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別管他。」牡丹被惹得火熱,只想著要多索求一些。
皇甫昊天黝眸瞪向門口,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
他沒將牡丹推開,緩緩地開口說道:「進來。」
「莊主……」牡丹急忙拉攏衣衫,但其香肩半露,玉腿半露的姿態卻瞞不了人。
姬子夏推門而入時,看到的正是牡丹端坐在莊主身上的香艷景象。她雖是力持鎮定,卻還是紅了耳根,別開了頭。
皇甫昊天看著姬子夏臉上那抹羞愧難安的紅暈,滾燙心頭倏時又被澆上一層油,燒得他坐立難安。
「什麼事?」皇甫昊天問,目光驟然從姬子夏臉上移開。
「我是來向莊主告假的,我想請十日的假到密州。」姬子夏說話的語氣有著止不住的顫抖。
「何事需要告假半個月?」皇甫昊天眉峰一擰,利眼對上姬子夏。
「密州傳來了我未婚妻的消息!」姬子夏失了平時的鎮定,上前了一步,就怕莊主不允他假。
皇甫昊天怒瞇起眼,拳頭握成死緊。他嗄聲說道:「這麼快?」
「緋雪和我手裡皆有著一隻我娘繡了船舶的荷包。」姬子夏從腰間掏出一隻布色已黯的荷包。「我請畫工將這只荷包也畫了上去。探子方才來告知,說是密州的皇甫商行,有位君姑娘拿著一隻船舶荷包到那兒領賞。」
皇甫昊天沒法子從姬子夏那雙琉璃璨眸上移開視線,他從沒見過姬子夏這般喜形於色的模樣,真個是讓人──火冒三丈哪!
「姬子夏,你明知你爹三日後便要同我一同到密州驗船,你若也去了密州,皇甫府裡的事要由誰來擔當!」皇甫昊天眉眼一沈,大掌重重往榻上一拍。
牡丹被皇甫昊天的厲聲嚇得縮到了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吭。
姬子夏清雅小臉一黯,不發一語了。她沒法爭辯,因為自覺理虧。領人薪俸,便要忠人之事,自己是一時心喜,喜到連分寸都忘了。
「小的知錯了。我會靜候莊主回來之後,再行前往的。」姬子夏勉強想讓臉上表情自在些,無奈毫無血色的小臉絲毫掩不住心思。
「行了。」皇甫昊天一掌一揮,別開臉不看姬子夏。
「小的退下了。」姬子夏啞聲說完,拱手為禮後,便欲轉身離去。
「站住!」
「莊主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姬子夏冰涼的手扶在門把上,並未回頭。
「莊內事我會找人處理。你且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去密州吧。」皇甫昊天沈聲說道,眼裡閃過一抹算計。
姬子夏一個旋身,看向皇甫昊天。
「謝謝莊主。」玉容瞬間染上櫻花紅粉,名副其實地人比花嬌。
「感謝我不如感謝天吧!你竟能找到失散了十年的未婚妻,當真可喜可賀。」皇甫昊天唇角一抿,妖美臉孔雖帶著笑意,冷眸卻讓人不寒而慄。「可喜可賀啊──」
姬子夏的笑意剎那間凝在唇邊,有些不知所措了。
「唷,莊主方才才賞了一匹布給你,說是要讓你未婚妻當聘禮的,沒想到那個李五兒布還沒送到,你就先找到未婚妻了。」牡丹格格笑著說道。
「托莊主的福,若真能找著未婚妻,小的日後自當終生而為皇甫家奴僕,戮力而終。」姬子夏又是一次拱手為禮。
皇甫昊天冷哼了一聲,一徑瞪著姬子夏的雪白纖頸。
「小的先告退了。」姬子夏說。
這回,門被安穩地合上。
「牡丹現下放心了。原來外頭傳言是假,你和那個姬管事之間,不是什麼漢成帝與董賢,人家要的是未婚妻,而不是你。」牡丹嬌笑著朝皇甫昊天拋去一記媚眼。
「閉嘴──」皇甫昊天一個翻身,將牡丹壓平在身下。
扯去她身上的衣衫,皇甫昊天一個挺身,在長榻上激切地佔有了牡丹。牡丹驚呼了一聲,旋即裝腔作勢地嬌吟了起來。
皇甫昊天閉著眼,腦間卻儘是姬子夏方纔那雙像浸在水裡的黑玉雙眸。
那便是愛一個人的眼神嗎?那麼地不顧一切啊!姬子夏的心神已經完全朝另一個人飛去了。
皇甫昊天的身子似火、腦裡似火、心中的思緒也似火。
愈得不到,愈是煎熬。他真要任由姬子夏到密州去找尋未婚妻?真要眼睜睜地看著姬子夏成家立業?
