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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師父 第二章 作者:席月紗

  「女兒啊,你為什麼要留那兩個人在客棧?你知道這個月丐幫的欠賬是多少嗎?」

   夜幕低垂,萵筍喋喋不休的跟在女兒身後,只盼望她能忽然醒悟過來,去把那據說是天下前三大富豪之一的夏風籐刮出個幾百萬兩銀子。

   臉上一直掛著傻笑的萵小苣猛地把手裡的水桶放下,抆腰瞪老爹。

   「是誰暈頭轉向的接下丐幫幫主的職位?」

   「……是我。」當年飢寒交迫的父女被前幫主救下,不但讓他們加入丐幫,甚至臨死之前還把幫主的位置傳給萵筍,每次想到這段過往,萵筍就滿眼的淚花,「這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只有把丐幫打理得紅火之後,我才能去見老大哥。」

   萵小苣翻個白眼。她天真的老爹現在還以為那是知遇之恩?天知道當時的丐幫虧空徒留一堆債務,問遍整個丐幫無人敢接手,除了她那個蠢得要死的爹!

   「有膽子接爛攤子就去賺錢還債!為什麼花樣年華的我要四處幫你還爛賬?」

   萵小苣簡直想死。

   從她有記憶開始,老爹就拉著她到處流浪乞討,那樣顛沛流離的生活到進了丐幫,原以為生活可以安定下來,沒想到反而更加淒慘。如果可能,她真想像以前一樣四處乞討維生,起碼不用背這麼多債務。

   萵筍可憐兮兮的扯住女兒的袖子。

   「好嘛好嘛,你想怎麼做隨便你了,不過千萬別忘記那些帳是拖不得的。」

   她冷哼一聲,越過他走向廚房,可是才到那卻發現多了個人,是一身規矩廚師打扮的夏風籐。

   「夏公子,您來這裡……」

   剩下的話被冷眸瞪掉大半,萵小苣識相的不再開口,崇拜的看著他的背影。

   一代名廚夏風籐站在那裡看著一顆萵苣,散發已經束得一絲不苟,甚至還戴上廚師的帽子。

   在此已經耽誤很多天了,如果他夠聰明,就不該再浪費時間而是盡快趕到下沙鎮。那裡靠近落日國的國都,離夏家不過半日的路程,是他研究各種菜譜的基地。而近日位於那裡的別院發生多起偷盜事件卻沒有任何財物損失,想必盜賊們要的是比金錢更加珍貴的菜譜。

   至於幕後的主使人……

   到底是誰眼紅到想取代流香樓呢?天下的廚師都有可能!

   雖然夏風籐的側面也很帥,但是半夜這麼看著一顆萵苣發呆實在有失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萵小苣忍不住開口了。

   「夏公子,請問您是要做什麼好菜嗎?」

   夏風籐沒有理會她,逕自動作著。菜刀在手上盤旋飛舞,等他停下,萵苣如一朵花般自行散了開來,仔細看去,已經被切成均勻而美麗的菜絲。當萵小苣正在看菜絲的時候,他已經把灶台的火撥亮,然後腳尖一勾,乾柴飛至,手上有條不紊把廚房的調味料一一拿出放好,等火苗剛竄上來,鍋子已經加油放上。在眼花繚亂宛如雜耍般的動作之後,一盤簡單卻香氣撲鼻的炒萵苣起鍋。

   萵小苣看呆了!平時的夏風籐很特別很俊美,但是做菜的他要比平時帥上十倍!

