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在台灣以溫佳芃的名義購買了一幢房子,以備他們來台灣度假時之需。
艾文上門拜訪,並提起他明日就要搭機返回紐約。法爾卻覺得他這個決定太突然,好像故意要逃開什麼似的。
「難道你是建議我在回紐約之前,去日本走走、或者到歐洲玩玩,還是到非洲去和獅子照張相嗎?」艾文故意曲解法爾的話,和他開開玩笑。
「艾文,如果你還要到澳洲的話,順便幫我帶只無尾熊回來。」溫佳芃也在一旁起哄.
「無尾熊哪能帶得回來。」法爾白了愛妻一眼,才想到他離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夏采絹怎麼辦?」
「她?」艾文皺了皺眉,「我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法爾可不同意他的話,「艾文,我私下找了人去調查。夏采絹這陣子的不尋常舉動是有原因的,何玉綺以她弟弟的性命逼她,我個人認為你不該怪她。」
「你以為只有你找人去調查嗎?」艾文苦笑道:「我早就知道她是被逼的,但那又如何?她可以要求我幫助她,可她並沒有那麼做。而她所想到的、所信任的竟是鍾嘯那傢伙。」
「艾文,我認為采絹一定有她的苦衷。」溫佳芃吃了一口鮮嫩多汁的水蜜桃,「虧你還是虎幫的軍師,難道就沒想到她的難處嗎?萬一讓何玉綺知道她找過你,那還得了。何玉綺一定會先對付采絹的弟弟,所以她不是不找你,是不能找你呀!」
這個道理艾文怎麼會不懂,只是這牽涉到信任的問題。采絹若信任他,就會知道他有對付何玉綺的能力,而不會只是想到要離開他。說真的!他已經給她太多機會,已經夠了。
他抬頭望向天花板,回想起這段日子發生的種種。無論是甜蜜的,還是痛苦的,他都會銘記於心,並且以此作為警惕,永遠別再重蹈覆轍,永遠別再隨意將真心交付於他人。
「無論如何,我和采絹之間是不可能了。」
「為什麼呢?」溫佳芃不懂。也許是因她有了幸福歸宿,所以也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成眷屬。她不懂,為什麼明明相愛的兩人要分開。
法爾喚住嬌妻:「佳芃,既然艾文都這麼說了,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決定。」
溫佳芃詫異地看向法爾,對於他會說出這種話而感到奇怪。她明明記得剛才法爾也咄咄逼人的詢問艾文關於夏采絹的事。怎麼才一轉眼的時間,他又說出這種令人費解的話來。
於是,在艾文離開後,她忍不住問法爾:「你當真贊同艾文的決定?」
「當然是真的。」法爾一面享受著溫佳芃的按摩,一面說:「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夏采絹的心裡充滿了自卑。只要她的自卑感不除,她和艾文即使能盡釋前嫌的在一起,也永遠不可能會有幸福。」
溫佳芃覺得法爾說得很有道理。可是,艾文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與他真心相愛的女子,就這樣放棄實在沒道理。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連你也沒有辦法?」
法爾馬上不滿的搖頭,他的老婆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天下還沒有他法爾·紐頓辦不到的事。
「你有辦法?」溫佳芃喜出望外,「為什麼不早說?你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艾文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輩子打光棍。只不過……」法爾神秘一笑。
「只不過什麼?」溫佳芃急切的問。法爾也真是的,明知她急於知道,還故意說得慢條斯理,分明是戲弄人嘛!
法爾見溫佳芃被逗急了,才一本正經地說:
「佳芃,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剛認識時,艾文曾經刁難你,讓你覺得很不好受?」
「記得啊!但是那事和這事有什麼關聯?」溫佳芃知道法爾不會平白無故的提起往事。
「這是一個小小的報復,我暫時不會去幫助他們,讓艾文受一點相思之苦,誰教他以前得罪了我的好老婆。」法爾摟住溫佳芃親密地說。
他懷中的人兒不可置信的搖頭,「法爾,你還真會記仇耶!」
「有什麼關係,艾文又不會知道。」法爾說得理直氣壯。如果他會感到內疚,那他就不是「白虎」了。
「可是,這麼做對采絹來說太不公平了,她又沒有惹到你或是我。」
「你別太擔心,最後我還是會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什麼時候?」
「一年後如何?」
「那麼久啊!」溫佳芃歎道。
其實,報復只是小部分。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去想清楚的,而夏采絹的自卑也需要時間去治癒.一年,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
一年後紐約
夏采絹步出海關。這是她第一次來紐約,心情是有點複雜的,既期待又有點沉重。只因這裡有她最愛的人。
一年了,竟然已經一年了。對夏采絹而言,這一年好像停擺了一樣。除了她俏麗的短髮留長了之外,除了她由大二生變成大三生之外,其他的幾乎沒什麼改變。就連思念艾文的心情也和以前一樣……不,是比以前更甚!
