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怎……怎麼會?!」幼幼不敢置信的瞪著出現在她座位旁的高大男人。
「嗯哼。」爾堅好整以暇地蹺著二郎腿,啜飲著一杯愛慕他的美麗空服員偷偷送來的上好威士忌,狀似無辜地看著她慌張愣住的小臉。
「怎麼會?」她呆呆站在走道上。
「世界真小啊。」他戲謔道。
幼幼第一個念頭是趕緊跳機,但是機艙門已經關上,空服員也走過來請她盡快入座扣好安全帶了。
「小姐,我想換位子。」她急忙抓住空服員,小臉滿是懇求。
「很抱歉,全機客滿。小姐,您請盡快坐好,飛機即將起飛了。」空服員有禮卻堅持地拒絕。
「可是……」
「坐吧,我不會吃掉你的。」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嗯,因為我沒有帶我的專屬刀叉來。」
「一點都不好笑。」幼幼臉色蒼白卻顯得忿忿然,認分地跨過他坐進靠窗的位子。
為什麼?整架飛機有那麼多位子,她偏偏跟他坐在一起?
還以為這輩子頭一次有機會坐頭等艙,正想好好享受那種難得擁有的頂級服務,誰曉得身邊坐了個頭號剋星,飛機還沒起飛她就頭痛欲裂了。
奇怪了,他到日本去幹嘛?
「你也要去日本?」他的口氣好到令人心驚膽戰。
她戒慎地盯著他,「對。」
他不是一見她就生氣嗎?而且脾氣素來暴躁易怒的男人忽然性情大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耶。
「日本東京?」他還是在微笑。
笑到她忍不住發毛。「對啦,幹嘛?」
「咦,你的脾氣也不算太好嘛。」
他看起來沒有被惹惱,反而還滿愉快的樣子,真的是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她忽然被總公司直接點名派去觀摩這次東京彩妝發表會,提供二一天兩夜食宿交通,那也就罷了,但她又不是公司重量級的主管,公司怎麼可能出錢讓她坐頭等艙呢?
如果不是興奮過頭了,她早該注意到這些不合理的地方。
偏偏她的感應能力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當機,她完全感應不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甚至無法感應到坐在身邊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唇上那抹令人玩味與心驚的微笑又是什麼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她從來就無法感應到他的心思,就連千年前能力強大的時候也一樣。
愛情使人盲目,這句話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發什麼呆?」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她疑惑地望著他。
「對啊。」他想也不想就回答。她的心臟又中了一箭!不禁哀怨地瞥了他一眼。這麼直接,難道就不能婉轉一點嗎?
「那我還是跟別人換位子好了,免得又惹你生氣了。」她轉頭四下張望,「那邊有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一直在對你拋媚眼,也許她會很願意……」
「你耍什麼白癡啊?」爾堅又好氣又好笑,「我對外國女人沒興趣,別在那裡混充什麼媒人婆。」
「那坐在前面靠走道的中國娃娃如何?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她一直笑咪咪地偷瞄著你還臉紅,我想她應該會願意……」
「你對『三七仔』工作很有興趣是不是?」他怒視她。可惡的小笨蛋,她還越介紹越上手,待曾是不是乾脆跟空服員拿乘客名單來勾選出花名冊了?
「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她訥訥地解釋。
「喜歡你個頭!」他毫不客氣地回道。
「可是……」
「可是什麼東西?!」他再度打斷她的話,不耐煩地道:「扣上安全帶。」
「什麼?」她茫然看著他。
「扣、上、安、全、帶。」爾堅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口,看她還是呆呆地遲遲沒反應,乾脆俯身過來直接拉起安全帶,繫住了她柔軟纖細的腰肢扣好。
在環扣鎖上的那一剎那,他的臉龐距離她的小臉不到三公分,他身上灼熱的氣息不斷輻射而來,緊緊地揪住了她敏感的感官。
幼幼屏住呼吸,頭暈目眩、心跳如擂鼓。
沒有任何預害的,她倏然緊抓住他強壯的手臂──
不要再離開我了,永遠!拜託……
就在這一瞬間,這艘巨大的金屬飛鳥平穩地自滑行而迅速沖飛翱翔上青雲。
「你……有恐機症嗎?」爾堅微微一訝,隨即難掩憐惜地低頭凝視著她,「不要怕,飛行是很尋常的事了,很安全的。」
幼幼聞言,這才驚覺到自己竟然巴住人家的手不放──老天!
