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靈抬手往她嘴裡塞了一個東西,說了句,「閉嘴!」
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感受到一個圓圓的東西,令狐清清一怔。這是什麼?本能地用牙咬了一下,有點香甜,有點脆,竟然是個蓮子!
「敬蓮不吃吃罰蓮。」他輕笑道:「味道如何?」
香甜的滋味還留在齒尖,蓮子肉已經被她悄悄地吞嚥進了肚子裡,因為沒有吃晚飯,其實肚子早就餓了,小小的蓮子居然平息了不少怒氣,還誘發了肚子裡的饞蟲,最讓她覺得丟臉的是,肚子很不爭氣地在這時候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臉紅,就被他戲謔的眼神看了個通透。「不吃飯的滋味不好受吧?何必要和自己的腸胃過不去?」
他居然和她講起道理來了,「一個人,可以對不起自己的朋友,卻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腸胃。因為朋友會背叛你,腸胃卻要跟你一輩子,這是我奶奶教我的。」
開始聽他的話還讓令狐清清的心頭有幾分暖意,但是後面的話又觸怒了她,「你就是這樣對待朋友嗎?隨時都可以對不起他們、背叛他們?」
金城靈神色一整,吐出幾個字,「我從沒有朋友。」
「嗯?」
「對我來說,我不需要朋友,也不能有朋友。」他的神情從未有過現在這樣的落寞,「我以為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感受。」
「我?我怎麼會明白?」他一用那樣正經的眼神看她,她的心就更亂。
「不明白嗎?身在高處,總會有許多人在暗處偷窺著你,算計著你,惦記著你所擁有的一切,恨不得把你從高處推下去,看你跌得粉身碎骨而開心。」
他的話讓她愣住,「是嗎?」
「難道不是?」他深深地看著她,「難道聖朝的皇族總是一片和諧、皆大歡喜?」
「也不是。」她垂下眼瞼。其實他的話她並不是不懂,只是總覺得這個人不應該是他現在所表現的那樣一本正經,心機深沉。
來到金城國之後,一切似乎都很平靜,直到出了白雪狐裘丟失,內侍官被害的事件之後,她才意識到在任何的王宮之中都不會有安逸的生活。
但是,也許是因為金城靈燦爛的微笑和戲謔的眼神讓她過於放鬆,她以為那些陰謀詭計都只是針對她而來,與他無關。
其實,身在王權之中,誰能逃脫命運的捉弄與算計?
令狐清清低著頭,被他帶到某處宮門口,一抬頭才看到門上寫的字——逍遙居。
「這是哪裡?」她看看四周,並沒有什麼宮女和侍衛,非常的安靜。
「這是我的寢宮。」金城靈把她拉進宮門,她卻花容變色地驚呼,「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放心,不是對你圖謀不軌。」他別有深意地掃了遍她的身體,「在沒有成親之前,我對公主沒有下手的慾望。」
她又氣又羞,終於忍不住抬腳踢向他的膝蓋,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非常靈敏,閃身一躲,避開了。
「想讓你未來的丈夫成為殘疾嗎?」」他笑著推開宮門,「請進吧!」
宮內點著幾盞燈,雖然沒有人,但是燈光溫暖,一派寧靜。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去。
「真可惜,好大的一盤蓮子都沒有拿過來,那可是我一粒一粒親手給你剝的。」
「誰知道你是要剝給誰,不要一到理虧的時候就來獻慇勤。」令狐清清白了他一眼。
金城靈大喊冤枉,「怎麼是獻慇勤?我又哪裡理虧了?」
「沒有嗎?」她瞪著他。
他一笑,「知道你在為這件事情生氣,所以我帶你來這裡。」
「這裡有什麼奇特的。」她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很奇怪,這裡並沒有其他宮殿那樣的金碧輝煌,相當簡樸清雅的裝飾,空蕩的殿內只有一張寬大的桌案和一把椅子最引人注目。
桌案上疊著厚厚的卷宗,看得出來全是全國各地送來的文件和奏章。
「這些東西有什麼奇特的,我又不是沒見過。」她嘟起嘴。
金城靈深深笑道:「我想讓你看的就是這些。你以為,我是怎麼當上這個金城王的?」
「怎麼當上的?」她奇怪他怎麼會問這個問題。「父傳子襲,難道不是嗎?」
「是,這個解釋當然可以,不過你知道我父王有幾個孩子嗎?」
令狐清清回憶著自己掌握的資料,「三男兩女。」
「沒錯。看來我未來的親親老婆大人,對未來的老公我非常的瞭解。」
他油嘴滑舌的讚許讓她心頭微緊,過多的言詞有時候會讓自己暴露出不必要的馬腳,她會不會說得太多了?
