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這些地方,隨時有小販操著各地的方言上前兜售,不過因為他倆都是專家,所以可沒那麼容易上當。
來到一個攤位前,兩人同時看上一隻象腿瓷瓶。
「你認為這個怎麼樣?」邵允澤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手上的古瓷花瓶,感覺瓶身沉重。
小販一看見生意上門,便熱絡的上前招呼。「這可是康熙年間的東西,只賣八百元人民幣,而且只有這一隻,不買會後悔……」
「我來看看。」蘇穎嵐拿出專業的本事,不想讓他瞧扁了。「康熙年間的瓷瓶,瓶底都有針孔,不過這個不太自然,應該不是……不過上頭描繪的絲雲用手觸摸又有突出感,也不屬於現代仿製的。」
邵允澤點了點頭,也贊同她的說法。「沒錯,所以我想應該是光緒初年仿造的……老闆,兩百元人民幣賣不賣?」他揚聲殺起價來。
「兩百太少了,就五百!」
她揚起嬌滴滴的笑臉,「老闆,那就折衷算三百元吧!不然我們不買了。」
「好啦、好啦!就算三百,算是給小姐面子。」小販也很爽快的答應了。
蘇穎嵐朝身邊的男人拋了個勝利的媚眼。「這是我的名片,請幫我送到香格里拉飯店來,車馬費我會再另外給你。」
「沒問題。」只要能做成生意,什麼都好談。
當他們離開那個攤子,邵允澤不禁笑歎,「你這招美人計還挺管用的。」這點他甘拜下風。
「那是當然,我只有買鞋子不會殺價,買這些骨董呢,一定殺得它屍骨無存,所以這一行認識我的都叫我『殺價女王』。」如果把美色用在正途上也未嘗不可。「要不要來比賽?」她媚眼又往他一瞟。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要比什麼?」
「比誰買的最多、貨最好、也最便宜。」蘇穎嵐要證明自己不只是會殺價而已,連眼光也是一流。
邵允澤為了男人的尊嚴,當然不會拒絕了。「好!」
於是他們兵分兩路,比賽開始。
十五分鐘後,邵允澤用七百元人民幣買下了一隻乾隆時期的瓷盤「祭紅」,這只有如雞血般的瓷盤放在桌面上,怎麼擺都是四平八穩,盤口滑順不割手,過兩年恐怕就算出四萬元人民幣也未必買得到……
當他覺得看得差不多,該換個地方時,他開始回頭尋找蘇穎嵐的身影。
找了好一會兒,邵允澤終於看到她了,只見她站在一個專賣骨董傢俱的攤位前,一動也不動,他便信步走了過去。
「有看到喜歡的嗎?」他朝她問。
她一臉怔仲的指著擺在眼前的雕花座椅。「我要買它!」
「你要買這個?」邵允澤上前撫摸著椅背上的牡丹雕刻紋路,因為沒有保養、隨意放置在室外,這把椅子經過風吹日曬,早已失去原有的光澤。「這應該是酸枝木做的,在清代是常用的木材,不過製成的傢俱倒是經久耐用,只要稍加油色潤澤就會煥然一新了。」
小販搓著雙手笑呵呵,「先生、小姐,這把椅子可是以前的千金小姐坐過的,很珍貴的。」
「多少錢?」
「不貴、不貴,只要八百元人民幣就夠了。」小販眼尖,看得出女客人很喜歡。「先生可以買給小姐,小姐一定會很高興。」
邵允澤衡量著酸枝椅的價值。「太貴了,五百。」
「呃,這……」
「錢我付。」蘇領嵐如夢初醒般的銳。
他不由得怔住。「穎嵐?」
「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覺得非把它買下來不可。」她拿出名片,要小販將東西送到飯店。
小販笑得合不攏嘴,這把破椅子到他手上已經擺了兩年多都賣不出去,今天運氣真好,客人連價也不殺就買了,要是多來幾個這樣爽快的客人該有多好?