皇甫昊天加快了身下的驅策,任憑女子在他雄偉身子的衝刺間頻頻求饒呻吟。皇甫昊天牙根一緊,在達到歡愉極致的瞬間,便旋即翻身將牡丹推到一旁。
不,他不是那種會把心頭愛送到別人手裡的好心人!
「爺!牡丹還想再來一回……」見識過皇甫昊天的英勇過人,牡丹的玉腿橫勾住皇甫昊天腰間。
「走開。」皇甫昊天不留情地推開牡丹。
「爺……你真不懂得憐香……」牡丹狼狽地攀著長榻,還一徑想漾出一個風華絕代的笑意。
「滾開,銀子我會讓五兒送到花月樓。」皇甫昊天起身拿起酒杯,頭也不抬地說道。
牡丹臭著臉,套上衣衫後,使勁抱起桌上的那堆綢緞,推開門轉身走人。
敞開的門扉送入徐徐晚風,皇甫昊天走到門口,看向姬子夏所住之方向。
姬子夏明日要去密州,是吧?
一想到即將要與緋雪見面,姬子夏興奮地一夜無法成眠。
一早太陽才露臉,姬子夏便留了張字條給前日到外地探親,今兒個午後才會回來的義父後,便拎著簡單行囊,走向大門。
一見門口停了輛華貴車輿,姬子夏當下怔住──
那是莊主出巡時,才會搭坐的車駕啊。
「姬管事,早啊!」李五兒笑著說道。
「早。」姬子夏疑惑地問道:「這不是莊主的車駕嗎?」
「啥?原來你還不知情啊?莊主要和你一起去密州哪。」李五兒說。
「什……什……麼?」姬子夏手裡的行囊「咚」地掉在地上。
「沒想到向來伶牙俐齒的姬管事竟也會結巴。」一個高大身影為姬子夏拾起包袱,交到李五兒手上。
「莊……主……」姬子夏一個旋身,看向一身紫色紗羅涼衫的皇甫昊天。她的心裡一陣冷熱互襲,頭也覺得昏沈了。
「皇甫莊內不可一日無人作主。我原本就該去密州看船,現下你又有了不得不去密州的原因,我遂決定和你一起前往,讓你爹在莊裡查辦著大小事。」皇甫昊天簡單地解釋道,雖然早起,神態卻是一派神清氣爽。
「可……可我對船舶驗收之事不甚明瞭,是故莊主當時才要我爹與您同行,不是嗎?」姬子夏欲言又止地抿了下唇。
皇甫昊天瞪著姬子夏明顯不欲他陪同的鬱鬱臉色,說話語氣不免變得凌厲了。
好你一個不識好歹的姬子夏!
所有的人都知道要巴結著他,知道要在他面前做出好表現,偏這姬子夏一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可惡!
「你爹日後的棒子不也是要由你接手嗎?船舶驗收一事,你是早晚都要學的。況且,不會有人比我還清楚皇甫家的船舶,你有不懂之處,我會隨時教導你的。」話到最後,已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小的謝過莊主。」姬子夏沉默了,勉強地點了頭。
此次密州行勢必難過了!莊主或者聰明過人,卻向來沒啥耐心。誰敢把不懂的大小事全都拿去叨煩他哪。
姬子夏在心裡悠悠歎了口氣,急著想見著緋雪的喜悅於是被降低了幾分。
「你板著一張臉是什麼意思?」皇甫昊天低喝了一聲。
「我……」
「我要你到密州一併處理公事,不是不許你去見未婚妻,這其間分寸,你若是不清楚,便沒資格擔任皇甫家管事一職。」皇甫昊天瞪著人,陰美臉龐陰沈得駭人。
「莊主所言,小的一切知情。小的只是怕耽誤了莊主的行程,畢竟莊主原本是要在兩天後才要出發的。」姬子夏低頭,低聲說道。
「哼。」皇甫昊天怒著臉,逕自跨上了車座。
姬子夏望著車輿四周的華貴絲穗,心裡不免憂心忡忡了起來。
這一路風險重重啊!
