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她一直想確定他是否平安,可是,隔天早上他仍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消息。
由於照顧聶永臣的那位護士已經回來上班,所以木婷蘭又回到本來的工作崗位上。
整個早上,她心裡只想著聶永庭,因此工作時總是心不在焉。
「婷蘭,院長找你。」一位護士走過來對她道。
「咦,他回來啦!」她驚喜地問。
「你幹嘛這麼開心?」
「呃……有嗎?那我過去了。」
木婷蘭顧不得別人懷疑,小跑步衝向院長室,敲了敲門後便走進去。
「院長……」
聶永庭走向她,原本有點赧然,想直接向她道歉,卻在瞧見她時愣了下,火氣又冒出來,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瞧著。「你幹嘛學我?」
「學你什麼?」她一臉莫名其妙。
「黑眼圈啊,你沒事學我幹嘛?」聶永庭摸摸她疲倦的臉龐,又心疼又不悅。
「有嗎?」她才一夜沒睡就有黑眼圈了?
「你的工作有那麼忙嗎?林小姐不是回來了?」聶永庭瞪著她。
「不是啦,我……是擔心……嗯……」她有點窘,雖然她就是擔心,但她又有什麼立場替他擔心呢?
「你該不會怕我出事,擔心得一夜未眠吧?」他一臉錯愕。
「我好怕你又去飆車,萬一碰到真的飆車族怎麼辦?他們動不動就砍人,最近電視才報導過,我……」她小聲地說道。
「傻瓜!」他感動得眼眶發熱,不禁伸手抱住她。這丫頭再遲鈍又如何,會如此打從心底關心他的人也只有她了。
「幸好你沒事。」她歎口氣。
「木蘭,昨天罵你時,我就想道歉了。你知道嗎?那些道理我早就明白,但我卻拒絕接受,彷彿接受了事實,我就徹底失敗似的。」聶永庭抱著她,悶聲說著,沒有勇氣面對著她說明一切。
「對不起,是我太粗心了,沒考慮到你的心情。」她心疼地拍拍他的背。
「不,傅緯他們都勸過我,是我不肯面對。也許,現在是我該面對現實的時候了。」他環住她的腰,用力抱了抱。她願意給他力量嗎?
木婷蘭心想,兩人也抱在一起太久了,於是試著想推開他,但他的反應卻是將她抱得更緊。
「院長,我……」
「再一下子就好。」他直接要求道。
「喔。」她窘紅了臉,繼續貼在他的懷中。
「讓我那麼生氣的另一個原因,你是該負點責任。」他撫著她的纖腰,有些不悅。她也讓他等太久了。
「果然是我太粗心了嗎?」木婷蘭愧疚地問。
「你的確是很粗心。」他歎口氣,吻了吻她的髮絲。
「對不起啦!」她很想改呀,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是嗎?
「我生氣是因為我認定你聽完那件事後會感同身受,願意陪著我一起度過那些磨難。」
「唔……」院長的話有點難懂耶。
「誰知道你居然以旁觀者的身份建議我該怎麼做,你說我會不會生氣?」聶永庭沒好氣地道,拍了她的俏臀一下。
那些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呢?他要的是兩人的同心協力呀!
「啊?」木婷蘭聽了,一臉不解地仰頭看著他。「我本來就是旁觀者啊。」
聶永庭快氣死了,她居然敢這麼說?
