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傍晚時分,又到了紅袖招營業的時刻,婢僕忙著將門裡門外打掃乾淨,準備開門見客了。
不過營業時間未到,客人卻先上門了,而且還是一位嬌俏美麗的女客人。
「女客人,紅袖招還沒營業呢,請問你來此地有什麼事嗎?」一個姑娘出面問個清楚。
東門羽淡淡一笑,「你一定是新來的才不認識我,請秦嬤嬤或是廖老闆出來吧。」
這時,秦嬤嬤搖著紅絲巾走出來,她本來是來看門面是否打掃乾淨,倒先看到了女財神。
「東門小姐,真是貴客,歡迎、歡迎。」她熱絡的打招呼。
「秦嬤嬤,還是老規矩。」東門羽說。
「可是夢羅姑娘今晚已答……」
束門羽輕嗯一聲,立刻就讓秦嬤嬤見風轉舵,說出另一番話。
「夢羅姑娘在引鏡軒,嬤嬤帶路,東門小姐,請隨嬤嬤來。」秦嬤嬤走在前面引路。
來到引鏡軒,東門羽讓秦嬤嬤先退下,自己推開門。
「為誰梳妝打扮呢?」
坐在梳妝台前、讓丫鬟梳髻的夢羅轉身,看到她立刻笑開了臉,起身迎上前來,親熱的握住她的手,「你怎麼來了?」
「特地來看你,近來好嗎?」東門羽回握她的手。
「生活在紅袖招就是這樣。還是老規矩留下來過夜嗎?」
「當然,我包下今晚的花魁了。」東門羽豪氣的拍拍胸脯。
兩個絕色美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浴室裡浮著一層朦朧水氣,空氣中飄散著芳香,偌大的浴池裡花瓣片片,東門羽、夢羅浸在熱水中。
夢羅倚靠在浴池邊緣,「羽兒,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記憶深刻,就幾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女子圍在你身邊不斷的謾罵,說你克父、克母,自甘墮落到青樓,還罵你是狐狸精,你非但沒被罵哭,還不客氣的反唇相稽,那些女子惱羞成怒要打人,危急時,我跳出來申援你,兩人一起打跑了小心眼的女子,我們也變成了好朋友。」東門羽笑著談起往事,十分欽佩自己的英勇。
夢羅嘻笑,「你的臉弄花了,腳也受傷了,將隨後趕來的婢女和護衛嚇得半死。」
「你的情況也沒好多少,像我娘說的,兩隻跛腳小花貓,那時我們才十五歲,離現在有五年了,時間過得好快。」
她們成了手帕交後,東門羽至少每個月會到紅袖招探望夢羅一次,兩人秉燭夜談,交換心事,直到第二天,東門羽才離去,當然該給的費用她不會少,夢羅好幾次要出錢都被阻擋,因為東門羽認為,在紅袖招,客人出錢是天經地義的事。
「前些時候往事重演了,一位千金小姐出面幫了我,我又因此多了個好朋友,命運真是奇妙。」夢羅微笑。
「一位千金有這種勇氣,真不簡單。」東門羽誇讚。
「重要的是她的未婚夫還是我的客人呢。」
「她知道嗎?」東門羽睜大眼。
夢羅點點頭,「她說是男人主動上青樓,不關我的事。」
「好明理的女子,我也想認識她。」東門羽連忙說。
「好啊,下次介紹你們認識。咦?她身上有塊玉珮和你的有些相似。」夢羅注意到東門羽胸前的玉珮。
東門羽把玩著圓潤的玉珮,「這塊玉珮從我小時候就掛在我的脖子上,是爹娘給我的,那位小姐的玉珮真的跟我的很像嗎?」
夢羅湊上前,將玉珮看得更仔細,「她的玉珮其實是她的未婚夫給的,圖案是一條龍,和你的鳳形不同,不過它的刻工、手法都與這塊玉珮好相似。」
「大概是同一個師傅雕刻的。」東門羽不在意的說。
夢羅思索了下,「羽兒,你這塊玉珮借我好不好?廖老闆對玉珮頗有研究,或許能看出什麼端倪,我保證明天就還給你。」
東門羽大方的拿下玉珮,遞給夢羅,「我相信你。」
「謝謝。」夢羅接過玉珮,喚來婢女,吩咐她將玉珮交給廖老闆。
東門羽輕撥池水,吹弄浮在水面的花瓣。
「你的護衛怎麼沒來?」夢羅問。
「他有事情,暫時離開東門府。」
「所以你才到我這裡散心。」夢羅笑看著她。
東門羽的心顫動了下,馬上反駁,「我是來看朋友的,他只是個護衛,我幹嘛為他心煩?!」
「真的嗎?我以為他對你有不同的意義呢,或者說你對他是特別的,否則一個武功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委身當個護衛呢?」
她看過一次畬言動手,在來不及眨眼的剎那間,他就輕鬆撂倒對羽兒出言不遜的男客人,現場的人連他怎麼出手的都不曉得。
「這就表示我的眼光好啊,救到一個落難的高手,就收為護衛了。」東門羽自鳴得意。
「畬言的長相不錯,體格一等一的好,對你更是百般體貼,千般在意,一般女子早視為好夫婿人選了,你真的沒有對他動心嗎?」夢羅很好奇。
「都說他只是護衛了,你還問那麼多,難道你動了春心?」東門羽開玩笑的問,但心一緊,真是如此嗎?
