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緊張而略顯慌亂的單逸飛的詢問,夏姿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搖頭。
「我先扶你過去那邊坐下。」
很想拒絕、很想逃開,可是不聽使喚的豈只是四肢而已,連心都開始在動搖了;而單逸飛根本容不得她拒絕,二話不說,張開雙臂,攔腰抱起她。
「你、你做什麼?」她心慌得連說話都捫『起結來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
他將她牢牢鎖在懷中,還以極曖昧、親暱的姿態放她在他腿上坐下,然後,溫柔地反覆察看她的額頭,待確定她沒有大問題後,才深呼出口氣,放下了心。
當他瞧見夏姿明亮而顫動的雙眼時,臉又更貼近她,濃烈的鼻息清楚地刺激著她臉上的每寸肌膚,像在為他接下來的舉動作預告。
「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她下意識想掙扎,奈何,他的雙臂根本容不得她絲毫的反抗。
「我只是要好好確定,你剛剛到底有沒有把頭碰傷而已啊!你做什麼這麼緊張?」他故意逗她,毫不放鬆地瞅緊她。
看到夏姿的侷促和不安,他心中有絲快意。
想他單逸飛可以說是台北社交圈有名的單身貴族,可是她卻把他當作洪水猛獸一般看待,千方百計想逃離他。
一想到這,他心中就不由得氣惱不已,雖然明知她不是故意的,都是於安安所闖的禍,或者該說是他間接所造成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氣惱。
他是那麼在乎她,她是頭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可是她卻想躲他,還躲到自己去撞樹?
他非得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不可。
看到她額頭上略微的紅腫,一抹笑忍不住浮現,他故意重重吻上她的紅腫處——
「唉啃!好痛吶!」她果然發出聲驚呼。
他大笑說:「痛嗎?看你下次還要不要自己去撞樹。」
「這算是一個小小的懲罰。」末了,他再補充一句。
「懲罰?」她露出怨慰的目光,「難道不是嗎?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聲明,你就是你,她就是她,你在我心中是無人可取代的,知道嗎?」說完,他激動地握住她雙肩,真摯而懇切的目光,讓夏姿不由自主地點頭。
單逸飛滿意地笑了,在夏姿還沒回過神之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奪住她嫩紅的唇瓣。夏姿最後只能癱軟在他心口,任由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因他而活絡、甦醒,再無法抗拒。
半晌,他鬆開了她,可是目光還是那麼眷戀地纏綿在她身上。
「告訴我,你還要拒絕我嗎?」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夏姿緋紅了臉,瞅著他,半是埋怨,半是眷戀。
「阿姿。」他的唇邊充滿了自負的笑。
「不要再叫我阿姿了。」她低聲抗議,卻是抗議得那麼虛軟無力。
「要不然呢?」他深深看著她。「難道要叫夏小姐?還是夏小妹嗎?」
他故意打趣。
她輕輕笑了,橫他一眼說:「隨便你。」
「那當然就是阿姿嘍!」他順勢接話。
實在說不過他,夏姿只好歎口氣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明明你和我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不是嗎?」
「截然不同?」他深情的注視她。「就是因為我們是截然不同的人,所以我才會愛上你呀!傻瓜!」
聽到這,她心中黯然,原來他也是知道的,她和他果真是不同世界的人。
對夏姿而言,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真正從他口中聽到,可又是另一回事。不過接下來,單逸飛卻說:「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們當然截然不同,如果一樣,呵,那可就有點麻煩了。我那麼在乎你,可是世俗的標準好像不是很能接受,我是可以不在意,但你呢?」他故意露出饒富興味的目光看她。
「你肯和我流浪到天涯嗎?」他意有所指的。
被他這麼逗,夏姿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討厭。」她嗔道,可是同時,淚水卻湧現在眼眶,打轉著。
「怎麼了?聽到我願意和你流浪到天涯,太感動了嗎?」
「你……」眼看他眼中滿滿都是她,怎教夏姿不感動萬分。
何況,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是玩笑或是正經話,他這話,無疑是對她一番最真心的表白了。
