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餐廳人員還特別在表演台擺放屏風,好擋住一般人的視線。
當第一道餐送上來時,奧斯頓看到她臉上那嘲笑意味濃厚的微笑,始終沒有消失過,忍不住問道:「看來你口中的恐龍,可能有另一種我不知道的含意吧?」
「是啊。你喜歡恐龍?哈哈!」聽到他又提起這話題,原本快消失的笑意,又在她臉上漾開。
「我也喜歡你。」他突然又這麼說。
「咦?」她臉上的嘲弄笑容瞬間消失。
他是在諷刺她是恐龍妹嗎?
不……望著他那雙在浪漫燈光下灰藍色的眼,她的心臟怦咚跳了好大一下。他的眸子看起來是這麼地真誠,他……真的喜歡她?
她移開眸光,看著正在餐廳前方表演的川下大廚,「是喔……」
「是喔?」她淡然的反應讓奧斯頓好奇,「大部分的女人聽到我這麼說,都會很高興,但你似乎不被我吸引,為什麼?」
聽到奧斯頓這麼說,她的語氣忍不住帶著一絲譏諷,「女人都該被你吸引嗎?」
她的回答聽來有些尖銳,但他卻欣賞此刻她身上所綻放出的自信風采。她不像過往他遇到的女人,幾乎都忙不迭地想討好他。
「大部分會,這是種現象,並不是應該或不應該。」
「你的回答太老實了吧!」她忍不住輕笑,這男人真是叫人不罵他自大都很難。
「而你的回答則是太不老實了。」
「不老實?怎麼說?」
「因為我看得出你有點被我吸引。」
「而我再次的老實說……」他的低嗓帶著魔魅的性感,「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想跟你共度一段美好的時光而已。」
「美好的時光……」
她重複著他的話,然後在心底罵自己沒用,竟然只因為聽到他的話,就顯得不知所措。
沒錯,她的確是被他吸引了,不過只是一點點而已,所以她並不應該……不!這又何妨?正如他所說的,只是單純的喜歡,想共度一段美好的時光,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男女間的吸引力不是壞事,兩個人互相看順眼,互相微笑,互相接近,那不是很美妙嗎?」
看得出她有點動搖,經驗豐富的奧斯頓輕輕拉起她的手,在唇邊印下一吻。
他這一吻,吻得她渾身一陣燥熱,她連忙說道:「那只是荷爾蒙作祟而已。」
「所以你承認被我吸引?」
他眸中的得意與自信,讓莫卉菱忍不住駁斥他:「我有這麼說嗎?」
「嘴硬。」他輕笑,
「才不呢!這魚嘴軟得很,好好吃喔!」她笑著舀起魚湯裡的料,故意對他巧笑嫣然地說。
「真是的,你……」奧斯頓正打算給她來點小小的懲罰時,突然神色一凜,望著她身後走過來的大漢,「什麼事?強森。」
「抱歉打擾。」強森先是禮貌的跟莫卉菱致意,接著彎身到奧斯頓耳旁輕道:「總裁,這是科隆要我拿來給你的,我們發現了他們一個黨羽在船上,現在正在找出其他人。」
強森邊說邊從他的口袋拿出一個黑色的金屬物品,放到奧斯頓手中。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奧斯頓動作俐落地把那東西放進西裝口袋裡。
「那我先告退。」強森說完,又禮貌性地跟莫卉菱一點頭,然後離開他跟她所在的私密小舞台。
原本輕鬆美好的氣氛,因為這一打岔,突然變得有些不自在。
「那是……」
「嗯?」
「那是槍吧?」
「對。」奧斯頓點點頭,並不意外莫卉菱如此敏銳。
她看著奧斯頓,那眉心輕輕蹙起的模樣,顯然關心大過於好奇,「你有生命危險嗎?」
他的神色看似自然,但她卻從他眼中看出他對槍的厭惡。
「還好,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奧斯頓淡然的說。
他態度越是淡然,莫卉菱越是懷疑,「這種問題一般人通常不會回答『還好』,更別提是例行公事了,怎麼……咦?」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把抓起他的手,攤開掌心看——
果然!
