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調查楊貝伶在英國確切地址的期間,蔣耀天的脾氣變得前所未有的暴躁。
「應該?什麼叫應該?我不要不確定的資料!不確定就給我去查個確定!」蔣耀天狠狠刮了向他匯報的屬下一頓。「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滾出
去!」
「是,我們馬上去!」屬下們馬上逃出總裁室,避開彷彿隨時會殺人的總裁大人。
他們在蔣耀天底下工作好幾年了,但從沒見過他這麼生氣的表情!
以前,他們做錯事,他是會動怒沒錯,但仍是翩翩貴公子一個,不會像現在這樣,猶如火山爆發般。
這些日子來,總裁的臉色特別冷,也特別嚴厲,只要犯了一點小錯,便會惹來一頓臭罵,嚇得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
「全是些沒用的傢伙!」蔣耀天怒氣衝天地咆哮。
查了兩天,卻查不出百分百確認的地址!
調查楊貝伶行蹤的這四十八小時裡,蔣耀天沒睡過半分鐘,他不想睡,亦睡不了。
滿腦子都是她,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好想……從有記憶以來,他第一次這麼瘋狂地掛念一個人。
「天……快點讓我找到她吧!」蔣耀天禁不住低喃出聲。
再找不到她,他一定會瘋的!
這份尋愛的煎熬,比想像中要難熬得多!
尋愛……是的,他還否認什麼?誠如飛駿所言,他早就愛上她了,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認而已。
他不愛她,怎麼會為她變得這麼失控、這麼瘋狂?
他愛她!比起愛自己,他更愛她!
正因為這樣,他更加要找到她,向她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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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蔣耀天炮轟辦事不力的屬下一頓後,當天傍晚,屬下們便把確認過好幾遍的地址呈上。
拿過地址,蔣耀天連忙直奔機場。他一秒也不要等!
好不容易熬過漫長的飛行時間,蔣耀天一抵達,便火速搭車前往楊貝伶現居之處。
越是接近目的地,蔣耀天越是忐忑、緊張。
在他那麼傷害她之後,她會原諒他嗎?對他長途跋涉來英國見她,她會怎麼看待?
她……現在還愛他嗎?
數之不盡的疑問在腦海二浮現,使他原本已經忐忑的心更顯不安。
「蔣先生,到了。」司機停下車。「就是前面這棟水藍色房子。」
視線投射到那棟住著楊貝伶的房子,凝視一會,蔣耀天開腔:「你先走,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是。」
司機走後,蔣耀天下了車,背靠著車,目光一直鎖在房子上。
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他應該說什麼?
就在他煩惱的當兒,一輛汽車駛近房子,車子停頓後,郭青雲從駕駛座定了出來。
看到情敵,蔣耀天的雙眸霎時染上火烈的妒意。
沒發現到蔣耀天在不遠處,郭青雲一心三思走到後車箱,從裡頭拿出一樣頗大的東西。
當蔣耀天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麼時,腦海有一瞬的空白。
那是嬰兒專用的手推車!
郭青雲小心翼翼地把嬰兒手推車拿出來,然後向大門大步走去。
不知道他是忘了帶鑰匙,還是想給楊貝伶驚喜,郭青雲按了門鈴,不久,楊貝伶便來開門。
就算蔣耀天聽不到楊貝伶跟郭青雲的對話,但單是她臉上的真心笑容,就足以揪痛他整顆心。
如果你愛她,就要趕緊去追,不然遲了,我怕就來不及了。楊母的叮嚀,剎那問掠過他的腦際。
伯母說的來不及,指的不但是結婚,還包括生子嗎?她和郭青雲的進展居然這麼快!他們才分開一個月而已啊!還是,在他對她使壞、對她冷淡的那段時間裡,她已經跟郭青雲暗中往來?
不!不可能!她不是這種腳踏兩條船的女人。
就算她和他分手後,跟郭青雲開始了,也只不過是一個月而已,他仍然有把握把她追回來!