但是他顯然不願意結束這一連串的問題,繼續發問:「既然是三男兩女,為什麼父王會把王位傳給我?你知道我那幾個兄弟姊妹又跑去哪裡了?」
她怔怔地想,忽然想起許多年前曾經聽過關於金城國的古老傳聞——在金城國,不允許有威脅王位繼承人的任何人存在,一旦有王子登上王位,其他的王子或公主都將被貶為庶民,發往邊關開採金礦,永遠不許回都城。
但是……她困惑地看著金城靈,這個總是笑得很開心,眼睛很清澈,會和她戲謔打鬧的男人,真的會遵從這個古老的傳聞,對自己的手足做出那麼冷酷殘忍的事情嗎?
「看來你也聽過那個傳聞。」金城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清清啊,不要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我,你也相信我會那麼無情地把自己的兄弟姊妹趕走,罰他們做苦力嗎?」
他笑得這樣坦蕩輕鬆,讓她緊繃的心稍稍緩解一些,於是開口問:「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都死了。」他聳聳肩,完全不在意這句話帶給令狐清清多大的震撼。
「死了?」
「是啊,我命犯天煞星,所有在我身邊的人幾乎都能被我剋死。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姊妹,最後只剩下了奶奶。」他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始終在笑,但是燭光映進他的眼裡,她看到他的眼中有著深刻難掩的寂寞。
原來,他並非無心無知無感,只是不願意輕易表達。
「這麼多年,很孤獨吧?」她輕聲說。
金城靈忽然哈哈一笑,「別用那種可憐的眼神看我,你應該嚇得驚惶失措地逃跑,因為如果你真的嫁給我,說不定也會被我剋死。」
「又胡說了。」令狐清清嗔罵一句。不知為何,他笑得越開心,她的心裡越是覺得酸楚。「我才不會逃跑。」
脫口而出這句話後,她並沒有以前的恐懼和謹慎,反而覺得心頭輕鬆許多,好像說出這句話解開了她心頭的一個結。
他的黑眸陡然亮了起來,反問道:「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她故意別過臉去,想依藉燭光搖晃不明,讓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其實,你一點都不討厭我,是不是?」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就在她的耳邊縈繞,熱氣撩撥著她的耳垂,搔得她癢癢的。
「你看,剛才我拉你的手,你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反抗,更沒有嘔吐,可見在你心裡,我已經不是什麼『任何人』了。」
她猛地震在那裡。如果不是他提醒,她真的沒有想到這件事。是啊!剛才他強行拉她,把她的手腕都捏紅了,而她居然忘記要推開他,也沒有半點想嘔吐的感覺,為什麼?
「你離題了。」她避開他,努力將話題拉回,「你還是沒有說明白,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我是想告訴你說……兇手是誰我並不是不在乎;盜竊之人是誰,我也絕不會不查,但是無論是找,是查,都不需要搞得天下皆知,因為這個背後的人既然敢做這種事,就一定有過人的膽量,而不會輕易現身。」
「原來你是想降低對方的戒心?」令狐清清眼睛轉了轉,輕呼道:「你懷疑那個兇手就在附近?」否則他為何要在人前說那些話,做那些表現?