「你還好嗎?」邵允澤看她一臉恍神,像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只好牽住她的手,免得她被經過的路人給撞倒了。
蘇穎嵐愣愣的看著他,「呃,還好。」
「你這個殺價女王居然沒有發揮功力,真讓我意外。」他半開玩笑的說。「我倒是看不出那張椅子有什麼特別。」
她神情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剛剛……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有種感覺,覺得它在叫我,叫我趕快把它買下來。」
觀察著她不再紅潤的面頰,邵允澤沒有再問,只是牽起她的小手走出人潮洶湧的街道。「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這回蘇穎嵐沒有再逞強,堅持自己沒事,反而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直到兩人找到一家賣冷熱飲品的店面,各點了一杯飲料後,蘇穎嵐才繼續剛剛的話題。
「你聽過瀕死經驗嗎?!」
聞言,坐在對面的邵允澤挑起浚眉,「瀕死經驗?你是指一個人曾經死過,後來又奇跡似的復活?」
「對。」她有些擔心,就怕他會對這個話題嗤之以鼻。
邵允澤沉吟一下,並沒有因此嘲笑她。「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因為我並沒有親身經歷過。」
「那你相不相信人真的有靈魂?」蘇穎嵐見他沒有太大反應便更放心大膽的問。
含住吸管,他喝了一口冰的烏龍綠茶。「這個我相信,因為我表妹前陣子就碰到這樣的例子……」於是他開始訴說起丁筱雨因為得到別人捐贈的眼角膜之後,所發生的一連串離奇事件。「所以我相信人是真的有靈魂。」
「我也相信。」蘇穎嵐心情突然有些激動,因為她很高興找到可以溝通的對象,而不是潑她冷水的人,相反的,她確定鄭安權絕對會對她這麼做。「因為我曾經死過一次……」
睇著他吃驚的神情,她的情緒反倒輕快不少,堵在胸口的壓力也消失了。「那時我才八歲而已,因為剛學會游泳,結果不小心就在我們家的泳池裡溺水了……」
邵允澤伸出手,覆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表達他的關心。
「我可以很清楚的記得當溺水的痛苦消失之後,我感覺到自己變得好輕、好輕,然後往上飄……我可以看到自己躺在岸上,而繼母在哭,我爸爸正在幫我做人工呼吸;接著我又看到一條好長好長的隧道,於是我就飄了過去……」
說到這裡,她喘了一大口氣,低頭吸了口波霸奶茶,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彈牙的粉圓。「後來我耳邊聽到一個聲音,我已經忘了是男還是女,對方只是跟我說我的時間還沒到,叫我快點回去,接著我就醒過來了。我曾經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可是他卻罵我,以為我是為了要引起他的注意而撒謊,根本就不相信我,他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害怕、多需要他的安慰,他只說要我別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黏著他。呵!!那時我本來就是小孩子。」
「我很高興你願意說出來和我分享。」邵允澤俊臉泛柔,握著她的小手說:「真的很高興。」
蘇穎嵐不由得嬌嗔,「原本我還擔心你會乘機嘲笑我。」
「我是那麼惡質的男人嗎?」他大喊冤枉。
「誰教你老是喜歡跟我作對,又愛搶我的客戶。」蘇穎嵐表面上像在抱怨,實際上卻掩不住跟喜歡的男人那種撒嬌的口吻。
他呵呵一笑,「這樣你才會永遠記得我這個人。」
「想不到你心機這麼重。」她瞪眼。
邵允澤笑瞇了眼,眼角微微有著笑紋。「要追到喜歡的女人,沒有耍一點心機怎麼會成功……嘶!好痛!」他手背被她用力捏了一把。
「哼!這還算輕呢!誰說我已經被你追到手了?還早得很呢!」蘇穎嵐口頭上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的心動。
「沒關係,我會再加把勁的。」見她恢復了精神,又充滿鬥志,他也才放心不少。
當晚,蘇穎嵐拜託飯店的人員將她今天的收穫全搬進房間,打算過幾天再請工人將這些東西打包運回台灣,但當她看到那張酸枝雕花椅時,心中卻又有了異樣的感覺。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是著了什麼魔,只是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時,就有種非常熟稔的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它似的,然後生起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把它買下來。
鈴鈴……床頭櫃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喂?」
「穎嵐,明天早上還要去嗎?我們還有幾個地方沒看完。」邵允澤剛洗完澡,赤著腳在自己的房間走動著。
她「嗯」了一聲。「當然要去了,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
「我知道,那我凌晨四點過去接你……你要早點睡,晚安。」
蘇穎嵐心窩一暖。「晚安。」她知道他專程打這通電話來,為的就是要跟她道聲晚安。她以前交往過的對象從來沒這麼做過,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男人也可以這麼體貼深情,可以對女人這麼好。
直到這時,蘇穎嵐才正視自己的感情,原來早在三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就為他心動了,只是她一直在抗拒自己的心,一直在逞強……她真傻。沒錯,她並不愛鄭安權,也無法忍受嫁給他、和他共度一生,光是用想像的她就覺得好可怕,這次回去她會跟他提出分手,畢竟她有權利尋找自己真正的幸福,她真的想跟自己所愛的男人在一起一生一世……
嗚嗚……
誰在哭?是誰?
