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紀韋心中到底有沒有其芳的存在?鬧了這麼大的醜聞竟然連句解釋也沒有!
他是作賊心虛?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認為其芳應該會無怨無尤、自始至終堅信他是因樹大招風才會無端惹來一身腥?
江堂攤手聳肩。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他明顯地感受到向海對紀韋不能親自前來的不滿情緒。
說真格的,該不滿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女朋友不是他的,他卻得為好友兩肋插刀,擔了個吃力不討好的重責大任,誰教紀韋分不開身。這還不打緊,最令他感到頭皮發麻的是,他又得和向海這小傢伙對陣,唉!他避他已唯恐不及,卻又無可奈何地自投羅網。
向海這小傢伙的行為舉止實在是教他……唉!他是沒什麼權利管這小傢伙愛怎麼標新立異、與眾不同,但是這小傢伙也沒必要打扮得如此女性化,還開了這種一天到晚盡在摸女人臉皮的護膚中心吧!真是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丟盡了男人的臉。
不自覺地,他從鼻孔發出一聲細微的悶哼。
偏偏向海茹就是聽見了。
「哼什麼哼,瞧不起人吶!」
「哪有!?我只是……牙痛。」他得趕緊撇清,免得這個「性」趣不同的小傢伙又纏上來。
江堂急忙皺眉撫頰。
牙痛!?騙誰啊!她明明瞧見他眼底那抹不屑。
「打個電話叫紀韋自己過來解釋清楚。」向海茹也明白紀韋要是能抽身早就來了,她只不過想刁難江堂罷了。
「都說了他沒法子親自來接其芳。」江堂移步至任其芳身旁,眼尖地瞧見擱放在她面前的那本八卦雜誌。
任其芳順著他的目光,視線再度對上封面上紀韋俊逸非凡的笑顏。
「紀韋呢?他現在在哪兒?」
江堂忍不住多瞥了任其芳幾眼。哦!老天,千萬別哭!他一向拿女人的眼淚沒轍。
「他還在公司……」
「那我們回公司。」任其芳動作快得教江堂跟不上腳步。
「你不能回公司。」在任其芳正要跨出玻璃厚門之前,江堂迸出這句話。
「不能?」任其芳愣在門邊。
「什麼意思?星象不想錄用我了?還是紀韋不想見我?」她就是想當面問紀韋,只要他親口告訴她雜誌上寫的全是無中生有,全是謊話連篇;她會相信他,但是……他竟連見她都不願意!
「別胡思亂想,紀韋很想當面向你解釋,但你沒有告訴警衛你去了哪裡,聞風而至的記者又把公司門口堵個水洩不通,他被記者群纏住了出不來。」江堂解釋道。
「我倒很想知道是哪個大嘴巴在胡亂造謠。」向海茹還是認為紀韋不會如此辜負其芳,因為他對其芳的癡曾令她感動得淚如雨下。這樣癡情的男人是不會壞到哪裡去才是。
「瞧,連向海都說這是造謠生事,你難道對紀韋沒信心嗎?」江堂急忙附和。
嘖!向海這小傢伙腦子還挺機伶的,他可能得重新對他評估。
思及此,江堂投給向海茹一個讚許有加的眼神。
向海茹瞧是瞧見了,表面上她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暗地裡她卻打了個冷顫,他……他……他的眼睛竟會放電!?會不會是額頂聚集的太陽能過多之故?她的雙眸很自然地便往他的禿額瞧,卻不巧撞進江堂的眼眸裡。
「江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既然紀韋沒法來,那我不勉強他,但我為什麼不能回公司見他?」任其芳不想理會向海茹和江堂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現階段得先理出自己心中的這團亂。
「雜誌你也看過了,在這麼敏感的時候,任何一點異狀、一絲風吹草動都可能讓那些專挖小道消息的記者大肆宣揚。紀韋他在保護你,你不懂嗎?這個節骨眼裡他不能和你有所接觸,除非你不介意被那些捕風捉影的記者們寫成是引發這事件的「新歡」,否則你只有乖乖的聽話。」江堂終於說出紀韋的顧慮。
「那麼電話呢?他可以在電話中說清楚的。」任其芳一點也不喜歡自己變成一個愛鑽牛角尖的女人,但她沒辦法強迫自己不去猜想紀韋對自己的心態是不是也像雜誌上寫的先是利誘,然後……始亂終棄!
