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朱羽和思兒成親之日。凌飛雲頭一次看到朱羽傻笑的臉龐,他那模樣讓人看了想發笑。朱羽的心情和他成親時不同,那時他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迎娶小樓,可現在他是有妻若此,夫復何求?
小樓心頭甜絲絲的,她很高興思兒能找到好歸宿。那時恩兒陪她嫁過來,她還擔心思兒嫁不出去怎麼辦,現在一顆心全放下來。
「你好點了嗎?」凌飛雲關切地問。最近小樓身體常常不舒服,讓他十分擔心,要找大夫來瞧瞧。她又說不用。
「好點了。你今晚多喝了幾杯。」
凌飛雲一笑,朱羽是他的好朋友也是好幫手,現在成親了,他當然要多喝幾杯。
小樓停下腳步望向吵鬧之處。
「看來朱羽今日會被灌醉。」
凌飛雲環著她的腰。「看來思兒今日獨守空閏了。」
「不正經。」她覆上他的手,突然問道:「那日我和你成親,似乎沒這麼熱鬧。」
「不錯,你不覺得很好嗎?」
小樓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
「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日我可沒被人灌醉,讓你獨守空閏哦!」
彩霞浮上她的臉頰,她拉開凌飛雲的手走到一旁,靜靜享受片刻寧靜。
「對了,凝姬怎未回來?」
凌飛雲不由得有些擔憂,他派了張貼子給她,還命人去接這小表妹,按理說來應該到了。莫非凝姬不想回堡,抑或發生什麼事?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小樓走到他面前安慰道:「我想可能是路上有了耽擱。你就不要操心了,明日一早派飛揚去楓葉山莊看看不就得了?」
凌飛雲欣慰一笑,摟住她身了。
「別胡來,人家會看見的。」
「他們不會看見的,他們正準備鬧洞房,不會來這兒。」
「你真是愈來愈不知羞!」
「夫妻間說什麼羞不羞,你不喜歡嗎?」
小樓橫他一眼,他行為愈來愈放肆、大膽。
「小樓,今兒個是好日子,我們也來發放一個好消息吧。」
小樓掩不住奇心問道:「什麼好消息?」
凌飛雲綻開又奸又邪的笑容,直勾勾地盯著小樓。
「你說啊!」他那笑容,讓她不自在的紅了臉。
凌飛雲大手輕放在她的小腹上,以請求、寵溺的口氣說:「有個孩子好不好?」
小樓登時愣住了,定定地瞧著他。他要她為他生一個孩子,他喜歡和她共同孕育一個生命!
她高興的點點頭,她怎麼可能不答應,這是她盼望好久的事。
凌飛雲寵溺的看著她,將她打橫抱起,輕輕吻她的臉頰,輕而到她耳邊低語道:「我永遠也愛不夠你,小樓,我的愛妻。」
小樓感動的流下淚水,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聲低喃他的名,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
飛雲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緊緊擁住她。再也沒有其他女人能佔據他心房了,唯有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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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你看這邊的房子給有家室的人住如何?有家室的人住一處,至於單身的男女則分住兩院。」
小樓攤開龍虎堡的地圖,和凌飛雲商討可行之處。
「這個方法是不錯,但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意願。他們若是不肯放棄原來的住處,你再如何說也沒有用。」
「我問過了,他,們都肯答應。有家的人聚集在一處,不但好管理也能互相適應。已經有不少人抱怨孩子哭聲太吵,讓他們都睡不著。
「那就成。」他眼光又掃向她的肚子。「那你有了嗎?」
小樓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說呢?」
凌飛雲笑瞇瞇地道:我說有。「
兩人當場在竹湖居玩起來,鬧得不亦樂乎,完全將公事放一旁。
「堡主!」
兩人停止笑鬧。
凌飛雲清清喉嚨。「什麼事?」在外人面前,這架子還是得端起來。剛剛外頭有個人拿了一封信來,他說裡頭有很重要的事「剛剛外頭有個人拿了一封信來,他說裡頭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堡主。」
「進來吧!」
僕人恭恭敬敬的將信送到凌飛雲手上後,趕緊退出來。剛剛堡主和夫人的玩鬧聲他全聽到了,他真不相信酷酷的堡主會大笑,可見夫人魅力非凡。
凌飛雲拆開信。飛快掃一眼信中的內容。
「誰寫的?」
「不知道。小樓我去看看,你待在這兒等我。」
「不派人跟你去?」
「不用了。」
凌飛雲溫柔地執起小樓的柔荑在手背輕吻一下,然後趕著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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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飛雲單槍匹馬來到東郊土地公廟,信中指名要他一個人前來,說有要事相告。倒不知道這鬼鬼崇崇的傢伙是何許人也。
他提高警覺環視四周,靜悄悄毫無人影。
「朋友,凌某依約到此,請閣下一見。」
「哈哈哈!凌堡主果真是守信之人。」
好熟悉的聲音!凌飛雲飛快在腦中過濾是何人,該不會是——曹清海?
