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涼風拂得林木沙沙作響,弦月幽光更是將搖曳的枝椏拉出猙獰的詭影,夜晚的密林顯得陰森。
「一、一定要挑這麼荒僻的路走嗎?」
當一道寒涼到令人豎悚的陰風颼颼拂來時,走在幽徑上的三道嬌俏身影一陣瑟縮。
「要不要換……換條人多的大街走?」其中一個女聲惶恐再問。
舉目盡見黑影晃蕩,彷彿隨處都有可怕的事要蹦出來。
「不行,東邊大街向來是巡城武衛巡察的重點,走在那,被發現身份的可能性太大了。」就因此,她才挑繞湖一大圈的偏徑走。
帝都是繁華的京畿大城,每天都有來自各地的人潮與商隊,尤其入夜,更是熱鬧非凡,皇城守衛與府衙經常合作,易裝混在百姓人群中,共同負責帝都治安。
府衙的人不會認得她,皇城守衛可就難說了。
「公主……奴婢想,既然已經看過了那些熱鬧的宮廟慶典儀式,還是快回去吧!」
「是呀!尤其被皇上、皇后發現公主擅自離宮,怪罪下來,奴婢們擔當不起。」
陪在身旁的二位小丫頭,從傍晚偷溜出宮開始,就一直戰戰兢兢的,深恐眼前的主子有個什麼閃失,那可是她們賠上一條小命都不夠。
「阿寶、小敦,在外面要叫我小姐,說了多少次了。」心樂公主朱蝶兒瞪著一雙美目,有些刁蠻嬌氣的嚷著。「我就是要去看夜晚的醉攬江樓,不趁整個皇宮都在忙花季大典溜出宮玩,看看那些民間趣事,會悶死人的。」最重要的是,連父皇、母后都忙著儀式,讓她開溜更順利。
「真的要去醉攬江樓?」小敦一張清秀瓜子臉有些不安的問。
「當然!」這才是她溜出宮來最大的目的。
城中第一大酒樓,醉攬江樓,非但歷史悠久,佔地、建築都非一般酒樓可比擬,更有一座號稱世上無可匹敵,藏酒豐富的酒窖,每至入夜,整座樓焰火如畫、輝煌耀人,無論黑白兩道、五湖四海的人,經常聚集這座第一大樓,每天總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那裡可是每天上演是非戲碼的地方,這麼龍蛇混雜,容易出事的!」圓圓臉的侍女阿寶光聽就皺眉。「小姐,依奴婢看,還是回宮吧!」
兩個丫頭強力反對這位尊貴的主子涉足太過危險複雜的地方,尤其她們家的主子的好奇心之強,經常與事端結緣。
「就是龍蛇混雜,常有事發生才更要去看嘛!」朱蝶兒橫她們一眼,怨她們不夠瞭解主子的心思。「陸四姊說過,那是一座充滿故事的酒樓,歷年來有多少武林事件在那上演,而且常有武林人士在那尋仇濺血,這三年來,在醉攬江樓附近就死了二個掌門、三個幫主,隨時都有可怕的事上演,多刺激呀!」
陸家四姊是她在無聊的宮中,最常進宮陪她說笑解悶的手帕交。
「好、好可怕地方,聽起來就是天天都會流血的樣子!」小敦不禁驚恐地問:「怎麼人都會死在醉攬江樓附近?」
「因為醉攬江樓內是不許死人的,武林人士想在裡面尋仇濺血,也得按酒樓訂下的規矩,否則酒樓內的高人會出手教訓。」
江湖故事、武林人士,處處都是傳奇。朱蝶兒雙眼因嚮往而燦爍得晶亮。
「不就是賣酒玩樂的地方嗎?還有什麼高人呀!」
「就是不知道有什麼高人,才要去看看嘛!」主子的食指點向小敦丫頭的額,要她別唱反調。「不管醉攬江樓有多麼龍蛇混雜,隱藏三頭六臂,本小姐是一定要去的。」
「醉攬江樓是江湖上黑白兩道聚集的地方,又是第一大酒樓,能立足這麼久,背後確實有一些武功高手在,但是要看武功高手,皇宮內也有呀!為什麼一定要看外面的?」