「小姐!現在他的身邊少說也有幾十隻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一定會打電話給你,或者找機會見你一面,但絕不是現在。」任其芳的追根究柢讓江堂有些不耐煩。
這實在教任其芳汗顏,她萬萬沒料到這事件會是這般棘手。她只知一個勁兒地去猜測紀韋是不是真如雜誌上寫的,是匹披著羊皮的狼?對她是不是玩弄的成分居多?而在她滿腦子的疑惑、猜忌的同時,紀韋卻為她設想了如此之多。
「他還好吧?」她討厭自己只能無濟於事地表達這些無關痛癢的關懷。
「他氣得想殺人,殺了那個造謠生事和沒事亂搖筆桿的人。但是我知道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見你一面,奈何他此刻實在無能為力,只能坐困愁城,任著成群的討厭蒼蠅圍繞在他身邊。」江堂咬牙切齒地說著,彷彿他正是那個被大批媒體記者團團圍住的可憐紀韋。
「如此看來,今晚的宴會紀韋是不可能出席了。」任其芳終於接受短時間內她不能和紀韋隨心所欲一起出現在媒體之前的事實。
「我很抱歉,宴會延期了。」
「你並不需要道歉啊!」任其芳微扯起唇角,她現在所能做的是別讓紀韋為她操心。
「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家,你回去告訴紀韋我會乖乖待在家裡等他的電話。」反正她並不想出席那個宴會,沒有紀韋陪在她身旁的宴會肯定是無聊透頂。
「還是讓我送你吧!紀韋若是知道我沒把你安全送抵家門,恐怕會把一肚子不平的憤怒全轟向我,我可不想變成蜂窩,更不想讓所剩不多的頭髮被夷為平地。」江堂拿他的禿額戲謔只為博卿一笑。為了好友,他已經盡心盡力了。未來如何,就看紀韋如何過關斬將、披荊斬棘……唯一可預知的是,他們之間橫著蘇妮這個專搞緋聞的女王,愛的路上鐵定不會風平浪靜。
「既然你如此盛意拳拳,我只好勉為其難囉!」任其芳故作輕鬆地說道,領著江堂步出護膚中心。
向海茹不可置信地望著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鑽進轎車內,方才其芳說什麼來著?她會乖乖地待在屋裡!?老天!她一向不是「不安於室「的嗎?嘖、嘖、嘖、愛情的魔力又讓世界上多了一則天方夜譚。
苦苦等候,任其芳終於在晚餐時刻接到紀韋的來電。
「紀韋!真的是你?」任其芳雙手緊握住話筒,喜出望外的心情令她的嗓音微微顫抖。
「吃晚飯沒?」話筒彼端傳來暖暖的關懷。
「還沒!你要不要回來吃晚飯,冰箱裡還有……」
「其芳,我……你自己先吃吧!不必等我。」連著好幾天,他們都是一起用餐的,今晚突然得各自解決,紀韋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適應。硬生生地回絕了其芳的邀請,他不禁在心裡責備著自己。
「對喔!我差點忘了我們還不能見面。」任其芳雖極力掩飾,卻隱藏不了語氣中的失落。
「別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我必須當面向你解釋,但是……」
「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己,那些閒得沒事做、專門道人長短的記者一定纏得你分身乏術。你現在人在哪裡?這樣講電話會不會被竊聽了?「她擔心地道。
「我在車上打的電話,那些緊追在後頭的記者還沒神通廣大到這般地步。」
任其芳明顯地感受到紀韋語氣上的不耐煩,一向率性不羈的他會有如此的情緒反應一點也不足為奇。
「紀韋……」她輕喚他的名,卻久久沒有再開口。
「你怎麼了?」他緊張地追問。
「我沒事,只是……你想我不去星象會不會比較好?」她誠心地徵詢他的意見,做這麼大的抉擇,她渴望他能給她一些——力量吧!至少她不會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你……你在想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他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句句都帶著恐慌。
「我……」紀韋急亂的語氣讓任其芳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我沒什麼目的啊!只是想問問你,如果我放棄了模特兒的夢想,不涉足演藝界,你的壓力會不會少一點?」她只是很單純地心疼他面對緋聞的無力感,很單純地想要幫他一點點什麼。
但是她的單純心思卻教紀韋盡往壞處想。他想她是不是信了雜誌上的報導,對他產生了誤解,想她會不會認為他對她的感情也像雜誌上寫的一樣是玩弄手段?