果真讓凌飛雲猜對了,曹清海慢慢步出。
「曹老闆!」
「凌堡主好記性。看凌堡主這氣勢,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曹老闆有何事快說,晚輩還約了人。」對付這種人就是要速戰速決,曹清海今天找他前來,不知又有何計謀。
「凌堡主急什麼,老朋友見面,不先敘敘舊?」曹清海皮笑肉不笑的道。
凌飛雲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曹老闆有什麼事請說,晚輩正聽著呢!」
「既然凌堡主這麼想瞭解,那我主不不客氣了。我要五千兩。」曹清海也不講原因,先來個獅子大開口。
凌飛雲只是冷冷的一笑。
曹清海料到凌飛雲會有這種表情,又繼續說道:「凌堡主,我有一個情報賣給你,你看值不值得五千兩。」
「哦?」長長的尾音充滿著不信。
「是關於凌夫人的。」
凌飛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曹清海奸詐的笑了一會兒,才道:「凌堡主,我想你應該知道,凌夫人後肩上有一顆殷紅的硃砂痣。」
凌飛雲眼裡閃過一絲訝然、憤怒,隨即又恢復平靜。
曹老闆怎會知道這等隱密的事?
凌飛雲半瞇著眼。「曹老闆,你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曹清海本打算看看凌飛雲氣急敗壞的模樣,怎知凌飛雲竟無動於衷,莫非是情報錯誤?
這也不可能,那女人不可能會說個假情報給他,她恨趙小樓入骨。
不管這凌飛雲是足智多謀,抑或是看穿了他的伎倆,反正他是豁出去了,就算賠上他這條老命,他也要將凌飛雲整得身敗名裂!
思及此,曹清海笑了。
「凌堡主,我賣啥藥你應該比我清楚。我明早看不到五千兩。你就等著聽尊夫人的事傳遍城內。」
凌飛雲彷彿聽到多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讓曹清海一頭霧水。哪有妻子傳出不名譽的事,做丈夫的還那麼開心?
凌飛雲止住笑意。「曹老闆,你真侮辱了你這老狐狸的外號。我妻子可是堂堂昇平郡主,有人會相信你的話嗎?就算有人信好了,哪一個敢無視她的身份而造謠生事?還有,大家都知道我和你的恩怨,也清楚你的為人,你想有人相信你的話嗎?何況我和你比起來,女人是會選擇你這種風燭殘年的糟老頭,還是會選擇我?」
一番話說得曹清海冷汗直流,他和凌飛雲才談了幾句話,他就能想到事情後果如何,怪不得他會敗在凌飛雲手上。
「凌堡主果然厲害,算我認栽。」
「曹清海,不是我厲害,而是你作風殘忍,得罪太多人,我不過聯合眾人力量來扳倒你。」凌飛雲頓了一下,又高深莫測的盯著曹清海,盯得他頭皮發麻。「不知曹老闆怎會想到這種無聊又不切實際的計謀?」
「我……」曹清海沒想到自己竟會像老鼠般被貓捉弄。「這是事實,你……你應該比我更瞭解。」
曹清海慌慌張張的模樣,讓凌飛雲看得真想發笑,他一定沒料到他晚年淒慘的模樣。
下一刻,曹清海還來不及看到凌飛雲走動,就發覺自己的頭和身體分開了。他甚至連鹹叫都來不及,便已斷氣。
凌飛雲看著沾滿鮮血的右手,這個無恥男人看了小樓的身子,死得活該。
他冷冷瞥一眼躺在地上的曹清海,眼神複雜。曹清海到底和小樓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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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飛雲靜靜聆聽高飛報告這個月的營運情形,腦子裡卻是下午和曹老闆的對話。
他嘴上說不會有女人選擇那種老頭子,其實說穿了,他不過是藉這咄咄逼人的態度來掩飾心中的不安和憤怒。他是個男人,妻子最私密的事被外人知曉,他怎能無動於衷?!
