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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卿心 第三章 作者:喬軒

  殷冠磊將滿桌明星的照片、檔案及相關資料統統推到一旁。

   「冠臣!冠臣!」拉開書房的大門,他朝在廚房的殷冠臣大喊。

   正在弄早餐的殷冠臣抬起頭,「什麼事?」

   他當然知道是什麼事,那是殷冠磊的習慣。

   「你忘了我的咖啡!」殷冠磊就不相信殷冠臣會忘記。如果沒有咖啡因的刺激,那麼他的腦袋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沒有人知道他這個習慣,除了殷冠臣。

   殷冠臣隨手拿了一隻高腳杯,將咖啡倒了進去,放在吧檯上,回頭繼續煎荷包蛋。

   「冠臣?」殷冠磊已經暴躁得提高聲音了。

   「弄好了,自己過來拿。」

   低咒了一聲,殷冠磊穿上拖鞋,穿著一襲不整的睡衣走了出來。

   「沒有人用這種杯子裝咖啡。」殷冠磊兩口就把咖啡喝完了。他端起咖啡壺,又斟了一杯。

   「沒關係,我不介意。」殷冠臣俊逸的笑容仿若陽光。

   你當然不介意!喝的人又不是你。

   悶悶瞪了殷冠臣一眼,他啜了一口咖啡,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天氣很好。你今天可以不要上班嗎?」

   殷冠臣幾乎失笑。淡淡的揚眉,他看著殷冠磊。

   「今天不是星期二。」他都是星期二固定公休,沒有道理在殷冠磊回來後改變作息。「況且天氣好壞照樣有人生病,病人是不會選天氣的。」

   「是嗎?」殷冠磊瞇起黑眸看向殷冠臣。「那你現在的工作應該是坐在專屬於你的診療室內面對X光片及心電圖,而不是站在這裡煎蛋。」

   拿起平底鍋,熟練而瀟灑地將蛋翻面,轉身從櫃子裡拿出瓷盤,將香氣誘人的荷包蛋分別放進兩個盤子中,再從烘碗機中拿出叉子,遞給殷冠磊一支,然後挽起袖子,讓他清楚的看見他手上的表。

   「什麼意思?」殷冠磊不悅地將荷包蛋分屍。

   「時間還沒到的意思。」殷冠臣坐在他的對面,開始享用他的早餐。「我今天九點半上班。」

   殷冠磊丟開叉子,冷冷的看著她,「你就是用了太多的時間在你的工作上,所以當初我才會選擇離開台灣,到美國去闖。」

   「你的抉擇是明智的。」他淺笑,毫不在意殷冠磊一臉的狂怒。

   殷冠磊幾乎被他的雲淡風輕的口吻惹怒了,但是他忍著氣,仍舊冷冷的看著殷冠臣,然後,他推開碟子,站了起來,「我不吃了。」

   「吃完它。」

   殷冠磊聽若罔聞。「砰」的一聲,他甩上書房的門。

   端起瓷盤,殷冠臣站在門口道:「我把早餐放在地上,幾時餓了再出來吃。」

   殷冠磊在書房內吼:「我又不是狗!」

   「你當然不是。我要去上班了。」他如是說道。

   「砰」的一聲,殷冠臣聽到書房內有東西砸在門板上的聲音。這句話果真是導火線。殷冠臣莞爾。

   殷冠磊真是火大極了。問題就是出在這裡。他跟殷冠臣不需要距離,但是殷冠臣顯然不是這麼想。他痛恨這種疏離感!這就是為什麼他只花了五年在成名上,一成名後就火速收拾行囊回台灣來。當初是他不告而別,所以不管在美國有多麼孤獨,他都不曾回來。而今天殷冠臣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在我發火的時候,你居然要走!」隔著門,他暴吼。

   殷冠臣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看樣子今天他是出不了門了。一旦殷冠磊真的勃然大怒,恐怕沒這麼容易善了。他可不想惹麻煩。

   算了!今天除了請假之外,別無他法。

   聽見殷冠臣腳步漸行漸遠的聲音,殷冠磊一把拉開門就追了出來。

   「冠臣!你敢走就試試看!」媽的!他為了選角的事情煩得要死,冠臣難道就不會對他容忍一點嗎?

