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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艷小紅帽 第五章 作者:娃娃

  尚晰進了鋪子後才發覺裡頭不大,加上陳設的商品真是不少,乍看之下稍嫌擁擠了點。

   那一排排陳列在櫥窗裡面的進口糖果、巧克力,以及一罐罐造型特殊的棉花糖似乎都在召喚著他,宣告著它們有多麼的美味可口,角落還有著本土製的零食蜜餞,甚至古早味的七彩糖球。

   至於在靠近櫃檯邊的角落裡,則是擺放著一層層疊高、上面貼著「糖心小鋪」商標的糖果竹籃,那是專門設計來供人送禮用的。

   鋪子小雖小,但當那些五顏六色的糖果被嵌燈打上了光,還真是宛如一個七彩繽紛的童話糖果王國。

   尚晰伸出手,難掩好奇地打開一個馬桶造型的瓦楞紙盒,頓時看見一顆顆糞便造型的軟糖在對他呵呵笑,裡頭還設定了開盒的音樂,一長串叮叮咚咚的「少女的祈禱」,朝他迎面送過來。

   很是驚訝!

   他必須承認,按他原先的想法,只不過是個糖果小鋪罷了,能有什麼吸引力在這寸上寸金的台北高級地段生存下去?且還得讓客人願意回鍋,三不五時常來光顧?

   雖然驚訝,雖然暗生佩服,但尚晰卻不許自己顯露出來,他再次提醒自己,這些只是在在地證明了那對喬家姊妹花,對於人心的掌控,果然挺有一套本事的。

   晚上十點鐘對個夜貓族來說還早,卻是對學生有點晚了,但他還是在店裡看見了四、五個穿著學校制服,笑鬧著正在選購禮盒的女學生,以及三三兩兩的上班族女郎,店舖雖小,卻看得出生意很好。

   尚晰將視線調往櫃檯。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似是被他開門時的風鈴聲敲醒,感覺到了他的注視,抬頭對他微笑的老婦人,以及一隻仰躺在櫃檯上打呼嚕,像煞了一條波斯地毯的大花貓。

   看起來,在老奶奶和大花貓的事情上喬舞並沒有撒謊。只是這樣的一個念頭閃過,尚晰竟然忍不住要鬆口氣了。

   他走進鋪裡時響起的清脆風鈴聲,除了老婦人,也同樣引起了鋪裡其他人的注意。

   女學生們和上班族女郎一致地望向他,接著全都換上了「驚艷」的眼神,女學生是明著直直地笑瞧著他,至於那幾名上班族女郎則只敢用眼角偷瞄,然後從包包裡掏出粉餅快速補妝。

   哎呀!忘了穿上新一季的香奈兒套裝來買糖了!但……

   唉!誰會想得到,在晚上十點多的這間糖果小鋪裡,竟會不小心地進來個大帥哥的?

   對於來自於旁人的目光,尚晰照例是視而不見的,他只是試圖在鋪裡的有限空間裡尋找,但他失望了,沒有她,沒有他的小紅帽。

   就在此時,一個背對著他,之前一直蹲在禮盒堆裡找貨的人影霍然站起,對著那群女學生搖搖頭,說店裡目前沒有她們想要的那款禮盒,但建議她們可以試試另一種新款的,而且優惠更多。

   在乍然見著那嬌小的背影時,尚晰的心漏跳了一拍。

   因為那抹身影和喬舞有幾分相似,卻在聽見對方的嗓音後,他再度失望了。那聲音其實並不難聽的,優雅、微冷、清脆,但他懷念的是那把薄嗔含笑,嬌滴滴的甜嗓。

   雖然不是喬舞,但他猜得出那是她姊姊,「糖心小鋪」的負責人,他還記得喬舞曾經告訴過他,說她的姊姊叫喬霓,大她六歲,和他同年。

   既然找到了關係人,尚晰也就不急了,他放下心在小鋪裡閒晃著,直至見到店裡的其他客人都走光,他才狀似優閒,實則心跳加速地走到那將長髮用鯊魚夾在頭頂上固定,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襲吊帶式的牛仔工作服,雖然和喬舞是一對姊妹,卻和她的明媚嬌俏絲毫不像的喬霓面前,直接地問出口。

   「我找喬舞。」

   正在低頭點貨的頭立刻抬高,那雙透過黑框眼鏡直視著他的眼睛給人的感覺,是冰冷且難以接近的。

   「你死了心吧,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接近她的。」

   尚晰蹙起眉,難得發現了自己的魅力,在個女人身上絲毫不起半點效用。

   「為什麼?」他問了。

   喬霓想了想,放下手上的糖,走到櫃檯裡面拿出一本雜誌,毫不客氣地扔往他臉上。

   尚晰及時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上一期的八卦週刊,那本以克莉斯汀和智琳在GUCCI派對上,為他大打出手而被拍到照片,拿來作為封面的八卦週刊。