他實在想不透,為什麼曹清海會知道小樓後肩上有紅痣,除非他看過。他又為什麼看過?小樓和他絕不可能有任何交住。
不過……身為郡主的小樓都能和大遼少主耶律緒是朋友了,和曹清海認識也無不可能。
他想了好幾個時辰,依然想不出來小樓為何會背叛他。難道是小樓失蹤的那段期間,她為了報復他,故而對他不貞?耶律緒不顧自己的安危來到大宋,難道也和小樓有一腿?
他在心中深深歎氣,不能再想了,懷疑就像一條狡猾的蛇在他叫中翻動。他其實可以逼曹清海說出為什麼會知道此事,但是他沒這個勇氣。他無法面對深愛妻子的背叛。
「堡主,堡主!」高飛連聲叫鹹。
凌飛雲被高飛的叫喊驚醒,淡淡問道:「什麼事?」
「小紅求見。」
「叫她進來。」
「見過堡主、高總管。」小紅進了門,恭敬地道。
「什麼事?」
「堡主,夫人問你回不回去吃晚膳?」小紅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問道。本來這種事應該為表小姐問的,沒想到竟被趙小樓搶去夫人的位子。更倒楣的是,思兒成親後就和朱總管去牧場遊玩,高總管見夫人身邊沒人,就改派她來伺候。她實在不喜歡這個主子。
凌飛雲隨手翻開文件。「你回去向夫人答覆,這幾天公事繁忙,教她自個兒先吃。」
「是。」
高飛狐疑的看著凌飛雲,公事繁忙?最近的公事都派給了飛揚和他,堡主哪會忙?
「堡主,又和夫人吵架了?」高飛問出心中疑慮。
凌飛雲頭也不抬:「沒有。」
「是嗎?」
「是。」凌飛雲抬起頭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高飛,你先下去,這些資料我慢慢看。」
高飛別有深意地看著他:「我奉勸你一句話,幸福就在眼前,別讓它溜走。」
凌飛雲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我知道。」
還是不說?算了,夫妻倆鬧捌扭,他這外人管什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望著高飛離去的背影,凌飛雲有一股衝動想叫住他,告訴他下午發生的事,要他想想辦法。但他終究還是放棄了,這種丟瞼的事。他沒勇氣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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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飛地雲悄聲坐在床沿,看著小樓沉睡的容顏。
他本來打算這些天不和她同房的,事情未解決前,他不想面對她,但是想了一夜,他沒想出解決之道,卻想著到底有多少男人和她有染。他滿腦子都是她,她的笑容、她的言語、她的活潑,他已經把感情全放進去了,要如何才能了斷?
他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她是報復嗎?還是被逼的?依他看來,前者成分居多。以她的個性,她死也不會讓別人碰一下。
小樓不安的翻個身,慢慢的睜開眼。
「飛雲!」小樓一見是心愛的夫君,歡愉的抱著他。
凌飛雲先是遲疑了一會兒,隨即狠狠地抱住她,似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你不是在忙?」小樓輕聲問道。不知他發了什麼瘋,緊緊抱住她。讓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他不回答,逕自托起她無瑕的下巴,霸道、強硬地覆上她的柔唇這嬌柔小嘴和美妙身軀是他的,他絕不許別人吻、別人抱,偏偏她早已讓人吻過、抱過!
他猛地放開,小樓只能無力地靠在他胸前。
「你今天怎麼搞的?」她低聲細問。
凌飛雲雙臂一緊,整個臉埋在她發問,低啞地道:「想你。」
「嘴這麼甜,吃了蜜不成?」小樓害羞嬌嗔地輕斥,心裡頭甜蜜得不得了。
「小樓,我有件事想問你。」
「問呀!」
「你見過曹老闆幾次?」
小樓不假思索地答:「一次。」
「就一次嗎?」
「是呀,就是去怡香院那次。」
「之後沒見過面?」他懷疑地問,非常後悔自己提出這個問題。碰上這種事,任誰也不可能說實話。
小樓輕推他胸膛,柳眉微微一皺。半夜三更問她和曹老闆見過幾次面真奇怪。
「就那麼一次。」
凌飛雲見她推開自己,回答得又不甚肯定,心中有個聲音又吶喊著:她說謊!
