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顏家樂是擔心項紀雍會秋後算帳才會一聲不吭,畢竟他會發燒也是因她而起,而她也為那夜的伸出援手感到有些彆扭。
以他們的相處情況來看,她根本就不應該管他,就算他因此燒壞腦袋也不關她的事。
偏偏,她就是無法硬下心腸。
只不過項紀雍並末如同她所猜想的,為了害他生病一事而找她算帳。
而他也因為對顏家樂捉摸不定,所以選擇對那夜的事,甚至是對她的人保持緘默,直到他弄明白她之前。
將項紀雍的表現看在眼裡,只當他是對那夜的情形不復記憶,她在鬆了口氣之餘,心中的彆扭才慢慢得以舒緩。
兩人之間的關係彷彿又回到前些時候,彼此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卻沒有任何交集、
直到今天,項紀雍跟來訪的莫宗懷從辦公室裡出來,正準備一塊出去用餐。
在位子上的秘書忙起身走了出來,「老闆,顏小姐的判決書下來了。」說話的同時,手上剛收到的判決書連忙遞給老闆。
原本是不需要這麼急的,大可等他用完餐回來再交出去,只是對於能讓項紀雍破例接下個人委託案,秘書即便不清楚顏家樂的身份,卻也沒敢耽擱。
接過秘書遞來的判決書,項紀雍不禁又想起她的存在。
雖說這幾天兩人之間看似沒有任何交集,但他對她的疑惑卻未因此而解除,在他下為所動的表面底下,對她是越來越無法理解。
長久以來,對女人他既無心也無意去探究,偏偏她異於尋常的表現就是無法不引起他的注意。
對於判決的結果僅以二十萬元薄懲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他對自己的能力是相當有自信的。
倒是一旁的莫宗懷不經意瞥了好友手上的判決書一眼,意外的發現居然是樁個人的委託案。
莫宗懷驚愕的抓過判決書端詳道:「什麼時候你居然也開始接受起個人的委託?」
他沒表示什麼,只是伸手要拿回判決書。
但他的動作卻被莫宗懷給避開了,「販賣仿冒商品……你接這種案子?」那眼神彷彿認識多年的好友瞬間變成了陌生人。
可他僅以一句回答,「我是個律師。」回應好友的詫異,同時從他手中抽回判決書。
「一個對案子很挑的律師!」莫宗懷不認為好友的回答能解釋得通。
他沒有答腔,倒是一旁的秘書追問道:「老闆,是不是需要跟顏小姐聯絡?」
項紀雍看了眼判決書上頭的罰款金額,「不必了,我會處理,將判決書先放到我桌上,」
將好友的處理方式看在眼裡的莫宗懷,這下更覺得好奇了,不等走出事務所就已按捺下住追問著,「那委託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工作。」
這點莫宗懷當然知道,「我知道是工作,問題是你接下這案子的理由?」實在是沒什麼道理。
明白他的意思,項紀雍卻無意多談他與顏家樂的事,「我不記得你對我的工作有這麼感興趣?」
「那是因為之前沒什麼有趣的地方。」
「現在也沒有。」
簡單一句話宣告了話題的結束,瞭解他個性的莫宗懷又怎麼會不清楚,再追問下去也下會有什麼結果的。
好奇心得不到滿足,莫宗懷也忍不住埋怨,「有時連我這做朋友的都清不透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以為你是來找我吃飯的。」而非臆測他的心思。
知道不可能跟他在口才上一較長短,莫宗懷只好認命道:「算了,要去哪裡吃啊?」
原本不過是隨口一句問話,誰知當車子在一家餐廳前停下來時,又再度引來莫宗懷的一陣詫異。
「你約了項爸?」意外他會主動找項日昇吃飯。