夢羅呵呵笑,「我沒動心,但是許多紅袖招的姑娘心動,只要畬言不在乎她們的身份,我倒是很想作媒。」
東門羽像被針紮了下,壓住想跳起來的衝動,勉強一笑,「這要問他了,別老談別人,說說你自己,你近來好嗎?」
夢羅掩著嘴直笑,在一見面就問過的問題又問一回,她還說畬言只是護衛,在自己看來,恐怕不止是這樣吧。
「你笑什麼?」東門羽不解。
有些事會意就好,夢羅順勢岔開話題,「想到了紅袖招裡發生的趣事……」笑著述說了起來。
東門羽跟著咧開笑容,不去想畬言,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如何對人說?就將它扔到腦後,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東門羽、夢羅並躺在床上,說了一晚的心事,怎麼睡著的都不記得了。
現在她們正高興的用著早膳,打算吃過早膳後到城中心的攬荷池觀看早開的荷花。
這時,敲門聲響起,婢女去開門,進來的是紅袖招的廖老闆。
「廖老闆,又見面了。」東門羽對這個斯文儒雅的青樓老闆印象不差,因為紅袖招的宗旨就是絕不逼良為娼。
「打擾你們用餐了,我來歸還東門小姐的玉珮。」廖老闆將玉珮交給東門羽。
東門羽將玉珮掛在脖子上,「不知廖老闆是否有看出什麼端倪?」
「玉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我已將形狀畫下,轉交給一位專精的友人,相信很快就有結論了,到時一定通知東門小姐。」廖老闆笑說。
「無妨,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東門羽不在意。
「不,說不定它非常的重要呢。」廖老闆語帶神秘。
「什麼意思?」夢羅出聲。
「還是未定數,說出來就少了驚喜,東門小姐也算是紅袖招的長期客人,這回就算是紅袖招優惠,東門小姐的所有開銷都免費。」廖老闆大優待。
「廖老闆,我會當真的。」東門羽立刻開口。他可不是大方的男人。
廖老闆揚聲大笑,「哈,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只要小姐記得我的好就行了。」
說完,他拱拱手,離開了引鏡軒。
「廖老闆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大方?」夢羅心生疑惑。
東門羽聳聳肩,「大概他今天心情好吧。」
夢羅卻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簡單,莫非與玉珮有關?
東門羽看著高聳的香柏樹,上回坐的應該是那根枝幹吧?不對,那太矮了,是上面較粗的樹幹才對,嗯……又不太像。
站在樹下實在不能評量出來,站上去看才能作準,可是他還沒回來……怎麼又想到他?本來說好今天不要想起他的。
不知為何,越來越不喜歡他離開自己,雖然明白這是暫時的,明白他是去辦正事,但是還是會對他牽腸掛肚……這是當然的囉,平時伴在身旁的人突然不在本來就會不習慣,她可沒往男女情愛那方面去想,單純當是習慣。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回來,長吁短歎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山不轉路轉,府裡可不止畬言一人有武功啊。
「翠翠,找丁二和蘇齊來。」這兩人是所有護衛當中武功最高的。
很快的,丁二、蘇齊來到東門羽面前。
「見過小姐。」
「憑你們兩人的輕功,可以躍上這棵樹嗎?」東門羽問。
丁二、蘇齊看了香柏樹一眼,一起點頭,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好,你們兩個送我到樹上。」東門羽高興不已。
兩個護衛嚇了一大跳,趕緊推拒。
「小姐,你是不是有東西掉在上面?你告訴屬下,屬下立刻為你取下來。」丁二連忙說。
「我只是想坐在樹上賞景,你們倆怕什麼?有事我負責。」東門羽拍拍胸脯。
蘇齊和丁二對看一眼,趕緊拱手,「小姐,這棵樹太高了,屬下們也沒有帶人上樹的經驗,為了避免發生意外,請小姐打消這個念頭。」
「都說有事我負責了,還擔心什麼?我命令你們聽話。」東門羽態度強硬。
「請小姐恕罪。」丁二和蘇齊單膝跪下。
東門羽沒好氣的看著他們。她還能逼他們嗎?眼兒一轉,她有辦法了。
「去拿梯子來。」
「小姐,要梯子做什麼?」蘇齊好奇。
「你們不敢送我上去,我只好自己爬上去了。」求人不如求己。
沒想到這回連婢女也下跪了。
「小姐,你千萬不能做這麼危險的事。」
「小姐,請你保重身體,算奴婢求你。」
面對所有下跪的人,東門羽又氣又惱,「你們……你們真要氣死我了。」跺了跺腳,轉身大步走開。
「小姐,小姐……」婢女們急忙起身,追著主人。
丁二和蘇齊鬆了口氣,實際上他們是「闇莫」的人,受少主之命來保護小姐的安全,若小姐有個萬一,他們萬死也難以向少主交代。
東門羽氣呼呼的往前走,不能上樹,她總可以在地上跑吧,上回爹買了匹母馬,說是來自北方牧場的名駒,她還沒騎過呢,騎馬總沒問題吧?