嗚……嗚……
你到底是誰?你在哪裡?
「喝!」蘇穎嵐發出一聲驚喘,倏地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坐在酸枝椅上睡著了。感覺臉上涼涼的,她本能的伸手摸去,卻發現臉上濕了一片,那是……眼淚?
「難道剛才是我在哭?呵,我怎麼會作這種怪夢?」她扶著把手慢慢站起身,回憶著方纔的夢境,卻什麼也記不起來,只覺得像被一張悲傷的網子給罩住,胸口好悶、好難過。「只是作夢而已,一定是今天太累了。」
心裡這麼想著,她起身到浴室洗了把臉,換上絲質睡衣,然後上床就寢。
嗚……
又是她在哭嗎?為什麼哭?
那一點都不像她,努力想控制悲傷的情緒,卻無法阻止淚水……
嗚……
為什麼會這麼傷心?別哭了……
「你哭夠了沒有?」
一個尖利的女聲驟然響起。
她感覺自己抬起頭來,透過淚水,瞅著站在眼前的女人。她的下巴很尖,梳著螺髻,身上穿著彩繡高領襖,下面則是裙擺繡有花邊、綴以五彩珠寶的馬面襖裙,看來像是光緒到民初時婦女的穿著。
「……既然嫁進了門就得要認命,當妾有什麼不好?吃好的、穿好的,老爺又喜愛你,不要不知好歹,每天光只是哭,讓人看了就心煩。」
那女人板著晚娘面孔,掩不住眼底的妒火,恨不得將丈夫新納的小妾給殺了,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努力先保住正室的位置,免得被人鳩佔鵲巢。
一股深沉的哀傷再度襲來。「嗚……」
「要怨就怨你那個愛錢的爹,貪圖老爺的銀子就把你給賣了,你就認了吧!只要好好的伺候老爺,老爺是不會虧待你的……」
蘇穎嵐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嘴巴在動,好像有人透過她在說話了。「我不要……大夫人,你放我走吧……我求求你……他還在等我……我必須去找他……」
「你有意中人的事可別讓老爺知道了,不要小看男人的嫉妒心,特別是像老爺這樣有錢有勢的男人,要是讓他知道你心裡還有別的男人在,你也別想活命了。」女人不是因為善良,而是為了整個府裡的和諧,不得不警告她。
她攥著手巾啜泣著,「我不愛老爺……我根本不愛老爺……」
「愛?這個時代哪由得我們女人愛不愛的?父母要我們嫁給誰,我們就得聽話,一切都要認命……」
「我不要認命……我不要……」
「我不要!」蘇穎嵐大叫的醒來,全身都是冷汗。
好痛!她的心好痛!
自己所愛的男人正在等她……她好想見他……真的好想,為什麼命運要對她這麼殘酷?為什麼?
將淚水潸潸的臉埋在掌心上。「嗚嗚……」
叩!叩!
外頭有人在敲門,似乎已經敲了好一會兒了。
「穎嵐,你醒了沒有?」
蘇穎嵐從掌心中抬起淚顏,怔忡的眼神漸漸清明了,也開始擺脫那股沒來由的悲痛情緒,只是看清自己坐的地方居然又是在酸枝椅上,她嚇了一大跳。怎麼會這樣呢?她記得睡前明明是躺在床上的,醒來怎麼會是在這裡?難道她在夢遊?