   殷冠臣理也沒理他,逕自拿起話筒撥電話。

   殷冠磊氣不過的用手指按掉電話機座掛斷鍵。

   殷冠臣拉開他的手,又重新撥了一次。這次殷冠磊更乾脆,直接把插頭拔了下來,永絕後患。

   殷冠臣好笑地看著他把機座丟得遠遠的,轉身回房去打行動電話。才接通,殷冠磊就跑了進來。

   「你到底想打給誰?」可惡!他到底有沒有在聽?

   電話彼端有了回應,於是殷冠臣開口道:「喂?我是殷冠臣,我今天有點事,可能沒辦法去上班。嗯……好,可以,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看著殷冠磊怒意漸消的表情,笑道:「明天晚上我得加班,這全是拜你所賜。」

   「明天我也得加班,無所謂。」他只在乎他需要殷冠臣時,不要離開他的身邊而已。

   「你簡直任性到無可救藥。」殷冠臣拿他沒轍。

   「我知道。」殷冠磊笑了,激昂的火氣正迅速降溫中。「這都是你讓我養成的。」

   「我可沒那麼大的影響力。」

   「除了你,再沒有別人了。」

   是的,在他三十年的歲月裡,沒有一個人能夠超越殷冠臣的地位。因為他不只是他的兄弟,更是他這輩子碩果僅存的親人。在過去那段晦暗的記憶中,只有殷冠臣與他互相扶持。是的,沒有人能取代他,就連父母也不成。

   殷冠臣含義悠遠的一笑。拍拍他的肩,凝視著這個既英俊又狂烈的弟弟,道:「那麼久的事了,你還不能釋懷?」

   「無法忘記,像鬼魅一樣,無時無刻纏著我。」殷冠磊俊俏的臉孔因回憶而痛苦扭曲。

   殷冠臣神情一黯,「在美國你也是這麼過的嗎?」

   殷冠臣不知道他竟然還耿耿於懷!童年的回憶傷他太重,所以造就了他淡漠而玩世不恭的態度。

   殷冠磊倏的揮開眼中的感傷,換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拽住冠臣的衣服,將他拉進書房,「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可不想浪費我寶貴的光陰去討論那些往事。我今天必須敲定演員名單。」

   知道殷冠磊在迴避,殷冠臣也就不再追問。他不想看到殷冠磊悒鬱的表情,配合殷冠磊調開話題。他挑眉道:「你的工作關我什麼事?」

   殷冠磊瞪他,「你以為我留下你想做什麼?我對台灣的演員根本一無所知,你留下來是為了當我的顧問。」

   「這些事你該找專門人員,而不是為難一個苦命醫生。」他揚起了笑容。

   他太瞭解殷冠磊了,那只是他的借口。對於他可能合作的對象,他沒有九分也有八分的瞭解。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一句話就抵消掉他所有的推托之辭。

   「那麼製作人及編劇的意見都不用理了嗎?」殷冠磊只是不想讓他離開他的視線而已。

   「你瞎操心那麼多做什麼?」他又來了!該死的疏離感!

   殷冠磊把他押到椅子上坐下,強迫他看著滿桌的照片及人事資料,站在他身後道:「快點看,邊看邊把你的意見說出來。」

   殷冠臣淡淡一笑,開始一張張翻看照片及資料。也罷!分開了五年,就這樣相處一天也好。

   翻弄著一大疊照片,殷冠臣隨手抽了一張照片出來。

   殷冠磊掃了一眼,道:「別給我找個大花瓶。」照片上是有名的廣告模特兒梁惠綺。

   「那這個呢?」

   「我不是要拍A級片。」

   「朱千雲?」他再丟出一張照片。

   「媽的!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嗎?」殷冠磊看也不看就丟進垃圾桶中。

   殷冠臣不再與他開玩笑,收起閒適的態度,道:「元君秋,可塑性強,拿過一次最佳女配角獎。如果她的經紀人能力再強上一些,她夠本事走大銀幕。」

   「列入考慮。」

   「男主角可以讓歐羯擔綱。」殷冠臣將照片遞給殷冠磊。

   殷冠磊皺著眉峰,「這個歐羯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聽都沒聽過。

   「他是新人。」

   「不考慮新人。」

   「他是偶像派歌手,戲劇系畢業,演舞台劇時被唱片公司發掘。我看過他演的舞台劇,我認為他十分有潛力,只是看你願不願意下注而已。」殷冠臣知道他的心思,「我知道你喜歡的人選不是這類型的熱門帥哥,但就因為這個原因抹煞他的優點也有失厚道。不過,當導演的人是你,如果你還是看這小子不順眼,我也不介意你另找他人。」

   沉思片刻,殷冠磊道:「不必了。一個資深女演員與一個學院派的新人,我倒要看看這部戲會有什麼驚人的發展。」他開始好奇孟安卓會如何編出這個劇本。

   接下來,他們在討論其他配角中度過。

   ?  ?  ?