   她忍不住開始劈劈啪啪的拍手了,一邊拍一邊叫好,「好厲害!好厲害!」

   夏風籐還是沒有理會她,只是沉思的看著面前散發撲鼻菜香的炒萵苣,片刻後卻搖了搖頭。

   不!這不可能是同行做的,畢竟,如果是廚師的話,直接暗殺他,比偷菜譜更具效果……

   他一邊沉吟一邊走了出去。做菜就是他思考的方式,一盤菜做完,他依稀明白了一點。無論如何,他最好盡快趕回下沙鎮。

   直到他走出很遠,萵小苣終於從他做菜的英姿中回過神來,她急忙衝了過去。

   「夏公子!」

   夏風籐不耐煩的皺眉。

   「叫我做什麼?」

   「你收我做丫鬟好不好!」

   這樣她就可以一直看著他做菜了,也可以順便擺脫丐幫這個超級大麻煩。

   夏風籐匆匆看了眼那閃動著企圖的眼睛,臉上漠然。

   「明晨我會離開。」

   剎那間,萵小苣的心像她剛打上來的井水一樣,涼得刺骨。

   年糕在房內呼呼大睡,時不時叫幾聲夢中小親親的名字。

   「小花……你好美,小綠……你好艷……」

   夢中的美女們一個個撲上來瘋狂的親他,親得他快樂的笑出聲來,只是最後一個美女忽然變成一塊大石頭撲了過來。

   「啊……」

   春夢清醒,睜開眼睛的年糕卻再次尖叫了聲。

   「啊——」

   他的嘴巴立刻被東西塞住了。

   這是什麼?閃著幽光的眼睛浮在他的床前,一個重重的東西壓在他的胸口。

   「不許吵!」

   來人終於開口了,年糕認出了這個聲音,是萵小苣。

   他氣哼哼的拔掉嘴巴裡味道怪怪的東西,小聲咬牙問:「你到我房間裡做什麼?難道這裡是黑店?」

   「黑你個頭!」

   萵小苣忍不住用手裡的鍋鏟敲了下他的腦門。

   「我是來問話的。」

   「問什麼?我已經心有所屬不能愛上你。」

   萵小苣閉了閉眼睛,告訴自己目前還有求子他,而且殺了這個笨蛋對她沒有好處,深呼吸後,她盡量和緩的微笑。

   「要怎樣才能像你一樣跟著夏公子?」

   年糕沉默了會兒,然後好奇的看看她。

   「你喜歡我家公子?」說實在的,這樣的花癡女他見得多了,只是瘋狂到這種地步的還真罕見。

   萵小苣不回答,只是掏出一把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快說!要怎樣才能像你一樣待在他身邊?」

   他啊,年糕傻笑了起來。其實他之所以能夠跟在人人艷羨的夏風籐身邊,完全是因為……他的廚藝太爛了,爛到天理不容。而對夏風籐這樣的人來說,這簡直是無法容忍的事情,所以他才充當起隨從,跟著他四處磨練。

   就是這樣?得到答案的萵小苣搖搖晃晃走回房間。這樣的話,那麼她豈不是永遠沒辦法跟在夏風籐的身邊?

   秋風起,萵小苣坐在井邊,木桶裡的水映射著滿天星輝。

   她想起第一次看到夏風籐的情景,那時候的他如今日一樣的意氣風發,玄衣散發,但是他的眼神中映下出任何人的影子,因為他嚮往的是更高處。

   十年的光陰讓他一步步走向成功,而她卻只能淪落在這樣的小鎮。

   「你真的很喜歡夏風籐嗎?」

   醉醺醺的萵筍坐了下來,看到了女兒臉上的落寞。

   「你知道嗎?有人請你爹出山哦,或許我們已經不用在這裡隱姓埋名過日子了,說不定也可以像夏風籐那樣名滿天下了,開心嗎?」

   萵小苣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那樣,我和你們不一樣。」

   說完她站了起來,發洩的大叫一聲——

   「啊!」

   大吼後心情好多了,無緣的還是無緣,還是回去睡覺吧。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對老爹笑笑。

   「爹也快點兒去睡吧,明早要送夏風籐他們離開。」

   萵筍沒有動,直到女兒走遠了,幾個人忽然從四處冒了出來,仔細一看,居然是那幾天跟萵小苣一起在清風樓外乞討的乞丐們。

   「幫主,小苣開始思春了哦!」

   萵筍哼了聲,灌口酒。

   「我知道!」

   女大不中留,跟他漂泊了太多年,從來都是他虧欠她。原本以為她會排斥他的所學和興趣,沒想到十年前,她忽然一反常態的努力起來,而讓她改變的人就是夏風籐。

   可是人家一代神廚說什麼都不可能喜歡一個小乞丐啊!就算是乞丐頭子的女兒也一樣,而要他拋棄這些兄弟是不可能的。

   「不如不把春藥什麼的?」一個丐幫長老獻策,卻遭其它人反對。

   「夏風籐是個廚子啊,在菜裡動手腳他怎麼可能沒有察覺?而且萬一他佔了便宜不認賬怎麼辦?」

   「那把他打成傻瓜招贅?」

   「小苣會把你拿去泡酒!」

   院子裡的爭吵聲鬧了一夜,萵小苣也全部聽進耳中,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些長輩啊,就會跟她爹一起無聊!