她冒用了「姬子夏」這個名字存活在人世間,就算真的找到緋雪,她一來要先提防緋雪脫口而出喚她一聲「姊姊」。二來,她和緋雪總是姊妹,眉宇之間多少總有個幾分相似。萬一莊主那雙厲眼看出了什麼端倪,那她該怎麼辦?
姬子夏站在原地,腳步遲遲跨不出去。
「還不上路!嫌我的時間太多嗎?」車廂內傳來一聲怒吼,車廂被人由裡頭重重地狠踹一下。
「姬管事,你快上車吧,免得莊主等久了不高興。」李五兒低聲催促道。
「好。」
姬子夏撥開車後繡著梅花的帷幔,急忙上了車,找了個離莊主最遠的座位坐了下來。
這車廂著實不小了,但仍然不夠大,因為無論她的臉往哪邊轉,總是能見得著莊主那張冷硬面孔。
姬子夏故意別過頭,看向欞格窗外頭,只盼著這一路能相安無事。
「莊主,咱們要上路了。」車伕吳胖子說道。
「上路吧。」皇甫昊天說。
「五兒不進來嗎?」姬子夏馬上抬頭問著。
「他再進來,車廂內擠滿了人,空氣便濁了。」皇甫昊天冷冷說道,眼中卻是怒火正熾。
姬子夏越是不想與他單獨相處,他就越是不讓人如願。
「倒茶。」他命令道。
「是。」姬子夏還能怎麼辦。
五兒小廝不在,自己能不服侍莊主嗎?唉!
一路上,因為知道姬子夏尋人心急,車伕吳胖子在徵得了莊主同意後,走上一條偏僻山路捷徑。
山路顛簸不在話下,姬子夏雖是一路開著窗,也盡可能地讓自己多瞧些山裡的綠意,不過向來不健壯的身子骨,還是不適了。
姬子夏抿了一顆青梅,想壓下胸腹間的隱隱作嘔,可頭也開始眩暈了起來。她趕緊湊到欞格窗邊,拚命地用力呼吸著,小臉蒼白又憔悴。
「莊主,前方有個小茶鋪,要休息還是繼續趕路?」吳胖子往車內問道。
皇甫昊天看了姬子夏孱弱的臉色一眼,交代:「歇息一下。」
姬子夏一聽到要歇息,心裡便急了起來。「不能繼續趕路嗎?」她望向皇甫昊天,眼眸不自覺地帶了抹乞求之意。
「我累了。」皇甫昊天板起臉,不看姬子夏。
姬子夏無力與他爭辯,只能倚著窗,繼續輕喘著氣。
車輿一停,皇甫昊天先行下了車。
茶鋪設在小溪邊,掛了一隻青白相間的酒旗。
「大爺們,請上座啊!」店老闆夫妻的目光在這些人非富即貴的裝扮上轉啊轉的。
皇甫昊天看了簡陋桌子一眼,皺了下眉。
此時,姬子夏緩緩下了車。金澄陽光灑在那張雪白憔悴的小臉上,那肌膚竟清透得像似上好白瓷。
姬子夏急著想吸口新鮮空氣,下車急了些,腳步踉蹌了一下。
「姬管事,你沒事吧?」李五兒上前扶了姬子夏一把。
姬子夏淺淺一笑。「不礙事的。」
「姬管事比咱看過的姑娘都還好看……」李五兒看呆了,傻呼呼地說道。
「五兒,過來把桌椅給我重新擦過。」皇甫昊天板著臉說道。
「大爺,要不要來點山菜野味?」店老闆挨近皇甫昊天身邊。
「不需要。煨兩壺茶、送兩壺酒到兩張桌上。」皇甫昊天向李五兒一使眼色。
李五兒拿了一錠銀子給店老闆夫婦,夫妻二人笑歪了唇,急忙跑到後頭以備茶酒。
李五兒將宅第裡廚子備妥的食盒放到桌上。
皇甫昊天則看著姬子夏走到小溪旁,就著冷泉,洗了把臉。
一見姬子夏那雪白的臉龐露出了些笑意,皇甫昊天唇角上揚,起身朝溪邊走去。
姬子夏不知情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皇甫昊天的注視下,她挽起袖,順道連手臂也沾了個涼。