「怎麼了?」
「你……」她凝著他的掌心,輕輕撫過他指掌間粗糙的部位,「這繭……是槍繭吧?」
難怪她總覺得他掌心的繭有問題,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因為這男人顯然勤練槍法。
「嗯。」奧斯頓點點頭,藍眸中閃過絲訝異。她撫摸他掌心的動作,關心意味遠大於好奇,那關心是這麼地純然……
她竟對一個她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付出關心?一種前未有過的暖意,輕柔地溢上了他從不曾為女人動搖過的心湖。
「你這麼有錢,不可能去當傭兵賺錢吧?」她問。
有陣子她去練過槍法,她知道要練得多勤,手掌那個地方才會長繭,而他練槍,顯然不是為了有錢人的興趣而已。
「當然不是。」
他有點不自在的抽回手掌,而莫卉菱也沒有抓著他,很自然地收回手,一臉認真的凝著他,「這麼說來,是有人想追殺你,你只好學槍自保?」
奧斯頓揚起濃眉,有點訝異她的推斷竟如此精準,「你為什麼不說我只是興趣而已?」
「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喜歡碰槍。」她對人有著很強的防心,所以通常不太對人老實說出自己的看法,但是對奧斯頓……很奇怪的,她就自然這麼做了。
聽到她的問題,他眉宇間那原本對槍的厭惡,突然變成了落寞。
「奧斯頓?」
「我殺過人。」
「咦?」莫卉菱嚇一跳。
奧斯頓抬眼看她,只看到她皺起眉頭,臉上的神色是不解大於驚嚇。
「你不怕殺過人的人?」
「這有什麼好怕的?只要不殺到我頭上,我管誰拿槍殺誰。」
她坦率的說法讓奧斯頓的嘴角又開始輕揚,「說的也是。」
「不過你殺的人是……」莫卉菱不在乎別人殺誰,卻很在乎他神情中那似乎抹不去的憂傷。
那顯然是一段他不太喜歡的回憶吧!
奧斯頓輕歎口氣,知道躲不開莫卉菱的探問,而這件極少人知道的事,莫名地,他竟然很想讓她知道。
「一個街頭混混,為了女友跟未出世的孩子,收了錢來殺我,當時,我只是單純的反應出我所受的訓練,然後,那個混混的生命就從我手指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中……消失了。」
奧斯頓看著自己的掌心,歎了口氣,繼續往下說:「後來我出庭,當然是被判無罪,但是他的女友,那個年輕的女孩,卻在法官面前哭倒在地,接著大攤的血從她的裙子下流了出來……她流產了。她在失去了男友之後,也失去了孩……」他說到這,手掌突然被人緊緊地握住。
奧斯頓看向她,就見那雙明眸閃著熱切的光芒,而她握住他手掌的力量,大得似乎想傳達某種信心給他一般。
「錯不在你!」她的語氣萬分肯定,不容人置疑。
「我知道。」他笑,因為她不自覺想要幫助他的神情,是這麼地明顯,令人感到窩心不已。
「你確定?」她懷疑,因為他剛剛談起那件事時,那藍眸中的灰暗,看起來就像大雨將至的天空,是那樣的陰暗。
「當然。」藍眸裡的顏色,逐漸轉回晴天。
「那就好。」
她才想放開剛才緊握著的掌心,突然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被回握住,抽不回來。
她看向他,他則微笑不語,只是抓著她的手。
她試著再抽回手,可是一抽、二抽、三抽……他卻都牢牢地抓著不放。
「奧斯頓……」她忍不住臉紅了。
藍眸微彎,流洩出溫暖而動人的光芒,「謝謝你關心我。」
「什麼?我才沒……沒關心……你,我關心你幹嘛?」莫卉菱尷尬的連說話都結巴了。
「沒有嗎?」奧斯頓挪動座椅,逼近她,手卻不曾放開。
「你別靠過來!你靠過來想幹嘛?」
這女孩真的太有趣了,而且令人感到舒服、自在。他想,她真的值得他打破許多前例。
「我想證明,你真的關心我。」
「我才……」她突然說不出話了,因為奧斯頓的另外一隻手,正放在她火熱的臉頰上。
「才什麼?嗯?」
「我……我……」她的神情帶著些許慌張,眼睛骨碌碌地轉著,思考脫逃之計,「我肚子餓了。」
天啊!這什麼爛詞?她到底是怎麼了?一點脫身的好詞也想不出來?為什麼只要他靠近她,她的腦筋就完全沒辦法發揮功用?