長久以來,莫宗懷不明白好友與家人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卻也能隱約感受到他們的疏離。
所以看到他居然會捨近求遠到項父任職的公司附近來用餐,這是他在意外之餘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
項紀雍能理解好友為何會這麼問,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在下意識中把車開來這。
「不是。」他簡單地否決好友的猜測。
聽到他否認,莫宗懷不禁納悶,「那你沒事大老遠跑來這裡吃飯幹麼?」好歹總要有個合理的理由。
雖然是下意識的舉動,他卻沒有改變念頭的打算,自行解開安全帶後推門下車。
「進去吧!」
隨後跟著的莫宗懷忍不住嘮叨,「朋友當得越久,卻越不瞭解你在想些什麼。」
兩人才走進去,項紀雍的視線便下意識的掃過整間餐廳,並在餐廳一角發現剛上完菜準備離去的顏家樂。
幾乎沒多想,他便舉步往靠近她的一張空桌走去。
兩人在入坐後不久,負責點菜的服務生便拿了菜單過來。
翻開手上的菜單,莫宗懷忍不住提起,「人都到這裡了,也該找項爸一塊出來吧?」
但項紀雍最先想到的是,要是叫父親來這又會碰上她……
在連自己也弄不明白跑來這裡用餐的理由前,他無意橫生枝節,因而選擇不作聲。
當他是基於和以往相同的理由才拒絕,作為一個局外人,莫宗懷也明白不論他與家人間到底存在著什麼心結,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人能幫他解開。
點完餐的服務生前腳剛才離開,項紀雍的視線又不經意環視起整間餐廳。
莫宗懷見狀也忍不住掃了這家餐廳一眼,所得到的結論是,「我還當你特地跑來這裡用餐有什麼特別的理由,現在看來也不過還好而已。」除了地緣靠近項日昇的公司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特色。
項紀雍沒有答腔,甚至不想去探究自己選擇來這裡用餐的理由,直到顏家樂端著托盤往這頭走來。
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的顏家樂,正好瞧見面向她的項紀雍:心下不覺一陣突兀。
他怎麼會來這裡?這幾天來,他們就像是又回到了原點,住在一起卻當彼此不存在。
雖說心中的彆扭因而舒坦了點,但又被他重新當成空氣一般,這點讓她的心裡滋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澀。
尤其偶爾她腦海裡甚至還會浮現起她不眠地照顧項紀雍的那晚,以及他帶自己到醫院看醫生的情形……
看到她走來,項紀雍瞼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除了眼神有些不自主地專注起她的反應。
就在她拿捏不定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時,人已經走到他的面前,對上的卻是他面無表情的撲克臉。
當下顏家樂就是再不識相,也不至於蠢到自討沒趣。
前一秒還在拿捏不定態度的她,擺出服務生一貫的客氣又刻意帶點生疏的態度問道:「請問蒜香龍蝦是哪一位?」
這一開口立刻讓項紀雍皺了眉頭,雖說他自己並未意識到。
顏家樂對他漠然的態度雖然早已習慣,但這下見了卻不由得升起一絲懊惱。
即使她並不奢想他會為了那夜的照顧而感激她,但好歹兩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見到她就非得擺出張臭瞼嗎?