「我不想再欺騙我自己了,我也愛你,阿飛。」她的淚水隨即滾滾而下,再也無法阻止。
她投入他懷中,緊緊攀附在他身上,她決定順從自己心中激盪的情愫,回應他所給她的愛,再也不想去考慮、忌諱任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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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我不管,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想辦法讓逸娶我,我一定要嫁給逸。」
於安安一路找到正在高爾夫球場運動打球的于氏集團總裁於勝隆。
正在彎腰打球的於勝隆微微笑說:「放心,這是我們兩家早就預定好的政策,不會有更改的。」然後,一個俐落揮桿,小白球遠遠飛了出去。
「怎麼樣?爹地的寶刀未老吧?」他接過旁人遞過來的手巾,揩了揩汗,然後轉身拍拍於安安的肩。
於安安噘著嘴,表示不滿。「可是逸他——」
他攬過她的肩膀,安慰他唯一的愛女說:「放心好了,你是爹地唯一的女兒,爹地這幾十億的資產,到最後還不都是你的。還有,也只有我們於家龐大的金融體系,才能支撐他們單家今年在內地最重要的上海商圈開發案,沒有我們,單老頭子他們還能搞什麼?放心好了,男人嘛!偷香、嘗鮮都是正常的,但結婚,他可不會隨隨便便找個女人就娶的。」
儘管於勝隆這麼說,於安安還是氣得嘟起了嘴,滿臉不依。
於勝隆呵呵笑說:「好吧!既然這樣,那爹地就做主,先把你們小倆口的親事定下來再說。過兩天,我會找個名義宴請單老頭子他們,再提提你們兩個之間的親事。」
於安安聽到,高興地大叫說:「謝謝爹地。」
她踮起腳,滿足而愉快地在於勝隆保養得甚好的臉頰上重重獻上一吻,然後像只花蝴蝶般,哼著歌,輕快地離開。
「這孩子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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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夏姿從便利商店下班後,照例,單逸飛等在門外,只不過,他今天顯得心事重重。
自從單逸飛接掌家中所有的事業之後,兩老不管到了哪裡,都還會透過網路視訊,關心所屬的企業體發展。後來,因為他表現實在不俗,慢慢地,他們就不再過問,近幾年,兩人旅居在溫哥華,愜意的生活,讓他們很少再回到台灣。
但是,今天一早,他卻接到他們可能會在近期回國的消息。
此時正值他和夏姿的戀情萌芽之際,因此,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兩件事之間的關係。
他知道,父母在商業利益的考量下,定然會要求他接受於安安。如果是以前,在沒有認識夏姿時,他或許不會排斥,但是現在,可能嗎?
「怎麼了?」夏姿笑嘻嘻迎了上去,看到他手上拿著煙,她二話不說將煙接了過來,然後,遞上一杯剛剛在店裡沖好的三合一咖啡給他。
「給你。」她左看右瞧冒著煙的香煙,捻熄,然後丟入垃圾桶。「真是不懂,男人為什麼會喜歡抽煙呢?」
單逸飛笑了笑,暫時將心中的那點疑慮拋去,飲下咖啡,然後將空杯也順手丟進垃圾桶裡。
他走過來,手順勢撫上夏姿披散在頸間柔順的髮絲,然後將她緩緩拉進自己的懷中,讓她靠在胸口上,說:「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他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做。
「好啊!」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單逸飛從來都很知道分寸,而且也會親自送她回家,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一口就答應。
「那我們走吧!」他隨即繞到車旁,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
夏姿正在狐疑今天怎麼坐前面時,發現司機張伯不在。
單逸飛繞過車身,坐到駕駛座上,繫上安全帶,開車。
「今天怎麼是你自己開車呢?」
「不好嗎?」他轉頭望著她,眼眸在幽暗的空間中顯得格外迷人,看得夏姿不自覺臉紅了起來。
她搖頭,但無端發燙的臉頰,已將她的心思表露無遺。
他伸過手來,緊緊握住她因緊張發汗而微微顫抖的小手。
「怎麼了?會冷嗎?」
夏姿再猛力搖頭。
單逸飛看到她紅著臉,含羞帶怯的嬌憨模樣,不禁莞爾。不過,當他又想起中午於勝隆宴請他在飯店用餐的那一幕時,舒緩的眉頭又不禁攏了起來。
於勝隆要他和於安安先定下婚約,直說這是為了兩家的前途著想,還當著他面打電話給他的父母,電話中,他們似乎已經達成了協議,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和抗議,逕自聊著他們規劃的他和於安安的未來。
難道他只是枚棋子,沒有血肉?沒有感情?
