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是我,涵兒,今天怎麼沒來上課?」
「我,有點不舒服。」她們的電話還真及時。
「不舒服,是出現了新情況吧!」
「什麼?」
「還不好意思說呢,哎,小雪,我還沒說完。……竟說些廢話,浪費時間。百合,你的計劃是不是完成一半了。」
「你們真敏感,什麼也瞞不過。」她真要懷疑這兩個人是否一直就在她的身邊,消息這麼靈通,對她的行動掌握得一清二楚。
「哇,好棒!百合,加油啊!」聽到葉涵在電話那頭叫嚷。
「小雪,幫我請假。」今天可是有那個高老頭的課。平時有誰遲到都會念上三分鐘,要是不去上他的課又不對他說一聲,明天準保不好過。
「放心,有人做了。」
有人做了?掛上電話,會是龍蘄嗎?
六月已經進入了夏天。對於學生來說,要忙於複習考試。可能它本身就是一個忙碌的季節。
也有學生進行著告別,離開校園,離開朋友,離開熟悉的學生生涯,它又是一個感傷的季節。
當一切結束時,迎來暑假,這又是令人興奮的。
「百葉林」的樹木長得更加茂盛,記得剛進校發現這裡,它還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滿地堆積凋落的黃葉,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也許就是這個純淨的聲音吸引三個女孩的到來,相遇。
她們坐在一棵大梧桐樹下,陰涼的棲息之所。
林雪已經計劃好去香港,尋找某些失落的記憶,還有那份等待。
葉涵也說要到處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比起林雪、百合的家世,葉涵應是最完整幸福的人。
想到即將分離,三個人的心裡都不好受。只有百合還留在這兒,獨守空城。
「百合,又不是不再見面了,幹嗎那麼傷心,瞧你那表情,笑一個嘛!」
「是啊,開學不就見面了。」
「這樣吧,我們來做個約定,五年後的今天,不管我們身在何方,都要到這兒來,『百葉林』相聚。當然,這也只是一個假設,我們怎麼會分開呢。把它當作一個遊戲,那天誰不到,另外兩個人就在她家吃上一年。」
「好主意。百合,你同意小雪的意見嗎?」
「嗯。」
「好,就這麼決定了,今天是六月十七日,簡稱617,記住這個數字。」
三個人都在心裡默默的記下,誰也沒想到就是這個數字牽引著三人的再度相逢。
命運,有誰會知道?
百合沒有叫楊臘來接她,叫了一部計程車駛向家的方向。
家,對,她已經把那幢白色的別墅當作自己的家。對它有著眷念時常想起她的房間,想起靖南哥,想起外國臘,還有龍蘄。
蘄,這個星期你在做什麼呢?有想我嗎?百合暗忖。對龍蘄的依戀似乎越來越強烈,在乎他的感覺,他的行動,似乎他的每一步都牽引著她的思想的轉動。這就是愛?