   俊帥的外表,獨特的唱腔,配上曲風與流行走向,歐羯的確具備了當紅偶像歌手的條件。

   經紀人梁致中掩不住得意的看著在台上恣意揮灑青春,在雷射光和投射燈輝映下閃亮的新星歐羯。

   二十二歲的歐羯大概就是今天節目中最受矚目的主角了。當年在戲場發現歐羯,他就可以預見未來歐羯走紅的模樣。天生祖師爺賞飯吃,果真是走這一行的料。

   唱完主打歌,歐羯走下舞台,進入休息室,微笑的接過經紀人手上的毛巾,道:「你說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希望不是壞事。」

   「當然不是壞事。」梁致中遞給他一份合約,笑得神秘兮兮,「這是求也求不來的好運氣。」

   歐羯嘴上啃著一片土司,接過合約。「有人找我拍戲?」

   「是呀!你說這算不算是好消息?」梁致中樂歪了。

   「這又不是第一次,之前也沒見你那麼樂過。」歐羯大口將土司吞進肚子裡,含糊不清地說道。

   「這次你是擔綱男主角喔。」

   「真的?」歐羯連忙仔細再將合約看一遍。真的!梁致中沒有騙他。看到導演的名字,他倒是有些驚訝,「喂!中哥,這個導演的名字和那個得奧斯卡獎的國際名導一樣耶!」

   梁致中差點吐血。「就是他啦!」這小子真是遲鈍得可以!虧他還是念戲劇系的。

   歐羯愣住了。「你說他就是殷冠磊本人?」

   太意外了,他居然會挑新人演他的戲,這真是破天荒。

   「沒錯。你寫畢業論文時還研究過他的作品,沒忘記吧?」

   歐羯笑了起來。「真的?」

   「能被他點名的演員代表他的前景一片看漲,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他是個很嚴的導演,如果他挑上的演員不能令他滿意,他不惜付一大筆違約金解約。記得兩年前曾大紅過的法籍女星瓊安克萊爾嗎?」

   「記得。」她好像跟殷冠磊曾經交往過。

   「她就是太囂張了才惹火殷冠磊,結果她現在只能上電視做做秀而已。」

   歐羯的目光再度回到合約的字裡行間,揚起好看的濃眉,「沒有附劇本嗎?」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把角色揣摩得好。

   「沒有,因為他這次找了個與眾不同的編劇。」

   果真是大牌導演,行事作風完全不照規矩來,讓他們這群無名小卒只有照單全收的份兒。

   「他完全沒把細節談清楚,包括這部戲的內容、主題、表達的手法……等等,這真是我接過最難簽的合同。」歐羯不想惹到殷冠磊,雖然這是為他未來的星途鋪路,但是,他也不願以後因為被殷冠磊開除而自毀前程。

   「放心,他也不是會拿自己作品開玩笑的人,他敢用你,代表他欣賞你,不必太擔心。」如果梁致中知道這一切不是殷冠磊授的意,他老兄大概就不會那麼樂觀了。

   「中哥,我們能不能和殷冠磊及孟安卓小姐談一談?」歐羯蹙起眉考慮著。

   梁致中苦笑道:「找殷冠磊是不可能的。要預約他的時間要排到三月以後,見孟小姐倒是比較可行,女孩子應該比較好講話。」翻著行程表,梁致中當機立斷道:「我看……我幫你約孟小姐一起吃中飯,如果她恰好也有空的話。」

   「謝謝。」

   「合約盡快簽妥,殷冠磊不喜歡等人。」

   歐羯看著合約,終於提起筆簽字。既然已經簽了約,不管面前的挑戰是什麼,只有放手一搏了。

   ?  ?  ?

