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在最後報一箭之仇,也算是快意。
當然,她得承認自己是衝動了點,縱然她已經辭職不做,也不該去惹惱那種有錢少爺,要是他一個不爽,對她提告,那麼她真的是吃不完兜著走。
唉……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要告就來吧!反正小姐我從現在開始閒在家裡……」忖著,她拉著行李箱,步出機場。
攔了輛計程車,她直接回到松原的家。
一進門,她的母親——川村良美已等在客廳裡。
川村良美雖已經五十幾歲,但保養得當,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十歲。她三十歲不到就喪偶,一個人獨自將孩子養大,是個既強悍又堅強的女性。
因為丈夫老家經濟狀況並不好,她在這條路上一直得不到婆家任何的幫忙,凡事都只能靠自己。
她利用自己的好人緣及努力建立起來的人脈,不斷地開創事業,而如今的她,是被上流社會認同的「丘比特結婚相談所」的社長。
至今,她已經替不少上流圈子的少爺或千金們牽線,並促成了幾段為人津津樂道的良緣。
不過,在她替他人牽線的同時,她二十七歲的女兒卻還沒消息。
這次她好不容易軟硬兼施的要求女兒辭去空姐的工作,為的就是替她物色對象。她相信,以她女兒的條件,要嫁個出身良好、事業有成的青年企業家或是財閥後代,並不是難事。
「累了吧?」良美站了起來,「晚飯吃過了嗎?」
「嗯,跟同事吃過了。」初實把行李箱一擱,傭人立刻趨前拿走。
「先喝杯茶吧!」良美替她倒了一杯茶,「媽媽有事跟你說。」
初實微皺眉心,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
「先坐下。」良美說著,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初實猶豫了兩秒鐘,緩緩地坐了下來。
「初實,媽媽替你安排了相親。」良美直截了當地說。
「啊?」她一震,「相……相親?」
老天,她才剛下飛機,她媽媽為什麼一定要拿這種事轟炸她?雖然她是開婚友社的,但也不必……
「媽媽已經替你物色了一個對象,對方也很想見見你。」良美啜了一口茶,「對方可是永川集團的繼承人,大了你四歲。」
「永川集團?」雖然她不太清楚永川集團是做什麼的,但她知道永川家是絕絕對對、如假包換的財閥。
跟那種出身財閥的少爺相親?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媽,我沒興趣。」她一臉的不悅。
「什麼沒興趣?」良美挑挑眉,「你都幾歲了?動作再不快點,好男人都被搶光了。」
「好男人?」她不以為然,「那種大少爺嗎?」
「初實……」良美當然知道初實不喜歡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但站在母親的立場,尤其她有非常多接觸富豪商賈的機會,當然希望唯一的女兒能嫁入豪門,衣食無憂。
「媽媽,美嘉被有錢人家的少爺傷得多重,您是知道的。」初實說。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美嘉只是運氣不好……」
「才不是。」她霍地站起,「總之我不答應。」
「初實,你曉得我是多麼不容易才替你抓住了這個機會嗎?」因為她的「不知好歹」,良美有點動氣了。
「媽……」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我的牽線下,嫁進了她們夢寐以求的豪門之中?」
「夢寐以求?」初實眉心一擰,「豪門對我來說是惡夢一場。」
「初實。」她聲線一沉,「你瞭解媽媽的苦心嗎?」
迎上她強勢的目光,初實心頭一震。
是的,她當然知道母親為了獨自撫養她、栽培她,付出及犧牲的都難以數計,也知道母親曾經有機會嫁給一名成功商人,卻因為她而拒絕了對方。
就因為明白母親是如何的含辛茹苦,所以她總是不敢也無法堅決地反抗母親。
一直以來,她在母親的掌控下成長,她念了母親希望她念的學校,拒絕了母親希望她拒絕的異性,一切的一切,她都遵照母親的指示,只希望在「婚姻」這件事上,母親能將主導權還給她,但現在看來……似乎也是奢望!