「不論那個人在哪裡,一定有雙眼睛就藏在我的周圍。從小到大,我雖然很喜歡別人看我,但是卻很不喜歡別人在背地裡偷偷窺視我。」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最後的一個心結也解開,她轉而取笑他,「只要是能讓別人見識到你金城王的絕世美貌,是什麼人看,怎麼看,不都一樣。」
「當然有所不同。」他抿著唇角,笑得古怪,「如果是被親親老婆大人看,你要怎麼看,看哪裡,我都不反對,但如果是其他人……就另當別論了。」
他的話裡話外總好像在明目張膽地佔她的便宜。奇怪,聽多了之後她已經不大會臉紅了,只是隨他去逗弄。
「那個,聽說金城國有一個寶貝叫金聖?」
令狐清清覺得現在這個時機絕佳,既然他對她能夠如此袒露心扉,那麼也許是時候探詢丞相交給她的任務了。
金城靈的眼眉一挑,故作輕鬆回問:「哦?你也知道?」
她笑道:「這是人人皆知的秘密吧?據說只有王者才能手握金聖。但金聖到底是什麼?」
「是……一個關乎三國一朝的大秘密。」他故意說得神秘兮兮,「想知道這個謎底並不難,只要……你成了我的老婆,我的秘密自然也可以與你分享。」
「哼,誰希罕。」她用嬌嗔掩蓋了這一刻的緊張。因為在他的眼裡,她看到的不再是溫柔清澈,而是複雜難懂的深奧和戒備。
「肚子餓了嗎?」他忽然問,「要不要一起吃飯?我好餓,可是還有這麼多的奏摺要看,不如你陪我在這裡用飯吧!要想做我金城的王后,你也應該熟悉一下你未來將要長居的國土和臣民。」
她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我今天可能做錯了一件事。」晚間令狐清清坐在床邊,緩緩地梳著頭,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面前的默默說話。
默默立刻問道:「做錯什麼了?」她敏感地輕呼,「不會是那個金城靈佔你的便宜吧?」
「哪有?」她想起那個人可惡的笑臉,還有那句可惡的輕薄話——
在沒有成親之前,我對公主沒有下手的慾望。
「那你做錯什麼了?你讓他看穿身份了?」
「也沒有。」她回憶最後時刻他的眼神,「應該沒有吧!」
「什麼叫應該沒有?難道你露了破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著急了。」她遲疑著說,「我問了他關於金聖的事情。」
「結果呢?結果呢?」默默比她還著急的樣子。
「他沒有說。」
「唉!好可惜,我今天看他把你拉走的樣子,似乎很重視你,我以為他會對你說任何事情。」
「我本來也這麼以為。」如果不是對她有足夠的信任,他不會帶她到私人的寢宮,和她說開於對兇手的猜測和抓捕的計劃,也不會和她講那些關於兄弟姊妹的惆長心情。
他,應該是信任她的,但是,到底這份信任有多深?她還沒有把握。
「也許,我應該用另一個方法去探查。」她喃喃低語。
默默眼睛一亮,「你是說……」
「噓,不要說出來。今天晚上如果有任何人來見我,你就說我睡了,不便見客。」
「若是金城王來呢?」
令狐清清搖搖頭,「臨走時我聽說他要去見一個什麼人,今晚不會在逍遙居睡。」
「逍遙居?哦,就是他的寢宮?」
「嗯。」
「他要見什麼重要的人物啊,晚上都不回房睡?」
「聽說是他急召回的臣子,好像叫……鷹問天。」
「沒想到姊夫這麼快就趕回來了。」金城靈笑著對鷹問天抬抬手,示意讓他起身。「今天早上堂姊還說你這一路上有許多橋樑被洪水沖垮,要過好幾天才回來。」
鷹問天還是恭恭敬敬地叩首之後才緩緩站起,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有一股英武之氣,渾然天成。
「本來應當如此,但是聽說王有急事,所以微臣命令屬下搭了浮橋,日夜兼程趕了回來,請問王有什麼樣的緊急大事?」
「記得前幾年你曾經去過聖朝,見過聖朝的公主。」
「是的。」
「聖朝公主的美貌是否真如傳說一般,見之一面,不語三日?」
問到這句話,鷹問天古銅色的臉上竟然有一層難以形容的光澤,說話也有些吞吐,「傳聞,大都有些誇張吧,起碼,起碼微臣倒不至於。」
金城靈哈哈笑道:「真難得,姊夫居然會臉紅?若說傳聞誇張我信,但若是有人告訴我說,公主是個姿色平平的小丫頭,我可不信。」
「令狐公主……的確是人間絕色。」鷹問天猶豫再三,偷偷瞥了站在旁邊的老婆金城翩翩一眼,還是忍不住說了實話。
只見金城翩翩瞪了他一眼。
「我相信姊夫是不會說謊,但是……如今公主已經到我國作客,她的容貌與姊夫你所描述的似乎大相逕庭啊!」
金城靈注意到兩人私下的眼神小動作,嘴角揚起一笑,「好了,姊夫遠道趕回,不應該先談國事。這樣吧,姊夫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在朝上我們再詳談此事。」
他笑對金城翩翩說:「堂姊,可不要因為姊夫的話就讓他睡冷板凳啊!」
金城翩翩臉一紅,「王取笑了。」
離開議事廳,金城靈步履沉重地往回走。
看來,這個公主真的有假。除非平日在聖朝見人的那個公主是假,才可能證明眼前這人為真,但是……該怎樣證明真假公主?她若是假的,又為何會以公主的身份出現此地?