「呢,我、我不是怕。」她像被燙著般連忙鬆開手,心慌意亂地解釋著。「是……臨時缺氧。」
「缺氧?」他目光深深地搜尋著她。
「對!人在缺氧的時候容易腦筋不清楚而做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行為。」她緊張地笑了起來,僵硬地揮了揮手,「不用理我,我沒事的。」
「要不要來杯威士忌放鬆一下精神?」他端起擱在小餐桌上的水晶杯,挑眉問道。
「大白天就喝酒,不好吧?」她防備地盯了他一眼,不表贊同。
「這是品酒,不是酗酒,你太緊張了。」他笑吟吟地道。
教她怎麼能不緊張?他友善到令她打寒顫的地步,如果一頭素來威猛咆哮的獅子忽然衝著你咧開嘴笑,你怕不怕?
她決定還是跟他保持距離,急急自隨身的小背包裡取出一本書,專心地看了起來。
看她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爾堅自尊心大大受傷,心底惡作劇的衝動更加強烈。
「你到東京做什麼?」他擺出一副極有興趣聊天的模樣。
「出差。」她的視線停留在第一頁第一行已經很久了……至少五分鐘。
那是因為……她每個字都讀得很謹慎的緣故,絕對不是因為她滿腦子都在想著身邊的他。
「你做哪一行的?」他睜光興味濃厚。
歎了一口氣,幼幼的目光勉強自《紅樓夢》第一頁第一行的「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塵懷閨秀」抬起,無奈地望著他。
「化妝品專櫃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要好好地、專心地看書。」
他揚起濃眉,回了三個字:「我介意。」
「你……」她小臉登時漲紅了起來,生氣也不是,懊惱也不是。
「你精神太緊繃了。」他不由分說地召來美麗的空服員,性感地一笑。「麻煩給她一杯香檳。」
「好的,馬上來。」空服員甜甜笑著,不忘以好奇評估的眸光打量幼幼。
他們是男女朋友嗎?空服員心中有一絲失望。
「我不喝酒,我只要一杯果汁。」幼幼急忙道。
「香檳。」爾堅霸道地交代完後,轉頭揪著她,「嗯哼,你是小朋友啊?難道不知道香檳根本稱不上是酒,還是你真正想喝的是牛奶?」
看見他微帶嘲弄的眼神,她就算再好脾氣也忍不住惱了。
「不要你管。」她忘記了要跟他保持陌生人的距離,氣憤地逼近他,「你怎麼可以這樣?技自替別人作決定,我明明就不要酒,你偏偏──」
「你太大聲了。」他似笑非笑的提醒她。
她一呆,這才注意到四周人們投來的好奇眼光,小臉頓時羞紅了起來,「對、對不起。」
爾堅強忍住大笑的衝動。她靦腆的樣子跟她生氣的模樣相同可愛,而且他懷疑自己上次見過女孩子臉紅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還會臉紅哪,其是太有意思了。
「你還是處女吧?」
幼幼一窒,又羞又急又氣。「唐先生,你、你……」
「我果然沒猜錯。」他對自己的猜測很是滿意。「你還是處女。」
「我、我……我才不是!」她臉頰滾燙得跟五月石榴花般紅艷,緊握粉拳努力抑制住失控打人的衝動。
可惡,他這個大渾球!
「是嗎?那證明給我看啊!」他看著她口是心非虛張聲勢的樣子,不禁懶洋洋地笑道。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怎麼證明?」幼幼氣昏頭了,完全沒發現自己一腳踩進了陷阱裡。
「處女通常害羞、沒經驗,如果你要證明自己的確不是處女,你可以主動勾引我,讓我相信你經驗老道。」他攤攤手道。
「勾……勾引?」她忍不住發抖了下。
「你該不會連怎麼勾引一個男人都不知道吧?」爾堅懷疑地盯著她,眼底掠過一抹取笑。
好像一切瞭如指掌,她的底細全然逃不過他的眸光一般。
幼幼實在是氣瘋了,女性本能的不服輸和不願被看扁凌駕了所有理智,尤其是看著他使疑諷笑的眼神時──
「我當然知道怎麼勾引一個男人!」她衝口而出。
「後悔」兩個字此時此刻完全不在幼幼的腦袋清單裡,她滿腦子都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要讓他知道他大錯特錯了!