他絕不會讓他們左右的,他會為了夏姿而努力。
想到夏姿,他的目光就充滿了柔情,看著她因為疲累而慢慢垂下的雙眼,不禁心疼的說:「想睡,就睡一下吧!」
夏姿打了個哈欠,點點頭。
是啊!為了順利取得當秘書的資格,這些天她一直忙著準備英日文的進階升等考,既要工作又要準備考試,她身心真的已經相當疲累了。既然單逸飛這麼說,她索性安心合上眼補眠。
看到夏姿眼鏡滑落到她小巧的鼻樑上,濃密而捲曲的睫毛覆蓋著美麗的雙眼,抿著的雙唇豐潤而嬌艷。
她是這麼放心將自己交給他,他怎麼忍心傷害她呢?
他會好好想個辦法,就算過去他們常借助於家的資金,但,他絕不會讓於安安因此控制他的生活,甚至介入、算計他的婚姻。
黑夜,依然籠罩在整條山路上,他行駛在幾乎沒有任何車的路中,心裡因為身旁有夏姿的陪伴,充滿了甜蜜。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脫離了山路。車一轉,進入更為平坦的道路,黑夜的盡頭,隱約浮現拍打著海岸的浪花。
「咦?到哪了?」夏姿睡眼迷濛,睜開眼看,可是還沒看清,濃濃的睡意讓她不自覺又合上了眼。
單逸飛柔情地輕拍她手。「放心吧!一切有我。」
他真的很喜歡有她作陪的感覺,沒有壓力、沒有任何的負擔,有的只是深深的情、濃濃的愛,還有她對他全心的信任。
「嗯……那到的時候再叫我喔。」說完,她頭一偏,又睡著了。
單逸飛莞爾,趁前後沒車、路況甚好之際,側身,輕輕吻上她的臉。
沒多久,單逸飛俐落的將車駛入路旁的寬闊空地上。
開了這麼久的車,他是有些倦了,可是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只是想下車,活動筋骨。
開了車門,呼嘯的海風頓時迎面襲來,腳才踏地,他迅速關上門,就怕吵醒身邊的可人兒。
站在漆黑的夜空下,他的心思顯得格外澄靜,點起煙,他細細思索著手上的事業,以及接下來可能面對的風暴和考驗。
「怎麼了?怎麼還在淡水?」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姿突然揉著眼從車子裡鑽了出來。
她以為現在在他們之前常去的淡水海邊。
單逸飛聽到她的聲音,立刻熄掉煙,上前,將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
「怎麼出來了呢?外面很冷,小心感冒了。」然後緊緊抱她在懷中。
夏姿果然禁不住海風的吹拂,打了陣哆嗦,在單逸飛的懷中,瞇著眼,環顧四周說:「奇怪?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淡水有這種地方呢?」她還沒有完全清醒。
單逸飛微微笑說:「誰說這是淡水的?」她心思是這麼單純,要是讓人賣了都不知道。
「不是嗎?」夏姿眨著眼。
之前,他們曾經到過淡水幾次,加上不遠處又閃爍著翻騰的浪花,所以直覺上,她就是這麼認定。
「應該已經快到蘇澳了吧!我想。」
「蘇澳?是過了宜蘭的蘇澳嗎?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那……怎麼回家?」
夏姿聽到他的話,很是驚訝,連說話都有些打結,瞌睡蟲也在瞬間被驅除殆盡。
單逸飛瞅了眼她略帶驚慌卻又一臉迷糊的模樣,看起來實在很逗人,心中不覺興起想捉弄她的念頭。
因此,他淡淡說:「你不是曾經答應要和我一起浪跡天涯的嗎?所以,我們頭一站就是到這。」他臉上表情嚴肅,看起來相當認真。
「什麼?浪跡天涯?」夏姿更訝異了,瞠大眼,直瞪他。
「可是……可是……」她實在很難相信,他真的要和她浪跡天涯。
雖然在談到的時候,心中很感動,可是說是一回事,做畢竟又是另一回事,不是嗎?