這樣一想,她也跟著板起臉來,讓他看得眉頭更是深鎖。
見好友沒有答腔,莫宗懷代為回答道:「放對面就可以了。」
暗自惱怒的顏家樂,一聽說是他的餐點,將餐盤往他面前一擺,也沒再看他一眼便掉頭走人。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莫宗懷禁不住評道:「餐廳吃多了,態度這麼差的服務生我還是頭遭碰到。」
可項紀雍並沒有答腔,但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沉了下來。
當他有著和自己相同的想法,莫宗懷轉而調侃,「也真虧你挑到這家餐廳。」
他根本無心理會他的調侃,只是任由她引起的情緒染上心頭,即便她的態度其實與上回來時相去無幾。
至於顏家樂,雖然也知道不應該將情緒帶到工作上,可一對上他漠然的態度,心情便不由自主地受到影響。
因此當她再度送上莫宗懷的餐點時,板著的臉依然不見舒展。
項紀雍看到她無視自己的存在,臉色因而越來越陰沉,視線卻在此時不經意瞥見她擱下餐點時攤開的手掌心,日前的傷口尚未完全結痂,但傷口卻沒有任何的包紮,兩道濃眉當下蹙得更緊。
顏家樂雖然已經盡可能的忽視他的存在,卻還是從眼角餘光中瞥見他對著自己皺眉的情形。
什麼嘛!自己都已經裝作不認識他了,他還想怎樣?他要真的這麼不想看到她,幹麼還來這家餐廳用餐?又不是不知道她在這裡工作。
這樣一想,家樂心中不禁又升起一股怒氣。
一頓飯下來,兩人就這麼暗自跟對方計較起來,但彼此都未意識到自身的情緒。
倒是一旁的莫宗懷全看在眼裡,用完餐才踏出餐廳,便忍不住對好友提起,「剛才在餐廳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說那服務生的態度是差了點,但也沒想到你會跟她計較起來。」他的個性並不是會輕易受旁人影響,更別提對方還只是個餐廳服務生。
這一提起只是叫他的心情更為煩躁,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情緒竟會隨著顏家樂而起伏。
「不關她的事。」他隨口一句帶過。
而莫宗懷仍有疑色。
頃紀雍只好進一步搪塞道:「只是件案子上的事。」
聽在莫宗懷耳裡倒也認同,畢竟比起服務生的態度,這理由確實合理的多。
不過這樣一來反而引起了莫宗懷的另一個興致,「這倒奇了,是什麼樣了不起的案子居然能困擾到你這顆律師界的新星?」
「只是湊巧想起罷了。」
見他語氣如常,覺得無趣的莫宗懷這才沒再往下追問,
至於同樣受到影響的顏家樂,在項紀雍離開後,她的懊惱並未隨之退去,她下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身為一個服務生居然跟用餐的客人計較起來。
不過她的懊惱並沒有持續太久,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匆匆忙忙跟餐廳老闆請了假後便趕往醫院,
原來,她弟弟稍早忽然呼吸困難,醫院方面於是連忙通知她來一趟。
就在她趕到醫院後不久,顏家平的情況在經過醫生緊急處理後也已經回復穩定。
從醫生口中得知,弟弟之所以會突然呼吸困難,純粹是隨著年齡增長,心臟的負荷加重所無可避免的現象,除非能早日進行心臟的移植手術,否則情況是不可能好轉。
聽到這番話,她也只能無力的在心裡頭祈禱,希望能早日找到適合弟弟的心臟進行栘植手術。
辦公室裡,項紀雍剛掛上電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更鬱悶。
從昨天中午到餐廳用過餐後,他的心情便一直不曾和緩過,即便他不願承認是因為她的緣故。
按理說,顏家樂當時的表現該是他所樂見的,偏偏,他卻為此耿耿於懷。
因此在晚上十點過後,他便為了莫名的理由出現在客廳裡,那個時間正是她下班回來的時間。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並未等到顏家樂進門,越顯沉凝的神色叫人分辨不清究竟是不悅,抑或是掛心。
一整夜,她徹夜未歸,這是她搬進來至今所不曾有過的情形。
第二日心神不寧的項紀雍到事務所上班後不久,便讓秘書代為查到顏家樂工作餐廳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劈頭便指名要找顏家樂,原本還擔心得到的回答是她並未去上班,沒想到對方卻一口便反問他哪裡找。
當下,他也沒等對方去叫人,喀喳一聲便把電話掛了,臉色則極為難看。
對他來說,確認她正安然無恙的在餐廳上班就只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徹夜末歸並不是因為出了什麼意外。
這樣一想,他的眉心不禁蹙得更緊,再瞥見擱在桌上的那張判決書,不禁用力的抓在手上。