「你沒事問這做什麼?」
為何她給他的感覺像在掩飾什麼?難不成她和曹清海真的有染?
「沒事,隨口問問。」
「你放著公事不做,跑來問我和曹老闆見幾次面,到底有何原因?」她敏銳的感覺告訴她這事有古怪。
「沒事!」他摟了摟她的肩,心頭感到刺痛。她的追問在顯示出她心中的不安。「曹老闆對我恨之入骨,我怕他會認得你。找你麻煩。」他隨口找個理由搪塞。
這理由讓小樓展顏而笑,原來他是關心她。
「放心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不會來找我麻煩,也沒那個機會。」
是嗎?凌飛雲在心中暗問。
「小樓,耶律緒待你挺好的。」他假裝若無其事,試探地問道。
「嗯。他待我真的很好。可惜他是遼人。」最後那句滿是惋惜。如果他是漢人,她就可以常常見到這個好朋友了。
「如果他不是遼人,你會不會想嫁給他?」凌飛雲感覺他的心淌血,然而他又不得不如此問。他懷疑,蠻夷之邦的人懂得什麼叫貞潔?
小樓思考著。應該不會吧!她對耶律緒的感覺和對飛雲的感覺完全不同,耶律緒像是兄長般,而飛雲則會讓她臉紅心跳。
她斜睨他一眼。「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會!」她調皮地看著他。「不過我已經嫁給你,會不會都已不再重要。」偶爾讓他吃吃醋也不錯。
若在平時,凌飛雲會一眼看穿她的把戲,但在懷疑的心態下。他直覺反應就是她是說真話。
原來他之前的疑慮全是真的。她為了報復他,和曹清海有一手,和耶律緒也有一腿,他、耶律緒和曹老闆全讓她玩弄於股掌間!她和他吵架跑去大遼,只不過是想逼走凝姬,之後再叫耶律緒來通知她人在大遼。他竟會愛上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女子!
「生氣啦?我不過開開玩笑。」
他愈來愈鐵青的臉孔,讓她益加擔心。
凌飛雲放柔臉色。「我沒有生氣,只是突然想到你離開跑去大遼的事。我有點擔心凝姬,她一點消息也沒有。」他企圖壓下心中陣陣的怒氣。
「那多派人出去找,她一個弱女子很容易出事的。」
「嗯。」
他大手一攬將她抱滿懷,這個事實讓他大受打擊,他現在只想抱著她,最後一次的抱著她。
小樓滿足的躺在他懷裡,靜靜聆聽他的心跳。她真的好愛飛雲,他總是這般寵愛她。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你們是怎麼回事呀!」小樓不解的問高飛和凌飛揚,這兩人垂頭喪氣的,不知出了何事?
凌飛揚隨意往走廊欄杆一坐:「誰知道大哥發什麼火,一早罵到現在!」
「哦!」小樓滿心懷疑,飛雲怎會無緣無故發火?「是不是你又做錯事?」
「我哪有做錯事,我昨天才剛從牧場回來,一早就過來竹湖居跟大哥報告事情,還沒說話就讓他罵了一頓。早知道就不要回來。」凌飛揚愈講愈生氣。
小樓詢問的眼光瞟向高飛,高飛給她一個不解的笑容,外加一個聳肩,看來高飛也被訓了一頓。
「好啦,我看飛雲可能心情不好,我代他向你們賠罪。
你們先下去,我跟他談談。「
凌飛揚點點頭率先離去。大嫂都代大哥賠罪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
「夫人,堡主心情不好,你小心點。」高飛丟下語重心長的警告後即離去。
小樓望著高飛的背影,心中反覆思量高飛所說的話。他為什麼這麼說?難不成事情和她有關?
