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彥卿斜睨她一眼,非常瞭解她話裡的意思。
紀真真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見過她的人都沒辦法否認。她很美,很惹火,是每個男人的夢中情人。
但她太過於自信而又膚淺俗氣。
她的美貌讓她認為自己可以輕鬆的捉住任何男人,事實上,她確實一向無往不利——直到她遇上了他。
他們走得很近,常常一塊出去吃飯,參加宴會,有時他心情好時,甚至會邀請她到他的房子去坐坐。
但是他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追求她的意思。
他會送禮物、送花給她,也會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蜻蜓點水似的吻,但是僅止於此,再無其他。
這讓她很著急。
她認識的每個男人都急著討好她,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們也會想盡辦法為她摘下來,可是嚴彥卿不同。
他像是什麼都無所謂似的,既不急著穩定兩人的關係,也不在乎她和別的男人出遊。她曾經有過幾次的行動,想要讓他吃醋,但他的反應卻溫和得讓人失望。
男女之間往往就是這麼奇妙。
愈是難以得到的,愈能吸引你的注意。對方表現得愈是不在乎,你就會愈在乎對方的存在。
她的追求者中當然有比他條件更好的男人,可是只有嚴彥卿能讓她這樣溫柔的蜷伏在他的懷裡,對他言聽計從。
她已下定決心要得到他,所以任何一個接近他的女人都是她的敵人——就算是像羅小雀那樣看來毫無威脅性的女人也一樣。
「說起來我和她挺有緣的。」嚴彥卿不著痕跡的移了移身子,讓兩人的身軀之間的距離不那麼緊密。「昨天我到醫院去看我爺爺的時候,和她巧遇了兩次,最後還發現她是我爺爺一個老朋友的孫女。」
「喔?」她玩著他的襯衫鈕扣,再度貼緊他。
嚴彥腳不自覺的露出苦笑。
她的用意很清楚,他也知道她一直在期待自己有所表態或更進一步。可惜他對她並沒有深切的慾望。她只是他用來阻擋爺爺逼婚的一個擋箭牌罷了。
那也正是為什麼他在百忙之中,還會抽空陪她來購物的原因,他必須造成兩人熱戀的假象。
他看著她微鬈的長髮,續道:「最有緣的事還在後頭。我爺爺的那個老朋友原來是他的老情人,而我和小圓花原來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你說巧不巧?」
他懷裡的紀真真聞言身體一僵。
「你叫她小圓花?」通常一個男人不會替一個他們沒有好感的女人取小名,而且還是這麼可愛的小名。
「是啊。」他微微一笑。「挺適合的,不是嗎?」
她沉著一張臉坐直了身子。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還有指腹為婚這種玩意兒?你不會真的想和她結婚吧?」
「當然不會。」他還沒做好走入婚姻的準備,壓根就沒想過這回事。
他果決的回答讓紀真真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那就好。」她笑逐顏開道:「我可以瞭解你為什麼不想,畢竟像那樣的女人……」她撇了撇唇。「我懷疑有幾個男人願意這樣犧牲自己。」
他聞言歎了一口氣,「我並不是因為她的外表而嫌棄她,只是不想讓那個老頭子擺佈我的人生。」
「是嗎?」他的話讓她的心中再度響起警鈴。「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是因為老爺子,你有可能喜歡上像她那樣的女孩子?」
平凡、圓胖、不夠漂亮,像羅小雀那樣的女子的確是很難人他的眼。
他不否認這點。
「她是長得不夠漂亮。」
任何人都聽得出來這句話還有下半段,所以紀真真只好追問「然後?」
嚴彥卿果然接下去,「但是她聰明伶俐,」雖然那張嘴毒了點,「有自己的主見,」也許這該稱之為固執?「而且勇於認錯,」即使後來又翻臉不認人。「總之,她還是有不少優點,看人不該只看外表。」
她酸溜溜的問道:「你不過和她相識一天,對她卻好像很瞭解似的?」
嚴彥卿微微一笑。
「那一天裡可發生了不少事,精彩得很。」
「難道你不怕她死咬著你不放?」她咬了咬唇,竭力壓下心中的醋意。「畢竟以她的條件,根本不可能找到像你這樣英俊多金的男人,如果她仗著你爺爺的幫忙,逼你跟她結婚的話,你要怎麼辦?」
她所提出的質疑其實合情合理,在正常的情況之下,任何有思考能力的人都可以直接聯想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嚴彥卿直覺的就否定了這些可能性。
羅小雀不是這種人,他知道。
所以他想也不想就隨口反駁,「她不是這種人……」以她的傲氣、她的倔強,她根本不可能這麼做。他相信她,雖然他們相識不過兩天,但是這已經足夠讓他瞭解,她不是這樣的人。