外頭的邵允澤敲得更急,像是怕她出了事。
「穎嵐!穎嵐!」
她眼露驚惶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向玄關,將房門打開。
見她平安無事,邵允澤這才吁了口氣。「我敲了好久你都沒應門,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穎嵐?」
接住她迎面撲來的嬌軀,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抱我!緊緊的抱住我!」蘇穎嵐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只是見了他之後,她突然好想這麼做。「不要離開我!」
邵允澤感覺得出她在發抖。「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想離開你,再也沒有人可以讓我們分開……」她哽咽的喃喃自語。「我只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撫摸她的裸臂。「你的身體好冰,先進去穿件外套……」
「我不要外套,我要你……抱我!」蘇穎嵐踮起腳尖,拉下他的頭,然後吻上他的唇,可是這樣還嫌不夠,她想要更實質的保證。「你不想要?」
「我當然想……」他舔過她的唇瓣,努力保持理智。「穎嵐,你先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蘇穎嵐挫敗的嗚咽,「我要你現在抱我……」
「穎嵐……」邵允澤被她拖進房內,他只來得及關上房門,上衣的下擺就被那雙雪白的小手給扯出褲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無暇回答他,只是忙著脫去他的上衣,並開始解開他褲子上的皮帶。「你快幫我……」
邵允澤真會被她給逼瘋,而她也還真懂得考驗他的意志力。他喉頭上下滾動著,協助她解開自己長褲上的皮帶,而她的小手則忙著為他拉下拉鏈……他喉頭終於忍不住發出低吼,俯下上身吻住她,含住她的香舌,重重的吮吸著……
她的絲質睡衣被他褪下丟到地上,粗糙的掌心撫上她嬌嫩的雪膚,那每一寸馨香都讓他瘋狂……裸裎的兩人滾上了床,他先是用嘴唇和舌頭品嚐著她,聆聽著她的嬌喘和呻吟……然後他被翻到她身下,半瞇著俊眸,粗喘著看著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如何妖嬈的愛撫他身體的敏感部位……
他們在彼此身上點火……
好空虛……不管是心這是身體,她急切的想要某種東西來填滿……佈滿紅暈的嬌軀往下一沉,她的緊窒倏地被解放了,痛楚與愉悅的知覺在體內交錯著……沒錯,這就是她要的……
「呃……」蓬鬆的秀髮往後一甩,她嬌眸緊閉,微張的紅唇吐出低喊,急躁的拾高,再緩緩下沉,幾次之後,她的身體終於可以接納巨大的火熱。
就是這樣……蘇穎嵐眼角泛出點點淚光……他們終於只屬於彼此了……
「穎嵐……慢慢來……」邵允澤繃緊下顎,俊臉漲紅,忍不住逸出嘶啞的吼聲。「你會弄傷自己的。」
蘇穎嵐又想哭了,即便在這種時候,他依然這麼體貼,依然會顧及到她的感受……這教她怎麼辦?她不要他這樣嬌寵她、疼惜她……
「我不管……我就是要……」她任性的嬌喊。
他摟住她,一個翻身,將蘇穎嵐緊壓在身下。「我不會走,所以我們慢慢來……我不想傷到你……」
「我不在乎……」蘇穎嵐在他的嘴裡淡淡說道。
邵允澤吻著她的唇角牽出一道淺笑,「可是我在乎……因為你值得最好的……」他緩慢而悠長的愛著她。
她忍不住又啜泣一聲,「我討厭你這樣……」
「是嗎?」他輕笑地看她。
這時,蘇穎嵐更敞開自己迎接他。「對……我討厭你……」她討厭他讓她這麼愛他,這讓她變得好脆弱無助。
「穎嵐,我愛你……」邵允澤的力道比剛才還大,一波又一波的綿密進出,直到她將他縛綁得更緊,不讓他離開,而他也因此灑落更多的汗水,和她抗衡。
在這一剎那,她喊叫出聲,小手更緊攥著床單,全身宛如觸電了般,腦子暈眩到無法思考。這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受,原來男女之間的性愛可以這麼滿足、這麼幸福……
一手捧著她弧形完美的渾圓,他另一隻手肘則撐在床上,不讓自己的重量整個壓在她身上,兩人的激情在不斷的顫抖和抽搐中漸漸平息了……
「已經天亮了。」沙啞的男聲說道。
她瞇著美眸,「幾點了?」她的嗓音則是透著嬌慵。
邵允澤忍不住又吻上她的香肩,「大概八點多了……肚子餓不餓?我打電話叫客房服務,你想吃些什麼?」
「我還不想吃。」她打了個呵欠,睡意再次襲來。
他靜默了幾秒。「想談談嗎?」