   蓋上被子,睡覺!

   清晨,夏風籐整理好東西等待年糕,不料等了許久卻等不到人。

   「又睡懶覺!」

   他沉著臉打開房門,對面年糕的房間靜悄悄的,推推房門,被反鎖了。夏風籐沉下臉來。

   「給我滾出來!」

   沒有聲息。

   他火氣冒了上來,忍不住一腳踹開房門,卻見年糕的床上居然沒人,被子隨意的攤在那裡而且已經涼了,看來年糕早就離開了。

   無數的思緒在他的腦子裡翻轉。難道他猜錯了?偷菜譜的幕後主使人真的開始襲擊他了,而年糕就是第一個被波及?

   想到這裡,他立刻準備出門,找萵小苣問情況,不料還沒來得及行動,背後傳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

   他靜靜的等待著,直到看到哭喪著臉的年糕以龜速走進房門。他沒有看到夏風籐,只顧著關上房門爬到床上,嘴巴裡還亂七八糟的叨念著——

   「完了完了,我要怎麼跟公子說啊?」

   被萵小苣拿刀逼著就算了,昨夜睡到一半,居然被一群乞丐以各種武器給架出去,逼他說出讓萵小苣跟著他們去下沙鎮的辦法。

   天地良心,他怎麼會知道?公子那個脾氣,別說教女人跟著他,就連教他跟女人說幾句話都懶得應付。而他一個長期被欺壓的可憐青年,怎麼可能會有左右他想法的能力?

   「你去哪了?」

   冷不防出現的聲音差點嚇掉年糕的小命。

   「公子?」

   糟糕了,公子怎麼會有心情來找他?該不是他剛才跟那些乞丐的協議被知道了吧?

   「公、公子……」嘿嘿,先傻笑比較好吧。

   夏風籐靠在窗邊,俊臉上高深莫測,手上則玩著寒光閃閃的飛刀。

   「你到底去哪了?」

   這個……年糕的眼中閃爍著求生的慾望。天啊,到底是要屈服哪邊呢?

   「喂!你真的喜歡這個大個子?」

   夏風籐足足高萵筍一個半頭,在萵筍看來高得離譜了。

   萵小苣對著老爹翻白眼。

   「他叫夏風籐,別叫那麼難聽的名字。」

   萵筍不以為然的撇嘴,「反正沒我們的名字好聽。」

   話音剛落,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劈來。

   「什麼好聽?萵筍、萵苣,你就不能有點特別的想法嗎?都是被人吃的菜!」

   可惡的老爹,自己叫萵筍就算了,非要給她起個名字叫萵小苣,還說什麼這個名字如何的好。萵筍萵苣都是菜,但是如果她叫萵小筍的話,別人會誤會他們是兄妹,所以給她命名叫萵小苣。

   拜託,她怎麼都不可能跟滿臉皺紋的老爹看上去是兄妹好不好。

   萵筍嘻皮笑臉的躲著菜刀。

   「別這樣,我教你釣男人如何?」

   萵小苣住了手,疑惑的看著老爹,「你會這麼好心?」

   萵筍摸了摸鼻子下面的鬍鬚。

   「我是你爹啊,女兒的心思老爹最懂,不就是一個夏風籐,看我怎麼把他送到你嘴裡。」

   「……你會談情說愛?」萵小苣還是懷疑。

   「起碼我成過親娶過你娘,你娶過嗎?」

   萵小苣揮刀一劈。

   「廢話!我怎麼娶我娘!」

   不過……好吧,她相信一下老爹好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可憐的萵小苣姑娘被本地的鄉紳地主們欺負,可是她卻無力回天,只能黯然在此消磨青春,所以我建議公子帶著這位可憐的孤女離開這裡。」