他抬手用力夾住她的臉,忽地吻住她的唇,狠狠地發洩他的不滿。
她嚇了一跳,掙扎許久,直到他得到宣洩後她才能夠將他掙開。
木婷蘭喘著氣勸道:「院長,你真的不能再隨便吻我了。」
「誰是隨便吻了?」他不悅的瞪著她。
「唔……我是說,養成這樣習慣真的不太好。」她的臉好紅,兩人居然談論著這麼古怪又曖昧的話題。
「你不喜歡?」他才不信呢!她的反應雖然青澀,卻很直接,她明明喜歡他的吻,別想騙他。
「不是這個問題啦,我是說被人看到不好,啊……反正這樣真的不好啦!」她好糗,都不知道該看哪裡。
「原來你怕我落個公私不分的罪名啊,可以,以後下班再吻。」他大方的點點頭。
木婷蘭瞪大雙眼。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說,她已經無力再勸了。
「你會陪我一起面對吧?」
「嗯。只是……院長,你昨天氣得忽然轉身就走,沒能聽我把話說完。我本來是想勸你轉移一些注意力的。」
「轉移注意力?」
「是啊。我是覺得你把絕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在你弟弟身上了,兄友弟恭當然是好事,但你的壓力明顯過大,所以我才想,你若交個女朋友,一定可以改善這樣的情況。」
「你也這麼認為?」他們的想法總算一致了。
「對呀,那樣一來,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應該可以消去不少,畢竟你現在已經有了重大突破,等你開了五十間很賺錢的分院,應該就可以以另一種方式達到你想讓弟弟自由的目標,不是嗎?」
「喔?」聶永庭微挑起眉。她真的認同了他的做法?
「我本來是這麼認為,但現在想想,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對於你們的事,我的瞭解有限,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任何外人能完全明白的,昨天我大放厥詞,也難怪你生氣了。」
聶永庭半瞇起眼眸。她是什麼意思?什麼外人?
「但我還是覺得交個女朋友是個不錯的主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也許我可以幫你留意。」木婷蘭壓下心頭的苦澀,打起精神漾開甜笑問道。
「你說什麼?」他眸子噴火地逼近她。
「呃……若你不想我雞婆多事,我也可以當作沒這回事啦!」木婷蘭見他居然比昨天還生氣,一副想吃了她似的,她下意識地往後退。
她狼狽地貼在牆壁上,而滿身怒火的聶永庭兩手忽地撐在她的耳畔,怒眸緊鎖著她。
「木婷蘭,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院長真的不想交女朋友,那就別勉強了。」她討好地在臉上堆起笑意。
「為什麼我該『交個女朋友』?」他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聶永庭氣惱地吼道。
「唔……若你想交男朋友也行……啊!」她驚呼一聲,因為他又襲上她的唇,這回是又重又狠的啃咬,讓她忍不住痛呼。
聶永庭幾乎想殺人,這小妞居然教他去找別人,而且還男女不拘,她當他是什麼了?
「痛痛……痛……」她瞠大眼想躲開他的蹂躪,但怒不可遏的他根本不想放過她,或吮或咬的動作始終沒停,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她的唇又癢又麻又痛,他到底是生什麼氣啊?
「木婷蘭,我快被你氣死了,你居然這樣回報我的喜歡?」
她錯愕地張大了嘴。他說什麼?
「你這反應讓我很想揍你,知不知道?」聶永庭臉色鐵青。
「院長,你在開玩笑吧?」他說喜歡她?怎麼可能?
「誰跟你開玩笑啊?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聶永庭火大的搖著她的肩。
「你……你……」木婷蘭卻瞠目結舌。
他真的喜歡她?不是她聽錯了?這麼不可能的事,怎麼會發生?
「天!你還真的一點都沒發覺啊?」聶永庭被她的反應打敗了。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呀!」
「不可能?為什麼?」
「你怎麼會喜歡我?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喜歡我啊。」她慌得不知所措。
「我不喜歡你的話會吻你嗎?」聶永庭直接舉證。
「你吻我是因為喜歡我?」她更詫異了。
「木婷蘭,你到底是哪個星球的人,我若不喜歡你,怎麼可能吻你?我又不是色狼!」他大吼道。
「我還以為這是你的習慣,我深覺不太妥當,才想教你改掉的。」原來不是啊,他喜歡她?怦怦怦……她的心跳亂得有點幸福。
「木婷蘭,你真的很想把我氣死對不對?」聶永庭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怎麼可能?」她用力搖著頭。
「沒有嗎?一下子說我有憂鬱症,一下子當我有怪癖!我若習慣性的抓著每個人亂吻,早就被控告性騷擾了。」
「被控告?我想應該不會吧。」
「喔?」他瞇眼睞著她。
「至少在我們醫院裡不會,你是每個護士的夢中情人,若真發生那樣的事,我想沒人會告你的。」
「我該說謝謝捧場嗎?」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院長,你真的確定嗎?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喜歡我呀。」她有點茫然地看著他。
「原來你不是神經粗,你根本就是沒神經,你沒瞧見我天天抱著你放電,努力想讓你開竅嗎?我一切的努力,你真的都沒感覺?」
「我以為那是……」
「你敢說那是我的習慣,我就讓你痛得哀哀叫。」聶永庭截斷她的話。
「啊?你真的會打人啊?」
「木蘭,讓你哀哀叫的方法多得是,你想試嗎?」他忽然露出邪氣的笑容。
「唔……我想不必了。」被他的魅眼電到,她的臉立即紅透。
「現在瞭解了?」聶永庭摟住她的腰。
「唔……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她小聲地問。
聶永庭瞇起眼。這女人還是不相信他嗎?