它絕對是一種幸福。
車停了,到達了目的地,百合開門下來。
又到了熟悉的地方,心情好舒暢。沿著石子小路漫步其上,這裡的空氣好新鮮。深吸一口氣,百合邊走邊和周圍的花草樹木打著招呼,都是自己的老朋友。
無意間,瞥到一個白色的東西,它在樹下。
百合帶著好奇心向它靠近。
鞦韆?是鞦韆,白色的。放下手中的書本,扶著千繩,百合坐在木板上,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
龍蘄站在百合的房間,已有一個星期沒有百合的身影。為了給考試做準備,百合搬去與林雪住,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
少了她的存在,從不顯安靜的地方這時顯得特別地安靜。臘臘可以回憶與百合相處的笑話度過他的無聊日子,靖南也時常提起與百合的第一次見面。
那麼他呢,好像什麼也沒留下。
龍蘄徘徊著,從窗口隨風傳送笑聲。
笑聲?這種屬於精靈的笑聲只有一個可能——百合。
他控制不了他的腳步飛奔到樓下,在他設置好的地方見到了心念已久的可人兒。
龍蘄想也沒想的,衝口而出,「風兒。」
怔住了,怔住了,都怔住了。
他從來就沒喊過百合,為什麼在這麼多天的相思之後,第一次喊出口的盡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風兒。在他見到鞦韆上蕩漾的百合,那個笑,那份快樂,就像是風在述說。
龍蘄走到百合的面前,鞦韆已經慢慢地在靜止中停下,只有著微微的小幅度擺動。百合仍以不置信的表情注視著龍蘄。
龍蘄等待著百合的裁決,有哪一個女人希望叫出口的名字不是自己?他也不允許自己對百合犯這樣的錯誤。
百合的眼中積有少許的淚光,晶瑩剔亮的閃動更加重了龍蘄的罪行。他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想擦去又怕惹出更多。
「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龍蘄被百合含著抽搐的嗓音弄糊塗了,她不應該生氣嗎?她曾經聽過這個名字,又或是有人這樣叫過?那人是誰?龍蘄有些在乎那個人的存在。
「我想這麼叫你。」
下一秒鐘百合帶著淚水的笑意撲進龍蘄的懷裡,幸福地說道:「那麼以後你就叫我風兒。」以後我就是你的風兒。
龍蘄橫抱起百合,走向屋內,不明白突如其來的名字為何被允許,但他相信原因會知道的。
「咦,這裡也有一個。」
百合仍有些沙啞的聲音喃喃自語,剛才因為名字的事情而高興得忘了這一件事,怎麼會有鞦韆?她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去驚奇,龍蘄做的每一件事都令她驚奇,粉紅色,大海,到現在所看到的鞦韆,還有風兒。
靠窗的旁邊有一架用青色竹籐編成的鞦韆,籐的縫隙裡點綴著淺黃色的小花,牆上的人物畫換成了風景植物與之相對應,就連窗簾上也爬著幾綹籐蔓。
「咦,你會寵壞我的。」
龍蘄拉進百合,什麼也沒說,吻上濕潤的唇……
今天每一個人都是忙碌的,龍蘄的爺爺要來。百合起的很早,但她一直等到龍蘄他們去接機才下樓。晚一分鐘見到老人,她也就多一分的準備。
選了條白色的及膝裙,配件翠綠色的上衣,將及肩的秀髮分成兩股編成辮子,既青春又活潑。
見時間還早,閒來無聊,百合沿著後院的青石小路漫步。
一直沒有機會到過這裡,也不知它通向哪兒。前方有一個用泥巴圍成的小院子,什麼地方?百合好奇地穿進門,太陽下蹲著一個人,正在鋤草。
不算太新的藍色外套,花白的頭髮,可推斷是位老者。袖口處因翻動泥土而粘上少許,看那靈活的手法,一定是個內行。
「爺爺,您是這裡的花匠嗎?」
沒有回答。
也對,花園裡正在做事的不是花匠會是誰。百合聳聳肩,爺爺可能聽不見,通常電影裡的花匠都是這樣。
在他周圍堆積著為數不少的花盆,大概都是需要松土的。這麼大的年齡要做這麼多的事,現在的成果只完成了三盆,那要忙到什麼時候,不累死才怪。
不行,不能這樣沒有同情心。百合想也沒想的提起白裙子蹲下,拿起地上的鏟刀忙乎起來。
老者仍舊沒有理會,沒有制止,彷彿這裡只有他的存在。
地上的影子漸漸變短,已接近中午。花園中的少女與老者熟練地完成了工作,最後一盆也讓百合搶到手。
當一切結束時,百合拍拍蹲久的雙腿站起,用胳膊拭去額上的汗珠,露出淺淺的微笑。見老者額上也有汗,掏出手帕遞到面前。老者沒有接。
百合心想他一定是不明白,於是非常慢的用口形講解,還做著擦額頭的動作。老者終於伸出了手。
「啊,我怎麼忘了。」
龍蘄的爺爺肯定到了。她怎麼還在這兒,身上到處可見泥土,白裙子變成花裙子,這下可好。
「爺爺,我得走了,下次再來幫您。」
百合沒有見到她轉身後老者露出的笑容就已跑出園了。他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