   夏風籐手裡的刀還是不停的轉著,他斜眼看著年糕滿臉的冷汗。

   「這就是你半夜不睡覺去外面瞭解到的?」

   當他是笨蛋啊,年糕什麼時候這麼熱心過?這小子一向好吃懶做,要不然怎麼會被丟到他的身邊來調教。

   他果然不相信。年糕擦了擦額頭,然後忽然撲倒在地上大哭。

   「我就知道這一切瞞不了公子,但是這對父女委實可憐。當年萵小苣也算是天才女廚師一個,這個平安鎮多少人為她傾倒,可是卻被奸人所害,居然失去一切能力,現在做的菜簡直像毒藥一樣可怕,開了這家客棧就是為了找客人試菜,因為本地的人都已經不敢吃她的菜了。」

   夏風籐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年糕偷偷看他一眼,繼續大哭。

   「昨夜我被逼著連吃了那麼多難吃的菜,眼看小命不保,好在想起公子的宅心仁厚、廚藝高超,因此私下做主允許萵小苣跟著公子和我一起學藝……」

   刀,已經到了眼前。

   年糕嚥了口口水。

   「只要公子教她廚藝,我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不然,整個丐幫都要找他麻煩,誰都知道閻王易躲,小鬼難纏,真被丐幫的人盯上,他這輩子不是從此掉入萬惡地獄?

   夏風籐收刀冷笑。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收了她,你還不肯努力學藝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年糕,又稱夏年,是夏風籐最小的弟弟。可憐夏家滿門名廚,到了夏年卻變成了超級惡廚。他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偏偏對廚藝一竅不通,所以夏家的長輩才要他跟著夏風籐,一半是互相照顧,一半是希望能夠改造這個不肖子孫。

   但結果是,夏年根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在廚藝方面,只差沒氣歪夏風籐的鼻子。

   他答應了?年糕驚喜的抬頭,不料下一句又把他打入地獄。

   「先讓我見識一下她的手藝,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差到整個平安鎮都沒人敢吃的地步嗎?」

   啊……這個,年糕呆了下,開始沒命的向窗外跑去,卻被一把飛刀定住領子。

   「你給我待在這裡!」

   說完,夏風籐袖手下樓,他倒是想知道這對父女有什麼乾坤。

   等他的背影一消失,屋頂上立刻跳下幾個人。

   「幫主,快告訴小苣……」

   對丐幫來說,恐怕沒什麼秘密可以瞞住他們吧,尤其是在丐幫的大本營,平安鎮。

   雖然瞭解到傳聞的確如年糕所說,可這不代表夏風籐決定帶走一個麻煩,尤其還是一個女人。

   夏風籐冷冷看著一臉期待的萵小苣,他不知道為了串通口供,整個平安鎮早就雞飛狗跳了很久,現在無數的人在等待他們辛苦的結果——他們的小苣會順利嗎?

   「我可以給姑娘介紹流香樓的幾個分號。」

   如此已經是極限。

   萵小苣傻眼,「可是……」

   夏風籐逕自轉身。

   「我會寫封信留下,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關於我隨從答應你們的,很抱歉不能實現。」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堆人冒了出來。

   「不是吧,這個男人的脾氣真是又臭又硬!」

   這樣都不行?萵筍看了看女兒的臉色,卻意外的看到了鬥志。

   「小苣?」

   萵小苣狠狠的把菜刀丟在案板上,眼中冒火的看著天空。夏風籐,別以為你可以輕易的甩開我!就算走人,也要給你一個難忘的經歷!

   廚房裡頓時傳出無數人的哀嚎。

   「小苣!你在做什麼啊?不是吧!」

   平安鎮的天空出現無數的慘叫聲……

   快速做好自己想要的東西,身邊的那些丐幫子弟和老爹都已經跑得一個不剩,萵小苣端著菜大步走向客房,可是跑到樓上才發現人都不在了,她不死心的轉頭從窗外望去,長街的盡頭已經看不到夏風籐的蹤影。

   「夏風籐——」

   「喊什麼?」他的聲音從窗口的正下方傳來。

   原來他還沒走遠,萵小苣驚喜的一低頭。

   「你在這裡啊!」

   高興太早,她忘記手裡還托著個盤子,這一低頭,手中的菜如瀑布一般傾倒下去。

   可憐的夏風籐正抬頭上看,閃避已是來不及。

   「小心!」年糕大叫,然後……用力的跳開,免得遭受波及。

   啊呀,萵小苣呆住了,被她的菜澆了一頭的夏風籐依舊維持著那個瞪她的姿勢,他很想發火,可是天生敏感的味蕾和嗅覺讓他不敢開口也不敢喘氣。

   因為……這盤菜的氣味實在太可怕了!