   殷冠磊的辦事效率是驚人的,二十四小時之內選定男女主角人選,四十八小時之內演員全部敲定。可孟安卓也不差,昨天早上才接到名單,晚上她就把大綱交出去。

   殷冠磊只給她三個星期的時間把劇本寫出來。只有三個星期!這不是擺明了壓搾是什麼?名編劇約翰華特花了七年才寫出「藍眼殺機」,下半輩子吃穿不愁,蹺著二郎腿揮霍也還有剩,而她連約翰華特百分之一的時間都沒有。三個星期!她大概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停的寫上整整三個禮拜才有可能交差了事。

   現在她終於知道殷冠磊為什麼有個綽號叫「女性殺手」了,因為他就是生來虐待女人的!

   忿忿不平的孟安卓恨恨地瞪著大綱,認命的坐在電腦桌前敲鍵盤。

   對於此番在台灣拍戲,殷冠磊沒有特別的要求,只有一個堅持——全部台灣化的劇情、取景與演員。這倒是與孟安卓的構思不謀而合。她認為殷冠磊是台灣人,若再加上他如日中天的名氣,對於國片的拓展應該有不小的幫助。

   正當孟安卓趕工趕得如火如荼時,一陣不識相的電話鈴驀然劃破寂靜,叫囂不停。

   忍住想口出穢言的衝動,孟安卓差點想把電話插頭拔掉。不知道是哪個想升天想瘋了的傢伙,竟然挑這個節骨眼來煩她。

   孟安卓火大的抓過茶几上的耳機帶了上去,耳不聽為靜,繼續為殷冠磊賣命。哪知道這個傢伙居然有那種閒情逸致慢慢等,這讓無法忍受吵鬧的孟安卓終於決定離開一方斗室。

   一把抄起話筒,沒有破口大罵算她修養到家。

   「喂?」彷彿讓空氣為之凝結的冰冷口氣。

   「喂?你好,我找孟安卓小姐。」電話的彼端是個年輕男子,語調爽朗得一點都不知道他是不受歡迎的外來者。

   「我就是。」

   「太好了,你真的是孟小姐本人?」

   真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廢話!

   孟安卓美麗的眼眸閃耀著肅殺之氣,「你是誰?」

   「真抱歉,我都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梁致中,歐羯的經紀人。你聽過歐羯這個人嗎?」

   無聊!

   「沒聽過。如果你沒有別的事,那麼再見了。」孟安卓正要掛上話筒,電話的那邊便傳來響徹雲霄的慘叫。

   「喂?慢著!慢著!」哇!這個孟小姐似乎不像想像中那麼溫柔好講話。梁致中歎了一口氣。真慘!「孟小姐,歐羯是這回殷冠磊先生選中的男主角,但是殷冠磊先生都沒有提過一點關於劇本的事,所以……如果不麻煩的話,可不可以請孟小姐喝杯咖啡,大致聊一下劇本的事?」

   看不出這個歐羯還挺敬業的呢!她一向欣賞敬業的人。

   「我可以傳真一份大綱給你。如果有問題,再和我聯絡。」

   梁致中眉開眼笑,「真是謝謝你!你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這樣好了,為了感謝你,免費送你一張歐羯的簽名CD。」

   「你太客氣了,如果你告訴我這份大綱該傳真到哪裡去,我一樣會很感激你的。」

   梁致中這才猛然醒悟,笑道:「你可以傳真到……」

   孟安卓提筆寫下傳真號碼後,沒有多餘的廢話,簡單的道過再見便收了線。正欲舉步回電腦桌前繼續賣命,殺千刀的,電話鈴又響了。

   這次孟安卓的情緒已經跌到最低點,冷得連一點火氣都不帶了。

   抓起電話,她開口:「孟安卓,什麼事?」

   平常她閒得要發霉時,半個月都沒一通電話指名找她。偏偏在她趕劇本的時候,全世界的人又不約而同的想起世界上還有她這麼一個人存在,簡直是故意找麻煩嘛!

