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李緒文急急地說:「百合,我要走了。」
走?怎麼會,他不是有間大公司在這兒嗎?哦,或許他只是像上次那樣外出,告知她一聲。可是,他的表情表述的不僅僅如此,難道是移民。
「我不瞞你,公司破產了。」話剛落,孰料,李緒文突然擒住百合的手,「百合,和我一起走吧。」
「不,李大哥,你放開。」百合吃驚地抽回自己的手,白皙皓腕上立刻泛起一圈紅暈。
如果在平時,李緒文一定會關心的問上幾句,今天的他,沒有任何反應,看來——
「也對。」李緒文神情沒落地歎口氣,「我現在是窮光蛋一個,憑什麼要你跟我走。」
他已失去了往日的風采,雖然同樣穿的西裝筆挺,此時百合不忍心地同情起他,滿注關懷地問:「出了什麼事?」
「蘄想知道?」李緒文苦笑,「好,我告訴你,龍蘄,龍蘄他搞跨了我的公司,讓我滾蛋。」
「不可能。」百合激動地反駁。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龍蘄會這樣做,他與李緒文又沒有仇,為什麼要害他。龍蘄不是這種人。
「我知道你不信,但這是事實,早上剛剛在律師所簽署的轉讓手續。轉讓,說的多好聽,連我這個人都要趕離這裡,安身之地都沒有,這就是商界,我奮鬥的事業現在全沒了,我還能幹什麼。」頹然地低下頭抓扯頭皮。
「李大哥,別這樣。你等著,我去問他。」
咖啡廳離龍蘄的公司很近,百合很快找到辦公室,她的一路順暢完全因為龍蘄早從監視器裡看到,所以一路上有人指點。
「靳,我問你,你是不是收購了李大哥的公司。」氣還沒瑞順就急急地問出口。
龍蘄低著頭仍舊辦公,從鼻孔處發出幾個極不情願的單音,「他的事,你別管。」
「到底是不是真的?」對於龍薪的態度,百合情急地趴在桌上。
龍蘄停下筆,挑後問:「你就這麼關心他?」
「他是我的朋友,今天見到他好潦倒。」百合的眼中不知不覺流露出同情,她感到內疚,是他害的他破產。一個有錢人淪落到落跑的境界,那他以後還要怎麼活。
她竟然還在關心他,還有那淚汪汪的眼睛正在控訴他的罪行。「傷心、難過了?」龍蘄追問,「對,是我收並了他的公司,沒有理由,沒有任何理由。」他激怒地叫吼,「風兒,以後不准再去見他。」
百合呆滯地站在原地,這事他沒理,他還霸道的命令、要求她不去見人,他怎麼這麼過分。氣憤地轉身離開。
百合像個小媳婦坐在李緒文的對面,沒有相識時的不自在,沒有驕傲,沒有頑皮,她所剩的不多。懺海、內疚、自責、不安圍繞著她,是她害的。難以啟齒只能無言以對。
李緒文反倒一身輕地笑笑安慰百合,「沒什麼,一切從頭開始,我會站起來的。是嗎?我走那天能否來送我?」
「當,當然可以。」百合侷促答應。
「風兒。」一聲冰冷的聲音傳來,隨著聲音來源,百合看到如龍捲風似的疾步走來的龍蘄,身旁站著麗娜。這個世界還真不是普通的小,這樣都能四個人會面。無名的怒氣高漲。
「風兒,跟我回去。」龍蘄抓起百合的手腕,強勁的力量使得剛剛消退的紅色再次爬上皓脫。
「我沒空。」百合的語氣也不柔和。
「回去。」龍蘄壓底嗓門。風兒,不要反抗我,跟我走就沒事了。
咖啡廳裡的各路人馬投來觀看的目光,李緒文不想百合感到難堪,遞個眼神,勸說,「百合,先回去,我不會有事的。」
百合誤以為李緒文遞眼神是怕龍蘄會對他更不利,她不能再害他了。於是,「放開,我自己走。」
龍蘄沒有放手,拉著百合往外大步跨出。留下的麗娜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車子飛馳在公路上,揚起的塵土爆發出主人的憤怒,呼嘯而至的風聲惹的花草紛紛偏轉方向。受不了車速的百合早已是胸口發悶,嘔吐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雖然如此仍堅持坐在其中。
一個眼神就能決定風兒的去留,這種配合的默契是尋常人擁有的嗎?他憤怒、嫉妒,掩蓋了所有的行為與理智。為了一個這樣的人,風兒可以去質問他,責怪他,他真那麼重要?不,風兒是他的。
「嘎」的一聲緊急剎車,別墅到了。百合打開門衝到一棵大樹下,難耐地捂著肚子平嘔起來。這是身體的疼痛。身體的疼痛可以治癒,但她的心還能修復嗎?
龍蘄的冷酷好比一把尖刀深深地刺進她的身體,他能把一個毫無相干的人弄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他對她又能好過多少。她不知道,她不相信龍蘄是這樣的人,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容她不信。該怎麼辦?