「呃……是這樣啦,我是屬於那種小心求證型的人,現在我已經知道你沒弄錯了,嘿嘿……」木婷蘭縮著脖子,被他的怒眸瞪得直打哆嗦。
「小心求證?你?」聶永庭哼笑兩聲。
「院長,我覺得你有點鄙視我喔!」她有點委屈地指控。
「豈止一點,我是非常鄙視你好不好?」
「為什麼?」
「還敢問?」聶永庭又咬了她兩下。
「就因為我沒看出來你……喜歡我喔?」她有點羞窘。原來他是真的喜歡她呀,嘻嘻……
「木婷蘭,是不是以後我對你的每一種感覺都要直說,或是打成報表,你才能明白?」
「人家才沒那麼遲鈍呢!」
「沒有嗎?我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你還敢問我是不是弄錯,你這種宇宙無敵粗線條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反駁?」
「喔。」好啦,她是粗心,她承認總行了吧!
見她終於認同這一點,聶永庭總算鬆了口氣,開心地親親她的紅唇。
木婷蘭又是一陣臉紅心跳。之前她還想,他不可能吃她豆腐,只因為認定他不可能喜歡上她,沒想到真相竟這麼令人興奮。
嗯,他喜歡她耶,就像她也……
木婷蘭倏地睜大了眼。她也喜歡他?是這樣嗎?她腦子裡一陣混亂,已經無法再思考。
「怎麼了?」見她居然發呆,他帶點懲罰性地輕咬她的唇瓣。
「唔,會痛啦。」她嘟著嘴抱怨。
「誰教你不專心。在想什麼?」他霸道地問。
「我是想……你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像她就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喜歡是什麼。
「木婷蘭!」
「啊?這也不能問喔?」她抿著嘴好委屈。
「你真當我是變態啊?」聶永庭掐了她的腰一把。
「你不想說就算了嘛,幹嘛生氣?」
「我不說行嗎?你連這個都敢問,天知道你還會搬出什麼氣死人的問題來?」
木婷蘭立刻滿臉期待地等著他的下文。
「你聽好了,我對你的喜歡,是那種想把你剝光,從頭吃到腳指頭,最好是每一寸肌膚來回舔個三遍,讓你三天下不了床的那種喜歡,這樣你瞭解了嗎?需要我說得更明白嗎?」
木婷蘭的臉忽地爆紅。他他他……說什麼啊?
「更清楚的說法是,我想讓你在我懷中哀求我別停,更……」
她只覺得自己快爆炸了,小手趕緊用力摀住他的嘴。再讓他說下去,她不是敲昏他,就是自己去撞牆,他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煽情?
「你確定你真的懂了?」聶永庭揚起笑容,拉下她的小手。
「你太罪惡了。」
「男歡女愛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扯上罪惡太八股了吧?」
「那也不必說得這麼白啊。」
「沒勇氣聽,那直接用做的如何?」
「院長!」她氣呼呼地扯住他的衣襟。
「木蘭,你若叫我的名字,我會更開心。」
她抿著唇,早已紅通通的臉更顯羞赧。
「只是叫名字,有什麼好尷尬的?」他好笑地拍拍她熱燙的臉頰。
「本來是這樣沒錯,但是被你這麼一鬧,我哪叫得出口啊?」她嬌憨地睞著他。
「哈哈哈……好吧,等你沒這麼尷尬時,永庭、庭,隨你叫。」
她嘟著嘴和他對望許久,最後終於露出笑容。他喜歡她耶,這是她這輩子所遇上最棒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