侍女阿寶,幼年隨著走江湖的郎中父親見了不少世面,對那些煙花酒樓的模式還滿瞭解的。
「皇宮內的有什麼熱鬧能看哪!又不會有武林各派高手尋仇的刺激戲碼上演。反正生在帝都,一定要到醉攬江樓去親眼目睹什麼是武林仇殺,這才不枉生在帝都!」朱蝶兒握緊雙拳,朝這兩個丫頭堅定的道:「總之,我一定要看看那些傳說中的武林各派人士,你們誰敢再擋,我就——」
「小姐,那、那座高樓就是醉攬江樓嗎?」
面對忽跳到眼前,情緒高昂的主子,小敦指向她身後。
「哇,那就是了。」
朱蝶兒回頭,看到眼前這片水光粼粼的江河,夜晚中倒映一彎弦月與幾點星子,對岸一座聳立的高樓。
「邊說邊走,也這麼快走出陰森森的林子了。」她快樂的步下碎石道,往河岸邊跑。
「看起來不像傳言中說的,什麼到了夜晚,焰火如晝。」
「對呀!燈火看起來也只比週遭房亮了些。」沒什麼特別。
阿寶、小敦站在這頭的岸邊,遠眺對面那座明顯獨樹一幟的酒樓,點點火光晃動,華麗的建築上有彩色的酒旗飄揚,從酒樓內傳出的歡樂樂聲,隱隱傳來,門口有許多小廝們正在為客人引路,四周全是人來人往的熱潮,隔了段距離,無法細瞧太多,粗略看到些景況,也可知這座城中第一大樓的風光。
「時間還沒到,陸四姊說,每到橋上燃了六盞燈火後,就會開始它們晚上最熱鬧的燃燈夜晚,讓整座樓與江面都被燈火點綴得像星子倒映一樣。」
「橋?是指那座嗎?」阿寶指向另一端,離她們尚有段距離的拱形石橋,石橋柱上排列幾個造型奇特的石雕,上有焰火躍動。
「六盞……現在看來……」小敦算著橋上發出的亮光。「有五蓋了。」
「真是來得巧,這下可以親睹這場燈火盛會了。」朱蝶兒雀躍極了,恨不得馬上過橋到對岸。「聽說為了慶祝將到的花季,醉攬江樓這幾天都會放煙火熱鬧呢!」
「小姐,橋下那邊好像有人……是在潑水嗎?」阿寶努力從模糊的燈火下看著前方一個黑影。
「潑水需要把整個頭埋到水裡去嗎?」朱蝶兒也看到了。
「對呀!也不像要跳水尋短的。」
主僕三人邊走邊眺看前方燈火照耀處,一個隱隱的人影蹲跪在湖岸邊,整個顱首好像沒到水中去,如果不是對方驀然抬頭仰天,還真像被人斷首的死屍跪在江岸邊。
「嘖嘖!兄弟們看看,這個姑娘雖然比不上『嫣紅閣』的花魁雲水煙,也挺標緻的!」
忽來的粗鄙言行,三個大漢從另一端的陰暗林徑中走出來,猙獰又淫笑的看著眼前三個姑娘。
「想到對岸,不如哥哥們帶你們過去吧!」
「不用了,我們會自己過去。」
主僕連忙繞過眼前的粗漢們,想趕緊離開,卻被這三名流氓漢子給攔住。
「你們想做什麼?」
阿寶、小敦擋在自家主子跟前大聲喝著。
「這兩個交給你們,老子只要中間這個。」
中間最為面相兇惡的壯漢,赤露著胸膛,指著在丫鬟身後的朱蝶兒道。
「是的,老大。」
身旁兩名短小猥瑣的男子,涎著淫笑,搓手像是等待很久般。
「大膽——你們什麼身份,敢這樣對我們家公……呃,小姐講話!」
主僕三人恐慌的往後退著。
「兄弟,一人一個,中間那個老子我先用,用完了再輪你們。」
盛滿獸慾的三雙眼一步步逼近。
「放肆——這是帝都,天子腳下!也敢目無王法,欺凌婦女!」朱蝶兒怒然推開眼前保護的人,憤指眼前的流氓無賴。「只要敢動本公……本小姐一下,豈只要你們一條命,必當讓你們株連九族!」
那忿忿不平的氣勢,厲聲、厲言的神態,今這三名漢子一怔,繼而哄聲狂笑!