哈,就像現在即使她是不舒服,他仍然加快時速,儘管見到她在嘔吐,他也什麼都沒看見。
她支撐著身體,如同一個行屍走肉的遊魂經過他的身旁,回到屬於她的世界。關起房門,做著她應做的事,抱著枕頭。
兩人之間是陌生的,百合能不出門就盡量呆在房中,過著自己的世界。但是今天她不得不出門,因為今天是李緒文離開的日子。落魄的人沒有人們的送行,這是一種怎樣的悲慘。如果他日她的離去也是沒落的一人,不,怎麼能再用淚水來洗刷她的臉龐。
幾日不見的客廳似乎改變了它的模樣,同樣的擺設卻有著不一樣的心境。時候不早了,該動身,百合正準備拉開門,陌生又帶著幾分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去哪兒?」
做好心理準備的百合轉過身面對龍蘄,平靜地交代,「我去送李大哥。」
「他需要你送?還是打算和他一起走。」龍蘄脫口而出。他只想把百合留下來,他不敢保證也不敢想像百合的離去,這幾天的冷戰逼得他幾近瘋狂,但又不能明白地對百合講清事實,造成誤會的延續。
聽在百合耳裡的挖苦刺激了她的情緒,「你無權管我。」
「我無權管你,別忘了,到目前為止你還是我的情人,吃我的,住我的就要遵守你的職業道德,別整天想著跟男人走。」
「你,」這是龍蘄說的話?「你無恥。」百合氣急了,怒氣增長了她的勇氣,反駁道,「你也別忘了,我們當初就說好,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生活。」
「這就是你一開始的預謀,知道李緒文要回來,給自己留了條退路。」陰沉的低吼,箝住瘦弱的肩膀,搖晃他的不滿,不成立的事實在此時成了不爭的事實。
百合放軟聲調,她不想再和他爭吵,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蘄,讓我去吧!」就把這個作為對李緒文的補償,這是她惟一能為龍蘄做的。
你為了他竟然放低身段求我,不,決不可能,我不會讓你離開。龍蘄冷笑,「很抱歉,我不會滿足你的願望,上樓。」「我要去。」甩掉束縛,退後一步。
「是嗎?那要看你有沒這個本事。我的情人就要聽我的話。」
「那我就不要做你的情人。」脫口而出之後心一凜,怎麼會?
「不想做?」龍蘄的神情變的猙獰,佈滿了恐怖,沖天的怒色急速地沖刷著他的俊臉,扭曲變形,「除非我同意,否則別想離開這裡。」
「你,不要過來。」他不是龍蘄,不是那個對她溫柔體貼的龍蘄,這個人她不熟悉也不認識。她要逃,要逃走。
大門被他封死,對,還有樓上,那是蘄給她安排的位置,那裡一定安全。蘄,救我。守著惟一的信念沒命地逃走。龍蘄猛的驚醒,臉部的線條恢復原狀,這是他嗎?
百合開始躲他,見到他的人就會極用心地隱藏,看到他時就像見到可怕的怪物,閃爍著不定目光想找好路子地逃竄。他恨死這該死的尊敬。
好不容易那扇長期禁閉的房門開了,龍蘄趁機擠進去,沒來得及關閉的百合驚恐地盯著他,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把住門口。
龍蘄心疼地擔心百合,她的害怕如同一把利劍刺殺著他。「風兒,告訴我,你在怕我什麼?」向百合跨進,她如受驚的兔子躲到門邊的櫃子旁緊貼。「好,你別怕。我不過去。」
他曾經為百合不怕他而感到欣喜,百合第一次見到他時的親切、信任。可到了現在反倒弄成這樣。電話鈴聲響起,百合仍舊緊緊地貼在牆邊,龍蘄拿起聽筒。
「喂,風兒嗎?我終於又能這樣叫你,我是李緒文,這裡安排好一切,就等你來了。喂,風兒,說話呀!喂……」
龍蘄冷笑地掛上電話,這就是事實,他還傻傻地準備求和。哈——可笑的舉動。
「戲演的還真不錯,你想故意氣我好讓我放你走,和他重逢。風兒,原來這名字是他叫的,好親熱。」冷酷地嘲諷。「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讓你走的。」最後幾個字說的鏗鏘有力,伴隨著更為恐怖的笑聲迴旋在走道中。
中午,沈靖南與楊臘趕到別墅,還沒進門,撲鼻而來一股襲人的酒氣,破碎的酒瓶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龍蘄正斜靠在沙發上仰灌。
沈靖南一把在過酒瓶。「你這是幹嗎?」
龍蘄清理一下喉頭,倪視酒瓶,「公司有事?」
「你還記得公司。」扶正龍蘄,「百合呢?」這些天為了不打擾他倆的二人世界,彌補先前的過失一直控制住楊臘讓他別來,卻沒想到再見就是這幅場景。
「你會看到她,在吃飯時準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