她這次是應溫佳芃之邀前來。這一年來,她和溫佳芃經常聯絡。這次暑假,溫佳芃極力遊說她來紐約度假。起初她根本不敢來,為的是怕見到艾文。然而在溫佳芃再三的向她保證艾文去德國開會後,她才勉強答應前來。
「采絹,我在這裡。」因為人不多,溫佳芃很快便在出境大廳看到她。
而令夏采絹驚訝的是溫佳芃手裡還抱著一個嬰兒。「佳芃,是你的小孩嗎?」
其實不用溫佳芃回答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嬰兒遺傳了父親獨特的澄澈藍眼和母親的黑髮。
「他真是個漂亮的小東西,你在信上提過,他叫傑瑞是嗎?」
聽著人家稱讚自己的孩子,身為母親的應該沒有不高興的,溫佳芃笑瞇了眼,她點點頭,「你也這麼認為嗎?艾文也羨慕得緊呢!我和法爾常常笑他不會自己生一個,他說小孩要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生……啊!抱歉,你一定不愛聽這個。對不對?」
事實上夏采絹很渴望知道艾文的近況,只是每次和溫佳芃聯絡時,她總是不好意思提起。如今既然溫佳芃主動說了,她順水推舟的問:「艾文他還好嗎?」
「不好。」溫佳芃幾乎是立刻接口:「這一年他變了很多。」
「發生了什麼事?」夏采絹的一顆心都揪緊了。
溫佳芃輕歎一口氣,「他變成了工作狂,雖然這樣可以讓法爾輕鬆些,不過他……唉!不談他了。談談你吧!最近有沒有什麼艷遇?」
「我?我還是一樣過著無趣的生活,沒什麼好談的。」
「是嗎?你可別隱瞞喲!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沒有追求者?」
「就是沒有啊!況且我怎及得上你的十分之一。一年不見,你比以前更美了。」
難道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都會變得更迷人嗎?喔!那麼她一定變得面目可憎了。
「好啦!你要稱讚等回『城堡』再說,車子已經到了。」
溫佳芃領著夏采絹走向自家的房車。司機一見到女主人便立刻下車將行李搬上後車箱,並打開車門。
一上車,溫佳芃又說:
「希望你不要介意,待會兒我要先去公司找法爾,你可以順便參觀虎企業。」
「佳芃,我可以陪你去公司。但請別安排我住進『城堡』裡,我住飯店就可以了。」夏采絹也聽過法爾的住所『城堡』是幢不亞於真正城堡的豪華建築。
「為什麼?你別那麼見外嘛!我和法爾都很歡迎你,而且你的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艾文……」她知道艾文也住在『城堡』裡。
恍然大悟的溫佳芃這才瞭解到夏采絹在擔心什麼。
「我不是說過艾文這幾天到德國出差嗎?即使他突然回來,你也用不著擔心。因為他已經自己買了房子,近來很少住在『城堡』裡了。」
「是嗎?」原來是自己杞人憂天,夏采絹覺得很不好意思。
言談之間不覺得時間的流逝。很快地,車子已抵達虎企業大樓的門口。夏采絹仰望著高聳的大樓,心中讚歎不已。
最近,大家都熱烈談論著「虎企業」。因為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現今,它不但發展得更蓬勃,而且屢創奇跡。夏采絹知道這並非只是「幸運」二字可以帶過的,它靠的是法爾無與倫比的才智和艾文明快的決斷力。
一進入大樓,溫佳芃就帶著夏采絹搭專屬的電梯直上辦公室。可是卻沒有人在裡面,溫佳芃想了想說:「法爾大概去開會了吧!你幫我抱著小Baby,我出去看看。」
夏采絹接過小嬰兒,發現嬰兒已經睡著了。「你儘管去吧!」
「嗯!我很快就回來。」
溫佳芃走後,夏采絹隨意的打量四周。很快的,她的視線便被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吸引住。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獅子畫像,且那獅子彷彿正張牙舞爪的對著她。
咦?牆上為什麼掛的是獅子的畫像?虎企業應該是掛老虎才對呀!
「是誰允許你進來的?」
由於看得太入神,夏采絹根本沒發現有人進來,直到聽見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後,她才帶著急促的心跳猛地轉身。果然,她看到的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艾文!?你不是去德國了嗎?」
夏采絹快昏倒了。單就外表來看,艾文變了好多!他的頭髮留長了,使得原本斯文的臉變得有點桀驁不馴,還帶點頹廢的氣息。
然而,艾文的驚訝並不亞於夏采絹,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他不動聲色的暗暗打量她。唉!她一點都沒變,還是一樣的清純可人。再次見到她,他不得不承認,夏采絹的倩影一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裡。
「我剛從德國回來,你呢?你怎麼會在我的辦公室裡?」艾文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帶一絲情感。
「什麼!?這是你的辦公室?我以為……」
夏采絹不曉得溫佳芃怎麼會帶她到艾文的辦公室。她一驚,倏的嚇醒了懷中的嬰兒。
艾文盯著稚嫩的嬰兒,心裡不是滋味地說道:「這是你和鍾嘯的小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