「是嗎?」他的大拇指,輕輕地撫過她柔潤的紅唇,感覺她在他的指尖下輕顫,「我想問你……」
「問……問什麼……」莫卉菱看著他,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她緊張死了,萬一他要再吻她怎麼辦?
又萬一等一下他就帶她去「開房間」怎麼辦?
天,好討厭,他可不可以不要再挑逗她了?
她對這男人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啊!
「我想問你……明天要一起晨泳嗎?」
他藍眸突然一黯,放開她的手,整個人也退回原位,保持著原來那種半禮貌半親密的距離。
「咦?晨泳?」她愣愣地看著他突然的轉變。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她方才以為他幾乎要吻她了。
「對。」奧斯頓點點頭。
這裡人太多了,一點都不適合任何的親密舉動。方才差點吻她之前,他剛好瞥到一臉嚴肅的強森,正站在不遠處守衛著。
「去哪晨泳?游泳池那麼小,說泡水還差不多吧!」她沒記錯的話,只看過船首有個很漂亮的游泳池。
「我說的是游泳池酒吧,那裡只開放給貴賓,不過明天早上會為了我單獨開放,你想要跟我一起去嗎?」奧斯頓笑著解釋。
只要是兩人單獨相處的場合,他自然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
「是嗎?好……我是說,可以,只要我爬得起來的話。」
莫卉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而答應完了之後,她才想到自己該矜持一下下的。
真討厭,都怪他啦!幹嘛那樣要吻不吻地挑逗她呢?
那一晚,莫卉菱睡得極度不安穩。
她的腦子宛如一個作夢的怪物,一直出現性感浪漫卻始終沒看到下文的畫面。
奧斯頓的微笑,奧斯頓的味道,奧斯頓的觸碰,奧斯頓的唇,奧斯頓的藍眸,奧斯頓那溫暖的掌心……每一個她經歷過有關他的接觸,都在她腦子重複上演,但是每場夢到最後都沒有結局,一切都消失在一片霧裡。
隔天一大早,她精神不濟地來到了游泳池酒吧。
她穿著連身泳裝,外罩質料柔軟的沙龍裙,一頭亂得不能再亂的短髮,跟黑眸下方的黑眼圈,是她一夜沒睡好的證明。
看她這模樣出現時,神清氣爽的奧斯頓一皺眉,「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她有點怨恨地瞄了下他那張始作俑者的俊顏,「沒睡好?怎麼會沒睡好?我睡得好得不得了!」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有睡好的樣子。」他微笑,一彈指,沒有其他人在的游泳池酒吧,立刻響起了輕柔浪漫的爵士樂。
「沒睡好我還是可以游泳,你習慣游多遠?」
她沒被那音樂聲所迷惑,逕自打量起那個長型的酒吧泳池。
泳池的一邊,是標準的直線,另一邊,則是彎曲的酒吧線,讓客人可以泡在池水裡喝酒作樂。
泳池的長度是小型室內池的短邊,長十二公尺半,這種距離,她隨便游一下就到對岸了,一點競爭性都沒有。
「我可以游很遠,但通常我是用時間來決定距離的,我習慣游上半小時。」他微笑,她的競爭性是意料中的事,他也有點好奇她可以有多強。
「那我們來比比看吧!」她指著酒吧上方的時鐘,「十分鐘快泳,看誰游得次數多。」
「好。」他優雅地一點頭,接受挑戰。
十分鐘後,她跟他幾乎同時到達終點,可是快泳後的她已經相當累了,而且有點喘,他卻還是顯得氣定神閒。
為了讓她補充水分,休息一下,奧斯頓讓她坐在泳池邊休息,他則是去拿運動飲料。