「在你爸爸死後,媽媽吃了很多苦……」
提起早已在天國的爸爸,初實眉心一鎖,神情沉鬱。「我知道。」
「你爸爸是個好人,只不過,再好的人如果不能陪在身邊,不能讓我們母女衣食無憂,還是沒用的……」
「媽,什麼叫衣食無憂呢?」她咬咬唇,「我一直吃得很飽,而且……」
「飽是不夠的。」良美神情一凝,「如果你爸爸有錢,或是你爺爺家有錢,你爸爸就能找到好醫生,擁有好的醫療品質,我們母女倆也不會在他死後無依無靠。」
這倒是事實。
雖然爸爸過世時她還小,但她隱約知道爸爸因為經濟因素,一直隱瞞及拖延病情,等到嚴重時,已來不及醫治。
爸爸過世後,因為爺爺家的經濟狀況也不佳,爸爸又沒有任何保險,因此,她跟母親過了很長一段非常拮据的生活。
「前陣子在我的牽線下,有兩個幸運的女人分別嫁給了AGM集團及外川重機的少東,其中一個還只是普通的上班族。」說著,良美握住了她的手,「你是媽媽的寶貝,我希望你幸福。」
「嫁給有錢人一定比較幸福嗎?」她反問。
良美微微糾起眉頭,嚴肅地道:「永川家的少爺是個一百分的對象,風評極佳。」
「媽,我才二十七歲,不急著……」
「二十七歲還說『才』?很快的你就三十了。」
「就算三十又如何?」她不以為意,「人家清子公主也到了三十六歲才嫁出去。」
「是啊!人家是公主,你是什麼?」良美狠狠地潑了她冷水,「不趁著年輕漂亮趕快找好對像結婚,到時你就只能選別人挑剩的。」
「可是我……」
「難道你已經有對象?」良美一臉緊張。
她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良美鬆了一口氣,「總之永川家的老爺子已看過你的照片,他非常中意你,後天的相親,你非去不可。」
「媽……」
「相信媽媽的眼光及選擇,至少你得先見見他。」她站了起來,「到時見了面,你若是不滿意,再拒絕也不遲。好了,你去休息吧。」
說罷,她轉身走開。
西調布,永川宅邸。
一進門,見到浩式頭髮及衣物都濕了,老女傭花子一愣。
「小少爺……」她也算是看著浩式長大的,一直把他當孫子般照顧。「你是怎麼了?」
「花子奶奶,我沒事。」想起那個潑他一身水的空姐,他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懊惱的表情。
「什麼沒事?你瞧瞧你……唉呀!」花子抬起手,撥撥他散落在前額的幾撮髮絲,然後一笑,「幸好不損我們浩少爺的帥氣。」
聽她這麼說,浩式忍不住一笑,「花子奶奶,您在說什麼?」
她慈祥地笑笑,「來,老爺、少爺跟少奶奶都在等你呢!」
都在等他?老天!福祿壽三仙同時出動,看來有他受的了。
不管,既然逃不掉、躲不開,他就泰然地面對吧!