「哦?」他勤黑的胖子閃過一絲奇異的光亮,「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她大叫,衝動地撲向他,小嘴用力地覆上了他的唇──
緊緊地、像是要封住他嘴裡所吐出的每一個瞧不起人的字!
他感覺到她不能自抑地顫抖,但是身經百戰的他竟然被這樣生澀的一個吻給奪去了呼吸……
一股撼動靈魂深處的猛烈激情與渴望拉住了他,在她芬芳如玫瑰花瓣的唇間嘗到了這一生從未感受過的怦然激狂。
他加深這個吻,靈活的舌頭分開她的唇,霸道地大舉攻進──
幼幼呆住了,想退縮逃離已經來不及,他的大手穩穩地扶著她的後腦勺,吻得更深更熱切更纏綿……
怎、怎麼會這樣?她晶瑩怯柔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一陣銷魂的暈眩感徹底將她扔進了激情的風暴裡。
「您好,這是您的……呃……」美麗空服員一時之間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空中激吻耶!這、這這……雖然她們在頭等艙裡看多了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場面,但是像這麼火辣的還真是不常見。
美麗空服員不禁有些醋意上湧。
憑什麼那個瘦巴巴、沒幾兩肉平板身材的女孩,能獲得那位性感帥哥的青睞?
要命了,這次記得帶石榴石在身邊還是一點用也沒有。
她的理智跟腦袋瓜根本沒有變得好一點,非但如此,反而還更加迷糊到亂七八糟的地步。
在幼幼終於恢復清醒地推開他後,自己也差點斷氣了,胸腔裡的空氣殘存無幾,狂跳的脈搏和奔流的血液依舊瘋狂未歇。
「不准你再跟我講話!」她氣急敗壞地命令,整個人縮靠到窗戶邊。
這是她的初吻啊,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不見了!
「不可能。」爾堅意猶未盡地凝視著她,睜底激情的熾熱光芒毫無半點消褪。
她被他的眸光盯得渾身熱燙起來,連忙將厚厚的《紅樓夢》擋在胸前,彷彿這樣就可以抵抗他威力強大的灼熱眼神。
「那我不准你再吻我。」她頭暈腦脹地道。
「真可惜。」他一臉惋惜,聲音低沉充滿誘惑地說:「我才打算要相信你並不是個單純天真的處女。」
聞言,她小臉又滾燙髮紅得像番茄。
「如果你以為我會再中你的計,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咬牙切齒道。
「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是處女囉?」他挑高一眉,笑的好壞。
「你……就算我是個『單蠢』天真無知的處女又怎麼樣?」她索性豁出去了,跟這個男人斗簡直是自討苦吃,浪費唇舌。
她打賭他閱「女」無數,當然可以一眼就判斷出女人到底是不是處女了,哼!
「我還沒有跟處女交往過。」爾堅一臉沉吟,故意這麼說。
她腦袋瓜轟地一聲,「誰、誰要跟你交往?!」
這下換成他狐疑地看著她,「咦,我說了要你跟我交往嗎?」
「你……你……」她氣怔了,有種被狠狠耍弄的感覺。
厚!她就知道自己應該離他越遠越好,三十分鐘前她就應該當機立斷跳機的!
「嗯,中午了,你想吃點什麼?」他在下一秒鐘又自在得好像他們正在約會。
渾球……大渾球……
幼幼這輩子還沒有這麼激動地在心裡咒罵過一個人,除了女霸王龍以外。
「小姐,您的香檳。」美麗空服員臉上的笑容如果可以稱之為笑的話,那麼食人魚的別名也能叫尼莫(NEMO)了。
幼幼不想接過來,但是美麗女空服員一點都不美麗的白眼讓她不敢不接。
她剛剛得罪了空服員嗎?什麼時候的事?