   「公子!」為了表達自己的赤誠之心,年糕小心翼翼的用捏死豬肉的手法撥開夏風籐流著菜汁的劉海,同時好奇的問:「味道好嗎?」

   雖然氣味不好聞,不過臭豆腐也是氣味不好聞卻很好吃,搞不好萵小苣做出來的就是液體臭豆腐。

   夏風籐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後一把撕下年糕的衣服胡亂擦好臉。

   「萵小苣!你……」

   雖然很想給他一個教訓,可是萬萬沒想到會起了這樣的效果。反射性的,萵小苣開始手忙腳亂,「對不起……」

   慌張之中手裡的盤子也掉了下來,這次夏風籐敏捷的一閃身。

   匡當!可憐的年糕中鏢倒地。

   這次他們不打算走了!夏風籐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瞪著在窗口邊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女人。

   「你給我下來!」

   該死,一張口就能感覺到那噁心得幾乎都要把胃吐出來的味道。

   如果他是天生的廚藝天才,那麼她也是!天生的廚藝蠢材!

   下沙鎮裡的夏家別院一片忙碌。

   離家多日的主人回來,整座大宅宛如剎那復活一般熱熱鬧鬧。

   夏風籐坐在書房,聽著管家向他報告最近多起的偷竊事件,果然不出他所料,竊賊被發現的地點都是在他的書房和臥房,這些偷竊果然是衝著他來的。

   「不過,那位和公子一起前來的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管家終於問出整座別院上下最好奇的問題。夏風籐啊,居然會帶一個女人回家,不知道唐家的人知道了會怎麼想?畢竟唐家希望他娶他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夏風籐的嘴角抽搐了下沒有說話。

   當日被澆了一頭噁心菜汁,氣昏頭的他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女人千刀萬剮,可是忽然之間冒出一大堆乞丐,害得他有氣無處發;加上又忙著趕路,所以他怒視躲在眾人身後的她許久,最後決定用特殊的辦法來報復。

   她不是要學廚藝嗎?好,他就讓她學!看他怎麼整她!

   不過……這樣的話怎麼可以說出來。想到年糕一開始的說辭,夏風籐的臉色變了變,冷冷的回答,「不過是受人之托,教導一個不成器的孩子。」

   言下之意,不相關的人別多嘴。

   下人們悄悄交換了個眼神,然後都下去了。

   夏風籐沉思片刻,站起來看向窗外。

   如今他回來了,那麼接下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夏家和唐家到底還是走到必須有個交代的地步了。

   可惜,他不喜歡被左右的人生!

   夏家富可敵國,即便只是所別院也富麗堂皇、奴役眾多,可是夏風籐卻下了道命令:他專屬的院落不許任何下人接近,所有的工作都丟給萵小苣和年糕。當然這立刻引起兩個「苦力」的不滿和抗議。

   不過,瞭解夏風籐的年糕想了想,立刻以當日被砸得頭暈為理由逃竄,留下可憐的萵小苣面對想整人還要整得正大光明的夏風籐。

   「最近別院連連發生偷竊事件,所以為了安全,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抿了口茶,夏風籐示意萵小苣乖乖的工作去,可是她卻站著不動。

   「那麼師父呢?師父要做什麼?」

   夏風籐有些詫異地抬眼看她,下一瞬間那張臉上寫滿了厭惡和冷漠。

   「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情。」

   「那麼師父為什麼要收下我?」萵小苣終於問出她覺得非常迷惑的問題。當初她是故意想氣氣夏風籐,可是他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主意收下她?