一時興起,她伸手舀起一掌的溪水就口。溪水味道甘冽,最重要是冰涼沁人,可稍止不適,姬子夏不免多喝了幾口。
「這水好甜。」她脫口說道。
李五兒事情都忙完了,眼色不夠精明的他,跑過莊主身邊,也湊到姬子夏身邊喝了一口,「果然很甜耶!」
皇甫昊天望了一眼姬子夏和李五兒並肩的身影,沈聲說道:「河裡水不是人人都能飲得,身體差些的,水裡的細蟲便要鬧得人肚疼了。」
姬子夏抬頭看了皇甫昊天一眼,水眸微有驚恐之色。
她嚥了口水,瑟縮了下身子,乾脆站起了身。
她啥都不怕,就怕蟲。地震那年前,地上爬的全是地洞的無名蟲。地震之後,屍蟲與蛆則成了她的夢魘。
「姬子夏,過來整理一下這些食盒。」皇甫昊天走回桌邊,看著姬子夏命令道。
「小的來就好。」李五兒說道。
「誰要你多事。」他低咆一聲。
姬子夏早習慣了莊主陰晴不定的心情,也不覺得有恙。反正,整理食盒不過是小事一樁。
姬子夏走到皇甫昊天桌邊,纖白柔荑拿起漆器食盒。
食盒裡頭擺著酒燒香螺、筍焙鵪子、白炸春鵝、金橙拌魚,一盅三鮮粥,外加上四色饅頭及水晶包兒。
姬子夏瞧得傻了眼。都說莊主出門講究,她今兒個算是見識到排場了。
看來關於皇甫昊天傳言倒是不假,他只用最好的,看上的便不輕易改變。女人似乎除外吧。姬子夏在心裡忖道。
姬子夏將食盒裡的東西,全都挾了一小份到莊主盤裡。
「請莊主用餐。」姬子夏說完,轉身想走到吳胖子與李五兒那一桌。
「你坐下。」皇甫昊天命令道,長眸不快地瞇著。
「我……不便打擾莊主用餐,我坐那便行了……」
「坐下!」皇甫昊天低喝一聲。
姬子夏乖乖坐下了。
「全吃掉。」皇甫昊天命令道,將瓷盤遞到姬子夏手邊。
「我……」她沒食慾啊。
「這金橙可治暈吐,你多吃些。」
姬子夏詫異地抬眸看向皇甫昊天,不小心讓他那雙勾魂黑眸撞進了心裡。
她胸口一窒,連忙低下頭。是她多心嗎?怎麼覺得莊主看「她」的眼神,灼熱得過火呢?
「客倌哪!本店特製的燒刀子和熱茶哪!」店老闆大聲吆喝著送上酒與茶。
姬子夏連忙替皇甫昊天各倒了一杯。
皇甫昊天抿了一口酒,便皺眉置於一旁。他順手拿起茶瓶,替姬子夏倒了杯茶。
「多喝些茶,醒醒腦。」
「謝莊主。」姬子夏捧著茶,頭卻不敢抬。
她抿了一口茶,柳眉微蹙了一下。
這茶有個怪味,姬子夏舉箸挾了塊金橙拌魚入口,好壓住口裡的茶燥味。
也不知是真餓了,還是那道金橙拌魚真有治暈車效果,姬子夏吃著吃著便把盤子裡的食物全吃完了。
偶爾,莊主會挾上幾筷食物到她盤子裡,她也只當不知情似地默默地吃著。
莊主今日降尊紆貴的舉動有些怪異,像是突然心血來潮似的對人好,好得人心裡七上八下的。
溪聲潺潺、涼風徐徐,四周僅有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姬子夏吃了八分飽,竟飄來了睡意。
她抿唇掩住一個哈欠,偷偷看了皇甫昊天一眼。
他支時於桌上,微閉著眼,像在小盹一般。而隔壁桌的吳胖子和李五兒,早早就趴在桌上睡得鼾聲大作了。
姬子夏放心地往桌上一趴,閉上了眼。
皇甫昊天一聽見姬子夏平穩的呼吸聲後,便睜開眼,定眸凝望著桌上那張粉雕玉琢得不似男子的臉龐。
打定主意和姬子夏一塊上密州後,他心裡對於這份感情,便是有意要放縱了。
姬子夏是男的又何妨?自己就偏生被「他」勾住心了,還能如何呢?