「唐先生,午餐您想吃些什麼?」美麗空服員望向爾堅的笑容卻幾可醉人。
「紅酒燉牛肉不錯。」他回以一笑,將兩個女人間的微妙情況收入眼底,暗自愉快。
「您的品味真好,本機所提供的紅酒燉牛肉是由五星級主廚所精心烹調,並且選擇來自日本最上等的松阪霜降牛肉,以及法國干邑區的極品紅酒……」美麗空服員就這樣黏在他身迸不走了,一點都沒有想要問幼幼要點什麼。
幼幼不是滋味地盯著他們倆相談甚歡的熱情勁,在看到爾堅英俊粗擴的臉龐因空服員的嬌聲唯語而笑開來,她的胃像是被擊中了一拳!
她的鼻子不爭氣地酸楚了起來,眼眶又該死的發熱了。
為什麼他剛剛才吻了她,馬上就可以轉過身跟美女調笑?難道這就是男人「本色」嗎?
她拚命吞嚥下淚意,拚命說服自己這樣是最好不過,這樣他就不會再騷擾她了,可是當她手指輕微發抖地握著香檳杯,一手試著將厚重的《紅樓夢》翻開的時候,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蒼涼與失落感漸漸攀上了五臟六腑。
「那麼小姐,你要吃什麼?」不知過了多久,美麗空服員才隨便地問了她一聲。
「什麼都不要。」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好的。」美麗空服員聳聳肩。
「她也一樣,紅酒燉牛肉。」爾堅皺了皺眉,不悅地開口。
「我說過你不要再擅自……」幼幼惱怒地瞪著他。
「不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他深遂的胖光落在她小臉上,「你已經夠瘦了,不要再搞那種無聊的減肥玩意。」
「我又不是──」
「小姐,紅酒燉牛肉兩份,請盡快,我們餓了。」他不理會她,逕自抬頭對空服員吩咐。
「好的,我一定馬上幫您……兩位上餐。」再度拋了個媚眼給他之後,服員這才扭著腰肢風搖柳擺的離開。
幼幼瞪著這個霸道邪惡過分的男人,想要狠狠地罵他一頓,但是她罵人的辭彙翻來覆去不過就是渾球、壞蛋、惡棍那幾句,火力微弱得可憐。
早知道會再遇見自己命底的剋星,她就去租周星馳的「九品芝麻官」回家多觀摩學習連珠炮式的罵人話。
為什麼她曾這麼可憐?
幼幼不禁悲從中來。千年前,她被他吃得死死的,最後落得心碎神傷香消玉殞,千年後都已經進入數位化時代了,她居然還是逃不開宿命,逃不開他的「魔爪」。
是女巫又怎麼樣?女巫還是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你哭了。」爾堅口氣兇惡中帶著一絲愕然與心疼。
「不要你管。」她硬咽道,別過頭瞪著窗外的厚厚雲河。
「別孩子氣了,你到底哭什麼?」他修長的手指溫柔而堅定地將她的小臉捧移向自己。
孩子氣?他以為她是小孩子在鬧彆扭嗎?這個可惡的……
「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說話,不想跟你接觸,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她語氣不穩地低嚷。
他臉色陡然沉了下來,「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努力把臉蛋自他手掌間「拔離」。
「我有這麼惹人厭嗎?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看到我拔腿就逃?我長得青面撩牙連鬼都害怕嗎?」他不爽地問道。
他就算沒有小弟爾碩那樣風流倜儻萬人迷的本領,但是拜倒在他魅力下的女人沒有上萬也有千兒八百的,為什麼偏偏唯獨她──
「也差不多了。」她喉頭梗著硬塊,熱熱的,吐也吐不出,咽也嚥不下。
他濃眉一擰,「再說一次!」
「我……我什麼都沒有說。」她悶悶道,小手微抖地緊緊交握著。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不悅地提醒她。
幼幼啞口無言地看著他。要回答什麼?坦白告訴他,因為他在她的夢裡出現了二十幾年?還是因為他就是她千年前無緣的戀人,彼此在愛恨情仇中糾結難分,宿命詛咒輪迴了千年不散嗎?