單逸飛繼續說:「可是什麼?難道你說話不算話?還是想說,那純粹是番玩笑話,不能認真?」說完,他故意裝作有些不悅的瞪著她,其實心中暗笑不已。
「不是這樣的,而是——」
「而是什麼?你不愛我嗎?」他故意不讓她把話說完,他就喜歡看她那驚慌的嬌憨樣。
夏姿忙不迭搖手。「不是這樣的,我當然愛你。」
「真的愛?」他故意眼露懷疑瞅她。
雖說他不是個喜歡肉麻的人,可是他就喜歡夏姿這麼說,彷彿這樣就可以減低他心中所有的不安和壓力。
「當然是真的。」
「那就好了。」單逸飛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心中洋溢的甜蜜,也讓他情不自禁的再度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
他覆上她柔軟而嬌艷的唇瓣,直到冷冷的空氣中充滿了兩人的濃情蜜意。 』
「對不起,我剛剛都是捉弄你的,我只是真的很喜歡你依戀我的感覺而已,你能諒解嗎?」在她誘人的雙唇間,單逸飛含糊不清地低語著。
在這濃情蜜意的時刻,誰還會去計較這些?尤其是單逸飛的深情,早已經讓夏姿所有的心和思緒都融化了,她只能像隻貓,蜷伏在他懷中,任由他撫弄。
「給我一天的時間,我只希望在這一天中,能完完整整擁有你。答應我,就算在目前現實的考量下,我們不能去浪跡天涯,可是至少讓我們兩個在一起獨處一段時間,我不要管工作上的事,你也暫時放下所有的事,好嗎?」只有擁有她,他才能更有精神和勇氣,去面對即將而來的一切。
他含情脈脈看著她繼續說:「打個電話回家,告訴伯母,請她放心,在未來的二十四小時之內,她親愛的女兒會有個亦步赤趨,只會點頭,不會搖頭,絕對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的保鑣貼身保護,你說好嗎?」
雖然他嘴上說的是未來的二十四小時,其實,他心中早已決定,這樣的承諾,所代表的是一生一世,絕不更改。
她看著他,垂眼,點頭,所有的溫柔和深情早已經替代了所有的答案。
「嗯……」他吻上她,她再也無力回答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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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徹底擺脫過去和於安安家之間的合作關係,單逸飛開始積極的重新規劃他手底下所有企業體的資金運用。
不過,因為他們和於家的合作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複雜的商業關係,並非那麼容易就可以撇清,所以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處理。為避免節外生枝,整個過程都是在極保密的狀況下進行。
因此,對于于安安始終以他的新娘自居一事,雖不滿,但為不打草驚蛇,他還是維持著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來面對她。
對於這些詭變的情勢,單純的夏姿並不知道,單逸飛也沒打算讓她知道,只希望在他的羽冀下,她能活得幸福、快樂。
只是,人算真的不如天算一這天中午,夏姿心血來潮,課業剛好告一段落有空,就做了簡單的壽司和新鮮的果汁,想送到單逸飛的公司,給他一個驚喜。
她不知道單逸飛正為了他們的將來而努力著,只知道他這些日子似乎更賣命在工作,黑眼圈更是加深了許多!就算他不說,可是他每天都會接送她下班,難道她會蠢到看不出他疲憊的樣子嗎?
呵呵呵……提著她為他準備的愛心餐點,想到他驚喜愉悅的表情,夏姿自己一個人在等公車時,笑得好高興,惹得旁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她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
當她抵達目的地,經過透明的旋轉門進到大樓中時,就被眼前氣勢非凡、挑高數十米、直達頂層的中庭驚住,掛在嘴邊的笑也凝住了。
環顧圍繞在旁,一層又一層,現代又新式的建築,她不禁瞠大了眼看著。
她怔怔走向旁邊,駐有保全警衛的櫃檯。
「小姐,你要找哪位?」警衛看到她,禮貌的點頭示意。
夏姿也禮貌點頭,可是還是不自覺打量著光是廳堂就有上百坪的空間。
「對不起,我想找單逸飛先生,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這裡看起來至少有好幾百人,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可以找到他?」
她之所以知道這裡,是因為有一次無意中經過,聽單逸飛提起的。不過,她真的沒想到,這裡面的規模是這麼驚人。
警衛笑了笑,沒錯,在這棟樓中有為數眾多的員工和單位,若單憑一個名字想要找人,可以說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可是,她要找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總裁單逸飛。
他下意識打量夏姿。「小姐和我們總裁有約嗎?」
「總裁?」夏姿心中一晾,她只知道單逸飛出身不凡,可再怎樣也絕沒有想到他會是總裁。
「他……他是總裁?」且還是這間規模這麼驚人的公司的總裁?