思忖之時,不知不覺地他已經走到逍遙居門口,驀然在眼前有道影子晃過,好像樹影搖曳。
他的眼睛亮如明月,雖然沒有看清那道影子,但是依稀感覺那個身影非常眼熟。
嘴角揚起,他的腳步輕盈如風,無聲無息地掠上宮殿門前的那棵老樹。樹枝繁茂,瞬間將他的身形遮掩得嚴嚴實實。
令狐清清知道自己冒了一個很大的風險,深夜潛入王的寢宮,如果被人發現,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解釋清楚的。
好聽一點的說法是她為人輕浮,半夜偷情被人抓住,最糟糕的說法就是她化身刺客,意圖不軌。
但是,如果整天坐在東宮等消息,她覺得自己絕對等不到有價值的情報的,於是趁著金城靈離開,逍遙居防守疏鬆的時候,她必須來一探究竟。
只是她沒想到看似簡單的逍遙居,竟然有如迷陣。
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是不知不覺中被金城靈拉到門口,此刻她獨自前來,竟然在宮門口繞了半天都沒有繞到正確的位置,甚至連她想要離開都找不到出口。
真沒想到,小小的逍遙居竟然會布下八卦陣,她實在是太輕敵了,今天晚上如果找不到破解陣法的方法,她就要被困死在這裡。
就在她急得手足無措的時候,忽然被人在左肩拍了一掌,她驚得跳起回頭望去,卻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隨即,在右前方有一個如鬼魅般的笑聲輕輕響起。
令狐清清渾身的毛孔幾乎都張開了,猛地抬頭,從袖口裡射出幾枝暗箭,但是破空聲響後,再聽到的只是暗箭落地之聲。
緊接著,她的右臉又被人摸了一下,她驚怒地再度轉身,依然看不到人影,若不是剛才那隻手碰到臉上的感覺是溫暖的,她甚至要懷疑自己撞到了鬼。
雖然驚怒,但是她不敢出聲,只能全神戒備,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樹梢搖動,左前方有件東西如閃電般衝到她面前,她大驚之下想要躲避,但那件東西已近在眼前,心中正在想「完了」,那件東西卻在她面前跌落,掉在地上。竟然是她剛才射出的一枝飛箭。
她拾起箭,向箭射來的方向飛掠過去,但是那裡除了樹影搖晃之外,什麼都沒有。緊接著,又一枝箭從她的左後方射過來,依然是射到她前面的時候勁道便消失,跌落在地上。
就這樣,她隨著那道鬼影的戲弄左奔右跑,忙了好一陣子,卻抓不到對方飄忽的行蹤,甚至連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就在她憤恨不已的時候,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已經走出迷陣,站在了逍遙居的門外。
她怔了一下,卻不敢再多停留,立刻向著東宮的位置奔回,一路上,她總是擔心那道鬼影會追上自己,不時地回頭探望,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看到她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在東宮門口留守的默默嚇了一大跳,忙將她一把拉進宮門。
「怎麼了?有人跟蹤你嗎?」默默很少見到她如此驚惶失措的樣子。
「不知道,好像有、有鬼。」令狐清清驚魂未定。
默默更是膽小,一聽說有鬼,嚇得抓緊了桌角,「真、真的?你、你看到了?」
「不算是看到,那個人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摸了摸我的臉。」
「嗄?拍了你的肩膀,還摸了你的臉,你居然沒看到他?」默默覺得不可思議。
「那個人的功夫太高,所以我看不到。」
默默震驚地說:「世界上會有武功那麼高的人?」
「肯定有,否則,難道我看到的真的是鬼……」令狐清清咬著指尖,「以前丞相說過,金城國有一門高深的武功,叫做鬼影無聲,但是會的人非常少,這些年幾乎絕跡,丞相還以為這門武功已經在金城國失傳。不過……」
「怎麼?」
「不過那個人似乎並沒有惡意,因為當我因在逍遙居門口的八卦陣時,是那個人把我引出陣團的。」
「嗄?那,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不過……」
「又不過?」
「不過,我想我能猜到那個人可能是誰。」她將手指咬得生疼,卻因為疼痛而心底更加清明。
會這門失傳絕技,且懂得逍遙居門口的八卦陣,又能夠拍她的肩膀、摸她的臉,並不讓她排斥厭惡的人還會有誰?
