了起來,俏皮的表情卻沒減少她一絲美感。「雖然他們早就誤會到我被關進洗衣幾里攪一百次都洗不乾淨了……」
「對不起啊,小紅,沒想到讓你進公關課,會害你變成這樣,你媽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我想她會說:孩子,做得好。」兩人想起她特立獨行的母親,同時噗哧一笑。
「你爸爸一定會生氣。」梁董十分肯定地說。和他一起長大的老友,他知道。
「當然了,他一定覺得娶一個又怪又難搞的女人進門是他這一生的不幸,誰知道他的血脈也變得跟他老婆一個德性,他大概在司徒家的列祖列宗面前跪了很久吧。」司徒綻紅手指輕敲扶手,同時眼兒轉向上方,希望老爸沒聽到才好。
「唉,你們父母親都去得早,害你們三姐妹無依無靠。」梁董多有感慨,三個如花似玉的千金大小姐,短時間裡要面對父母相繼去世、公司倒閉出售,和幾乎是破產的狀態,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吧?雖然小紅一向都裝得很樂天,可是……
知道他在想什麼,司徒綻紅還好心地拍拍他的肩頭。「怎麼會無依無靠呢?我們有房子、有車子,還都有工作可做,董事長您就別替我們擔心了。而且,我不就碰上您這位貴人了嗎?董事長給我這個好工作,綻紅還得謝謝您呢!」
「呃,說到工作……」秘書說人已經到了,他就別讓人在外頭等太久才好。
司徒綻紅秀眉一挑:「又是哪位難纏的老闆了?」
「你真是懂事。」梁董笑著直點頭。「是我們公司爭取了兩年的大客戶,是一間大財團,他們要蓋一棟購物中心,如果我們能拿到這份合約,對我們的公司會有很大的幫助。你也知道,這幾年台灣房地產的景氣不太好……」
「連董事長都擔心?這麼難纏的人?梁伯伯,我可不賣身的。」這時候,她可就顧不得在公司要叫他什麼了。她很怕連最後一道防線都得賠下去,那這個恩可真報大了。
梁董趕緊舉起雙手。「我知道,我不會勉強你那方面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幫我試試。如果是他父親,我倒是擺得平,但是現在換成兒子,我就沒把握了。」
兒子是吧?應該年輕點吧?總算,她也有點福利了。
「好吧,那我就試試吧!反正喜歡我的男人就是喜歡我、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見了面之後就知道了。」對她這種耀眼型的女子,她觀察出一個結論:如果有男人不是很「哈」她,那是因為那個男人因自卑而憎惡她。就這麼簡單。
「這個機會馬上有,他就在外頭,我讓他進來。」
在外頭?是剛才和她一起到十五樓來的那位年輕男士嗎?看起來他對她的印象很好,應該不困難才是。
司徒綻紅信心滿滿地笑開,靜待他的來到。
門被打開,她和梁董一道起身迎接貴客。
「世侄啊!好久不見啊……唉,一向看慣你家老頭子的,今天你一個人來,還真是看不慣,他的身子什麼時候才康復啊?」梁董馬上和貴客套關係。
「梁伯伯好。我想您不用煩惱,我爸爸應該就快重出江湖了,他這兩天還吵著要去打高爾夫球呢!」齊立恩說話時,還忍不住把眼睛飄向一旁微笑的美女。
突然間,文質彬彬又非常有氣質的他,變得跟昨晚硬拉他去喝酒的叔伯們一樣,成了色老頭。他們看見,一定會為了將他同化而高興得擊掌歡呼吧?
那可是她,他最喜歡的氣質美女才會讓他失態,而且他明知自己失態,還繼續維持著,他的驚艷可不是一時半刻會結束。
不管了!他一定要追她!
「是嗎?那我待會得打電話跟他約個時間嘍……」看著他無法移開視線的模樣,梁董心裡有數,已經在心裡歡呼,準備要接下揚浩集團的大生意了。
「這位是本公司公關課的司徒小姐,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她。隨時都可以。」他故意不去理會司徒綻紅拋過來的微笑警告。
「司徒小姐你好……」她姓司徒嗎?很特別的姓……
等等,司徒?不就是他剛才聽到的人?
他皺皺眉,祈禱這家公司裡巧合的有兩位美女同姓。「你的名字?」
「我叫司徒綻紅。」美女笑得更溫柔了。
齊立恩身體微顫。
她……她就是他昨晚叔伯們說的那個女人?也是剛才在電梯裡,被大家說是狐狸精、拜金女的女人?