   除了那張照片外,標題也很聳動,叫做「名模和空姐大打出手!就為了爭奪一個號稱『女性殺手』的『內衣王國王子』?」

   他抬頭,表情沒什麼大變化,對於這種沒啥營養的雜誌他向來興趣不高,就連多花點精神去警告、去反駁,或是提出控訴也不想。

   因為只要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應該知道,裡面的內容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來自於記者的想像能力罷了。

   但看得出來,眼前這條鯊魚的智商顯然並不高,她高不高他不在意,他比較想知道的是她妹妹的智商如何。

   「就因為這個樣?」他依舊冷靜。

   「是呀!」喬霓勾唇冷笑,「就只是『這個樣』?!對於你們這些靠糜爛頹廢和緋聞來打發日子的有錢人來說,這個真的是算不得什麼的,只可惜……」她抬高下巴,眼神兇猛,像煞了頭意圖保護自己小獅子的母獅,「我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妹妹,可不是拿來供人『殺』著玩耍的。」

   尚晰眉頭皺得更緊,「所以,是你不許喬舞和我聯絡的?」

   她毫不考慮地點頭,「沒錯!」

   「可笑!喬舞已經超過二十歲了,她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懂得分辨是非,你憑什麼剝奪她談戀愛的權利?」

   喬霓冷笑,「憑我是她的親姊姊,憑我知道她雖然已經二十一歲了,外表看起來還滿成熟的,其實卻還只是個判斷力不足的孩子。」

   「你不能單憑一本雜誌就定了我的罪!」他抗議。

   「尚先生。」喬霓冷哼,「你放心,絕對不會是『只有』一本的,你如果願意等,我可以立刻為你堆出一座小山的。」

   尚晰咬牙滿心不悅,雖然他向來沒有跟人解釋的習慣,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對於那些過去的事情我都能夠解釋,好吧,就算那裡頭真有幾分是事實,但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為了喬舞而嘗試改變?」

   話說出口連他都要驚訝不信了,為了一個女人去嘗試改變?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他是不是瘋了?他是被眼前這女人的不屑給氣瘋了的吧?

   還是說,在潛意識裡,他是真的打算要為了喬舞而改變……

   果然,不只是他不信,就連喬霓也是。

   「笑話!」

   喬霓沒看向他,逕自走到電源開關旁,啪地一響,關掉了霓虹燈店招。

   「你看過哪條狗改得了吃屎的?快走吧,尚先生,我們要提早打烊了,很抱歉,鋪子太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而且,哼!也沒打算供應!」

   他咬牙切齒地擠出聲音,「我要見喬舞!」

   「我說過了我們店裡頭沒有,你再來幾次也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透過鏡片,尚晰看見了一雙比他還要固執,且絕不退讓的眼神。

   「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反正上報對於尚先生猶如吃飯上廁所,實是算不得什麼的。」

   尚晰環視小鋪內外,在確定了今晚是不可能見到喬舞後,也只能怏然離去。

   「我會再來的!」臨走之前他扔下了話。

   但即使他這浪蕩公子哥向來不太拿工作當正事,畢竟仍是家大公司的老闆,靠他養家活口的人可不少,他每天能擠出的時間有限,而耗在「糖心小鋪」裡的時間,自然也就更加有限了。

   他是曾經想過請私家偵探來幫他找喬舞,但他知道在喬霓對他成見如此之深的時候,這樣的作法,無疑只會更加深她的反感。

   其實他是可以不用在乎喬霓的想法,但他想到了喬舞,知道喬舞絕對不會想見到他與她姊姊交惡,甚至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所以他也只能傚法愚公移山的精神,用自己時間和誠意來和那沒人性的鯊魚女纏鬥。

   他把所有原是拿來和其他女人玩樂的時間,全放進了「糖心小鋪」,對於過往糜爛的歲月毫不留戀。

   每回他來總會大包小包的採買,反正他幫的是喬舞,更何況公司裡多得是不怕蛀牙的女員工,以及有女朋友要安撫的男職員,沒人會嫌糖太多。但即便他已成了「糖心小鋪」的大客戶,每回他來都只有喬家奶奶肯和他說話,喬霓則是將他視作空氣,連瞧都懶得瞧上一眼。

   他去了幾回都沒能見到喬舞,再也忍不住地去探了喬奶奶口風,竟得到了喬舞目前人不在台灣的答案,那麼,她現在到底是在哪裡呢?