蘇穎嵐沒有說話。
以為她真的想睡了,所以他沒有勉強她。
不多久後,蘇穎嵐卻開口了,「……你會不會認為我很隨便?」她鼓起勇氣問,心想如果邵允澤敢說個「是」,她絕對會跳起來打他、踹他。
「因為你想要我?」邵允澤問得直截了當。
她滿臉羞窘,「你一定要說得這麼白嗎?」
「抱歉。」他笑咳一聲,「我倒是不反對你的主動,因為我也想要你,好幾次看你被我氣得噗噗跳,我就好想把你抓過來徹底的吻一遍,但又怕你會直接賞我一個耳光,所以我只能在心裡幻想著。」
「你、你這個色魔!」蘇穎嵐掄起粉拳捶打他。「你居然都在想這些東西,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
邵允澤忍著不痛不癢的攻擊,哈哈大笑。「正人君子也是普通的正常男人,遇到喜歡的女人當然也會想抱她、親她,甚至和她做愛……」
「我就不會。」她噘高小嘴說。
他啄了下她的唇,「那剛剛是什麼?」
「那是……」蘇穎嵐小臉一黯。
「為什麼不說了?」
蘇穎嵐不曉得該怎麼跟他開口。「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我跟你說的事?」
「你是指你曾經死過一次的那件事?」
「嗯。」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也許就是因為我有過瀕死經驗,所以我的體質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我……我可以感覺到那種『東西』的存在。」
他用手肘撐高自己。「你是說你可以看見『鬼』?」
「啊!不要說出那個字。」蘇穎嵐害怕的嬌嚷起來。
邵允澤改口又問:「你真的可以看到?」
「不是看到,是感覺得到。」她糾正他。「要是會看到,我恐怕已經被嚇死不知道幾次了,幸好不是。」
「嗯,這讓我想到一部卡通。」
「又是卡通?」蘇穎嵐佯裝不齒的橫睨他,「先生,你今年到底幾歲了?」
他也回敬。「小姐,法律又沒有規定大人不能看卡通。」
「哼!你是說哪一部?」
「那部卡通叫『花田少年史』,主角是個叫一路的小男孩,有一次因為不小心被車撞了,在當時就靈魂出竅,後來靈魂回到肉體,從此就打開了第三眼,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陰陽眼,可以讓他看到鬼……」
蘇穎嵐往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印出幾條紅紅的指痕,可見得打的很重。「叫你不要說那個字,你還說!」
「你真的那麼怕啊?」他失笑的問。
她氣鼓了頰。「那種東西誰不怕?還好我從來沒看過,頂多只能感覺到怪怪的,尤其是骨董上面,萬一又是個陪葬物,那就更明顯了。」
「原來是這樣。」邵允澤想到的確有這個可能性。「記得我剛進這一行時,曾經聽一位前輩說,因為這些骨董年代久遠,又經過很多人接觸,無數的訊息被儲存在裡頭,當中很可能夾雜一些負面的感覺,像是貪念、悲傷、憤怒和病氣,如果遇到體質比較特別的,更容易受到影響。」
「那麼我是被它影響,才會作那種怪夢?」她喃喃自語。
邵允澤側身看她。「怪夢?」
「嗯。」蘇穎嵐指著放在房間角落的那把酸枝雕花椅。「昨晚我坐在上面睡著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坐上去就覺得好悲傷、好痛苦,一直哭著,然後作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到我……不是,應該是這張椅子以前的主人被自己的爹賣給一個大戶人家的老爺做妾,可是她早就已經有意中人,根本不愛那個老爺……可是她逃不了,她沒辦法跟自己喜歡的人廝守終生……」
他靜靜的聽著。
「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那種被迫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的痛苦,我真的很同情她,想要幫她……後來我就醒來了,那時你正在外面敲門,那麼著急的擔心我出事……」她愈說愈小聲,因為那等於承認自己愛上他了。
「所以你才會表現得這麼熱情?」邵允澤親著她微濕的鬢髮。
蘇穎嵐偏過臉,和他四唇相接,原本的淺啄變得狂熱起來。「我不想嫁給鄭安權……我不要他這樣吻我……光是想到他會像你這樣的碰我、摸我……我就想吐……我不要跟夢裡的女人一樣,到死都見不到她愛的男人……」
「穎嵐……」他的大掌再次撫上她。
而她也攀住他的脖子,敞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