不、可、能!
他希望自己的表情不會太過猙獰,不過他想另外兩個人都瞭解他的意思了。這是他的缺點,他的表情常常表露心機,對一位商人而言,這個缺點是他極須改進的致命傷。
望著他錯愕的表情,司徒綻紅已經瞭解了。
「難道齊先生才踏進永新,就已經聽聞本人的『名聲』了?真是不好意思,太出名也是很麻煩啊……」她笑得很開心,沒想到想要平靜度日子的她,還是輕易地就名聲響亮了。
人就是出色,有什麼辦法?
她一點都不羞愧?齊立恩對讓他悸動的女子徹底反感。
「稍微聽聞一些。」他勉強從齒縫擠出話來。
「喔,那我瞭解了。」司徒綻紅微笑不變,優雅得撥開長髮,掠過他身邊。「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出去了。」
同樣膚淺的男人。
「你很喜歡她?你可以約她的。」梁董急著撮合他們倆。
約她?齊立恩瞪著她的背影,還是無法相信她就是「那個人」。
「不用了。」聲音在一瞬間沉冷許多。
哦?那些傳言讓他對小紅改觀了?唉,現在難道都沒人不聽流言蜚語的嗎?梁董有點失望,也有點後悔。
這個年輕人看得還不夠深,小紅又少了個脫離貧困的機會,同時,他也有些擔心這個年輕人不會乖乖簽下合約。
「那坐吧,咱們來聊聊你爸的夢想——那棟購物中心吧。」看樣子,得讓他們有些見面的機會。他不想失去這筆生意,也希望小紅能找到可以不用讓她拋頭露面的好依靠。
「好的。」齊立恩鬆了口氣。他應該已經脫離「小紅噩夢」了吧?
「……這間餐廳我上星期就訂好了,我就知道你會答應跟我出來吃飯。」四十出頭、外表看來穩重的男士凝望對桌的嬌媚女子,餐前酒尚未入口,他已經陶陶然了。
她是他見過最迷人的女人。他見過比她美的女人,但是她就是有種魅力,讓人無法不盯著她看——無論男人女人皆然。
她是很具中國味的女孩,圓潤漂亮的臉蛋比例完美,苗條卻又凹凸有致的身材雖不惹火,卻也足夠讓男人熱血沸騰……她的一顰一笑都會勾魂,這就是她花名在外的原因了。
她雖然不是絕世美女,卻是「極品」。
有種男人,雖然外表並不出色,但身邊永遠不缺女伴,他就是有種特殊氣息會吸引異性;而她,就像花蜜般,讓蜜蜂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繞著她打轉……
司徒綻紅媚笑著對他眨眨眼。「那還得感謝我們公司和貴公司的業務再度有交集,否則我還真沒辦法再碰到你呢!」
「呵呵,那我以後可得多要求我們的業務部門和貴公司多聯絡嘍!」陳副理笑得很賊,他們公司和永新最近又有案子,看來他可以常常見到綻紅了。
「那是當然的了。」她頓了一下,瞄了眼他腳邊的名牌購物袋,唇邊揚過一抹輕渺的微笑。「陳副理,你在電話裡說還有一個驚喜要給我,是什麼啊?」她眨眨眼,又輕易地讓男人忽略她的心機。
陳副理若知道今天有幸陪她共進晚餐,全是因為她今天的男伴臨時失約,一定會很傷心。
陳副理經她提點,馬上驚醒。「就是這個。上回你在電話裡曾說你很喜歡一款名牌袋子,可惜台灣已經賣完了,我特地請朋友從美國買回來的,喏——」他獻寶似的雙手奉上袋子。
「迪奧的經典袋!陳副理,謝謝你,你花多少錢買到的?我給你。」雖然早知道是什麼東西、也知道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她認為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才能讓男人繼續以為她是他們以為的那個沒腦袋的拜金女孩。
果然,陳副理馬上板起臉。「你跟我提這點小錢,可就太看不起我嘍!」