「他媽的,辣得讓人心發癢呀!你繼續跟老子唱戲曲,老子心情若好,會等你唱完再享用。」
「老大,當小姐的就是不一樣,講話好像在唱小調。」
「這種聲叫起來一定很銷魂,我都等不及了。」
「你們——」
「小姐,與他們講道理是沒用的。」
「我們快走!」
阿寶、小敦拉著自家主子就要跑,三名粗漢哪容得到嘴的肉飛掉,正要追上抓人時,一個清著喉嚨又有些懶散的聲傳來。
「老兄,就算……月黑風高容易讓人心癢,呃,你也別這麼配合……非得上演調戲良家婦女的老戲碼,膩呀!」
從湖邊傳來的幽晃聲,隨著一個人影踱來。
「臭小子,英雄救美也要惦惦幾兩重,站都站不穩了,還想一個打三個!」
對來人,三名粗漢惡聲大笑,就見幾步之外的距離,對方卻走得踉踉蹌蹌。
「公……小姐,好像是那個把頭埋到水裡的人。」阿賓道。
隔了十多步的距離,幽暗的月色,看不清面容,只見隱約的修長身影。
「這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壯,隨便一拳就會倒的樣子,該不會先殺了他之後,就換我們了吧?」小敦害怕的道:「不如趁這機會快跑吧!」
「是呀!快走吧!」
「怎麼可以這麼做,對方冒險救我們,我們還先跑人,太沒良心了。」
被公主正色一斥,兩個丫頭不禁愧色低頭。
「先看情況再說,真確定對方被打半死了,我們再跑。」
「是,小姐說得對。」
說得也是,意思的待一下,苗頭不對再溜,也算有良心了。
「你們兩個,宰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身旁兩個漢子馬上揮拳撲上,卻連打都還沒打到,就見那不穩的身形竟直接躺下——
「臭小子,才一拳就嚇軟腿了嗎?真是沒用——」嘲諷聲隨著舉起的腳要重踹而下。
地上的身形卻像飄滑開般,令他們重踹落空,接著又飄移幾步,瞬間猛然立起,令在場的人,包括朱蝶兒主僕三人全嚇一跳!
「搞、搞什麼鬼!」
來人詭異的身形,已經讓三名流氓漢子開始有些膽顫,暗林內更送來颯颯夜風,一股涼顫忽由腳邊溜上般,已經開始懷疑他們是否撞邪,遇上不乾淨的東西。
「裝、裝神弄鬼的,一起上!」
就在三人壯著膽子要共同撲上時,原本立在那的身影忽直挺挺的跳了二步,三人才呀的張嘴,對方的身影已在眨眼間飄到跟前!
「啊——」
猛然放大在眼前的面容,接著吊白眼吐出舌頭,三人驚駭大喊!
「嗯哼,中氣很足,爬起來怎麼樣?」
來人伸手,一反掌,瞧都來不及定眼的疾速,往三人身上,胸、腰、腿全一拍,痛麻瞬時迸開,三人不禁一軟跪下。
「鬼、鬼呀——」
「救命呀——」
三人連滾帶爬的大喊,想站起來跑,腰腿又痛得跪下去,只好跪爬竄逃。
「哈哈哈——」大笑的聲道:「不錯,爬的樣子比跑的模樣帥多了——」
這笑聲讓猶處驚愕中的朱蝶兒三人確定了對方是人後,鬆了口氣。
「這位公子,謝……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一見來人所展露的身手,幾名流氓惡棍在對方幾招拳腳下就連滾帶爬的竄逃,少女的感激與終於見到一位武功高強的江湖人,朱蝶兒欣喜之心升起。
「公子……你……你受傷了嗎?」
夜色中,朝她們走來的身形似見略微踉蹌,隨又穩著步伐。
「受傷!」豪爽大笑的聲,隨又一陣,像這詞拿來問他挺好笑似的。
「小姐,當心些,這人是好是壞還不一定呢!」
「是呀!謹慎些總是好。」
雖然打跑地痞混混,搞不好只是又來一個另有所圖的。
就在三人忐忑以對時,不遠處的「醉攬江樓」忽光明大綻,連一旁的湖面都照了一半亮,拱形石橋上的六盞燈火全亮,昭告醉攪江樓入夜的歡樂開始。
