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柳宜權的案子後,署長給了他們幾天假,聶出快快樂樂的開著邢磊的保時捷到山明水秀、風光明媚的南投度假。
白天在巧奪天工的大自然中玩耍,晚上在充滿溫馨氣氛的民宿裡做愛,簡直是人間絕無僅有。
聶出包下了這棟充滿「家的味道」的兩層樓民宿,使這個假期更充滿便利與隱私。
而此刻,皎潔得不似人間該有的月色,從掛著流蘇窗簾的窗戶透進來,為這春情旖旎的夜晚憑添曼妙。
聶出用臉在沈浚的臉上磨著,他的身體也蹭著她的身體……她的肌膚細緻柔嫩,他愈來愈喜歡這種親密接觸。
沈浚溫馴得像只傭懶的小貓,也緩緩地廝磨他的肌膚。
不管過了多久,這一切都像夢境一樣,她無法相信自己能有躺在聶出懷中的幸運,更無法相信自己能擁有這晨昏與共,耳鬢廝磨的甜蜜。
這種幸福能持續多久?她已經很少去問了。
擔心未來,不如活在當下,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聶出細細的吻她的臉、咬她的耳垂,沈浚身上那股奇異的熱流久久不歇。
「你會和我在一起多久?」他咬著她的耳朵問,大有「沒給他想要的答案,就把耳朵咬下來」的威脅。
「看你要多久。」沈浚嬌嬌一笑。
她早就把答案交到他手上了。
「如果我說很久呢?」她的答案令他很不滿意,他要一個肯定的,永遠的答案,要她明確的說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那我就跟你在一起很久。」不同於聶出的反應,沈浚甜甜的笑起來。
這表示他們還會在一起,對不對?
「這個很久,包括永遠嗎?」他問,對她的反應,不知該喜還是憂。
沈浚怔愣住了。
他說永遠,是永遠和她在一起嗎?她沒聽錯吧?老天,這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就像置身於天堂般,全身輕飄飄的,一點都不真實。
聶出見她沒搭腔,心情急速低落,控制不了力道地在她白嫩的身上留下紅紅的指痕和彎彎的齒痕。
「嗚……痛……」沈浚忍不住呻吟。他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
「你並不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一抹疼痛掩天蓋地的襲來,想不到她的沉默,竟能造就他的心痛。
這些日子來相知相契、形影不離,他以為他們早以兩心相許,誰知竟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受到羞辱,氣憤得想毀滅她。
幸好他是個有控制能力的人,在情緒駕馭理智之前,他冷冷地掀開棉被,下床。
「我是,我真的想待在你身邊。」他為什麼這麼說?他又要去哪裡?為什麼才剛到天堂,就馬上墜落於地獄了?老天爺,這是你無情的玩弄嗎?
沈浚激動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因而從床上被拖下來。
「但是你並不敢承諾永遠。」讓他說出這句話,他唾棄她,也唾棄自己。
「敢,我敢!」老天,她只是不敢置信,只是高興得不敢相信……
「見風轉舵得這麼快,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可鄙。
「我沒有想得到什麼,只想陪在你身邊,與你晨昏相守。」沈浚哽咽的說。
「說謊!」連她也會說謊了嗎?還是她本來就在說謊?
一沒有,我說的是真的,我從十二歲就開始迷戀你……那時你在一場大火中救出了我,你也許已經忘了,我卻還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時我就把心交給你了。」他這麼生氣,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把話說清楚的機會了。
聶出不置一詞,連這種八點檔連續劇的浮濫劇情也拿出來用?