向女人收錢?被傳出去的話,他在女人堆中別想混了、在男人圈中也一樣……
「真的嗎?可是……」司徒綻紅輕易擺出不勝欣喜的表情,只差沒滴兩滴淚水以身相許。
一個袋子?她沒這麼廉價。
她暗地輕哼一聲,真怕扮沒頭腦的女人慣了,思想也跟著變愚蠢。唉,真累,她也擔心自己會人格分裂。
「收下吧!難道要我拿回去送我家老婆?她的氣質不夠格提這袋子。」陳副理揮揮手,一副她說的話不值得一談。
又是一個把妻子當菲傭的男人。「唉,可憐的陳夫人,被丈夫在狐狸精前說成這樣……」
「別擔心她,她自己只顧著照顧我那兩個孩子,哪還有空理我?」陳副理仍舊一臉大男人的驕傲。
嗯,是該說出她的經典名句了。「既然如此,你們的婚姻……」
陳副理臉色一變,身形突然一矮,眼神飄忽。「呃,我暫時不會跟她離婚的,孩子還小嘛……」
司徒綻紅差點噗笑出聲,也幾乎維持不住關懷的臉色。
怎麼每個男人都跟她這個狐狸精說同樣的話?他們哪,全都一個樣,只想在外頭偷偷腥,家還是要回的。
她還不會去做毀人家家庭的事,那種事,這些男人自己做得來;她也不對這些男人有婚姻遐想——看多了他們的醜態,她實在無法有任何胃口。
不過為了公司的工程,以及感謝他的迪奧包包,就陪他吃頓飯,滿足一下他的大男人幻想吧,不過,他能得到的,也只有如此。
齊立恩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麼巧?她也在這裡?
他不會聽錯她嬌滴滴的聲音,但是又不太確定,他小心翼翼轉了半個頭,用眼角瞄了一下後桌與他同方向位置的女人,他等待用餐的胃口盡失。
果然是她……
依舊優雅、溫柔,他不免有錯覺,還是把她和「那個司徒綻紅」分開。
在等待朋友時,她與男人交談的聲音不斷侵入他耳裡,座位近得讓他不想聽都不能,他愈聽愈噁心,幸好自己在見到她之前就先聽說了她的名聲,躲過一場桃色風暴。
真可惜,一個好好的女孩,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嘲弄一笑。或許她還樂在其中呢!有男人哄她捧她、送她禮物、請她吃飯、陪她消磨時光……她高興就好。
隨著年紀增長,他的道德標準愈加高昇;他的好友常常把他當笑柄,把他的荒唐歲月拿出來取笑他的轉變,但他的荒唐早已結束在他學成歸國那天,之後,他拋掉那段過去,做個一板一眼的保守男人。
至於身後那位美女……雖然事不關己,可是此人和他的道德實在是徹底相牴觸,他實在難以接受。
可是他又不得不佩服她耍弄男人的功力,她是個可怕的女人,不過他已經看清她了,他絕對絕對不會像他身後那男人那樣,被她耍得團團轉、被她迷住。
雖然她楚楚可憐又很迷人,但她是顆沾著毒藥的糖果……
肩上突然被重重一拍,光憑沒控制的力道,他就知道是誰了。
「嗨!高橋。」他應聲。
「嗨!小齊。」有著日本名字的男人說得一口原汁原味的台灣國語。「對不起,來晚了,找不到停車位……喂,我也只不過晚十分鐘到,你大少爺不用臭著一張臉吧?」
「臭著一張臉?我?有嗎?」齊立恩摸摸自己的臉。難道他被那女人搞壞心情了!
怪了,他何必在乎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他大不了也只是被她欺騙了十分鐘的感情而已。
「喂,你知道你後面坐的那桌是誰嗎?」高橋賢一突然壓低聲音,眼睛發亮。
唉,司徒小姐果然艷名遠播!「某公司的陳副理,還是某公司的公關司徒小姐?」他撇撇嘴角時,又聽見身後那桌傳來的愉悅笑聲,嘴角微微抽動。
受不了那女人!