一個男僕急急奔來,「小姐,老爺、夫人請你到大廳。」
「什麼事?」
「老爺、夫人沒有交代,只說請小姐快到大廳。」男僕回答。
東門羽只好轉個方向,往大廳走去。
大廳裡,氣氛凝重,東門夫人在低泣,東門老爺拍著她的背脊輕聲安慰,而大廳裡坐著一個丰采出眾的男子,他身後站著兩男兩女的護衛。
東門羽一進到大廳就看見這樣的情景,緊張的走到母親身邊。
「娘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她驚訝的看著爹,娘不是柔弱無主見的女人,在她的印象裡,娘掉淚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哭得如此傷心,怎不讓她錯愕。
東門老爺看到女兒也是眼眶一紅,說不出話。
爹娘奇怪的表現讓東門羽不客氣的瞪向大廳裡的陌生男子,「你是誰?你是不是向我爹娘說了什麼,讓他們這麼難過?」
「羽兒,不得無禮。」東門老爺和夫人異口同聲。
男子閒適的笑了,「你對我的身份很好奇嗎?」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麼弄哭我娘的。」東門羽毫不畏懼的盯著他。
「他們是為你的身世大白而高興落淚。」男子丟下一顆震撼彈。
「我的身世?這是怎麼回事?」東門羽秀眉皺起,看看男子,又看著自己的父母。
東門夫人忍著淚開口,「羽兒,我和你爹……你是……老爺,你來說。」她將難題丟給丈夫。
「就是羽兒你是……是……」看著疼了十多年的女兒,他真的說不出來。
「我來說吧,你並不是東門老爺、夫人的親生女兒,你是他們在樹林裡撿到的孩子。」男子主動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我知道。」
東門羽這話一出,眾人反而被嚇了一跳。
「羽兒,你怎麼會知道?」東門夫人非常吃驚,看向丈夫。
東門老爺連忙澄清,「我沒有說。」
「是我自己聽到的。」
「怎麼可能?!這事只有我和你娘知道啊。」這是他們夫妻的秘密。
東門羽回憶,「在我十二歲那年,因為貪玩而掉入蓮花池裡,病得很嚴重,所有的人都說我活不了,但是爹娘還是不放棄我,日夜輪流照顧我,娘更跪在佛祖面前起誓,只要我能平安度過生死關頭,東門府願意佈施萬斤米糧給窮苦百姓為我積德。
「一晚,半睡半醒的我被哭泣聲吵醒,是娘在哭,伏在床旁哭得哀傷,我聽到娘邊哭邊說,她用了那麼多心力,為何我還沒有轉好?難道命運真的注定他們夫婦倆要孤單過一生,就算是撿來的孩子老天爺也不准他們養大嗎?爹則是難過的在一旁安慰娘,後來我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總算爹娘不屈不撓的堅持救活了我,我康復了,只是回想起那晚的事,我才明白我不是爹娘親生的孩子。但是,那又如何?爹娘寵我、愛我的心遠勝過一般的父母,我從不為自己是棄兒而傷心難過,我有爹娘疼就夠了。」她一手摟著爹,一手攬著娘,一家三口比起真正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還要親密。
「羽兒。」
「娘的寶貝。」
東門老爺、夫人激動不已,緊擁著寶貝女兒。有女若此,夫復何求。
東門羽享受爹娘的疼愛,同時斜睨著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若有人來就是為了爆料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孩子,這已經是舊聞,可以將人趕出門了。」
「大膽……」
男子連忙舉手阻止護衛的喝斥,「若我是來告訴你,你非但不是棄兒,朝廷還派了大批人員尋找你,從你失蹤的那時起到現在,從不曾停過,你信是不信?」
「那只能說朝廷用的人能力真差。」
「羽兒,別胡說。」東門老爺輕斥。
男子哈哈大笑,「說得好,我下回用人時會好好看清楚。」
他的話裡露出了端倪,東門羽開門見山的問:「你到底是誰?」