莫卉菱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感覺比較沒這麼累了,於是起身,重新把放在岸邊的沙龍裙綁到腰上。
十分鐘快泳的運動量對她來說已經夠了,她現在比較想洗個澡,然後吃個豐富的早餐。
當他拿著飲料回來時,發現她一副要離去的模樣。
「你不游了?」
「休息一下啊!肚子有點餓。」
「是嗎?先喝一點吧!」他拿飲料給她,站在她身邊。
她接過飲料,才喝了一口,便注意到酒吧內這時正放著A Thousand Dreams of You這首歌,而當歌曲唱到「I hope you dream a thousand dreams of me」時,她不自覺地皺起眉,因為這歌詞讓她想起昨晚那一大堆的夢,全都與奧斯頓有關。
她轉頭,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現在這裡只有她跟他兩人的事實,一股燥熱感便從她的身體裡竄了出來。
於是,她轉開眼神,找個安全的話題:「這是張國榮Leslic Cheung唱的版本嗎?」
「不是。」奧斯頓發現她眼中有絲退卻,先前友善自然的神情,似乎正在消失中,「不過有他唱的版本,你要聽嗎?」
他不喜歡看到她臉上這種若有所思又冷靜的神情,因為,前兩天她不斷拒絕他邀約時,就一直是這種神情。
「不用了,現在這個版本還蠻好聽……啊!」她才說到一半,冷不防就被身旁一雙溫暖的大手給丟進水裡。
莫卉菱狼狽又好笑地從池水中探出頭來,「你這傢伙!」
她笑罵的當頭,他一躍而下,濺起大量水花,又噴了她一頭一臉。
「可惡!」抓准了他從水面中冒出頭的時間,她推起大量的水花往他臉上罩去。
「嘿!好傢伙!」奧斯頓沒料到她反擊的速度這麼快,在吃了一口水後,長臂一攬,抓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往懷中帶。距離太過貼近,她就沒辦法攻擊他了。
但不料,她卻用力掙扎著,逼得他不得不用兩隻手抱著她的腰,一把將她舉出水面。
「啊……可惡,看我的,哈!」莫卉菱邊笑邊往他的頭壓去,想把他的頭壓到水裡。
可是沒想到,他竟動作迅速地推開她的腰,害她重心不穩,眼看上半身就要往後倒。
「啊……不要啦……救命……不要壓我!」她死命地抱緊他強壯的肩頸,雙腿也緊緊夾住他健壯的腰背。
如果他想把她推進水裡的話,她要他也一起掉進水中。
當奧斯頓發現他沒辦法得逞時,他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只是笑看著她。而這時,音樂也停了。
某種無聲的柔情笑意,正在他們的眼中激盪回流著,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她,她仰頭看著他,對於彼此過於親密的姿勢,顯然都沒人想要改變。
她腰間那條絲質沙龍裙,在水面上散開漂浮著,把兩人包圍在一個繽紛的世界裡,一切美得幾乎像夢一樣……
於是,他俯身,吻上了她。
這個吻,跟之前的兩個吻完全不一樣。
昨晚困擾了她一夜的夢,還有他的唇、他的氣息,這一刻,變得跟天堂一樣美妙。
她的甜美和那不太熟練的反應,成了他最渴望的誘惑,濕淋淋的泳衣布料,根本擋不住火熱身軀間本能的碰觸,他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感覺著她貼緊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接著,他發現,在她那充滿彈性的臀部下方,他已經無法克制的硬挺了起來。
該死!他可不能在泳池裡就要了她!