原本跟郭青雲還談笑甚歡,但楊貝伶像是察覺到什麼,視線驀地離開郭青雲的臉。
看到蔣耀天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失去了反應。
見她終於注意到他,蔣耀天這才大步走近房子。
「將耀天?」郭青雲滿臉驚訝。
「我想跟你談一談。」蔣耀天直盯著楊貝伶,眼中除了她,再沒有別人。
「談什麼?」郭青雲一反平日的斯文,擋在楊貝伶面前,強勢地說:「你跟貝伶早分手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青雲,沒關係的,你就讓我們單獨談一會。」斂去臉上的驚訝,楊貝伶露出平靜的表情,「蔣先生,請進來。」
她這麼冷靜,還喊他蔣先生……蔣耀天抿一抿唇,心知要追回她,得花不少工夫。
進了屋,楊貝伶奉茶招待。
「你好嗎?」良久,蔣耀天才打破寧靜。
「好。」她回以禮貌一笑。「英國的生活比想像中來得容易適應,長住
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是嗎?」能言善道的人,也有詞窮的一天。
「你來看我,該不會只是為了問候吧?」
楊貝伶一下子便切到重心,蔣耀天也省得再拐彎抹角,乾脆開門見山。
由西裝口袋拿出那條貝殼項鏈,蔣耀天遞給她。
「這是什麼意思?」她沒接過項鏈。
「這是你的東西。」
「不再是了。我們已經分手,這條項鏈,理應還給你這個原主人。」
由她口中聽到「分手」兩個字,蔣耀天覺得心頭一陣刺痛。
「我不記得有說過要跟你分手。」
「那不代表我不可以提出分手。從我搬出你家,把備用鑰匙和這條貝殼項鏈還你那一刻開始,我和你就已經毫無關係了。如果你來,是為了談分手的事,那只是浪費你我的時間。」
對她沒有軟化的跡象和強硬的態度,蔣耀天心一沉,但仍努力維持平和的語調:「我都已經來英國接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他深愛她,所以他才肯放下面子、放下身段、放下高傲的自尊來這裡!
楊貝伶瞭解蔣耀天的個性,的確,誠如他所講,打從他出生以來,他從沒想過要追回哪個女人,更遑論要他越洋來挽回。他肯來追她,表示在他心目中,她佔有一席重要的位置。
思及此,楊貝伶刻意裝出來的強硬態度,有一瞬的動搖。
不准自己軟化,楊貝伶強壓下動搖,揚起一道嘲弄的笑意,「就因為你大發慈悲來英國接我,所以我就應該歡天喜地和你重修舊好,你是這個意思嗎?蔣先生,你的想法會不會太理所當然、太天真了一點?」
一向自信滿滿的俊逸臉孔,倏然染上一抹幾不可察的蒼白。
「將耀天,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是自以為是。這個世界有很多男人值得我去愛,但那些人當中,並不包括你。你不懂得欣賞別人對你付出的愛,亦不懂得去愛。不過,對你來說,你沒什麼損失,因為你根本不需要愛。你只需要征服、佔有、勝利。
你來這裡找我,是心血來潮,雅興大發,還是想再征服我一次,我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人生不想再和你有交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或許,她這番話說得太殘忍,但她實在被他傷得太深太深了,她不想往後的日子,還活在他親手劃下的血淋淋傷口當中。
「抱歉!我累了。恕難奉陪。」話畢,她便起身。
「你敢說,你已經不再愛我?」雖然她的態度很冷淡,但直覺告訴他,她依然是愛他的!
恬靜淡然的美麗臉孔,因他這句質問而出現一點裂痕。幸而,她轉了身,他看不見。
迅速修補裂痕,楊貝伶重新迎上他的目光,「我還沒有告訴你吧!我要跟青雲結婚了。」
縱然楊母早跟他暗示過這件事,但親耳確認這個消息,他還是感到震撼,以及——心痛!