他的反應讓紀真真的醋意更濃。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誰曉得她是怎麼想的?」
嚴彥卿苦笑,知道她已經打翻了醋罈子。
「不管她是怎麼想的,我都不在乎。因為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跟她結婚的,就算是爺爺也不能強迫我。」
紀真真聞言終於滿意的笑了。
她雖然不喜歡嚴彥卿在談到羅小雀時那種愉快的語氣,但是她也相信,和羅小雀比起來,自己更有魅力能捉住嚴彥卿的心。只要他不被嚴老爺子逼進婚姻裡,到最後他一定會是自己的。
她滿意的微笑,再度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在心裡編織著美好的遠景。
連續幾天,羅小雀一直在盤算要如何才能問到嚴家的電話。
雖然直接到醫院去問外婆可能是最快的方法,但卻也是她最不願意的方法。她一點也不想到那邊開戰。
前幾天在店裡遇見嚴彥卿原本是一個好機會,但一來她怕他誤會自己別有眉心,二來被金童玉女的光芒所眩惑,結果是到他離去之後,她始終沒有問出口。
思來想去,終於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王媽! 』
「小姐?」王媽一見到是她,顯得非常訝異。「你怎麼來了?夫人還在醫院呢,你去看過她了沒有?」
「看過了……」她猶豫了一下,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我不想莫名其妙的結婚,這整件事太荒唐了。所以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嚴家的電話?」
王媽聽完之後,歎了一口氣。「夫人還不死心?」
「還?」意思是之前已經有過類似的事情?羅小雀不禁皺眉。「什麼意思?」
王媽再次歎了一口氣,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了,出來。
原來韋老夫人和嚴東義是青梅竹馬的愛侶,兩人原本已經互許終生,卻因為嚴東義身為富家子弟,家世過於懸殊而被拆散。兩人各自婚嫁之後,還是保持著聯繫,愛情也慢慢由濃轉淡,只留下不能結合的遺憾。
當韋老夫人和嚴夫人同時懷孕時,兩人便約定要讓自己的孩子成婚,以彌補這個遺憾。當時嚴東義原本有顧忌,怕妻子反對,但是又因自覺愧對韋老夫人,最後還是答應了。
誰曉得,羅小雀的母親卻和人有了孩子還私奔了,以至於他們的願望不能實現。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但是在羅母過世的時候,韋老夫人一知自己還有個孫女,便又重新燃起了這個念頭。
荒唐的是,嚴東義居然也還是贊成。
「我勸過夫人,你們祖孫的感情本來就不好,你一定不會同意這種荒唐的事,可是她還是堅持。她有好一陣子沒有提起了,我以為她已經斷了這個念頭,沒想到!」
羅小雀冷笑的接著道:「沒想到她居然裝病騙我到那裡去,想逼我就範?」
「夫人不是裝病!」王媽嚴肅著一張臉。「她發病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那不是裝得出來的,也許她是感覺到自己時日不多了,所以才想快點解決這樁心事。這是她的一片好意,你不可以誤會她。」
「好意?」她冷笑,苦澀的低語,「這算哪門子好意?如果她真的為了我好,為什麼不肯給我好臉色看?為什麼不願意原諒我母親,總是要說一些話來傷我?」
王媽心疼的看著她臉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小姐……」
她搖搖頭,「這不是好意,她只是把自己的希望投射在我媽和我的身上而已。我憑什麼要替她實現年輕時的夢想,我根本不認得嚴東義,為什麼要嫁給他的孫子?」
她一邊說,人已經到了門口,不等王媽說什麼,她已經衝了出去。
在憤怒的驅使下,她想也不想的就衝到醫院。當她看到韋老夫人時,劈頭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干預我的人生?」
韋老夫人冷冷的看著她,冷言回道:「你發什麼瘋?」
「發瘋的人是你!」她尖聲反駁,「你不能和嚴東義結合,那是你的悲劇,也許你心裡一直存著遺憾,但是要媽媽或是我實現你當初嫁入嚴家的夢想,實在是太荒謬了!」
韋老夫人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
「是誰告訴你的?」她的手緊緊握著床單,握得指節都已經泛白。
其實她不用問也應該知道答案,除了王媽,還有誰知道她年輕時和嚴東義那段無緣的愛戀?