「我說過了,無論我做什麼,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避重就輕道。
「回答我!」他慍怒地皺起眉頭。
「不要。」她也生氣了。
「你──」
「兩位,我們即將通過一個高空亂流,請兩位先繫好安全帶……」座艙長戰戰兢兢地開口,實在不敢介入怒獅將咬小白兔的血腥場面。
「知道了!」他倆不約而同磚頭怒瞪來人。
「呢,是是是……」座艙長驚嚇了三秒鐘,連忙藉詞去服務其他客人。
「壞脾氣。」爾堅盯著她,又好氣又好笑。
「驢子!」幼幼指控回去。
「你有膽再說一次!」他語帶威脅,睜中卻閃動著一抹笑意。
「驢──」她剛要衝口而出,小嘴便被俯頭下來的他硬生生封住了。
可惜,浪費了生平難得搭乘尊榮頭等艙的好機會。當飛機即將降落在日本機場的幾分鐘前,幼幼羞窘氣惱到根本不願意再跟他說話。
短短幾個小時內,她就被偷了兩次吻,第一次還可以說不小心,第二次被奪去吻就證明她是個笨到不可救藥的呆子。
他英俊臉上那抹怎麼也消失不去的得意笑容,真是看得她好不刺眼又怒火攻心。
她在怦然心狂跳和悲哀懊惱的兩種極端情緒中反覆來回糾結著,折磨的不只是她的心,遺有她空無一物的胃。
空服員還真的沒有送午餐給她,不管是不是蓄意還是疏忽了,以幼幼害羞的個性也根本不敢去爭取。
事實上,她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居然有幾次和他沖了起來。
「稀薄的空氣果然會對人的腦細胞造成重大影響。」她喃喃自語。
飛機緩緩降落滑行在跑道上,機身保持的平穩令頭一次搭飛機的幼幼誤以為已經停了下來,不假思索地解開安全帶就想要閃人,遠離他身邊越快越好。
「你在做什來。」爾堅怎會看不出她的打算,臉色一沉,伸手想要將她抓回──
就在這時候,機身突如其來地一個猛煞車,幾名同樣偷偷解開安全帶要伸展一下四肢的客人不約而同為叫著往前撲,包括撿著裝了厚重《紅樓夢》包包的幼幼,整個人失去平衡地對著他壓了下去。
「啊……」一強痛苦的低吼自爾堅口裡發出來
「唐爾堅……」當她手忙腳亂地自他寬闊胸膛前撐爬起來時,卻看見他的手臂呈現一個奇異的角度,她的小臉頓時變得慘白。「你受傷了嗎?對不起,是我壓到你了嗎?你、你還好嗎──」
她焦急的話語驀然斷掉了,因為她終於看清楚他受傷的手臂是為了阻擋保護她的頭撞上堅硬的手扶把。
如果不是他的手臂在電光石火間緊緊護住她,此刻的她恐怕已經頭破血流了。
「唐……」她內疚惶急又心痛不已,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哭了出來。「對不起……」
「笨蛋。」爾堅疼得臉色蒼白,滿頭冷汗,仍勉強騰出沒有受傷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哭什麼?幸好受傷的不是你。」
他這句話讓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發生了什麼事?」
空服員和座艙長聞聲衝了過來,訓練有素不慌不忙地馬上瞭解狀況,並且迅速處理。
「唐先生,您的手受傷了,我們馬上通知日本航空局的醫護小組──」
「我不會有事的。」爾堅忍住椎心刺骨的劇痛,冷靜沉著地道:「倒是你們誰,隨便一個好好照顧她……我怕她會比我更需要擔架。」
「對不起……」幼幼哭得好不淒慘自責,緊緊抱著他不放。「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我會照顧他,我一輩子都照顧他!」
「笨蛋。」他強忍翻白眼的衝動,但是疼到冷汗直冒的他還是忍不住微微一笑,胸口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絲絲奇異的暖流。
但是很明顯他是個失去理智的大白癡,所以才會在手劇痛到像是斷成兩截的當兒,還愣愣地對著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