想她努力許久,為的就是在家裡附近那家從小看到大,自以為很大的公司裡謀得她夢想中錢多、事少、離家近的秘書職位,但沒想到,他竟然……
警衛露出狐疑的神色。「小姐如果是我們總裁的朋友,好像不應該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夏姿太震驚了,以至於沒有回過神,就在這時,當地一聲,另一頭六座電梯中其中一座的門隨之打開。
「逸,人家可是只吃法國菜的唷!」
於安安嬌嗔的聲音首先傳了出來,接著是一大群人跟在單逸飛身後走出,因為彼此間有段距離,加上他們像是在商議著事情,所以單逸飛根本沒有注意到夏姿。
「單兄和于小姐的喜事近了吧?你們兩家若是聯姻後,相信這次上海的商圈開發案,便再沒有人敢和你們爭奪了。」
「那是當然的。」於安安聽到旁人這麼說,笑得花枝亂顫,更是往單逸飛身上靠。
突然,她眼波流轉間看到夏姿,臉上的嬌笑立即被熊熊燃起的嫉妒、憤怒所掩蓋。
她本來想衝上前趕人,但隨即想到身旁的單逸飛,於是她忍住所有的怒氣,緊握住拳,停住腳步。
她深吸了口氣,故意嬌聲嬌氣說:「噯,逸,你們先走,我臨時想到一件事,先去處理一下,等會兒再去找你。」
說完,她硬是親熱的往他臉上重重一吻,飄向夏姿的目光宣告著,她才是勝利者。
她這勝利的目光,像無數支利箭,在瞬間穿透了夏姿,她心中所有對單逸飛的愛以及期盼,也在同時被射穿了。
她就像看了場默劇一樣,看到單逸飛身邊的人圍在他身邊又說又笑著,唯有他表情沒有什麼改變,還是揚著頭,維持著他一貫的姿態,直視前方走著。
雖然這中間,她看到他眉頭攏起,像是極度不悅地揚起嘴角說了話。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待一群人終於離開後,於安安斂起臉上的嬌笑,走向一旁的夏姿。
「你來這裡做什麼?」
夏姿置若罔聞。
於安安又高叫:「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嗎?別傻了,難道你真以為逸會喜歡你?」
已經支離破碎的心又被她狠狠一踹,不過,夏姿已經沒有感覺了,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定的。
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這。
於安安再度語帶譏諷地說:「哼!你剛剛沒有聽到嗎?逸已經要和我結婚了。不過,也沒關係啦!反正男人嘛,玩玩也無可厚非,這樣才可以證明逸是很出色的男人。只是你千萬不要忘記,他絕對不會和你認真。」
雖然心痛,但不知道為什麼,夏姿還是固執地說:「不,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什麼認真?認真和你玩嗎?」於安安語氣刻薄地譏笑她。
夏姿看著她,心中感到奇怪,前些天,單逸飛明明才送她一副新的眼鏡,照理,視線只會更清楚才對,可是為什麼此刻,眼前卻是愈來愈模糊、愈來愈模糊?看她不說話,於安安是愈說愈大聲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像什麼,醜小鴨幻想有一天會變成天鵝嗎?好吧!就算有一天真被你變成天鵝,那又怎麼樣?你的身份配得上逸嗎?我可以幫助他成就一個成功的事業王國,你呢?能做什麼?對啦!陪他玩玩,就這樣啦!讓他享受一個男人征服一個女人成功的快感,這也可以算是一個小小的娛樂功用。」
「你說完了沒有?」她覺得她好吵,再也忍耐不住了。
於安安愣住;像是不相信有人會對她這麼說似的睜大雙眼,隨即瞪著她說:「好,很好,你問我說完了沒?那我問你,你是不是該走了?逸最近除了忙工作外,還要籌備我們兩個的婚事,忙得很,請你以後最好少來這。如果真要做小,請躲到暗處,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說完,她隨即氣焰囂張地雙手擦腰,撇過頭,不理她。
夏姿瞅著她,半晌,她轉身走開,淚珠在同時滾落下。
警衛看到,心中很同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忙上前打開旋轉門旁的小門,讓夏姿通過。
「謝謝!」夏姿咬牙將話說出了口,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得更凶了,可是她的雙眼仍直視著前方。
警衛低聲說:「需不需要留個話給總裁?」
她搖頭,然後把她準備了半天的「愛心」遞給他。「拜託了。」
沒想到,警衛才剛接過,於安安馬上街過來把便當搶去,然後一把丟進垃圾桶中。
「哼!這種東西只配給狗吃。」