「你不用管是誰告訴我的,因為那不重要!」
韋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抓著床單的手。
「是不重要。」
羅小雀站在病床前,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強調,「我只是來告訴你,我不會任你擺佈,我絕對不會為了這種荒謬的理由結婚!」
「你以為我要你媽或是你嫁入嚴家,就只是單純的為了我年輕時的夢想?」韋老夫人端坐床上,銳利的眼朝她直射而來。「你以為我只是把你當成我的替代品,代替我去彌補遺憾?」
她抬高下巴,「難道不是嗎?」
韋老夫人冷冷的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眼神很冷,就像寒冰,冷入骨髓。雖然以前她一直就是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著她的孫女,但是這次羅小雀卻覺得無法忍受,因為她在其中看見了輕蔑。
「我早該想到你是個只想到自己的人,就像你媽一樣……」韋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羅小雀已經咬牙切齒的截掉。
「你再說一個字試試看,不要以為我那天說的話是跟你鬧著玩的。」
韋老夫人僵著一張臉看她,久久才接下去說:「就算是你們自己去找,都找不到像嚴家這麼好的夫家,我為你們打算難道錯了嗎?」
「錯了。」羅小雀面無表情,冷冷的表明,「我媽不想嫁,我也不想嫁,你硬逼我們嫁,就是錯。」說罷,她一語不發的轉身離去,開門前,又轉身道:「我絕不會嫁給嚴東義的孫子,死也不會!」
「死也不會」是很強烈的詞。
在不久的將來,羅小雀才學到話不要說得太絕,否則可能自食其果的教訓。但是那是將來的事,現在的她仍然完全無知,並且認為那絕對不可能發生。
如果你告訴她,也許有那麼一點點機率,她一定還是會用這句話來回答你。
星期日早上,羅小雀依著計程車司機給她的地址到了修車行。修車的費用幾乎去掉她半個月的薪水,雖然心疼,她還是二話不說的付了。畢竟是她的疏忽,才害得對方的車門差點被撞爛。
今天本來是她該到醫院去看外婆的日子,但她卻不想去。自從上次從醫院回來之後,韋老夫人再也沒有打電話來找過她,就連叫小弟勸她的電話都省了下來。
她知道老太婆必定在生氣,現在這個時候,她到那邊去免不了又要開戰,而她在痛失半個月的薪水之後,實在沒什麼心情去應付外婆的疲勞轟炸。
所以她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點了一杯飲料和一堆甜點,開始大吃特吃起來。
心情不好的時候,這是她惟一發洩的方法。
她是一個很平凡很普通的人,生平無大志,也沒什麼特別嗜好,就是喜歡吃。能吃就是福這句話,一直被她奉為人生座右銘。因此不管是安慰自己也好,獎賞自己也好,她都是以吃開始,以吃結束。
原本她是吃得很開心的,桌上四五盤的小蛋糕,轉
眼間就被她幹掉了兩盤。可是當她無意中看見一對金童玉女的身影出現在外頭的時候,她真巴不得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去。
媽呀!這兩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心裡這樣的念頭剛產生而已,她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後靠,企圖用窗邊的窗簾遮住自己圓圓的身體,並且在心裡祈禱他們不會看到她。
就算看到她,最好也當作沒看到!