「你根本不愛郭青雲!」
「誰說的?」
「你愛的人是我!」
「從前是的,但現在不再是了。」楊貝伶說的當兒,腦海閃過一個想法,「那輛嬰兒手推車,你應該看到了吧?」
「看到又怎樣?」
「那是准爸爸買給我肚子裡尚未出生的孩子的。我不愛青雲,會為他生孩子嗎?」
聽到心愛的女人說愛著別的男人,愛到願意為他生孩子,蔣耀天又怒又
妒。
但妒歸妒,理智仍在,他努力壓下怒意,作出冷靜、合理的質問:「你肚子的孩子,真的是郭青雲的嗎?」
楊貝伶一聽,不禁怔住了。
「我和你交往那麼久,怎麼看,我是爸爸的可能性也比郭青雲來得高,你可以百分百肯定,郭青雲就是孩子的爸爸?」蔣耀天振振有詞地反駁回去。
「你……」楊貝伶語塞。
原本打算用「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來打發他走,沒想到竟讓他逮到反攻的機會。
「我是媽媽,我比誰都清楚肚子嬰孩的父親是誰!」楊貝伶不甘示弱。「你說我不能肯定孩子的父親是誰,那你又能肯定嗎?萬一孩子出生後,確定不是你的,你有自信能完全接納、包容我們母子倆嗎?」
「我能夠。」他堅定地說。
沒想到他會用這麼清楚、堅定的語氣回答她,霎時問,楊貝伶不知該如何反應。
「騙人!」好不容易找回聲音,她說。「哪個男人會不介意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愛你,就不會介意。」
「你……愛我?」反應再度離她而去。
渴求了這麼久的一句話,在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在她耳邊驟然響起。
「你走了之後,我才赫然發現,我的心老早就被你偷走了,不把你追回來,我會永遠喪失自己的心。貝伶,我愛你。」難以啟齒的心底話,當下流暢地說了出來。「回到我身邊。」
一句「我愛你」,再加一句「回到我身邊」,在在搖晃著她要拒絕他到底
的決心。
原諒?在他那樣殘酷無情地傷害她之後,她真的可以原諒他嗎?
楊貝伶搖頭,「別說了!」
她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在夜裡睡得安好,不致半夜從床上驚醒:她付出多少淚水,才能把內心的悲痛宣洩出來,不致淹沒在分手的噬人漩渦裡……在她正要重新站起來,忘記過去的時候,傷她至深的男人,卻跑來粉碎她所有向前走的動力,並告訴她——他愛她?
「蔣耀天,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笑話!」楊貝伶笑了,但笑容卻無比慘淡。「如果你愛我,當初,你怎麼會那樣傷害我?」
「一開始,我的確對你是抱著遊戲的態度,但不知不覺,我動了真心,愛上了你。我沒愛過任何人,突然有人告訴我,我愛上了你這個遊戲對象,起初我不信,但仔細回想一下,我覺得我有可能真的愛上了你,因為很多以前我不會做、不層做的事,因為你,我都做了。
面對愛上你這個可能性,震撼過後,我慌了,我不知所措,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否認,並且向自己證明沒愛上你!
為了證明,我重新出席社交派對,四處尋歡作樂,但我一點也不開心!無論我抱著哪個女人,我還是想著你!這個時候,我想到,要證明我沒對你動心,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對你殘忍。如果我能夠對你狠、對你壞,那就表示我沒愛上你。」
楊貝伶,你不可以相信他,更不可以被他動搖!
就算他說得多麼誠懇、說得多麼動聽、說得多麼可信,你都不可以相信他!
相信他,就等於再招來一次萬劫不復的自我傷害。
楊貝伶故意節錄他的話,冷笑道:「你做到了!你的確對我很狠、很壞、很殘忍!」
「沒錯!對你狠、對你壞、對你殘忍的人,是我:但為此心痛、心蝕、
心噬的人,也是我。傷害你,就等於傷害我自己。經過一連串的傷害,我終於明白,無論冷酷無情的戲碼我演得多好,都不可能抹煞掉我已經愛上你的事實!我已經無法想像,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會是怎樣的難熬。」
聞言,楊貝伶原掛在嘴角的冷笑,沒法再假裝下去。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他過去那樣對她,她一時間不接受,他絕對明白。
「你走!」她不想她崩潰的樣子讓他瞧見。「立即!」
她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蔣耀天明白現下不是修補關係的良機,「我走,等你平復心情後,我再來。」
要她相信他的話,也得給她時間。
為她,他願意等。多久都無所謂!