來到了家人聚會的偏廳,永川龜、永川壽夫及時子夫妻已經候著。一進偏廳,浩式先向爺爺及雙親請安。
「爺爺,爸,媽,我回來了。」
「唔。」永川龜打量著他,「你是怎麼回事?」
「發生了一點意外。」他輕描淡寫。
做母親的時子憂心地問:「意外?什麼意外?」
「沒什麼,只不過在飛機上遇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說。
「浩式,沒什麼麻煩吧?」永川壽夫問道。
「沒有。」他篤定地道:「一點都沒有。」
「你們夫妻倆擔什麼心?」永川龜眉心一擰,輕啐著:「這麼大的人了,還怕他吃虧嗎?」
當家的開口,永川壽夫及時子雖然在意浩式口中所說的「莫名其妙的女人」,卻沒再多說什麼。
「浩式,」永川龜毫不浪費時間地拿起了一旁的相親資料,「來,先過來看看爺爺替你挑選的相親對象吧!」
「不必了。」他說,「既然爺爺已經決定,那我就不必看了。」
「你在說什麼?相親的人是你,你當然要看看。」
「反正不是政治世家的千金,就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小姐……」他咧嘴一笑,有點嘲諷意味,「不論是千金還是小姐,都差不多。」
永川龜當然聽出他話中的諷刺意味,也知道他對相親這件事有多麼的排斥,更清楚他是如何看待那些出身富裕的小姐及官員的千金。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因為……
「不是。」他深沉地一笑,帶了點得意。
浩式微怔,「什麼不是?」
「我替你挑選的對象既非富家千金,也非官家小姐。」
「咦?」浩式微怔。
「她是婚友社的川村社長的掌上明珠。」永川龜續道:「川村社長拿了一堆的資料給我看,而其中也有她千金的個人資料。」
「把自己女兒的資料一併送上?」浩式冷笑一記,「想把女兒送進豪門當少奶奶的人,還真不少!」
說著,他不禁想起她——那個為了製造認識有錢人的機會,而故意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的空姐。
「這有什麼錯?」永川龜對這種事情的看法,倒是客觀又豁達,「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個好歸宿?」
「嫁給有錢人一定是好歸宿?」他提出質疑。
「當然不是。」永川龜毫不遲疑地道:「不過,嫁給永川家的男人一定錯不了。」
浩式一頓。哇哩咧!還真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
「不信?」永川龜挑挑眉,「問問你媽去。」
聽到他們之間的這番對話,時子忍不住掩嘴而笑。
「看你媽媽笑成這樣,就知道她有多幸福。」
「爺爺,您這是……」
「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喜歡這位川村小姐。」永川龜將資料打開,攤放在面前,「她今年二十七歲,是個心智及身體正值成熟期的女性。」
浩式蹙眉冷笑,頗不以為然,甚至,他連湊過去看一眼都懶。
「她是英文系畢業的高材生,日後陪你出國或出席任何公開場合,都足以應付那些外國客戶,最重要的是……她非常漂亮,帶出去絕對有面子。」
聞言,浩式哈地一笑,「我養條漂亮的狗帶出門,也會很有面子。」
「你在胡說什麼?」永川龜輕斥一記,「這種話在家裡說說可以,可千萬別在外頭講。」
看祖父認真起來,浩式收起謔意。「我開玩笑的。」
「浩式,這種玩笑可不能開。」一旁,時子開口了,「這對女孩子是很失禮的話。」
「媽,我知道,不過我真的看過太多為了嫁進豪門而不擇手段的女人……」
「你總不能因為這樣而不結婚吧!」時子語氣嚴肅,「你是永川家的唯一繼承人,延續香火是你推卸不了的責任。」
浩式知道自己再繼續跟他們爭辯下去,只會沒完沒了,而唯一能趕快結束這一切的方法,只有點頭答應。
歎了口氣,他閒閒地問:「時間呢?」
「後天。」永川龜說道:「你見了她以後,若是不喜歡,我不會勉強你的。」
聽他這麼說,浩式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永川龜承諾道:「就算我覺得好,也得你喜歡才算數。」
「有爺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罷,他站了起來,「我們可以開飯了吧?」
「你不先看看她的照片?」
「爺爺不是說她很漂亮?」他一副不干己事的輕鬆模樣,「我相信爺爺的審美觀。」
「也對。」永川龜點點頭,有幾分得意。
「爸爸,」這時,始終「置身事外」的永川壽夫突然問了句:「昨天聽您在電話中說,川村小姐是日亞航的空服員,是嗎?」
空服員這個字,立刻引起了浩式的注意。日亞航?空服員?他才剛受了空姐的氣,相親的對象居然又是個空姐,而且恰巧也是日亞航的!