可是天不從人願,你最不希望它發生的事,往往都會發生,這是人生的無奈和痛苦之一。果然,他看到她了。
「羅小雀……」當嚴彥卿看見那極力使自己隱藏在窗簾之後的圓圓身影時,忍不住笑了出來。「居然又遇見她了。」
他想也不想就馬上轉向朝著咖啡店走來。
到底他和這朵小圓花有著什麼樣的緣分?三番兩次的巧遇一再的發生,讓他幾乎要相信這是命運之神故意的安排了。
這個念頭並沒有讓他打冷顫,他對羅小雀其實挺有好感的,因為她不同於他所認識的大部分女子。在他的面前,她好像也沒拿自己當女人看。
這樣的感覺其實是很輕鬆的,男女兩人不一定要發展出愛情,也不一定要有性別之分。與她的巧遇總是讓他覺得挺愉快的。
但是他身邊的人並不作如是想。當紀真真看見羅小雀時,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尤其是當她發現嚴彥卿居然想也不想的就朝那個肥女人走去的時候,更是氣得忍不住要渾身發抖。
為什麼他要對這個胖女人這麼在乎?為什麼不能對她視而不見?要不是明確的知道嚴彥卿會生氣,紀真真實在很想尖叫著叫他不要理她。
至於羅小雀,其實她根本不希望他們理她。她只想獨自一人,安安靜靜的在這裡享用甜美的蛋糕。
一看見他們兩人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她就知道苗頭不對。原本已經打算開溜,可是她還來不及閃人。眼神已經和嚴彥卿相對。
臨陣脫逃不是她的作風,何況人家已經走過來了。就這樣逃跑未免太不給面子。因此她只好端坐原地,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著她的蛋糕。
看著滿桌的空盤子,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紅了起來。實在不是她臉皮太薄,而是她可以想像他們進來之後,臉上的表情和心裡的想法。
他們一定會想:這麼肥了還吃這麼多?因果循環。難怪會有今日這等模樣。
想起上次他曾說過的話,她的臉更紅。現在也許他會認為,就算別人嘲笑她,那也是她自找的,誰叫她這麼會吃而又不知節制。
她快手快腳的將空盤子堆疊在一起,希望至少看起來不會太多,但這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堆疊的盤子讓她看起來更像大胃王。
一分鐘之後,他們進來了,她抑下逃跑的衝動,對他們微笑。
「真巧啊……」她抬起拿著叉子的手意思意思的揮了揮,算是和他們招呼。
她發現在紀真真身上穿著的,正是那天嚴彥卿買下的紫紅色洋裝,略低的領口露出胸前一片美麗風光。
「羅小姐。」紀真真冷淡的朝她點一點頭,在她的對倚坐下。「你一個人在這裡用餐?」
她微笑,把叉子上的蛋糕送進嘴裡。「不,我在吃點心。這只是飯前甜點而已。」
紀真真合言不經意的往她面前的桌上看去,一看簡直嚇一大跳。
「你一個人就吃這麼多甜點?」她甚至把手放在胸口上,就好像盤子裡的不是蛋糕,而是什麼令人害怕的怪物一樣。
羅小雀盡量克制自己不露出任何羞愧的表情。
「是啊,這裡的蛋糕挺好吃的。」
紀真真瞄了一眼她眼前的空盤子,「看得出來。」
「你專程來這裡吃蛋糕的?」嚴彥卿隨手拿了一盤放在羅小雀面前的蛋糕,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她微微瞪大眼,心痛的發現那一盤是她最喜歡的草莓蛋糕,原本是要留在最後吃的,他竟然問也不問就兩三口吃下肚去了。
「不是!」她氣得簡直沒心情閒聊。「我坐在這裡考慮要不要去看我外婆,吃蛋糕只是順便而已。」
「喔?真巧。」他一邊吃,一邊用餐巾優雅的擦拭嘴角。「我們也正要去探望她。」
我們?她眼睛一亮,終於發現他的目的。
「你是不是帶紀小姐來讓那個老太婆死心的?」
他點頭微笑,看見她的臉上綻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比我想的還聰明一點。」她輕快說道,這話也不知是讚美還是貶抑。「這法子的確不錯……」她看向紀真真,接收到她惡毒的目光,連忙改口,「不,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你有這麼完美的對象,老太婆應該也看得出來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太好了。」