「能和你說話、一起用餐、生活於同一屋簷下,對我來說,已經是太美好的夢境了,當你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我以為自己又掉人了另一個夢境……」
現在她已經不知該快樂還是痛苦了,只能無力的放開他的腰,頹然地跌在地上哭。
老天,原來分離是讓人這麼痛苦的。
聶出緩緩地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她。
原來她是這麼看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難怪他能感受到滿滿的喜悅和幸福,難怪她一沒有回應,他的心會馬上痛起來。
是她用滿滿的愛豢養他的愛情,是她的愛滋養他的心。
因為她愛他這麼深,所以他也同樣愛著她,才會一有誤會,就兩敗俱傷。
「我只說一次,你注意聽,也只准你回答一次。」他說不出自己誤會她,請她原諒這句話。
「嗯……」沈浚抬頭看他,表情中有希望一閃而逝,留在最後的是等候判刑的覺悟。
「我要你嫁給我。」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到喉頭來了,但他絕不能表現半點緊張和遜色。
「啊?」沈浚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快昏過去了。
真的嗎?她有沒有聽錯?他真的說出那個字了嗎?
老天爺,請你顯顯靈,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她淚流成河,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個字。
老天、老天、老天!
「我沒聽見。」她哭得好淒慘,他心中很疼,卻仍故裝冷酷的移動雙腳。
「我願意……」沈淺連忙抱住他的腳,「我願意嫁給你!」
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她絕對要全力把握。
「那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蹲在她面前,輕撫她淚濕的容顏,將她滿滿地抱進懷裡。
「嗯、嗯、嗯。」沈浚忙不迭地答應,全身因太興奮而顫抖。值得了,她所付出的一切,甚至她的這一生,都值得了。
聶出與沈浚的婚禮上,聶大嬸和聶大叔忙得笑不攏嘴,左鄰右舍也發揮教親睦鄰的美德,以幫忙之名,行偷看新娘之實。
先上門的是邢磊,但他不是來祝賀的。
「原來如此,難怪會有那麼多罰單。」見到一襲白紗的沈浚,邢磊誇張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聶出笑著問。當新郎的感覺原來這麼與眾不同,他的笑臉一直收不起來。
「我的保時捷啊。你追到了新娘,我收到了罰單十二張。」邢磊一臉「兄弟是這麼當的嗎」的表情。
「噢。」聶出笑得更誇張了。
「看在它於你的迫妻行動上幫了一臂之力,我就不計較了,但是今天你要陪兄弟喝酒到天亮。」很仁慈吧?他一點都沒有計較。
「是,你真的沒計較……你明知我不會喝酒,」聶出特別強調「沒計較」這三個字。
「再不會喝酒的人,到結婚這天,都要不醉不歸。」邢磊露出毫不掩飾的好笑。
「這句話明明等於「處心積慮要整我」,你真夠兄弟啊!」
「好說好說,當初是你們先整我的。」邢磊大有「終於輪到我報仇」之意。
「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整下去,有意義嗎?」說來說去.聶出就是希望他們這班好兄弟高拾貴手就是了。
「當然有意義。」說話的是正從門外進來的閻卉和莫森。
閻卉一手牽著可愛無比的女兒Angel,一手抱著乖巧純真的兒子閻秀,莫森則摟著懷有七個月身孕的美麗妻子。
「我們四兄弟的孽緣,豈能輕易停止,我今天帶兒子、女兒來,就是要他們記住,「這位叔叔曾經整過你爸爸,以後你們要整他的兒女氣這段孽緣要永無止息。」閻卉理直氣壯的說。
「我贊同,所以先來進行胎教。」莫森摸著老婆圓滾滾的肚皮,愉快的說。
「當然,我的兒女也會繼承這段偉大的孽緣。」邢磊趕快附議。他的一雙兒女已經上幼稚園,現在正在外面和其他小孩玩耍。
「好吧、好吧,為了不使我的孩子被你們的孩子整慘,我只好加快腳步。」聶出朗笑。
這些好兄弟,真不知該怎麼說。
「不,你現在最好先祈禱自己不會被我們整慘。」邢磊大笑。
「你們要是太整我,我親愛的老婆可是會抗議的。」聶出抱抱一直沉默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沈浚。