心疼弟弟的顏家樂在醫院照顧了他一整夜,一早又直接趕去早餐店打工,直到從餐廳下班回來,她全身的精力幾乎被抽光。
帶著一身的疲憊,她這會兒只想趕緊洗個澡後好好的睡上一覺。
只不過她沒料到的是,一進門就看到項紀雍坐在客廳裡。
本著兩人一貫的相處模式,她本想視若無睹的走過去,可是卻被他出口喊住。
「站住!」語氣是風雨欲來前的冷凝。
積壓了一整天的情緒坐在客廳裡等她,結果她一進門卻當做他不存在,讓項紀雍的情緒眼看就要爆發。
她雖然意外,但還是勉為其難的停下腳步,不確定他喊住她的目的為何。
望著顏家樂,他實在很想知道她昨晚去了什麼地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詢問。
她等下到他開口正想催促著,卻聽他硬聲道:「我說過你必須住進來。」語氣裡是不容置喙的堅持。
乍聽此話的她一時還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傻愣在原地。
「否則就等著坐牢。」
「什麼?」
面對她的疑問,項紀雍只是下最後通牒道:「再也不許有下回。」
這下她就算沒弄清楚他在說什麼,至少也明白了一件事,「你沒有權利這麼做,我已經答應你的條件跟你結婚了。」
「那你最好記住自己已婚的身份。」對她的徹夜未歸,他心裡一直無法釋懷。
聽但顏家樂最直覺的反應是,他根本就是在存心找碴。
已經累了一天的她根本不想再理他,「你簡直是莫名其妙!」說完,便甩頭往房間走去。
回到房裡,她正準備將房門帶上,眼前的門突然被一把推開。
她不禁一驚,「你做什麼?!」
「我們話還沒說完。」對於她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裡態度更加生氣。
「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了。」她說著就想動手去推項紀雍。
此舉更惹惱了他,只見他反手攫住她的手腕扯著她往床的方向走。
「你放開我!」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一把扯到床上,還來不及坐起身,項紀雍整個人就已經壓上來。
「不要!你別碰我。」她下意識的想推開他。
可她的拒絕卻更加觸怒了項紀雍,「既然你答應跟我結婚,那就有責任履行你的義務。」說完便低頭吻向她的頸窩。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顏家樂措手不及,只是本能的閃躲,「不要!你住手!」
她掙扎著想擺脫他的箝制,無奈他的手勁卻大得嚇人。
「除非我同意,否則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他邊說,邊動手去扯下她的衣服。
向來,女人之於他不過是用來洩慾的工具,然而此刻他卻恨不得佔有她每一寸肌膚,要她完完全全屬於他。
按理說,她該感到憤怒的,然而此刻對上他狂狷的神色,卻叫她感到害怕,因為這樣的他不是她所熟悉的。
「不要!你放開我!」
如果項紀雍還有一絲的理智,他會看出她的抗拒其實是出於害怕,只可惜眼下的他只看到她的拒絕,而這正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正因如此,所以他變的更想得到她。
隨著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扒去,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軟弱。
明明她該感到憤怒才對,但淚水卻像決堤似的流個不停。
終於,當項紀雍佔有她的剎那,顏家樂也不知道是因為累了還是太過傷心,她放棄了掙扎。
直到事情結束,理智慢慢回流到他的腦海裡,他才察覺到身下人兒的顫抖,也才發現身下的她已是淚流滿面。
一瞬間,他的胸口彷彿遭到一記重擊,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原以為會對上她憤怒的眼神,卻在兩人的視線交會的瞬間,她迅速地別開了眼。
這樣的舉動不該是她會有的表現,卻也因此勾起了他心底的罪惡感。
望著她不願迎視自己的臉龐,他的心像被什麼揪住似的,尤其又看到她只是默默不停的垂淚。
項紀雍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還是一語不發的退下了床。
她並沒有回頭看他,只是任由淚水流滿雙頰,直到一條棉被覆上她赤裸的身軀。
那一瞬間,她瞼上閃過一抹怔愣,但仍不願回頭面對殘忍的他。
望著這樣的顏家樂須臾,他終於還是拾起自己的衣物離開。
直到他離去,房門被帶上,房間裡又回歸平靜,她仍沒有任何的動作,直到在淚水中疲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