夏姿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然後走出大樓。
走著走著,她的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眼前也已經分不出東南西北了,可是她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慢慢往前走。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飄起了細雨,街上人群紛紛閃躲著愈來愈大的雨勢;她仍然渾然未覺,繼續她的步伐。
直到走到她工作的便利商店前,她停住了腳步,沒有進去,只是遠遠地看著便利商店前閃爍的燈光。
她知道,單逸飛會來,雖然現在才只是下午,距離十點鐘她下班的時間還早。
想到這,本來要走進去上班的夏姿,腳步停下了。
心,仍然空空的。
她拿出手機打給小鐘,要求他幫忙代班,異樣的心情像是透過手機傳給了小鐘,他雖有些錯愕,但仍答應了。
「好吧!看在你往常對我還不錯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答應你。所以嘍!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個忘恩負義的人,真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知道嗎?」
小鍾深知,以夏姿的個性,若有事,只要她不想說,相信就算拿把刀硬架在她脖子上都沒用。
夏姿點了點頭,根本就忘了她和小鍾是用手機說話的。
掛掉電話,並順手關機後,本來要轉身離開的她,卻又猶豫了。
如果時間到,單逸飛來了,卻沒看到她人,該怎麼辦?
而且,往常就算只是這短短送她回家的一小段路上,她都會把握機會和他說說話,她這一走,不就都沒有了嗎?
想著,她心中擰了又擰。
緩緩退開步,夏姿靠著牆角,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發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天黑了,人來人往,雨又停又下,街上再沒有一個人。
終於,他出現了,夏姿乾涸的心像是湧上了清泉,腳步不由自主向他前進,就像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之前所有的掙扎和矛盾、不安,都在他面前自動消散。
原來,她竟是這麼渴望見他……
「阿飛。」雨又持續下著,她渾身透濕,可是她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發現,任憑雨水一滴滴落下,她的眼前只有他。
單逸飛看到她,大驚。
「阿姿,你怎麼了?怎麼淋雨淋成這樣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當他迅速上前,摸到她冷冰冰的雙手時,他心中是更驚駭了。
「阿姿,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他將她緊緊抱在胸前,心中的不捨和憐惜都把他的心揪痛了,可恨的是,他還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他的懷中,夏姿只能無言地流淚、搖頭。
要她說什麼呢?她也不知道,她只覺得心開始好痛、好痛,痛到她只想看到他,雖然知道她和他根本沒有未來,但是她還是好愛、好愛他。
人說,對於愛情,從來沒有人會害怕付出太多,她現在才真真切切體會出這句話的含意。
眼眶霎時盈滿了淚水,夏姿低聲說:「我愛你,阿飛,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愛你。」
這樣或許是不對的,可是已經付出的感情怎麼收回,就算明知一切都沒有希望,她還是愛他,那是永遠都無法更改的呀!
「阿姿,你在哭?」他赫然摸到她臉上的淚水,心又是倍受撼動。
她猛搖頭,卻又搖落一地的淚水。
「阿姿——」他試圖抬起她的臉,卻發現她整個臉滾燙異常。
「天吶!你發燒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阿姿。」
只是,這個問題要讓夏姿怎麼回答呢?虛弱的她早已說不出任何話了,雙眼緩緩合下,她整個人就此暈厥在單逸飛懷中。
單逸飛看得大驚,再不敢耽誤,伸手抱起她,鑽進車裡,然後高速駛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