但是他也不想等太久,於是,他逼自己放開氣喘吁吁的她,「親愛的……卉菱……卉菱……」他叫著她的名字,想喚醒她,因為她不斷把那甜美誘人的紅唇湊上來,捨不得離開他的唇。
「嗯?」她雙眼迷濛的看著他,不懂他為何停止這麼美好的吻。
她的雙頰嫣紅,短髮凌亂,紅唇被他吻得腫脹,黑眸下甚至還有黑眼圈,但是,她卻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人。
「不能……我們不能在這。」
「不能?」迷濛美眸裡浮出一絲困惑,他在說什麼不能啊?
「對!我想要你,我們回房間,或者……」他想他可能來不及走回房間去,「我們去更衣室,裡面有一間是我的休息室,那裡有沙發,我們可以繼續……」
「繼續?」迷濛的美眸眨了眨,一絲清醒出現在腦中。「喔,不……這不行……」莫卉菱搖搖頭,想推開他,但是冷涼的池水,卻冷卻不了她體內那股蠢動。
天!這就是別人說的那種無法抵抗的激情嗎?
她不想抵抗,她渴望碰觸奧斯頓,然而沒經驗的她,卻是希望在適當地點,進行那完美又熱情的愛戀。
「為什麼不行?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奧斯頓摟緊她,再次俯身下來,用唇舌再次掠奪她的理智。
「但是……嗯……我不想……第一次……」她仰頭,享受著他落在她脖子上、肩膀上的熱吻,腦子依然賣力在集中思緒。
「不想什麼?你想要的,相信我……」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胸前,隔著輕柔的布料啃嚙著,叫她忍不住驚喘。
「啊……嗯……我……我相信你,可是我的第一次……」她邊說,邊忍不住拱起身子,抓著他的發,逼他靠向自己,她渴望更多他的愛撫跟吻咬,「我不要……不要在游泳池,或是游泳池旁的更衣室裡。」
「第一次?」
這句話宛如一場滂沱大雨,澆熄了奧斯頓體內瘋狂的慾火,讓他失控的舉動突然停止了。
「對……」她有點失望,體內依然有火燎原,但那個在漏風點火的人,卻突然停下動作了。
奧斯頓瞇起眼來看著她,心裡萬般的情緒在掙扎,好半晌,他才慢慢的放開她。
「幹嘛?怎麼了?」她伸出手扶著他的肩膀,不懂原來那個熱情的他,怎麼會突然徹底的消失。
「沒事。」他轉頭,直接躍上泳池岸邊。
「什麼叫做沒事?」她跟過去,想學他躍上岸,卻發現自己的腿有點軟,連試了兩次都上不去。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發現她上不來,他伸手幫她,但她一上岸,他馬上又像是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般,迅速地收回手。
他的動作惹惱她了,「奧斯頓·霍根先生!」
「做什麼?」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奧斯頓看著她,一時間,有口難言,
他是這麼地渴望她,可是,她卻是第一次……他從沒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
「說啊!」
「我沒有準備。」他走到放浴巾的地方,蓋住自己的頭猛擦。
天!這個來自台灣的小女人,到底是在他身上下了什麼樣的魔法?
而更糟糕的是,他之前根本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純潔,純潔到……天殺的!他竟然覺得如果就這麼要了她的話,根本就是在污辱她!
「沒有準備?什麼意思?你沒準備保險套?」她拉開他的浴巾,又氣又火,想知道為什麼他說停就停。
明明是這麼美好的感覺,為什麼不讓它回房間後,繼續下去?
「那個也沒有!」他說。
該死的!約她早上來游泳,只是想多認識她,多接近她,他從沒有過第二次約會就失控的記錄!事實上,他知道,就算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約會幾百次都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
「那個也沒有……」莫卉菱重複著他剛說的話,才終於懂了,他原本沒打算幹那種事的。
不過她還是不懂,為什麼他說停就停?