想她會不會又鑽牛角尖、會不會又想不開……
「你別胡思亂想。等我,我馬上回來。」
「喂?你……喂、喂,紀韋!」
任其芳對著話筒叫喚了半天,回應她的卻只有電話斷線的嘟嘟聲。
怎麼回事?她不過告訴他她想放棄模特兒的夢想罷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他的反應怎麼好像有人要跳樓自殺似的。
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而紀韋的心卻像天空中的浮雲,讓人捉摸不定。原先他是那麼反對她往模特兒的路發展,之後他又吃錯藥似的拉著她往星象跑,這會兒他竟然忘了他身後緊追不捨的記者群急著要趕回來。如此的反反覆覆,他究竟是怎麼了?
正在廚房為紀韋洗手做羹湯的任其芳,突然耳尖地聽見屋外開鎖的金屬碰撞聲。
哦!老天!怎麼這麼快?他用飛的不成?
「其芳——」鐵門被大力撞開的同時,她聽到他惶恐的叫喚,而她還來不及關掉爐火,紀韋早已急驚風似地衝進廚房。
他陰鬱且急切的眸光仔仔細細打量她足足有半分鐘之久,然後突地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摟在胸前,在她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之前,他的大手已捧住她的後腦勺,火熱的雙唇立即攫住她的。
她驚喘了口氣,他的吻不似往日的溫柔,而是那種帶著強烈的佔有慾的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顆美味櫻桃,快被他吞進肚子裡了。
「你弄痛我了。」她逮了個空隙抱怨道,雙手自然地抵上他前胸推拒著。
「不!別動,讓我抱著你,我只是想感覺你的存在。」他沙啞著嗓音說道,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肩,好像他稍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不見似的。
任其芳只好順從的靜靜站在原處任由他抱著,她喜歡被他抱著的感覺,但……「你怎麼了?」紀韋這般近似歇斯底里的行為和平日瀟灑自若的表現迥然不同,她怎能不擔心。
「我擔心你會不告而別,相信我,我對你是百分之百的認真,你千萬別讓雜誌上亂七八糟的流言蒙蔽了。」他拉開兩人的距離,好讓她瞧見他眼中的真誠。
「我沒說不相信你啊!」她故意戳戳他的胸膛,「你這麼緊張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或者你什麼都不是,只是——作賊心虛?」
瞧出她眼底的促狹,紀韋一顆驚惶失措的心才稍微平靜下來。
「不,我還以為你又……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決定放棄自己的夢想?是因為我的關係還是……」
任其芳主動抵上他的唇,給了他一個淺吻後,抬起小臉瞅向他,「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好笨的問題。
「你認為呢?我反覆思索江堂說過的話,他點醒了曾被那篇不實報導擾亂了心思的我。就算那篇報導寫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政府有明文規定人一生中只能做一次選擇嗎?感情的事應該是你情我願,若是心不甘情不願不如一拍兩散算了。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指責你曾經有過的風花雪月,沒我參與的過往雲煙我不想去追究,重要的是從今以後你能不能為我捨掉諸多的鶯鶯燕燕?除了我,不讓別的女人進駐你的心?」她相信自己的臉蛋兒一定又紅透了,但是有些話她不得不表明。
紀韋動容地擁緊她,她的深情告白讓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我該說什麼?你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只會任性耍脾氣的小女孩。我何其有幸能擁有你的愛,今生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你將是我唯一的新娘!」他低頭吻了她,許下了今生的承諾。
她無限嬌羞地偎進他的懷裡,就算他這番扣人心弦的話只是說來哄哄她,就算他的話只是裹著美麗糖衣的毒藥,她還是會心甘情願地吞下它。只因為她明白自己再也無法離開他溫暖的懷抱,認清自己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他,她對他的感情早已像森林大火般,一發不可收拾地蔓延開來。
而紀韋又何嘗不是激動得難以自持,五年來對她的愛慕情愫至今終於得償所願。若不是時機不當,他可能會衝動得把她抱到床上疼愛一番。但,他可沒忘記他的車還停放在路邊,那群好似裝有雷達測試器的記者先生、小姐們,很快就會發現他的所在地。總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