但她沒惹怒飛雲呀!他昨天還好好的。
算了,進去就知道了。
「飛雲。」小樓柔聲低喚,步至凌飛雲面前。
凌飛雲頭也不抬,冰冷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為什麼不能來?」她有點不悅,即使是以前吵架時,飛雲也不曾用這麼冰冷的語氣對她說話。
凌飛雲不想看她,逕自看著文件,心思卻不在上面。昨天他對自己說過不再愛她了,她背叛了他,她不配得到的愛。
「飛雲!」
「你別煩我成不成?」
他不理不睬的態度惹惱了她, 「我哪裡煩你了,你今天是怎麼回事?」
凌飛雲抬起頭來,讓她驚訝的退後了幾步。他雙眼佈滿血絲,表情冷酷,她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他。
她擔憂地問道: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他別過頭不想理她。
「飛雲,怎麼回事……呀!」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他居然推開她!
凌飛雲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半晌才道:「你出去,讓我靜靜。」
小樓深吸幾口氣,終於明瞭剛才高飛的警告。
「好,我出去,你別累壞了身子。」
等了一會兒,見飛雲始終沒抬起頭看她,她才帶著擔憂、不解離去。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小樓仔細審閱這個月的帳簿,拿著筆在上頭做記號。
「夫人,高總管說他帳簿尚未整理好,過些天才會拿過來。」小紅滿心不願的稟告著。
「沒關係,我這些帳目也尚未看完。」小樓抬起頭來。
她知道小紅不太愛服侍她,畢竟她以前是柳妹子的婢女,現在轉來服侍她,難免心中會有疙瘩。 「小紅,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小紅警覺的看她一眼,難不成夫人知道什麼事?
「坐。」小樓帶著笑意看向小紅, 「別怕,我沒那麼可怕。」
小紅絞著手絹慢慢坐下,不敢抬頭接觸小樓的眼光。
小樓笑道: 「你別怕我。我知道你以前是柳妹子的婢女,要你過來服侍我,的確不公平。不過你先委屈一下,思兒回來後你就恢復原職,我知道你很忠於柳妹子。」
小紅低著頭,依然不發一語。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現在就派別人來好不好?」
小紅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
「我知道有時候我不近人情,但我有我的立場。我要管堡內每一個人,我不可能每一件事都順著大家的心。」
小紅看著手絹,正決定要不要開口回答夫人的話,外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高飛恭敬的喚著。
「小紅,你先下去。」
小紅離開後,她才招呼高飛坐下。
「夫人找我有何事?」
小樓笑笑,遲疑一會才說:「是這樣子的,我想問問最近有無發生大事情。」
高飛想了想。答道:「沒有。夫人為何有此一問?」
「飛雲今日心情不好,態度又奇怪得很,我怕是不是堡內或牧場有什麼困難。」她說出自己煩憂的事。
「夫人,真的沒有。」他是總管,對一切事務清楚得很。龍虎堡什麼都沒有,就是金銀財寶最多。
「高總管,你跟我說實話沒關係。堡內開銷這麼大,再加上上次曹老闆那件事,多多少少會有點影響。我手頭上有些錢,絕對可幫助龍虎堡渡過難關。」
這點他絕對相信。夫人手邊的錢說不定還可買下一座牧場咧。瞧夫人這等神色,他真替堡主高興;堡主也不知走什麼好運,娶得夫人這般妻子。
「夫人,真的沒事。龍虎堡的錢財多得可以用來砸人哩。」
高飛的打趣引不起小樓的笑意,她還是擔心。
「可是……」
「夫人別擔心。」高飛打斷小樓的話。「我想堡主是因為最近事情太忙,心中煩躁些。」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和堡主聊聊。
高飛的安撫讓小樓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但她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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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靜靜凝視夜空,心裡卻是波濤洶湧。
飛雲是什麼意思?派人請怡香院的綠珠姑娘到龍虎堡來,事前也沒知會她一聲,還設宴請當地富商們來看綠珠姑娘載歌載舞。在客人面前她不好發脾氣,只能擺著笑臉。而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飛雲竟當著她的面把眼光放在綠珠身上,這將她置於何地?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元配,他卻如此肆無忌憚的打量別的姑娘,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所以她以身子不舒服為理由回到明月居,臨走前飛雲甚至沒看她一眼,心思全放在綠珠身上,讓她的心好痛。
「你們全下去。」凌飛雲沉聲斥退飛揚等人。他們非跟他回明月居不可,難道他今日作風這麼惹人厭?