他皇甫昊天要一樣東西時,如果沒法子到手,便會寢食難安。非得得到了,心才有法子放下。
可他沒對人執著過哪!他望著姬子夏微張的軟唇,情緒又是一陣天翻地覆了。
「看來全都睡著了……」
身後一陣詭異的低語窸窣聲,讓皇甫昊天霍然回過神。
店老闆夫妻被他嚇了一跳,兩人拿著刀子愣在原地。
「大膽!」皇甫昊天大喝一聲,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姬子夏半夢半醒間,以為有地震,整個人驚跳了起來。
姬子夏看著店老闆夫妻手裡的刀,還來不及多想什麼,便被皇甫昊天扯到了身後護著。
「躲好。」皇甫昊天說。
姬子夏揪著皇甫昊天的衣裳,回頭瞧著身後,原本有一些武功本事的吳胖子和李五兒,此時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對於週遭的喧鬧,完全不為所動。
「別瞧那兩頭豬了,酒和茶裡都下了藥,他們早就睡死了。不想我動手宰了他們,就乖乖把銀子交出來!」店老闆手裡刀子閃著銀光,一臉貪婪地接近他們。
皇甫昊天隨手掄起一把板凳,便往那對賊夫妻身上砸。
老闆娘閃躲不及,被砸中肩膀,殺豬似地鬼吼了起來。
「你找死!」老闆拎著大刀便往皇甫昊天身上一劈。
姬子夏臉色一白,別開了眼。
皇甫昊天身子倏地一閃,避開了大刀之時,一個飛踢便踹上店老闆的手腕。
店老闆大叫一聲,手裡那把大刀差點震飛。
皇甫昊天將姬子夏護在身側。「你緊著跟我移動,懂嗎?」
姬子夏點頭,緊偎在皇甫昊天身側,連看都不敢看那個老闆一眼。
老闆手裡的大刀,讓她想起兒時地震時,人食人的慘況。她咬住唇,不想自己的狀況影響了皇甫昊天。
「吃我這一招!」老闆刀子又再度一揮,一道銀光在他們面前揮動著。
皇甫昊天一個旋身避開,從衣帶間抽出了一柄烏骨折扇。
「識相的,就快點逃命。」皇甫昊天冷冷說道。
「好大的口氣!」老闆大刀虎虎生風地左揮右砍著。
皇甫昊天眼色一凜,緊摟著姬子夏的身子,在閃避了幾回之後,看出了老闆漫無章法的刀路。
「再吃我一刀!」老闆大刀再次落下。
皇甫昊天一個箭步向前,以烏骨扇架住了大刀的落勢。
「小心!」姬子夏低呼出聲,生怕皇甫昊天受了傷。
「頭一回聽見你真心地關心我。」皇甫昊天笑著緊摟了下姬子夏的肩膀。
姬子夏還沒回過神,只見到皇甫昊天手裡的烏骨扇往那柄大刀輕巧地一挑,大刀倏地飛到了十步之外。
烏骨折扇旋即「啪」地一聲展開,往老闆手臂上揮舞了幾下,招招見血。
老闆慘叫連連地趴在地上,無力爬起。
老闆娘一見丈夫見了血,勉強捂著受傷的右肩,拿從靴裡抽出幾把柳葉刀,拚命地往前亂射。
每一刀,都讓皇甫昊天的烏骨折扇給擋了下來。
姬子夏瞧得癡了,忘了要隨皇甫昊天移動身軀。一個腳步沒站好,她眼睜睜地看著一記柳葉刀往她身上射來。
這回,皇甫昊天來不及出手擋開刀子,身子一側,以身替她擋住那一刀。
姬子夏埋首在皇甫昊天胸前,只聽見皇甫昊天悶哼了一聲,身子一震。
皇甫昊天很快地拔下柳葉刀,血漬染在他紫色衣物上,並不明顯。
「莊主。」姬子夏抬頭,正巧看見這一幕,急得簡直要落淚了。
「皮肉傷,沒事。」皇甫昊天一舉手,將那柄染了他血漬的柳葉刀精準地射入老闆腿上。
在店老闆夫妻倆的慘叫中,皇甫昊天將他們兩人捆了扔在一旁。
姬子夏則是忙著將馬伕和李五兒扶入後車廂裡。
處理好一切之後,姬子夏趕到車駕前頭和皇甫昊天並肩而坐。
皇甫昊天手拿韁繩,坐在前頭駕車。
「莊主,我來駕車吧──」姬子夏擔心地看了一眼皇甫昊天的右臂。
皇甫昊天臉色鐵青,唇緊抿著。瞧了姬子夏那只樹枝般細瘦的手臂一眼,哪敢委以駕車大任。
「閉嘴。」皇甫昊天低吼了一聲。
「你的手臂……」
「沒事。」
皇甫昊天韁繩一揚,車子開始疾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