「那你到底沒準備什麼?」
「我沒準備……」他深吸一口氣,真他媽的難受!這輩子他還沒遇過這種需要深呼吸的場合,「我沒準備要跟你……我是說,你是處女,這種狀況……我並沒有準備……」
他根本沒想到她可能還是個處女!
台灣的男人是怎麼了?都死光了嗎?這麼美好的一個女人,竟然到現在都沒有人碰過?
一想到這,他心頭忽地一陣悸動,如果他能是她的唯一……
不!這跟他原來的打算差太多了,他只是想找個風趣可愛,能吸引他的女伴而已,並沒有定下來的打算。
就當他還在為這輩子第一次感到困惑而猶豫時,一旁的莫卉菱開口了:「你說你沒準備……跟我……處女?!那是說你……」她說到這,突然閉上嘴。她懂了,他是因為她是處女,所以才煞車的!
可惡,她也沒想過要在這種地方把自己獻給他啊!他何必用這種反應,好像處女是種可怕的傳染病一樣?
「該死!」她忍不住詛咒了一句,把浴巾塞回給他,轉身就往外走。
「等等,卉菱,你別走!」看她氣呼呼地離開,他丟開浴巾,趕忙追上來拉住她的手。
「別拉著我!」這傢伙握著她手腕的力量雖輕柔,卻十分堅定,讓她怎麼都甩不掉。
「你幹嘛生氣?」
「我沒有生氣。」
「是啊,你的沒有生氣跟我的沒事一樣。」他才不吃她這一套。
她嘟起臉,不想回應他的話。
這個臭男人,她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處女了,他在乎啥啊?她這輩子根本沒刻意當處女,只是剛好都沒碰到適合的男人罷了。對根本沒打算結婚的她來說,這種事順其自然也沒什麼。
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個有嚴重處女情結的傢伙。
臭大男人,她討厭這種沙豬男人,更討厭她剛才竟然是這麼地渴望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
「卉菱!」奧斯頓等了好久,只看到種種的情緒在她臉上閃過,卻不見她回答,只能歎氣,「請你給我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
「給時間?然後呢?讓你決定我的處女膜值多少錢?」
「天,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的感覺很對,我不希望我們這麼草率地就……就上床。」
他跟她之間,也許不只是合得來的玩伴而已,可能還會更多,但不管事實是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的粗心,傷害了她的純潔。
可是,莫卉菱卻認定他是在說藉口。
剛才不知道她是處女之前,他明明就想把她帶進更衣室裡,但現在卻說不想這麼草率地就上床?
他根本就是對處女有歧見!
哼,他能這樣慢慢的玩她,難道她就不能玩他嗎?
於是,她挑起眉,「好吧,那然後呢?」
「我們就慢慢來吧!等到時機成熟時,再繼續今天沒有完成的事,好嗎?」
「繼續?」等到下輩子吧你!她把這句話隱藏在看似溫柔甜美的黑眸中,微笑道:「好啊!那這樣的話……現在可以讓我吃頓好吃的早餐嗎?」
她要吃死他這個臭男人,花光這個臭男人的錢,哼!
「好吃的早餐?那有什麼問題?」奧斯頓沒有察覺她眼底閃過的那絲狡猾,因為他太陷入自己的苦惱中。
他需要時間想想,真的需要!
這輩子他不是沒有跟處女上床的機會,但是他沒興趣,又或者說,萬一哪天他遇到類似今天這種失控的場面,他可能會毫不考慮的,就用大筆鈔票或禮物打發掉那些處女。
但是莫卉菱?
不!他想起她掛在水密窗時,那種可笑又堅持著自己骨氣的模樣,他知道她是多麼有自尊心的女人,所以他不想污蔑她,更不想讓她生氣。
然而,他也需要時間釐清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喜歡她,但是做愛之後呢?他該怎麼對待她?要拿她怎麼辦?
天,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煩惱感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