高橋一臉曖昧。「喔,對耶,你是昨天到永新時見到她的吧?她很『可口』吧?」
齊立恩冷哼:「我覺得她很低俗。」她的外表看起來很誘人,但真實的她卻讓他想跳離她身邊。高橋覷著他,搖搖頭。「別這樣說,永新會把她派出來,可見他們重視你家公司的程度,她可是公司的公關之花喲!」
白目男人!「難道就不是你家公司嗎?一點忠誠都沒有。」齊立恩不爽了。
「是你爸獨資的公司,當然是你家的,我也只不過在你家的公司擔任小小日本地區經理一職罷了。」他有幸進入揚浩集團是他運氣好,從前就和齊立恩住在同一個社區,兩個小孩子從小打到大的,感情也從小培養至今,他有幸靠著關係進揚浩,不過現在的職位可是靠自己的實力爭取來的。
「不滿意現職?隨時歡迎你離職。」他今天心情很差,一半原因是他餓了,另一半原因是因為他身後那個女人。
希望他不會衰到再遇上她。真不知道他那些叔伯們以及其他男人包括他的好友,怎麼會對她有興趣。
「沒沒沒,我很滿意現職。」高橋眉一挑,又變得賊兮兮:「聽說被她看上的男人,沒一個逃得過她的手掌心,嘖嘖嘖,永新有這麼一號人物,事業是蒸蒸日上啊……你還會再去永新吧?」
「那又怎樣!」他很不高興。高橋實在討厭,明知道他的喜惡分明,他已經說了他很討厭司徒綻紅,還一直提她。
「帶我一起去如何!」高橋露出期待的眼神。
「你對她有興趣?」他們真的是一起長大的嗎?這小子眼光有問題!
「對啊!我看你沒興趣才敢說的。」高橋很認真,他可不敢碰小齊有興趣的女人。
這小子看起來陰柔,個性其實十分陽剛,拳頭也一點都不溫柔,打起架來像蠻牛。他看過小齊痛扁想動他女朋友的男人,嘖嘖嘖……往事不堪回首。
陰柔的眼閃了閃。「你想成為她眾多男友之一?」眾多耶!
高橋聳聳肩。「我不介意,反正玩玩嘛!大家你情我願。」
「沒道德。」齊立恩衝著吼。
呃,這小子生什麼氣?他沒道德又不是第一天了。「我是,行吧?啊,他們要走了呢!飽暖思淫慾……」他賊賊地挑撥好友的火氣。
「你夠了!」齊立恩愈看他的朋友,愈覺得噁心。
他側臉望著從窗外走過的優雅美女,高橋剛才說的「飽暖思淫慾」五個字不斷在他腦中迴盪。
她要和那男人去哪?飯店、飯店、飯店……
在男人懷中,她是怎樣的女人?會讓男人對她念念不忘、讚賞有佳?他想著她的模樣,身體就熱了……
別想了!他不要再想她了!
可是……他握緊雙拳,全身緊繃,有些坐立不安。
他想追出去拉住她,要她別作踐自己,可是她的笑容更教他生氣——她怡然自得。
他多事了,他根本不該擔心她,這是她的行事作風,他只不過對她驚艷過十分鐘,不要在意她……
對,不要在意她!她已經有太多男人的關愛,一點也不需要他……
可是……他明白,自己氣的也正是這一點。
望著好友咬牙切齒、恨到快把玻璃看裂的表情,高橋心裡猜想:他還是隔靴搔搔癢就好,萬一小齊發現自己對司徒綻紅非常有興趣,他可吃不完兜著走了;小齊真正氣起來的時候,可是六親不認的。
他知道小齊在生氣,但他的生氣不是因為討厭司徒綻紅,而是在乎。他或許沒發現,但是他想利用嫌惡掩藏愛慕的企圖,徹底失敗。
這小子的孩子個性讓他總是輕易地被人看穿,在這種人吃人的時代,他應該算是個珍寶吧?
怪的是,他在談生意上頭,可沒吃過一點虧。如果他能把談生意的腦筋也用在日常生活上,他應該能更進步……
喔,他想還是不要好了,他可不喜歡小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板著臉,那太沒意思了。他之所以讓女人瘋狂,除了他俊美外表外,還有他那股難解的氣息,他這個好友認為那叫:孩子氣。
此時,被認定為孩子氣的人突然起身狂奔而去,他啞然失笑。「怎麼不先把賬付掉再走?」
呵呵,「凍未條」了吧?現在才追出去,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喲……
「待會我們去哪?我訂了房間呢!」陳副理想攬住身旁柔媚女子的腰,卻突然撲了個空。因為司徒綻紅眼尖地發現他的鹹豬手,早一步身子一轉繞到他面前了。
「訂房間?陳副理,你今天不回家嗎?」她歪頭看著他悻悻然的臉,差點笑出來。
「那要看你嘍。」陳副理不放棄,繼續挑逗她。
「我當然要回家了,不然,我姐姐會生氣的,我們家到現在都還有門禁呢!」哎啊啊,看樣子這個陳副理今天不打算放過她,得想點法子溜掉才行了。
「哎,管他的!」他揮揮手,眼前心裡都只有司徒綻紅一個人。
「不行哪,我沒有鑰匙,我姐會把我關在外面的。」司徒綻紅嘟著嘴,一臉不依,希望他會識相放過她。她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看,起碼到目前為止,她都還沒和客戶扯破臉過。
「那正好,別回去,我正好想和你『談談』,我們去飯店吧?離這裡很近,用走的就到了。」仗著手長,陳副理硬是摟住她。
司徒綻紅花容失色。「陳副理,你想……做什麼?」色狼色狼大色狼!
