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樂是個天生的王者,不論做什麼都很搶眼,很有存在感,就連打瞌睡的模樣都是如此的優雅而高貴。
這等美男子真的是屬她所有嗎?她搖頭,卻難掩臉上甜蜜的笑容。
「朵兒。」
她聽話的上前,「為什麼不去床上睡呢?」柔聲問。
大手拉過她,讓她坐在他的懷裡。「這裡可以曬到陽光,很舒服。」臉就窩在她的頸項,滿足的逸出一口氣。
華朵很擔心他的傷勢,要他在傷好之前不准亂跑,只能待在房裡休養。
在房裡待了兩個月,他都快悶壞了,還好有華朵在他身邊陪伴,否則他真會瘋掉。
在她細心的照料下,他的傷勢逐漸好轉,再過幾天就可生龍活虎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要吃什麼水果?」
「都好。」他放開她。
她拿起桔子剝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寧樂,你要怎麼處理我的事?」
武林中人依舊不願放過她,可看在羅寧樂在養傷的分上,答應不來莊園吵鬧,但等他傷好必須給出一個眾人都滿意的交代。
雖然她也不願掃他的興,可她總得面對現實。
他一想到這件事,俊顏頓時變得陰沉。「那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他不喜歡看到她愁眉苦臉的模樣,這讓他的慵懶在瞬間消失殆盡。
「你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事情總要解決啊!」她拿著一片桔子湊近他的嘴邊。
他大口咬住,還頑皮的咬著她的手指,看著她害羞的模樣,他才笑逐顏開。
「別鬧!」她急忙抽回手,臉頰緋紅。
他挑眉,「想到要對付那些人,我就好想一直裝病喔!每天都有漂亮又可愛的朵兒陪我,還溫柔的伺候我,好幸福耶!」撒嬌的說:「我們乾脆逃跑吧?跑到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就不需要管他們了。」
她聽了只覺得哭笑不得,略微推開他。「你可是義凜公子耶!說這種孩子氣的話,萬一被人聽到多好笑啊?」
「義凜公子也是人啊!又不是神。」他哼了一聲,覺得快被這個頭銜給煩死了。
她收起嬉笑,認真的說:「寧樂,這次不要把我藏在身後保護著,我們一起面對吧!」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去面對大家的責難,她想跟他一起對抗,挺身保護他。
「朵兒,那些人很煩,我已習慣去面對他們,還是由我來吧!」他捨不得讓她被人責罵。
「每次都是你挨罵,而我卻一點事都沒有,你知道嗎?你這麼做讓我感覺很難過,你是想讓我愧疚死嗎?」
「我沒那個意思……」
他急著想辯解,她的小手卻立刻摀住他的嘴。「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你也換個立場想想嘛!我也會捨不得你呀!」生性害羞的華朵,紅著臉說出這句話。
「捨不得我?」他緩緩的重複,像個傻小子般笑出聲。
「對啦!」她小聲的回應。
大手抬起她的下顎,盯著眼前這張嬌艷的小臉,心頭一暖,嘴角上揚。「好,我們一起面對。」他妥協了。
「嗯。」她點了頭,又想起另一件事,「等這件事處理完,記得回京城去向伯父道歉呢!」
「道歉?」他挑眉,腦中浮現爹親那固執的臉龐。「我又沒做錯事,幹嘛道歉?」嘴硬的說。
上次他不顧義凜公子的身份,堅持要插手黑獄劍的事讓他爹十分生氣,那陣子一直在跟他冷戰。
直到他受傷,他爹心急如焚的趕來看他,確定他沒生命危險後,想起是華朵的關係才會導致一連串事件,又氣急敗壞的趕回京城。
接著還不顧他的意願,堅持到黃府去提親,幸好黃翠兒被他嚇跑,哭著要退婚才解決了那樁婚事。
也因此,讓他爹對他與華朵愈來愈不諒解。
「你別這樣,伯父會生氣也是應該的,誰教我讓他的寶貝獨生子一再的受傷,為人父母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啊!」
「我知道,可是我也很難過啊!他們心疼我,那誰來心疼朵兒?」他摸著她的臉龐,不捨的說。
華朵一出生就沒了雙親,養育她長大的爹親又被拜河給殺害;她不過是個年僅十八歲的姑娘,怎麼都沒人同情她,還要怪罪她呢?
她的眼眶一紅,感動了。「我不需要大家的心疼,我只需要羅寧樂的愛。」很快收起眼淚,微微一笑。
遭遇過事變,她的性子變得更成熟、更堅強。「只要你心疼我就夠了。」
「朵兒……」他抱緊她。
「寧樂,別再跟伯父嘔氣了,他也是為了你好,我們一起去求他原諒好嗎?」她柔聲勸說:「如果伯父不原諒我們,那我們的婚事該怎麼辦?難道要一輩子不成親嗎?」
不成親?!「這可不行!」他大聲說道,連忙放開她。「好,我聽你的,等處理完事情就回京城去求爹的原諒。」
他可是日夜盼望能和華朵成親耶!這件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想通就好。」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對了,今天擦藥了沒?」
「擦藥?還沒。」
她皺眉,擔心的責備幾句。「怎麼老是忘記擦藥?我來幫你。」走向床邊的櫃子,從裡頭拿出藥罐。「要每天擦藥,傷疤才會淡掉嘛!」
「呃,你要幫我?朵兒,我自己來就好。」俊顏出現在了不自然的紅暈,神情難得很慌張。
「每次都說你自己來,哪一次真正記得擦藥過?」她堅持不肯把藥罐給他,坐在他的面前。「喏,衣服掀開。」
「朵兒,我自己來啦!」他一臉無奈,面對她正經的神情,只能暗自歎氣。
她愈是正經嚴肅,他愈覺得羞愧……她一定不知道每次當她幫他上藥時,他的腦中都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可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耶!對他而言,她白嫩的小手在他胸前摸來摸去的,簡直是種煎熬!