夜晚燦如白晝又焰光迷幻的燈火,向來是醉攬江樓的招牌,也因這如晝之焰,讓她們看清來人的長相,不禁有些微怔。
月色光影的交錯下,來人一身淡藍與素黃的勁衣,修長逸挺,面容俊秀,挑揚的眉宇下星目睛炯,束髮凌亂散肩,一派洒然不拘樣。
「哇,這個武功高強的公子一定是個熱血、有氣概、溫柔、細心、義氣有為的俠士。」朱蝶兒望之定睛,喃喃的道。
「看一眼就知道溫柔、細心,義氣有為?!」
「是呀!從哪看出這個人有這些性格的?」
阿寶、小敦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主子彷彿著魔似的,雙掌交握,崇拜也溢出了雙眼。
「從他武功高強又長得俊俏,頭髮有凌亂的野性感,走路充滿自我,率性有風格,我就知道這個人成就不凡。」
「走路率性有風格!」再細看來人,阿寶有些皺眉。「小姐,你不覺得那人走起路來怪怪的,好像……」
「噓,人家過來了,別亂說話。」朱蝶兒比著禁聲打斷她。
「你……」來到朱蝶兒眼前的少年伸出手。
「我?」怎麼了?
對方瞇起星瞳鎖視她,朱蝶兒不禁俏顏酡紅。
「無禮,你、你想對公主……不,是想對小姐幹什麼?」
少年竟直接就要撫上朱蝶兒的臉頰,阿寶、小敦大驚的斥喝,卻來不及擋下,只見對方伸出的手摸向主子——左臉頰邊的髮飾。
「極品……青玉螭龍,西疆古玉種……南源失傳的……雕工,呃……非凡,一如西杭……蜜翠濤般翠綠,好、好東西……呃。」撫著別在髮髻上的美麗寶玉,少年讚賞極了。
「公子,你知道這玉螭龍的來歷。」這玉種早已難尋,民間行家最多只知道這玉價值非凡,這人居然一言道破,可見聞識廣博,只是……西杭蜜翠濤?
「好,罕、罕物,難見。」來人又是仰首大笑。
「大膽,離我們家小姐遠點!」
小敦推開對方,阿寶忙要拉開朱蝶兒。
「你們兩個退下!」
「小姐?!」
「都退下!」
朱蝶兒揮退兩個丫頭,不理她們想阻擋的手,逕自再走向少年。
「公子,你很喜歡這個玉螭龍嗎?」
「青翠剔透……好……好味……好味……」
好味?就在朱蝶兒不解時,對方忽一展臂,用力抱住她!
「公主?!」
阿寶、小敦當下震驚,一時沒來得及反應的愣在當場!
「公子?!」從沒被一個男子如此緊緊擁住的朱蝶兒,從初時的錯愕到羞惱的要用力推開時,忽聽到擁緊的少年傳來喃言的低語。
「我喜歡……真喜歡。」
「你喜歡……我?!」
「喜歡……好喜歡。」
對方抱得更緊,面容還偎贈著她別著玉螭龍的髮絲。
「你很喜歡我!」從沒遇過言行如此熱情又直接的人,向來刁蠻任性的朱蝶兒此刻只感一陣屏息,心口怦然狂跳。
「醉攬江樓……蜜翠濤……好喜歡。」抱緊她的少年又是偎著玉螭龍一陣低喃。
「我……」在他懷中的朱蝶兒雙頰嫣紅,羞怯到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這個,給……給你。」對方忽又放開她,自頸上取下一物改掛到她纖頸上。
「這是……紫色的玉鴛鴦。」
朱蝶兒拿起頸上的紫玉端詳,茄紫色中又泛艷粉紫,精細的雕工,紫翠之色鮮陽,見多奇珍異寶的她,一望即知這是一塊連皇宮內都少見的罕世寶玉。
「你、你要送我!」
「紫玉配青玉,合,好合,哈哈哈……呃!」少年拍著手,顯然很快樂。
「給我一塊紫翠鴛鴦,又說合,難道……這是……」定情信物還來不及說出口,一旁已傳來怒叱聲。
「大膽狂徒——離公主遠點——」
體態圓滾的阿寶用力撞開這名冒失的少年,突來的力道,撞得對方身形連退好幾步,在江岸邊搖晃著身形!