「空服員?」聞言,時子似乎有些疑慮,「空服員總是飛來飛去,適合跟浩式結婚嗎?」
「她已經辭職了。」永川龜一句話便解除了他們的疑慮。
浩式心頭一震。辭職的空姐?難道……
「爺爺,」他轉身,神情嚴肅又緊張,「她的照片呢?」
見他前一秒鐘連看照片的意頭都沒有,後一秒鐘卻急著想一窺對方樣貌,永川龜愣了一下。
他將資料遞給了浩式,「喏,這裡。」
浩式接過資料,視線才一落在照片上,便大吃一驚。
見鬼!居然是她!?那個被他戳破詭計而惱羞成怒的空姐。
他真的想不到自己的相親對象,竟然會是那個在飛機上遭他訓斥一番而報復他的空姐。
哈,這真是冤家路窄啊!她一心想結識有錢公子,而她母親則處心積慮想將她嫁進豪門,哼!母女倆還真是有志一同。
好,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雖說他並沒有告她的打算,但要他一笑泯恩仇,也不太可能,現在仇人自動送上門來,他豈有將她推出門外的道理。忖著,他唇角一勾,笑了。
見他看了照片後便笑了開來,永川龜誤以為他是因為十分滿意而笑逐顏開。
「如何?」他十分得意,「爺爺的眼光不賴吧?」
浩式笑睇著他,意味深長地道:「不賴!果然不賴!」
在良美一番精心的打扮下,初實跟著她來到了赴約的地點——千菊料亭。
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她們母女倆進入了永川家預訂的包廂裡。
「永川老爺,客人到了。」受到嚴格且專業訓練的服務人員打開了門,蹲跪在門外,「二位請。」
身著正式和服的良美帶著一身優雅套裝的初實先行了個禮,輕手輕腳地走進包廂。
「非常抱歉,讓各位久候了。」良美說。
「不,」永川龜淡淡一笑,「是我們來早了。」
「川村社長,川村小姐,請坐。」
「謝謝。」
初實跟在良美身邊,臉始終沒真正地抬起來過。
相親這種場合實在尷尬,尤其她根本不是出於自願。她隱約知道包廂裡扣除她與母親之外,還有四個人,而其中一個是今天的主角——永川浩式,但她卻連瞧都不肯多瞧一眼。
她們坐下後,永川龜、永川壽夫及時子就開始細細地打量起初實,三人的臉上都帶著滿意的笑容。
與父親坐在同一邊的浩式,兩隻眼睛定定地注視著對面的川村初實,臉上是一抹興味的笑。
是她,果然是她。今天的她神情凝肅,十分正經,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語。
正如祖父所說,她是個絕對的美人。增一分豐腴,少一分又嫌瘦削的鵝蛋臉上,精緻的五官恰如其分地分佈在它們該在的地方。
她斂首低眉,但難掩她眉眼之間隱隱透出的倔強。
她的表情有點緊張,有點不悅,有點心有不甘。但為什麼呢?跟有錢人家的少爺相親,不正是她希望的嗎?
「川村小姐……」永川龜輕喚她。
「是。」她拾起眼簾,看見的不是坐在首位的永川龜,而是她對面的浩式,目光一對上,她陡地一震。
是他?那個在飛機上不分青紅皂白就指控她企圖攀龍附鳳的有錢少爺!?他……他居然是她的相親對象,也就是母親口中那個風評極佳,絕對適合托付終身的永川浩式!?
老天,這不是真的!