凌飛雲關上房門,腳卻有如千斤重石般,遲疑要不要入內室。
「夫君,你回來了。」小樓在裡頭將外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現在的她心亂如麻,只能以笑臉迎接他。
凌飛雲不發一語地走向床頭,看也不看小樓一眼。
小樓提著裙羅追上去。「飛雲,我伺候你。」
凌飛雲好似被什麼不潔的東西碰著,大力甩開她的手,表情厭惡。「走開。」
「飛雲!」他的表情讓她摸不著頭緒,她做錯什麼了?
「走開,讓人看了就討厭。」
小樓被這句話擊退了幾步。「飛雲,我做錯了什麼事?」
凌飛雲整理棉被,自顧自上床歇息。
小樓柳眉一豎,她不喜歡自己無緣無故被人討厭,於是她拉起棉被問道: 「飛雲,到底發生什麼事,你要這樣對我?」
凌飛雲彷彿聽到好笑的事,冷笑幾聲才道: 「趙小樓,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不清楚。」她用力甩開棉被表不不滿。「你昨天那麼溫柔,今天卻派人到怡香院請來綠珠,還這樣子對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別逼我,我不想傷了你。」
你現在這種態度已經傷了我!「小樓直勾勾地看著他。
「我要個理由。」
這麼慎重其事?她不由得擔心究竟發生何事。
凌飛雲狠狠拉著她的手,另一手游移到她的肩膀後。
「這裡有顆痣。」
他是她的丈夫,這裡有痣他早知曉。「當然。」
凌飛雲冷冷一笑,一字一字的道: 「曹老闆跟我說你這顆痣是紅的!」
小樓被這話嚇呆了,好一會兒才囁嚅開口道:「騙人,他怎麼會知道?」
凌飛雲使勁捉住她的手,冰冷的眼神射向她,語氣不帶任何溫度。「這要問你。」
這一刻,小樓終於明瞭他今日作為的理由。她幾乎用盡全身之力才發得出聲音:「凌飛雲,你懷疑我?」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淌血,因為他的不信任。
凌飛雲以堅定又不屑的語氣道: 「不是懷疑,是確信。」
「你隨隨便便就相信別人的話,凌飛雲,我就不值得你信任?」
他放開她的手起身,現今已撕破臉,他也不必再待在這兒。
「你只要能說出一個好理由,我就相信你!」
「我……」她答不出來。她壓根兒沒想過曹清海會知道她最私密的事。
凌飛雲穿起外衣,轉過身看她,彷彿早就料到她說不出一個理由。
「我問你,除了曹清海,你還跟過誰?」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小樓氣得全身顫抖,曾是將她捧在手心呵護的愛人,今日竟傷她最深!
凌飛雲陰險的看著小樓,不在乎臉上被她打出來的紅痕。「心虛了?你是不是還跟過耶律緒?」 ,「你無恥!」小樓朝他大聲怒吼,他怎能如此傷她,將她當作人盡可夫的女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會不會背叛你。」她懶得再解釋,他要是不信任她,任她說破嘴也沒用。
凌飛雲不發一語地盯著她,眼光複雜。他在小樓眼中找不到一絲背叛,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相信。
僵硬的氣氛環繞明月居許久。
小樓幽幽開口道: 「飛雲,我伺候你上床。」現今她只好以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必。我不想和你同房。」
冰冷話語震傷了小樓的心,她硬將淚水逼回去, 「我要如何做,你才相信?」
凌飛雲不接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該如何相信她。
「飛雲。」小樓壓制所有情緒,柔柔地道: 「這事攸關我的清白,你不能憑一面之詞就判我的罪,在公堂上也是要有人證、物證才能判罪啊。你想清楚好不好?我從沒求過任何人,我求你。」
凌飛雲面無表情的看著小樓,實則內心翻騰不已。她說的不無道理,可是曹老闆的話猶如鐵證,讓他無法不相信小樓背叛他的事實。
小樓怔怔地看著飛雲,這一番乞求還是化解不了他心中的懷疑?她輕揉額際,不發一語地走回床沿。
她需要休息,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殺得她措手不及。
凌飛雲看著她蒼白的臉龐,一顆心揪痛起來,有一股衝動想抱著她。但他終究沒這麼做,他無法忍受小樓的嬌軀曾被別的男人抱著、哄著。
他仁立一會兒,才踏著沉重的腳步離開這個曾是最甜蜜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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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二堡主求見。」
小樓收回看著外頭的眼光,「請他進來。」
「大嫂。」
「什麼事?」看飛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必沒啥好消息。
凌飛揚遲疑著,以前的伶牙俐齒不知跑哪兒去。在這當
口竟說不出話來。
「有事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他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開口道: 「大嫂,你去勸大哥,大哥要留綠珠下來,而且又安排她住進寒煙小苑。」
不知她極力掩飾的震驚情緒有沒有被飛揚看出來?她淡淡地道:「我勸得了嗎?」
凌飛揚不理會小樓話中的諷刺, 「大嫂,綠珠心機頗為深沉,留她在這裡並非良策。況且在大嫂進門之前,綠珠就一直想勾引大哥,住進龍虎堡。」
小樓歎了口氣,「飛揚,你大哥決定的事絕不可能更改,有機會我會勸他。你先出去吧,我頭痛。」
凌飛揚深深看小樓一眼後隨即緩緩搖頭。他不敢多問,應當是夫妻倆吵架吧!