男子收斂笑容,正色的說:「知道我的身份之前,有一個故事我想讓你先知道。赫連夫人是太子的奶娘,仁愛慈祥,對太子的關照可說是無微不至,十八年前宮廷裡的一場兵變,奶娘為了保護幼主,拿她的四名子女做餌,由侍衛抱出宮,引開叛賊,沒想到這四名子女卻失蹤了,下落不明。
「皇上感念奶娘的仁義,賜封她為赫連夫人,賜宮殿一座,失聯的四名子女分別賜與王爺、公主名號,但這無法彌補奶娘失去子女的椎心之痛。太子見奶娘鬱鬱寡歡,所以貼出了皇榜找尋四名子女,他們的共同特徵便是配戴玉珮,由太子繪下玉珮的樣式當找人憑證。」
男子一個手勢,一張皇榜由護衛交給東門羽。
東門羽打開對折的皇榜,赫然看到自己的隨身玉珮就繪在皇榜上,靈光一閃,她想到了紅袖招的廖老闆,她知道這男人為何會找上門來了。
「只憑著一塊玉珮,你就確定自己找對人了?」她冷靜的反問。
「當然不止如此,我自有驗證的方法,你現在對我的身份不好奇了?」男子又恢復了笑容。
「你就是當今的太子,聽了那麼多還猜不出來就太笨了。」東門羽挺直身子,沒有行禮叩首的打算。
「哈,聰明,也有好膽識,你願意驗明正身了嗎?」
太子這麼一問,東門羽感到爹娘的身子一僵,握住自己的手也變得更加用力,她稍一思索就明白爹娘在擔心什麼,宮門一進深似海,要再相見難如登天。
「赫連夫人找回了幾個孩子?」她問。
「一個,大哥赫連吉。」
東門羽微微垂頭,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曾嬿,為東門小姐驗明正身。」太子吩咐。
「遵命。」女護衛拱手。
「慢著,總要讓我知道是要驗什麼吧。」
太子看她一眼,「在如公主的腰際有一個蝴蝶胎記,顏色如血,就是證明。」
東門夫人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雙手摀住了唇,也掩住了嗚咽。
東門羽用力的握住母親的手,微微一笑讓她安心,然後面對太子,語氣清晰的說:「我想殿下找錯人了,我身上並沒有胎記。」
東門夫婦滿臉驚訝的愣在當場,你看我、我看你,唯一有的感覺是她的小手緊緊握住他們夫婦的手。
出乎預料的答案讓太子擰眉,「你身上沒有胎記?」
「我沒有任何的胎記,殿下真的找錯人了。」東門羽再明白的說一次。
「我不相信。」太子直接反駁。
「殿下,我承認,馬上就多了公主的頭銜,身價不可同日而語,我為何要推諉?因為我真的不是,與其讓別人檢查出來,不如自己承認,我並不是如公主。」東門羽說得斬釘截鐵。
「你身上怎麼會有玉珮?」
「玉珮是我娘在市集買的,娘,對不對?」她望向東門夫人。
東門夫人壓下滿心的不安波濤,點了點頭。
「若這是屬於如公主的東西,那該物歸原主。」東門羽拿下玉珮,走到太子面前,遞出玉珮。
看著一臉不在乎的她,這不是他認為應該有的反應,眼睛看向東門老爺,「東門老爺,令千金身上真的沒有胎記?」
東門老爺有點心虛的看了看夫人和東門羽,在東門羽的示意下點點頭,「呃,對……對……」
東門老爺不自然的回應更印證了他的想法,這其中必有蹊蹺,太子淡淡一笑,「這塊玉珮既然跟了你這麼久,你就留著吧,如公主的事我會再查清楚,叨擾了,告辭。」
「不敢,殿下大駕光臨是東門府的榮幸,老夫恭送殿下。」東門老爺恭敬的送太子離開。
太子一離開,東門夫人立刻抓著東門羽的手臂,「羽兒,你明明就是如公主,為什麼要否認?」
「娘,你和爹只有我一個女兒,我若離開,你們兩人一定很寂寞,我怎麼能走呢?」東門羽看著母親。
「傻丫頭,東門府比不上皇宮,更不可能給你公主的頭銜,你為爹娘做這麼大的犧牲值得嗎?」
「我在東門府就等於是公主,在我的感覺,東門府比皇宮更好,因為那裡沒有疼我的爹娘。」東門羽微笑。
東門夫人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摟著東門羽哭了起來,「寶貝,你真是娘的心肝寶貝。」
東門老爺送走貴客再回到大廳,看見妻女抱在一起痛哭,連忙上前,「怎麼了?怎麼了?」
東門羽伸出一手摟住爹,「爹,娘,我們永遠不分開。」
東門老爺雖然一頭霧水,但這是每個做父母的最愛聽的話,他一直點頭。
「我們永遠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