金城靈,會是他嗎?一定是他在戲弄她!
既然認出她在他的宮門口圖謀不軌,那他會採取什麼行動?他沒有當場叫人把她拿下,而是把她平安地送出八卦陣,他到底在想什麼?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金城靈就來敲她的宮門。
「清清,我想邀請你和我出席今天的早朝。」他笑容可掬,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反常。
令狐清清心頭戒備,嘴上卻十分客氣,「金城國的早朝,我似乎不便出席,朝上難免議論機密事宜,大臣們也不會願意我旁聽。」
「清清,你還要和我客氣嗎?」他親暱地挽起她手臂,「人人都知道你早晚要做我的老婆,瞭解一下本國的事情有誰敢反對?我金城國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事無不可對人言,走啦走啦!」
她在無奈之下只好跟著他向外走,心中還在品味他那句「事無不可對人言」,不知道是不是另有所指。
「昨晚睡得好嗎?」他很「親切」地詢問。
「嗯,很好。金城國的晚間比聖朝清涼許多。」
「你不知道,金城國晚間的月光有多迷人,改天我們踏月色而行,那才美妙。」
「好。」她不敢多說一句話,因為總覺得他的話裡話外有別的意思,在沒有挑明昨晚的事情之前,她只能裝傻。
早朝的朝臣們也沒有想到金城靈會帶「令狐媚」來,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金城靈吩咐道:「擺一張椅子在我的旁邊,今天公主要和我共聽早朝。」
兩人都坐下來,金城靈示意之後,各朝臣開始一個個匯報國事。
本來令狐清清心緒不寧,聽不下去,但是看他沉穩老練地解決掉每一樁國事,她的心神也漸漸地被吸引過來。
原來,之前真的看錯他了,能坐到這個寶座上的人怎會有她想像的那麼幼稚單純?那他今天把她拉到這裡來又是為什麼?真的只是為了讓她瞭解國情嗎?
金城靈處理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開口問道:「怎麼不見鷹問天?」
金城翩翩走出來回稟,「王,今天清晨黑羽國送來了武官十名,問天正在為他們安頓住處。」
「哦,黑羽國磨磨蹭蹭終於把人送來了。為了這幾名武官,勞本王寫了七八封信,黑羽龍盈到底是在等什麼?」
金城翩翩笑道:「黑羽國向來不會輕易派出不合格的人員,一定是精挑細選後才可以。」
「但願是吧!」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鷹問天大步走了進來。
他單膝跪地,說:「王,請恕臣來遲了。」
「不遲。」金城靈微笑起身,「姊夫真的是大辛苦了,剛在外縣賑災,卻被本王連夜召回,又要忙著安排新入武將,讓姊夫這麼辛苦,是靈之罪啊!」
「王這麼說實在是微臣領受不起的大罪。」鷹問天看到坐在金城靈旁邊的那名少女,目光中含著困惑,卻沒有問出口,
金城靈察覺到他的眼神遊移,拉起令狐清清,笑道:「姊夫不認識她嗎?你們應該見過面,她就是金城國的公主令狐媚。」
鷹問天濃眉陡沉,脫口而出,「不,她不是令狐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