   喬家奶奶聽了他的問話後,趕緊搖頭輕噓了一聲。

   她說大孫女交代了不能說的事,就是不能說。

   在她的兒子及媳婦一塊死於空難時,若非有著這個精明幹練、早熟的大孫女在處理事情,她和當時年僅六歲的小舞,兩個大小迷糊蛋怕連住的地方都會沒有了,因為那筆龐大的保險金及喬家當時還算豐厚的家底,可是引來了不少覬覦的壞人,所以,喬霓是喬家的一家之主,不單指金錢上,更是指精神上的,沒人敢違逆她的作法。

   為了不想讓慈祥的老奶奶為難,尚晰只好放棄了從這條路上再努力的念頭。

   但不得結果絕不罷手,他硬是和鯊魚女對上,至於他何以會如此地執拗,他沒有深究,只是在心裡向自己解釋,這就像是他平常遇著了一件棘手的開發案時,就會愈被激發出求勝的慾望,而不太願意承認是那僅僅相識了一夜的小女人,早已在他心頭生根發芽,無論如何也非要再見到她。

   半個月過去了,尚晰在「糖心小鋪」裡的收穫,除了那些吃不完的糖外,就是來自於斑斑和喬奶奶的友誼了。

   每回他一來,斑斑便會喵嗚喵嗚地叫喚,而那據說有輕微健忘症的喬家老奶奶,則會重新開始一遍,對尚晰訴說起她年輕時在杭州大學讀書的往事。

   「哼,當時的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校花呢,要不又怎麼會有現在的小舞和小霓,你說是不是呀?斑斑。」

   大花貓很給面子地喵嗚一聲,接著喬奶奶便會提提嗓,高唱起了「西子姑娘」。


     柳線搖風,曉氣清,頻頻吹送機聲。

     春光旖旎不勝情,我如小燕,君便似飛鷹。

     輕渡關山千萬里,一朝際會風雲,至高無上是飛行……

             ──作詞:傅清石/作曲:劉雪庵


   雖說這首歌他至少已經聽老奶奶唱過十遍以上了,但每每在聽的時候,他依舊會認真聆賞,適時鼓掌,最後還喊起安可。

   這一天,在喬奶奶做完了例行的演唱後,她突然轉過身,瞇眸瞪著大花貓。

   「斑斑!你偷吃糖了厚?瞧瞧這張糖果紙被踩得有多髒!」

   大花貓瞪大無辜的貓眼,傻傻地喵嗚一聲。

   「還想否認,上面全是亂七八糟的線條,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幹這種壞事?哪,年輕人,幫老奶奶一個忙,把這糖果紙帶出去丟了,省得讓我家大孫女看見了斑斑可要遭殃。還有哇,你每天過來,你不嫌累,老太婆我看了都要受不了了,回去吧,回去吧,小霓說得沒有錯,咱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啦……」

   邊說邊推蹭,喬奶奶將滿臉困惑的尚晰推出店門外,然後在關上門前對他揮揮手,咕噥了幾句。

   「回去休息吧,年輕人,聽老人家的準沒錯,雖然人人都說我年紀大了,說我犯迷糊了,但我看人的眼光從不會出錯,一個願意聽老太婆訴說陳年往事,願意聽十多遍的『西子姑娘』且還懂得鼓掌的男人,想來也不會壞到哪裡去的。」

   接著砰地一響,店門當著他的面給甩上了。

   尚晰好半天杵在門口沒能動作,想不透究竟是哪裡惹了老人家不高興,竟然淪落到被掃地出門的命運。

   直到他低頭回想起老人家的話後,眼神陡地一亮,舉高了手上那張「據說」是讓斑斑給弄髒的糖果紙。

   果不其然,他在上頭看見了一個住址,地點在日本。

   原來……他心頭暖暖地將糖果紙小心地收入口袋,原來那由「糖心小鋪」所送出的糖果紙,還真的是一張張的藏寶圖呀!

   尚晰謹慎地採取行動。

   因為他很清楚喬霓那個女人有多麼頑固,若讓她知道了,肯定會趕在他之前將喬舞藏匿到別處。

   於是,他一邊不動聲色繼續上鋪裡去聽喬奶奶唱歌,一邊將該辦的事情快手快腳全都辦妥,臨行之前,他還特意交代了幾個部屬,讓他們記得有空多上「糖心小鋪」去買糖,然後「故意」透露出他們老闆得到歐洲出差兩個月的訊息。

   接著他就飛到了日本京都,按照地址研判,那是一幢民宅而非飯店,很有可能是喬霓的日本朋友住處。

   為免打草驚蛇,尚晰先去找住在日本的死黨好友──板本慶太,一個和他同樣出身豪門,一塊在舊金山攻讀博士學位,現任一家跨國傳播公司少東的男人。

   雖然板本慶太和他一樣都有著騙死女人不償命的風流野性,卻因為保密功夫到家,在外的名聲還不錯,甚至還在「日本媽媽最愛的未來女婿」排行榜裡撈了個冠軍寶座,一點也不像他那樣聲名狼藉。