這就是所謂的朵兒的誘惑。
「少囉嗦!」她瞇起眼,不聽他的哀叫,動手扯開他的衣衫。
「朵兒,朵兒∼∼」終究抵不過她的力氣,他只能無奈的她扒開衣服,敞開結實的胸膛,一副任由她蹂躪的模樣。「來吧!我認了。」
他會咬牙忍住心中對她的蠢蠢欲動。
手指沾上藥膏,輕柔的在他的傷口上藥——這道從鎖骨蔓延到腹部的傷口又粗又醜陋,無論怎麼擦似乎都無法消除。
「只要每天擦,疤痕一定會消失的。」她滿懷希望的說。
羅寧樂很清楚這道疤痕是不可能消失的,但聽到她愧疚的語氣,也跟著點頭。「嗯,朵兒每天這麼用心的幫我上藥,一定會消失的。」
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身上多了醜陋的疤痕,甚至還很自豪他用這道疤痕換回了華朵,可她總是感到很自責,這讓他覺得很心疼。
「對不起。」她忍住淚水,語氣顫抖。
「我說過不喜歡聽到這句話!」大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我就是怕你會淚眼汪汪,才不想讓你幫忙上藥。」
除了對她炙熱的慾望外,也有這個理由啦!
「對不……呃,我不說了。」她低著頭,認真的幫他上藥。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她柔軟的小手就在他的胸前恣意的來去遊走,連耳根子都開始變紅。「朵兒,我還是自己來。」抓住她的手指,紅著臉擠出這句話。
再繼續摸下去,他會變成大色魔撲倒她的!
她眨眼,一臉無辜。「為什麼每次擦藥,你的臉都會這麼紅?是身子不舒服嗎?」這問題困擾她好久了。
「不是。」他尷尬的搖頭。
「不是不舒服,那是為什麼?」
他歎氣,大手揉著她的頭。「朵兒,不要問,答案很可怕的。」說出來只會讓他鬱悶到想撞牆。
他怎能讓她積善成德他滿腦子都是對她遐想呢?這、這太沒形象了。
她偏著頭盯著他……答案到底是什麼?
「唉!朵兒,咱們快點成親好不好?」雙手掩面,不敢對上她清澈的雙眼,他只能哀號。
***
各路的英雄好漢、豪傑俠客統統出現在義莊的避暑勝地莊園中,看見多月以來總算養好傷的義凜公子現身,紛紛提出要求要羅寧樂交出華朵。
羅寧樂坐在椅子上,看著在大廳中各個名門正派人士大聲嚷嚷著,一抹無奈的笑意躍於嘴角。
「各位都說完了嗎?」他終於開口了,等現場安靜下來又說:「可以換我說了嗎?」
眾人一起點了頭。
「關於因黑獄劍而犧牲的英雄豪傑們,我也感到十分遺憾,還好事情總算結束,不會再有人為此而犧牲。」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本以為拜河的死,祈星教的滅亡可以平息眾怒,一切已經過去,沒想到是我想得太容易了。」
「義凜公子,犧牲了這麼多人,那個罪魁禍首也得付出代價吧?」
他挑眉,「罪魁禍首?!」他的語氣很平靜,「原來拜河並不是罪魁禍首,華朵才是嗎?我怎麼記得華朵是被拜河所控制,是毫無意識的在殺人呢?」
「就算是被控制,殺人就是殺人,事實是不能被抹來的!」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怒火,但很快就消失,繼續掛著笑容,「我沒有要抹殺事實啊!不過我有一點覺得很好奇,不論是替天行道,可是失手錯殺,難道在場的各位都不曾殺過人嗎?」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丕變。
「義凜公子,這話……」
「不曾殺過人嗎?」打斷他的話,羅寧樂輕聲提問,眼見眾人都噤口不語,不禁勾起嘴角。「看來大家都有啊!既然都有,各位有什麼資格要華朵犧牲性命來賠罪呢?她也是個受害者,她受到的傷害並不比各位少,而且拜河已死,各位難道不能放下恩怨嗎?
放下仇恨並非易事,可不這樣,又會害多少無辜的人再因此犧牲性命呢?
「這、這……」義凜公子的態度還真是強硬,其中一名俠客不滿的說:「義凜公子,這也算是武林中的事,老實說,我們對你過於保護華朵的行為深感不解,為了一個姑娘而與所有武林中人為敵,似乎有些不妥。」
哼!羅寧樂的俊顏在瞬間變得陰沉——這些人有事就搬出義凜公子,來求他幫忙;沒事就要他滾到一旁,不准他插手任何事?
這個義凜公子當得還真是窩囊!
「她不是普通姑娘。」看了眾人一眼,他喊著,「朵兒!」
話落,一道身影從裡頭走了出來,在走近羅寧樂身邊,面對他伸過來的手,她猶豫了一下才握住。
他們親密的舉動立刻引起現場一片嘩然。
「丈夫保護妻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他挑眉,對他們目瞪口呆的神情感到滿意極了。「華朵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從拜河的事尚未發生之前,我跟她就已認定了彼此;原以為我倆可以過著幸福又快樂的日子,誰知竟會碰到黑獄劍!」
他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拚死救回我的妻子,現在又得新手將她推出去讓大家審判嗎?這對我來說未免太殘忍了。」
他哀淒的神情,怨歎的語氣令眾人聽得鼻酸,當下不禁同情起義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