「公主快過來——別接近這個淫賊——」
「你們兩個做什麼——」朱蝶兒對兩個死命攔住不讓她過去的丫頭斥責。「怎麼可以對救我們的恩人這麼失禮!」
「這個人根本乘機佔便宜,還對他客氣呀!」
「對呀!看到女人就抱,哪是什麼正義俠士呀!」
阿寶、小敦拚命想將主子拉走。
「你們兩個竟然這麼侮辱救命恩人——」
「公主,您別被騙了,這人根本存心不良!」
就在三人一陣拉扯時,夜空傳來一陣轟的刺亮,美麗的焰火在空中點亮璀璨,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同時也蓋掉了岸邊傳來的撲通落水聲!
「醉攬江樓的煙火開始了,公子?」
朱蝶兒再回頭,已不見江岸邊的人。
「哇,這個人果然是個高手,神秘的來去無蹤,尤其他連走路、講話都好有風格喔!」
「公主呀!您著魔啦?什麼叫走路、講話有風格,那個人根本喝醉了!」阿寶再也受不了的喊。「沒聞到他身上有很濃的酒味嗎?」
「怪不得他講起話來沒前沒後的,說句話一停一頓,一個大男人走段路搖晃晃的,原來是醉糊塗了!」這下小敦也懂了。
「不准胡說,尤其不准說少俠恩人的壞話,喝酒才是武林人的豪邁,沒瞧他連喝醉都還這麼厲害,幾下打跑地痞混混,真是一個武功高強、年少又俊挺的少俠。」捧著玉鴛鴦,朱蝶兒芳心漾甜。
「公主,對岸那邊要過橋來的,好像是……許將軍?」
小敦的話讓朱蝶兒大驚,三人忙躲到一邊的大樹下,小心探頭。
「真的是許將軍。」負責調動巡城武衛的皇城武將。
一行五、六人的勁衣壯漢,已步上橋朝這而來。
「我、我看今晚醉攬江樓去不成了。」
朱蝶兒此話一出,馬上獲得身邊二個丫頭的點頭,三人馬上藉著暗影退回野林內,繼續摸著幽暗小徑趕緊溜回宮去。
片刻,湖面忽湧出大量水泡,接著一顆頭顱冒出,用力咳著,直至口鼻的水嗆咳出來。
「咦?咦?咦?」冷水帶起了幾分清醒,抹掉臉上的水,四處張望,一臉莫名的抓抓頭。「我怎麼會在水中?」忙往岸邊游去。
才要爬上岸,卻見幾道熟悉的身影等在岸上。
「小五,沒事往水裡去幹嘛?」岸邊一名魁偉男子笑嘻嘻的問:「想學古人撈月呀!」
「嘖,就算要撈月,也得等月亮長圓哪!」其中一個感到沒救的悠悅聲望著夜空那一彎弦月。
「不會沒膽想借水遁,好蹺頭吧!」另一道隨後而至的聲,看到泡在湖水的人,有些蓄意長歎。「真不行,說一聲,我們能諒解的,咱們劍仁再怎麼豪爽重諾言,總是個姑娘家,已經連著三攤酒,不簡單了,要再拚第四攤,對一個女娃兒而言,是為難了。」
「是呀!真不敢,說一聲,何必跳湖呢!」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淨是揶揄戲嘲。
「笑話,天底下有什麼挑戰我陸劍仁不敢接的?都說今晚拚了,看誰先倒下,我陸劍仁——一言千金不換,一諾更如山重,說話必當算話!」激將法果真激得她從湖中直接躍上岸。
「我還以為劍仁妹子是捨不得絕品佳釀,想藉機跑人呢!」
「好酒就是拿來和兄弟們喝到盡興的,有什麼好捨不得,走,醉攬江樓的酒窖,西杭蜜翠濤,等我們喝到看誰先倒!」
「爽快,走。」
幾個人,豪邁拍肩大笑,繼續往下個目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