   板本慶太或許嘴巴有些毒損,個性有些大男人,但腦子還真的不賴,幾通電話後就幫他套出了佳人目前人在何處。

   他的小紅帽,到金閣寺去賞花了。

   對於天底下竟有女人有能耐讓死黨跨海追過來,板本慶太自是好奇滿滿,主動提出要求,說要載尚晰到金閣寺。

   既有免費司機,尚晰當然不會拒絕,但他也不笨,不會在與喬舞終於能夠再次相逢的時候,身邊還帶了盞五百燭光的大電燈泡,是以當板本慶太的車子剛在停車場停下時,他就開門跳車走人,理都沒理身後的聲聲呼喚。

   尚晰先大致在寺內找了一圈,沒有結果,於是他走向一處院落,走在兩旁有著高聳林木參天,猶如綠色隧道般的林徑小道上。

   就在他開始擔心怕地方太廣會錯過喬舞的時候,他就看見她了,一位身著和服、紮著髮辮的嬌俏人兒。

   果真有緣!

   這個念頭剛竄過他腦海,下一瞬間他睜大眼、心跳怦然,卻也清楚那壓根不是啥緣分不緣分的事,而是因為依她的條件,想在人群中瞧見她其實不難,更遑論是在男人不少的地方。

   沒錯,他的小紅帽身旁,按例又飛來了兩隻蒼蠅。

   尚晰在離她約一百多公尺外的地方停住腳,瞧見了她正偏首和身邊兩個搭訕的男人點頭微笑。

   那兩個男人一高一矮,都是西方人,過淡的髮色讓人想到了北歐民族。

   尚晰故意繞了點路,悄悄地由喬舞後方接近,試圖聽他們的對話,只聽見英文裡還夾雜著幾句日文,說話的氣氛遠看似乎融洽,但只要靠近一點聽,就會聽得出答非所問,牛頭不對馬嘴了。

   例如當兩個男人用英文問她「小姐幾歲」時,她會笑咪咪地用日文回答「是呀!我也覺得金閣寺真的好漂亮!」,又例如當他們改用別腳的日文問她家住何處時,她又會用上簡短的英文,「是呀!明天也不會下雨吧。」

   原先見她竟能從容自在地和陌生男子交談,尚晰是有些悶怨的,直到聽見她的話後,才漸漸地領悟出來,這似乎正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裝傻和微笑!

   讓人就算是搭訕不成,至少也不會惱羞成怒修理她,或是磨到了最後,也只能搖頭無奈悵然放棄。

   長得太艷不是她的錯,蒼蠅太多也不一定全是她想要的,是這樣子的嗎?

   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不得不微惱了。

   虧他日夜惦記,甚至千方百計尋來,原還以為會見著一個因思念而消瘦、鬱鬱寡歡的喬舞,卻發現……是他多心了,人家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的。

   雞同鴨講了一會兒後,那兩個男人依舊不肯離開,喬舞索性也懶得笑了,半轉身不再搭理他們,逕自伸長小手、微踮起腳尖,將注意力轉到枝頭上的櫻花。

   那兩個男子見狀,自然不願放過機會,他們立刻採取行動,想要為她摘下花朵好哄佳人歡心,但他們的手都落空了,一隻半途殺出來的大掌硬是比他們快了一步,輕輕鬆鬆地摘下一朵嫩櫻,送進佳人的小手裡。

   乍然得到了花的喬舞明顯愣了愣,隨即旋過身困惑地抬眼瞧人。

   看見是尚晰,她的表情先是驚訝,然後眸底閃過一絲冷光,接著尚晰早已熟悉的銀鈴嬌笑聲輕揚起,她笑嘻嘻地貼近他,並將藕白小手掛在他的臂彎間,向兩個纏著她老半天不識相也不肯放棄的外國佬介紹──

   「He  is  my  boy  friend!」

   她先用英文,再用日文堅定地覆述一遍,臉上燦爛的笑容既甜且嬌。

   眼見名花已有主,沒戲可唱了,兩個外國佬只得禮貌地同兩人點點頭,離開了。

   聽她在人前這麼介紹他,尚晰心裡卻絲毫不覺得驕傲,因為她那太過刺目的笑容,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相當清楚其中的虛假。

   她那笑容和那日他送她上計程車後,她將頭伸出車外大嚷著說他是她男朋友時的笑容,是不一樣的。

   她現在的表情讓他聯想到了在情人節的夜晚,她為了逃出無心引起的動亂,在眾人面前與他互搭互唱的那場戲。

   果不其然,那兩個外國人才剛走開,喬舞就像是怕染上瘟疫一般,無情地將他的手甩脫,甚至轉過身背對著他。

   對於她瞬間翻臉不認人,尚晰先是一愣,接著在心底暗暗咬牙,惱她的猛然轉過身,惱她又再一次為了擺脫別的男人而利用了他。

   難道說,這就是他對於她的唯一存在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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