   好問題,夏風籐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她良久,緩緩開口。

   「你看過炸年糕嗎?」

   炸年糕?萵小苣一頭霧水。

   「炸年糕的時候油不能太熱,要放在溫油裡慢慢的炸,看著它一點一點的發熱冒泡然後變軟,最後變成金黃色。」

   萵小苣咽嚥口水,他的目光有些嚇人,不過基於好奇,還是小聲的問:「這樣就可以了,該撈出來吃了吧?」

   夏風籐眼中泛著陰狠的光芒。

   「不,還不能吃,要繼續的炸、繼續的炸……」

   萵小苣終於知道他說的炸年糕是什麼意思了,他根本就是用這個比喻告訴她,他要把她當年糕一樣慢慢的折磨,所以才收做徒弟,好長久的欺負她。

   夏風籐還在冷笑。

   「直到炸得金黃,炸到焦黑,炸到連灰都沒……」

   好冷啊,萵小苣只覺得一陣涼風吹過,她賠笑著討價還價。

   「一……代宗師啊,不需要這麼不給面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哈哈,乾笑兩聲,卻換得他面無表情的大吼,「繼續去洗衣服!」

   夏風籐回到下沙鎮,就開始忙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務。事實上,整個流香樓的運作都是由他一手承擔,包括廚師的訓練、每日新菜色的推薦。雖然夏家有專門的智囊團,可是不得不承認,在推出新菜色這方面,無人能敵過夏風籐。

   可以說沒有了夏風籐就沒有了流香樓。他忙碌到沒有時間留在別院,花許多時間去分號處理問題,所以常常別院裡剩下的就是一同被奴役的年糕和萵小苣。

   「喂!你要跟著公於是別有目的的吧?」年糕曖昧的戳戳萵小苣,卻見她懶洋洋的回了一眼。

   「要你管。」

   死男人,不過是被小小的盤子砸破一點點皮,就哭喊著裝暈倒,害得夏風籐安排任務的時候明顯對她格外「關照」。

   年糕從鼻子裡不屑的哼了聲,然後繼續挑撥。

   「別看公子沒情趣,可是喜歡他的女人堆起來,比神算山還高。」

   碰了一鼻子灰的年糕涼涼瞥了萵小苣一眼,更加囂張的說:「讓我想想,這個下沙鎮有多少女人在等著公子的到來?」

   斜眼再瞄瞄她,心裡不住的得意笑著。快求我啊,我也好順便把工作都丟給你。

   萵小苣懶得理會他,歪頭看看面前一盆盆的髒衣服。

   「喂,如果我的廚藝忽然變得很好,師父會怎麼對我?」

   年糕一愣,然後大大的笑咧了嘴。

   「就憑你?要是你廚藝很好,我猜公子會向你挑戰,你輸了的話,最多安排你去流香樓分號謀個差事,你要是贏了……估計沒那個可能,不過就算真的發生了,公子一定會閉關繼續苦心練習,有朝一日再向你挑戰。」夏風籐這些年的確都是這麼幹的,贏了就去找別人繼續挑戰,輸了就閉關練習,然後捲土重來。

   「我是女人哎!」萵小苣暗示的眨眼睛,希望聽到一個滿意的答覆。

   年糕卻大笑了起來,「不可能的,那麼多名門閨秀公子都看不上眼,區區一個你……」

   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橫在他的面前。

   萵小苣笑得詭異萬分,「我想師兄一定不知道我們這些當乞兒的走遍天下,對各種凌遲手段都頗為瞭解,如半夜摸進誰的房裡,把他的腦袋換個位置之類的。」

   年糕不著痕跡的後退,一邊乾笑,「小師妹原來有這樣美好的興趣啊,真是讓師兄為之驕傲。」

   「好說好說!只要師兄幫我把這些工作做完,我一定會慢慢教導師兄的!」

   她把手裡的菜刀一丟,大搖大擺的坐到一邊。看到年糕傻傻回頭,大喝一聲,「看什麼看?快幹活!」

   而她,則丟下圍裙偷溜出去也。

   年糕心有餘悸的看著她丟下的閃亮菜刀,忽然覺得剛才那幕熟悉得可怕。

   「奇怪,這個萵小苣怎麼感覺那麼像公子?」

   都這麼喜歡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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