看著飛揚離去,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飛雲根本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綠珠心機重,他留綠珠下來到底意欲為何?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這一輩子她是他的唯一,沒想到甜蜜的時光易逝,現在只有傷痛包圍著她。
真沒想到,她和他的感情竟是這般不堪一擊,他人隨隨便便想個計謀,他就信以為真。如果兩人感情堅固,別人豈有機會破壞?飛雲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還談什麼天長地久?
「夫人,高總管來了。」
小紅的話讓她收回心思。「請他進來。」
「夫人。」
「坐。」
高飛恭敬的坐在另一頭。
「夫人,你派屬下去查的事有眉目了。曹清海死了,不知是何人下的手,死狀極慘。」
依曹清海的死狀研判,他懷疑是堡主殺的。當今江湖上除了堡主,他想不出還有誰會鎖骨封喉這種功夫。
『 小樓聽了高飛的話,臉上並無任何表情。誰殺了曹清海?
殺人滅口嗎?
「夫人,你和堡主吵架嗎?」高飛打量著她的臉色。有時候他們夫妻吵架,堡主總會跑來向他訴苦,他又不知該用什麼方法來幫堡主。他實在怕極了上一次夫人使的手段,差點把他害死了。
小樓啜一口茶,她知道高飛很關心他們夫妻倆,但她覺得這件事還是別讓外人知道得好,於是答道: 「沒事。」
這雲淡風輕的回答讓高飛完全摸不著頭緒,他們夫妻倆又在上演哪一場戲?
他茫然的臉,讓小樓微微一笑。
「高總管,我和堡主沒什麼事,謝謝你的關心。夫妻倆難免會吵吵架,我和他若發生什麼事你們不要管,我們一下子就沒事了。」看來飛雲並未對他說起這件事。
「真的不用幫忙?」高飛半是懷疑半是詢問。
「是的。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下去。」
「是。」
高飛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古怪的掃夫人一眼。依夫人那種烈性子,會對堡主可能納妾的事不聞不問,那才有鬼。
高飛退下去後,小樓輕輕歎口氣,走到窗口看外頭景色。
她萬萬沒想到會看到一幕令她幾乎心碎的景象——凌飛雲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明月居外吻著綠珠!
小樓睜大雙眼,忍著要衝出房門的衝動,硬生生將要進了的眼淚壓下,飛快的跑到床上坐下來。
她無法控制的全身顫抖,想大聲叫喊卻叫不出來。他怎能如此殘忍的對待她?她感覺心好痛,好似有人拿把刀在她心頭狠狠割刺。
難道他真的要娶綠珠入門?他不再愛她了,她再也得不到他的愛,他的愛會轉到別的姑娘身上。偏偏曹清海又死了,她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努力挽救這段感情,他卻讓她看到這一幕,他以為真能眼睜睜看別的姑娘擁有他的懷抱和柔情愛意?不。她不能忍受曾是屬於她的一切,現在卻被別人奪走。他往後會如何待她?厭惡的看著她,將她丟在一旁?
她抱著頭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但剛才的情景卻又浮上腦海。她用力咬著手背,藉疼痛來麻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