「誰的老婆沒抗議過?」他們又笑成一團。
「聶太太,要不要我們的老婆教你怎麼抗議?」
沈浚羞得把頭垂得更低。
聶太太這三個字令她臉紅心跳,她真的要嫁給聶出了嗎?真的要變成他一生的伴侶了嗎?她一點都不敢相信。
「我教就行了廣咱沈浚更害羞,聶出把他們全攆出去。「他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以後你有很多機會好好認識他們。」
「嗯。」沈凌投以一個微笑,復又低下頭。
門外有陣嘈雜,原來是沈深紅來了。
「嘿,聶大警官,我來看我可愛又可憐的侄女。」沈深紅表情誇張的在門邊探。
「進來吧,大情報家。」據聶出所知,沈深紅就算逃到國外,也是到處販賣情報,現在已經是國際間響噹噹的人物了。
想不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好說、好說。」就算聶出不說,沈深紅也會大刺刺地走進來。
「小姑姑。」沈浚對沈深紅露出兩人才知的默契笑容。
「好樣的。居然被你如願以償了。」沈深紅糗糗侄女,轉頭又對聶出說:「你也知道吧?我這個侄女,說人才有人才,說身材有身材,說本事有本事,讓全天下的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指日可待,可是她卻太笨,笨到去暗戀一個男人長達十年,十年耶,除了可憐和愚笨外,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小姑姑……」沈浚拉拉沈深紅的衣服。她講這樣,讓她又羞又窘。
「你怎麼還她這十年的單戀啊?」沈深紅拿出談判的身段,「別以為她單戀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要是太欺負人,我們照樣會把她帶回家。」反正他們只住鄰村。
「你們媒婆世家聲勢顯赫,恐怕沒人敢得罪你們。」聶出反駁。
雖然沈酸十年暗戀用心良苦,但沈深紅如此氣勢凌人,難免令人不愉快。
現在離不開她的可是他,他還想上門去問「要是沈浚拋棄他,他該找誰求償」呢!
「知道就好。」沈深紅滿臉得意。
「如果對我沒信心,你現在就可以把她帶回去。」她如果是來威脅他的,恐怕要失望了。
居然說得可有可無,沈深紅想把沈浚直接帶走。
「小姑姑,你不要說了。」沈浚連忙起來調停,「我會很幸福、很幸福的,你們都別擔心。」
「你有信心,我可沒有,既然他認為你這麼不重要,我們何不現在就走?」沈深紅打算和聶出槓上,拉著沈浚就想走。
「不要,小姑姑,你不要生氣,你們都不要生氣啦廠今天是她夢寐以求的婚禮耶,他們吵什麼?
「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走吧!」沈深紅存心給聶出難看?非把沈凌帶走不可。
「她說不要,」聶出火速從沈深紅手中搶過沈浚,張開雙臂擋在兩人之間,神情像頭保護幼子的猛獸,「只要她不願意,誰也休想動她。」
「沈浚,趁你現在還能選擇。」沈深紅仍不放棄。
「早在十年前,我就選擇他了。」沈浚肯定地告訴沈深紅,「他是我想陪伴、跟隨一輩子的人。」
沈深紅氣得想開罵,最後卻只能質問聶出:「又回到老問題,你怎麼還?」
「這種事我們私下協商就好,不用外人干涉。」聶出看沈浚的眼神,充滿濃情蜜意。「如果沒事,你可以走了。」她真是來鬧的。
「喂,我是沈淺的小姑姑,你們結婚後,你電要跟著叫的,這是什麼態度?」沈深紅喳呼。
「小姑姑要有相當的風範,你一點也不像當姑姑的。」弄得雞飛狗跳,聶出真想修理她。
「你……」沈深紅氣得要命。
「你請吧,我們夫妻要獨處了。」聶出明確的下逐客令,並且付諸行動的把沈深紅攆出去。
沈浚充滿不安的看著去而復返的聶出。
「不要生氣,小姑姑只是開玩笑……」沈深紅這一鬧,沈浚心中很不安。
聶出認真地拉住她的手,專注地凝視她。
「我一定會趕上你的。」她比他早開始了十年,他現在要急起直追,「所以,你不要輕易離開我,不要輕易不愛我。」
「我早就無法不愛你了。」沈浚又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說的和她想的一樣吧?
「我也是。」
沈浚吃驚的抬起頭,在他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們會幸福一輩子的。她有深刻的預感,幸福的眼淚再次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