   電話彼端的殷冠磊擰起眉峰,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所接過最無禮的電話了。

   「我是殷冠磊。」同樣冷冷的口氣。

   就算是殷冠磊也不能多佔用她一分一秒的寶貴時間。

   「殷先生。」她應了一聲。

   「三個星期的時間夠你完成劇本嗎?」

   當初這個期限不就是他大少爺定下的嗎?現在特地撥冗打電話給她詢問這個問題,未免有些好笑。

   「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可以辦到。」

   殷冠磊俊美的唇勾起了笑意。這個叫孟安卓的女孩很有意思,比其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有趣得多。她不會是個唯唯諾諾的女孩,她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而他亦在期待日後兩人共事的時光。

   「好極了。」他淡淡的一笑。「這是我第一次找專業的編劇人才為我寫劇本,我想,這不算是個太壞的經驗,日後我會再嘗試著這麼做。」

   這算恭維,還是只為了自抬身價?孟安卓決定一笑置之。

   這個男人是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的,簡而言之,他是一個沒有行為通式的人。對殷冠磊這個人稍有認識者,都知道他的稱讚不會持久,因為他的要求會愈來愈高。接受他的肯定,相對的就要背負更大的無形壓力,直到把人壓垮為止。而他的要求向來只有他自己能夠達到,這也就是為什麼沒有人可以永遠留在殷冠磊身邊的原因:他的工作夥伴必須是積極進取,而且有強烈的企圖心者。

   孟安卓自認為不夠積極,因為她崇尚自然主義,讓自己活得那麼累一向不是她的作風。她沒有自虐傾向,而且她也不想做到那種地步。再者,她沒有強烈的企圖心,所有出自她手的劇本都是因為她想這麼寫,這些劇本才因而問世。不寫固定題材,因而她有很寬闊的架構空間;不寫濫情的題材——超級大悲劇、愛得死去活來的愛情文藝劇,在她的作品內只是一段插曲。

   通常許多編劇一旦抓到了受歡迎的題材,便非得寫到「濫」方才罷休,而孟安卓卻反而有慢慢抽手之勢,尋找下一個不同風格的故事架構,正因為如此,她的劇本很有可看性,並且帶給觀眾絕對的新鮮感。

   「關於『細雪』的大綱,殷先生有無不滿意的地方?」臨時刪寫劇本一向是孟安卓最痛恨的事。

   殷冠磊十分欣賞她直來直往的個性,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他回答:「這個架構在二次大戰後的故事題材有很大的發揮空間,台灣當時的艱困與人情味是描述的重點,經濟、價值觀亦可點明當時與現代的差距。劇情張力可以再加強些,另外,我還想表達昨日的台灣與今日的不同,劇情可以從時代背景、風俗民情去探討。最末一場戲——陽明山的雪景必須有畫龍點睛之效,並成功的分隔苦盡與甘來兩個截然不同的場景。裡面的愛情戲刪掉,我不認為那個場景有必要出現。」

   殷冠磊很快的把該修改的地方一口氣全丟給她,也不管孟安卓是否能跟上他迅捷的形式節奏。

   孟安卓倒是連吭都沒有吭一聲,不過,她在聽見最後兩句話時,提出不同的意見:「親情、友情、愛情三方面都是『細雪』的主要架構,愛情戲不可以刪。」

   「『細雪』沒有愛情戲依然是一部完整的電影。」殷冠磊瞇起眼睛,似乎對孟安卓的反駁有絲不易覺察的怒氣。

   「加上愛情戲,『細雪』的感覺會來得震撼些,可以增加這部戲的柔性,並且補強戰後蕭條的景象。」

   「『細雪』不是可歌可泣的史詩片。把它刪掉!」殷冠磊動怒了。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和他唱反調!

   孟安卓索性閉上嘴巴。她實在不想再跟這個暴君、大男人主義的沙豬講話。此刻,她十分質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溝通」。

   「你聽見了嗎?」殷冠磊不耐的提高聲音。他已經火大了。

   「殷先生,我希望你可以採納我的意見。」

   「愛情那種東西不要放進我的電影裡,你如果想寫文藝片的劇本,我相信電視台一定會接納。」他的電影絕不描述愛情。就他出生至今三十年的歲月裡,他唯一不相信的就是愛情,或許,那是他未曾解開的心結使然。

   「我不會刪掉的。」孟安卓冷冷的說,「如果我要它是一部文藝片,它就得是一部像樣的文藝片。」

   這對殷冠磊而言,無疑是最嚴重的冒犯。他簡直要勃然大怒了。

   「你最好刪掉,否則你的上司就有麻煩了!」他重重的掛了電話,明白的表示事情已成定局。

   孟安卓向來冷凝的美麗眼眸閃著怒火。她發誓,寫完這個劇本後,她再也不會與殷冠磊共事!

   他根本就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沙文主義實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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