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見過老爺。」見到衣富貴,平兒神情一整,連忙欠著身請安。
「爹,有事嗎?」衣扇舞臭著一張臉,連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自從衣富貴堅持要將離星玦作為她的嫁妝之後,他們父女兩人就已經形同陌路。
「平兒,去給小姐換件像樣點的衣裳。」衣富貴淡淡地吩咐道。
「為什麼要換衣裳?」聞言,衣扇舞的臉更臭了。
「爹待會兒要帶你去諸鳳樓見諸鳳樓樓主齊鳳冥。」對於她的不馴,衣富貴早已學會視而不見。
「我為什麼要去諸鳳樓?又為什麼要去見齊鳳冥?」諸鳳樓,與半雪樓齊名,而且聽聞此二樓之間的惡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而且爹看中的人明明是向雪川,如今為何要帶她去見諸鳳樓樓主,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莫非爹改變心意了?
不可能!
齊鳳冥有的,向雪川也必定會有,更何況,齊鳳冥會長得比向雪川好看嗎?呃,她絕對不是以貌取人,只不過……啐!她幹嘛一直誇獎向雪川,她早就說過不會嫁他的。
「待你見過齊樓主之後,自然就會明白。」
「爹,請你說清楚一點。」
「諸鳳樓樓主極有可能會是你未來的夫君,這樣說你瞭解了嗎?」
衣扇舞根本就不想瞭解。
可是自從她被衣富貴親自押到諸鳳樓,見到傳聞中的諸鳳樓樓主齊鳳冥,以及樓主之母齊老夫人後,她頓時明白她爹為何一定要她前來。
沒錯,齊鳳冥不論外貌、家世,甚至是成就,一點都不輸向雪川,而且他待她極為細心體貼,就連齊老夫人也將她視如己出,對她疼愛有加。
可是不知為何,她卻仍舊忘不了那個討人厭的向雪川。
也不知道是向雪川忙到已經忘了她,還是她爹將他拒於門外,她都已經快一個月沒見著他了。
他是厭了、膩了,還是煩了?
不管是哪個理由,她都決定要將他的身影從她腦海中徹底地拔除,反正他們本來就沒有未來可言。
而且就算現在他來找她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爹已經決定要將她許配給齊鳳冥。
對於爹親的決定,她居然完全沒有感覺,也許是因為她已經對自己的未來死心,不論是誰,他們全都是為了那塊離星玦才會待她好,有時候,她真想找出那塊離星玦,然後狠狠地踩碎它。
緊握住手中那只屬於向雪川的玉戒,衣扇舞的心思越飄越遠……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既然無法忘記我,又為何要答應與齊鳳冥成親?」
衣扇舞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緊握玉戒的手指已被他給拉開。
她猛然站起身,「你、你不是……」她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卻仍然無法將話順利說出口。
現在是三更半夜,他竟大剌剌地闖入她的閨房,還當面指責她為何答應與齊鳳冥成親。
他以為他是誰?
她要跟誰成親又關他何事?
更何況,他已經將近一個月不曾來看過她,有什麼資格質問她?
正當衣扇舞想臭罵他一頓時,卻被向雪川詭譎的神情給嚇得說不出話,不知為何,她竟覺得今日的他渾身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息……
她是有把握他絕對不會傷她,但,她還是覺得害怕。
她怕他會用另一種方式來傷害她,更怕他會露出他真正的企圖。
「我……我可是先警告你,假如你敢亂來,我就馬上大聲喊殺人!」她邊說邊往後退,直到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大到讓她應該有時間逃脫時,她才停下腳步。
「你怎麼知道我想殺人?」向雪川笑了,笑得十分陰冷。
從未見過他露出如此笑容的衣扇舞,當場嚇得小臉刷白,「你!」不由自主地,她又後退了一大步。
難道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如果你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或許我就會……」他刻意拉長語氣,彰顯出他的威脅之意。
「你、你要我回答什麼?」她下意識地別過臉,不敢迎視他那雙充滿冰冷的眸子。
她要與齊鳳冥成親一事,向雪川怎會不知,遂他才會在氣憤難消之下,半夜跑到這兒同她興師問罪。
哼!也難怪他會想殺人,他在她身上投下了這麼多心血,又對她的刁難百般容忍,自是不會甘心將她——不,是將離星玦拱手讓人。
這樣也好……只不過,本來該由她來扮黑臉的戲碼,如今卻變成由爹來扮。
「你為何要跟齊鳳冥走在一塊兒?本少主要聽實話。」他收斂從自己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息,以免還沒問到話她就已經被嚇得昏厥過去。
實話,什麼是實話?從頭到尾,一直對她處心積慮兼虛情假意的混蛋到底是誰?思及此,衣扇舞原本蒼白的小臉慢慢染上一層不自然的紅暈,忽地,她小手一握,想也沒想便脫口道:「向雪川,你是這天底下最下流無——」突地,她拔尖的聲音停住了。
衣扇舞原本緊握的雙手不自覺地改扯住自己兩側的衣裳,已經退無可退的雙腳又因絆到椅腳而狼狽地跌坐在地,可是這些都不打緊,因為當她驚覺他就近在眼前,她的心竟沒來由地狂跳起來。
他該不會惱羞成怒地一劍殺了她吧?
為求保命,她只好把才才那些狠話全給吞回肚子裡,「那、那全是我爹的主意。」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將實情全盤托出。
向雪川的臉霎時變得無比陰狠。
哼,好一個衣富貴,竟然狡猾到這種地步!
他渾身散發的陰寒,瞬間感染了衣扇舞,她的臉色再度刷白,而瞠大的眼中也溢滿了恐懼。
嗚,向雪川果真是個陰險狡詐的雙面人,也許在他極度不甘心的情況下,他會乾脆毀了她;倘若真是這樣,她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向雪川立即察覺到她的驚慌,下一瞬間,他眸光一閃,迅速斂去自己身上的戾氣,而後,霍然一笑,「本少主原以為你是個頗有主見的女子,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雖然他的笑容裡仍有一絲冰冷,但卻比方才溫暖得太多了。
此時,全身上下已緊繃到了極點的衣扇舞,在感覺不到立即的危險後,總算是慢慢鬆懈了下來。
「向雪川,我要你收回那句話。」很快地,她馬上就忘了他是不能夠招惹的。
「我那句話有錯嗎?」向雪川冷笑一聲,譏諷道。
「你!」他夾帶諷刺的反問馬上就激怒了她,下一瞬間,她立即將原本緊捏在手中的玉戒用力扔向他。
向雪川輕易地接過玉戒。
「你的心明明在我身上,為何你不為自己爭取?」
「你胡說!我的心好好地放在我自己身上,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聞言,她羞紅了臉,大聲吼道。
「好,那我問你,為什麼你要一直留著這隻玉戒?」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這……你還敢問,看到這隻玉戒,難道都沒能讓你想起什麼事來嗎?」
可惡!他到底有什麼資格在這兒質問她?她再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