共患難總是可以讓人與人之間拉近一些距離的,當兩個人的目標一致,而又並肩作戰時,往往會產生奇妙的友誼。
此時此刻,羅小雀就有這種感覺。突然間,眼前這個男人不再是陌生人,而變成了真正的盟友,她已忘記他之前陣前倒戈的罪過。
她不是個記恨的人,寬恕別人是一項美德,何況要原諒眼前這個男人,本來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原本紀真真一直擔心羅小雀會阻止嚴彥腳帶她去看韋老夫人,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她的任何擔心都是多餘的。
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任何人都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眼前這個胖女人根本不想和嚴彥卿結婚。
真怪,紀真真忍不住想著:什麼樣的女人會拒絕這種機會,而且還避如蛇蠍?羅小雀和她想像中似乎有些不同。
嚴彥卿在吃完那盤草莓蛋糕之後,才懶洋洋的說:「既然我們的目的地相同,不如一塊去吧?」
「好啊……」羅小雀心不在焉的回答。
雖然可以擺脫老太婆的逼婚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可是當她發現那盤草莓蛋糕已經消失在某人的嘴裡時,還是忍不住萬分心痛的看著他唇角殘留的一點奶油,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她的草莓蛋糕啊,嗚嗚……
嚴彥卿在發現她目光駐足的焦點,及她無意識的舔唇動作時,輕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很瞭解你,知道你不是那種一看見男人就發瘋的女人,我幾乎要誤以為你是在勾引我。」
勾引他?紀真真整個人都快跳了起來,而羅小雀則是露出茫然無知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她還是不自覺的盯著他唇角的奶油看。「我勾引你?」她忍不住冷笑。「你一定在開玩笑,憑我的條件,我能勾引到的男人並不多,事實上,是太少了。」
當她說這些話時,她的臉上露出譏誚的表情,但語氣中並沒有自憐自艾。紀真真雖然完全同意她的話.可是對她這種似乎處之泰然的態度,卻忍不住多了幾許好感。
可是她還是不能容許這樣的可能。
勾引?嚴彥卿一定是瘋了!像這樣的女人有什麼本錢勾引男人?不叫人倒盡胃口就很好了。
「你把自己瞧得太低了。」他終於拿起餐巾擦去唇角的奶油。「只要有一親芳澤的機會,任何男人都不會放過。」
她是胖了一點,但還不至於到令人倒盡胃口的地步。
很多女人都不瞭解一點:那就是,男人不一定愛骨瘦如柴的女人。事實上,若讓嚴彥卿選擇,他反倒喜歡豐滿一點的女子。
羅小雀有點胖,這沒錯。甚至超出了標準值,可是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因為她的骨架並不粗,所以雖然看起來有點圓,卻不會給人粗壯的感覺。
她只要瘦一點點,就可以符合他的要求……驚覺到自己在想像擁抱她的感覺,嚴彥卿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有點驚訝,但還不至於嚇人。
事實上,這個念頭沒有嚇到他,才是最嚇人的部分。
羅小雀扯了扯唇角,譏誚道:「是啊,那他們最好有心理準備,因為說不定親到的將不是美女的芳澤,而是一堆油膩的脂肪。」
紀真真忍不住笑出聲音,但招來嚴彥卿不太高興的眼神,她馬上閉上嘴,咬唇以防自己再度笑出來。.
羅小雀招來侍者,叫了一個草莓蛋糕。
「等我吃完草莓蛋糕再去。」她拿著叉子,沒好氣的瞪著嚴彥卿。「那本來是我最期待的一道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