臨走前,蔣耀天把手上的貝殼項鏈放在茶几上。
腳步聲遠離,楊貝伶不再強忍,任由早在眼眶打滾的熱淚盡情地傾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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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蔣耀天沒有出現,但他派人送來一片CD。
「這片CD你打算怎麼處置?」郭青雲問。
「扔了它。」
太瞭解楊貝伶口是心非的個性,郭青雲輕歎一聲,「這是你的東西,要扔,你自己來。」
話畢,他便離開客廳,讓她一個人獨處。
雖然,她和他一起來到英國,也答應會以異性的角度去看待他,但這段日子日夜相處,讓他徹底明瞭,他倆只能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太瞭解貝伶,儘管她表現得對蔣耀天很反感,但他明白,她仍舊是愛
蔣耀天的。
視線緩緩落在那片CD上,楊貝伶緊抿著唇,伸手拿過它,高高舉起,想把它扔到垃圾桶去,然而……
聽一次才扔掉,也沒關係吧?
天人交戰一番,最後,楊貝伶播放了CD。柔和優美的音樂旋律、悅耳的動人歌聲於是響起——
繞著山路 走得累了 去留片刻 要如何取捨
去年撿的美麗貝殼 心不透徹 不會懂多難得
以為 只要簡單地生活
就能平息了脈搏 卻忘了在逃什麼
我的愛 明明還在 轉身了才明白
該把幸福找回來 而不是各自緬懷
我會在沿海地帶 等著潮汐更改 送你回來
你走路姿態 微笑的神態 潛意識曾錯過的真愛
莫非這是上天善意的安排
好讓心更堅定 彼此更接近真愛
我的愛 明明還在 轉身了才明白
該把幸福找回來 而不是各自緬懷
我會在沿海地帶 等著潮汐更改 學著忍耐
不再怕傷害 不再怕期待 潛意識那才是我真愛
聽著聽著,以為早就流乾了的淚,再度奪眶而出。朦朧的淚眼,隱約看
見CD盒子裡夾帶了一張淡藍色的小卡——
有些人、有些事,要失去過,才知道是不可失去的。
熱燙的淚水,因小卡上的字,徹底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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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幾天,蔣耀天每天都差人送上一枚貝殼,風雨不改,當貝殼的數目累積到十四枚時,他送來一紙留言——
我在你家附近的海邊房子等你。
他等她,她就要去了嗎?
明明心底已經開始軟化,不理他的決心在動搖中,但楊貝伶偏偏就是要賭氣、要逞強。
熬了三天,她終於按捺不住,去了海邊一趟。
腳才剛踏上柔軟的沙粒,她便瞧見有人彎著腰,在沙灘上撿貝殼。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蔣耀天。
楊貝伶以為,那些貝殼都是他命人買來的,她怎能想像得到,叱吒商界、高高在上的蔣耀天,居然會為了她俯身撿貝殼。
心底不自禁滑過一陣溫馨的暖流。
蔣耀天很快就注意到她來了。
立即停下手邊的動作,他急步跑過來。「你來了!」語調淨是喜悅。
一段日子沒見到他,楊貝伶覺得自己好想他!
「蔣總裁是對貝殼情有獨鍾,喜歡到要親自撿拾,還是你破產了,連貝殼都買不起?」心裡明明冒升起一股澎湃潮湧的感動,但她偏要表現得毫不在乎。
不介意她的調侃,蔣耀天一笑,「如果我真的破產,變得一文不值,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嗎?」
「就算你沒有破產,仍然富可敵國,我還是不會回到你身邊。」明明心裡已經有原諒他的跡象,但楊貝伶就是要說反話。他曾經那麼壞,不刁難、折磨一下他,她會唾棄自己。
「好一個鐵石心腸的回答。」將耀天苦笑。「對了,我送你的貝殼,你喜歡嗎?」
「不喜歡。」
「那一定是我撿的不夠漂亮,明天,我保證你會收到一枚滿意的!」
「你一直待在這,中天怎麼辦?」明知自己不該擔心他,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不用擔心,遙控業務是我擅長的項目之一。」縱然人不在台灣,要管理中天集團,以他的能耐,綽綽有餘。
「我才沒擔心你。」不肯承認,楊貝伶別過頭,向海邊走去。