「我啊……我想親你啊……你躲哪去?」
「大街上,我會害羞呢……啊!我的電話,你等會。」
吁,好險,她在手機裡設定的鬧鐘響了,不然她可能會忍不住送他一掌。
「喂?」她掙脫陳副理,裝模作樣對手機自言自語:「啊?真的嗎?那我馬上趕過去。」收起手機,她可憐兮兮覷著苦思能一親芳澤的男人。「陳副理……」
「怎麼啦?」
「我媽媽她……住院了,我得去看她才行。」媽咪啊!相信您不會在意女兒拿您做擋箭牌的,反正您早就……不知人間疾苦了嘛!
陳副理也一臉擔憂,心裡卻咒罵不斷。「是嗎?那好吧,我載你去。」還是得強裝紳士,才不會斷了下次的機會。
「不用了,很近的,我自己坐計程車比較快,只是……不好意思了。」她毫不困難地擺出萬般愧疚的臉,她不信擺這張臉還有哪個沒心沒肺的敢為難她。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裡分手了。」陳副理把袋子交給她,卻又在她接過袋子時,把她拉近,自以為風流地想吻她。
司徒綻紅飛快用袋子隔開他的嘴。「陳副理……」她在他的熊抱裡狼狽閃躲。
「小紅!你在這裡啊!快來快來,我載你去。」一路從餐廳追出來,又聽見他們對話的齊立恩見她即將慘遭狼吻,腦子來不及就衝過去拉人。
「呃……齊……」著急雙眸飛快眨動。這個白馬王子出現得突兀,他哪來的?
陳副理因為差點親到男人而有點反胃。「你是哪位?」
「我是她朋友,我載她去醫院。謝謝你了。」說完,齊立恩拉著司徒綻紅就跑。
司徒綻紅跑得快斷氣了。這個男人腳程好快,他的斯文外形是騙人的。
「別……別跑了,你知不知道我穿高跟鞋?」甩開他的手,她靠倒牆邊。「就算沒穿高跟鞋,我也追不上腰部快到我胸部的你。」嬌喘吁吁的她眉心一皺。「你來攪什麼局?」
「還說!難道你喜歡被那個……那個色狼親嗎?我剛才在餐廳裡就看見你了,你被男人怎樣其實是你活該,我幹嗎救你。」都怪高橋的「飽暖思淫慾」,害他現在很尷尬。
他看似冷靜,卻常常做些連他自己都會絕倒的事情,而高橋則在旁邊看戲叫好。
人家又沒求救,他急著當英雄幹嗎?他不安地移開視線,不再看著她帶著淡淡嘲弄笑意的臉——她讓他心慌。
嘲弄的眼神被暖暖笑意取代。
「你擔心我?」這個男人很特別喲!明明救了她又懊惱救了她,好像還弄不懂自己到底應該要喜歡她,還是討厭她。
找回一絲冷靜的齊立恩點點頭。「對。」
恍神了。有多久沒有人擔心她了?「謝謝你,我沒想到他那麼難纏,不過以後我會把他列入我的不往來戶。」
「還有以後?你實在……」準備發表言論的齊立恩猛地煞住。想想,他們根本算不上有交情,他也不想和她有交集,雙手無奈一攤,「我能說你什麼?」她是成年人了,懂得男女之間的愛情遊戲,這是她的選擇。
他的無奈引起一陣輕悠笑聲在黑夜裡漾開。有趣的人,俊秀體面的外表卻搭了孩子般的稚氣舉動,她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嘿,謝謝你了。」她傾身在白馬王子漂亮的頰邊印了獎勵的一吻,轉身步開時,她好心情地擺擺手,向他道別。
「不客氣。」撫著頰上的馨香,他傻笑望著窈窕身影晃遠。
他的心,好像也有點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