「川村小姐?」見她臉色丕變,永川龜疑惑地問道:「你沒事吧?」
「ㄜ……我……我沒事。」她盡可能快速地調節急促的呼吸,力持鎮定。
「來,我跟你介紹一下,」永川龜喜孜孜地道:「這個就是我的孫子,永川浩式。」
迎上浩式的目光,她眉心一擰。不過是個自以為是、將別人都當蟲一樣的大少爺,她根本不想開口問候。
「川村小姐,你好,我是永川浩式。」見她神情驚疑錯愕,浩式打從心裡覺得快活得意。
他想,她一定沒想到她相親的對象,居然會是在飛機上戳破她那不入流手段的男人。
「川村社長,令千金真是標緻。」時子衷心的誇獎著。
「哪兒的話,你客氣了,令公子才真的是器宇不凡、相貌堂堂呢!」良美一笑,「真要說起來,我們家初實真是高攀了。」
「你千萬別這麼說,川村小姐氣質高雅、才貌兼具,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初實低著頭,卻感受到對面的他所投射過來的銳利目光。她知道他正緊盯著她,而她竟覺得害怕。
不,她不該怕,也沒有怕的道理。她並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種女人,所以她不必覺得心虛。她拿水潑他,是想讓他學會如何尊重別人,更不必覺得歉疚。
對,沒錯,她不必在他面前「抬不起頭」。
忖著,她毅然地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他先是一怔,然後一臉興味地睇著她。
他的眼神讓她不舒服,甚至讓她有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動,但基於禮貌,她不能那麼做。不管如何,她都要熬完這次的相親約會。
抿著唇,她一語不發,像個旁觀者般地參與著這次的相親。
她從來不打算跟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來往,尤其是他這種態度倨傲無禮的傢伙。
包廂裡,她及浩式始終以目光「過招」,誰都沒主動與對方交談。
她不跟他說話,當然是因為她討厭自以為是、傲慢無禮的大少爺。而他不跟她說話,她想是因為他根本把她當蟲看。
她才不稀罕,不說話更好,她樂得輕鬆。
整整半個小時,他們一句話都不說,只聽著雙方家長客套的交談。
「浩式,」突然,永川龜看著他,「我看你跟川村小姐到庭院去走走吧!免得她悶壞了。」
「是啊!我們這些『老人家』的談話,你們年輕人是不會感興趣的。」永川壽夫附和著。
「不,不會……」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想跟他獨處。「我一點都不覺得悶,我……」
「這樣吧!」此時,浩式開口打斷了她,深沉地一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川村小姐留下來多聊一會兒。」
聞言,初實一震,驚疑地望著他。他說什麼?他想跟她單獨聊聊?
聽浩式這麼說,永川龜相當高興,打心底認為先前排斥相親的浩式,應該是挺中意川村家的小姐的。
「也好,」說著,他笑睇著良美,「不知道川村社長覺得如何?」
見對方意欲與初實進一步認識瞭解,良美高興都來不及,哪有什麼異議。「我覺得很好,是該讓他們年輕人聊聊。」
「媽……」見母親一副恨不得立刻將她跟對方「送做堆」的樣子,初實一臉懊惱。
「時間還早,你就跟永川少爺多聊一會兒吧!」說完,她難掩喜色地看著浩式,「稍晚請永川少爺送小女回家,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
「當然不麻煩,那是應該的。」不等浩式回答,永川龜已急著代他答應。
「媽,我……」初實焦急地拉住良美的袖子。
「川村小姐是害羞吧!」時子莞爾一笑。
「小女她生性害羞內向,也從來沒有跟異性相處交往的經驗,所以有點不知所措。」良美說。
「川村小姐,我們家浩式是個紳士,他不會欺負你的。」時子開玩笑地說。
「哈哈哈……」永川龜情緒十分高亢,「要是浩式敢欺負你,你只管跟我說,我會打他屁股的。」
八十四歲的永川龜都這麼說了,初實實在難以回絕。雖然她根本不想跟浩式獨處,更不曉得他提出這樣的要求究竟是為了什麼,但她想……他總不可能把她吃了吧?
待送走幾位長輩,她再頭也不回地離開也不算太遲。這麼一想,她焦慮的神情慢慢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你能怎樣」的不信邪表情。
有了共識,永川龜帶著永川壽夫、時子及良美先行離開,留下了彼此敵視對方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