注意力全繫在蔣耀天身上,她沒注意到沙灘上有塊頗大的石頭,腳步絆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就要跌在沙灘上。
「小心!」蔣耀天及時抱住她。
久違了的溫暖擁抱,融化掉楊貝伶心上最後一塊疙瘩。
「走路要看路,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的身體。」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聞言,一股撒謊的罪惡感,在楊貝伶體內油然而生。
她根本沒懷孕……
楊貝伶咬咬唇,想告知真相,但心底又有點怯懦。
「怎麼了?有話想說?」蔣耀天看得出她欲言又止。
掙扎一會,楊貝伶還是決定坦白:「我沒有懷孕。」
蔣耀天一聽,臉上浮現出怔愕的神色,「沒有懷孕?那……那輛嬰兒手推車……」
「青雲的朋友要生產了,那是送給她的賀禮。」
「原來……」照理,以他敏銳的觀察力,應可看出她在撒謊,可當時他
妒火中燒,以致沒察覺到。
「但我不會道歉的。」相比於他傷害她的程度,她這點小謊簡直是微不足道。
「道歉、對不起等等的話,就免了吧!」蔣耀天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她熟悉不已的小東西。「不過,如果你有一絲歉意的話,就戴上它吧!」
「這是……」楊貝伶雙眸微瞠。
蔣耀天手上的,正是那條他送她的貝殼項鏈。
猶記得當天,離開前,他把項鏈放下,她情緒激動之際,把項鏈摔到地上,想當然,貝殼禁不起她這樣的狠擲,當場裂了開來。
她不記得自己有收拾過貝殼的殘骸,應該是青雲幫她收拾了。沒想到,這條貝殼項鏈輾轉又流落回蔣耀天手中,今天重現在她眼前。
「項鏈怎麼會在你手上?還有,貝殼不是裂了嗎?」
「項鏈是郭青雲給我的。」
郭青雲是討厭蔣耀天,但當他深徹明瞭到,楊貝伶只會愛蔣耀天一個人的時候,他便認為應該把這條定情項鏈交到蔣耀天手上。
「貝殼是裂開了,但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不仔細看,看不出它曾經裂開過。」
定睛看著在她眼前微晃著的項鏈,心中湧現一波又一波的感動,但楊貝伶偏要唱反調:「就算你把貝殼黏好,它始終碎裂過,始終不是當初那片貝殼。」
她的弦外之音,蔣耀天當然聽得懂。
「或許,這已經不是當初我送你的那條貝殼項鏈,但我覺得現在這片貝殼更美,因為,它多了我們相愛、分離又重歸於好的痕跡和回憶。」輕柔動聽的嗓音,細細訴說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鼻頭一陣酸意,楊貝伶仍要嘴硬:「誰跟你重歸於好了?不要臉也要有個限度。」
「你又逞強了。」她肯來沙灘,代表她有跟他重新開始的決心。
蔣耀天一邊說,一邊輕輕擁住她,她沒有反抗。
「太過逞強,幸福會溜走啊!」他在她耳垂處低喃。
滿是溫馨暖意的擁抱,讓她眷戀不捨。
幸福……在他身上,她可以找尋得到嗎?未來的事,沒人說得準,但
耳邊,像是隱約響起幸福的鐘聲,由遠而近,慢慢的、慢慢的深鑽進她的耳朵,以至心靈深處……
「貝伶,你還記得你曾經在沙灘上問過我黑夜的另一端有什麼嗎?」
她點點頭。
「那你還記得當時我怎麼回答你嗎?」
「未來。」
他握緊她的手,深情地凝望著她,「我的未來,不能沒有你。貝伶,我愛你,嫁給我吧!」
宛如幻覺的幸福鐘聲,頃刻間,來到現實世界,徹底暖化她的心。
一時間,她反應不過來,呆在那裡。
「你想要個怎麼樣的婚禮?你是籌畫活動的專家,婚禮的事,就交給你辦吧!」
閃著幸福光彩的淚,終於滑出她的眼眶。
「答應我,這是你最後一次為我哭。」蔣耀天溫柔地用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楊貝伶點頭,淚水因她頷首的動作而滑下一串。
既然是最後一次,就讓她哭個痛快吧!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博,在蔣耀天身上押注,她曾輸過、傷過,亦曾灰心離場,不過……
親眼目睹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加上親耳聽到他向她許下一生的諾言,這
次重回愛情賭局,她不會再輸了!
一抹真心的笑顏,在她臉上綻放開來。編註:欲知其他冷血大男人之精采情事,請繼續鎖定《冷血男人系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