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以說是慾望分享,或是單純的肉體往來比較好聽。」她紅著臉糾正他的說法。
何書晏又拿那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她瞧了會兒,才哼地一笑,滿不在乎地說:「好啊,你要以這樣的方法對我負責,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反正我是男人,這種事絕不會有人認為是男人吃虧。」
他答應了!陶安潔不知該鬆一口氣,還是該難過他們往後沒有心靈的交流,只有肉體的分享。
「既然這是你的善心提議,那麼我們何不省下虛偽的客套,直接進入重點。」何書晏扔下為她買來的巧克力,倏然攔腰抱起她。
「我們不要浪費時間,現在就開始『肉體分享』吧!」
他走進房內,將她扔上那張大床,然後無情地逼近過去……
「啊,糟糕,留下痕跡了!」
出門前,陶安潔對著鏡子抹唇膏,卻看見裸露的領口間,出現了可疑的紅色痕跡。
那不是蚊蟲盯咬或是皮膚炎,而是在歡愛時,何書晏所留下的吮痕。
以前就算在床上,也是溫柔萬分的他,近來愈來愈激狂,而且老愛在她身上留下紅印,讓她羞得幾乎不敢出門去上班。
她急忙打開蜜粉盒,抓起粉撲拚命往脖子上撲,企圖遮掩那羞人的痕跡。
「真奇怪,他以前不會這樣的!難道男人過了三十也是如狼似虎?」她不由得嘀咕抱怨。
溫柔的情人,突然變成激狂的野獸,這轉變還真讓人難以適應。
當然,她並不討厭就是了……
「安潔,準備好了嗎?」
早就發動引擎等候的何書晏,開門進來催了。
「好了!」那痕跡已經被粉遮去大半,她將粉撲扔回盒子裡,飛快蓋上盒蓋。
「出發吧!」
雖然說好了分享彼此的肉體,但陶安潔還是覺得兩人分開住,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會比較好,對於她的決定何書晏沒說什麼,依照約定陪她去找房子。
但奇怪的是,找了大半個月,就是沒找到合適的房子。陶安潔覺得自己不是難纏的房客啊,為什麼房東就是不肯把房子租給她?
這回他們看的房子,是位於城市另一側的單身公寓,交通便利、環境雅潔,陶安潔非常喜歡。
「只是不知道房租要多少呢?」
「我幫你去問問房東。」何書晏主動說道,轉身走向房東。
她不擅於跟人討價還價,最近找房子,房租方面都是何書晏替她出面跟房東斡旋,讓她輕鬆不少。
不過大概是經濟不景氣,房東個個都把房租咬得很死,怎麼也殺不下來。
過了一會兒,何書晏回來了。
「房東太太說,每個月一萬五,不含水電跟管理費。」
「一萬五還不含水電管理費……」陶安潔驚訝地低喊。
現在房租居然漲得這麼高?只是城郊一間六坪大的小套房而已耶!
「太貴了。」收費這麼高,她有點吃不消。
「我去幫你跟房東談談。」他又替她去跟房東殺價。
一會兒之後,他回來了,搖搖頭告訴她:「房東太太說不能降,這已經很便宜了。」
「那,我不能租。」這樣的房租,只比搶劫好一點而已。
「既然不租那就走吧!」
何書晏禮貌地告知房東房租對他們而言太高,沒辦法承租,然後便帶著陶安潔離開。
房東太太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們消失在電梯裡的背影,大呼遇到奧客。
「這樣乾淨漂亮的房子,一個月只收八千會太貴嗎?真是離譜!」
就這樣,從夏季找到秋季,眼看著夏衣都快收起來了,房子的事還是沒著落,陶安潔也死心接受何書晏的建議,正式住了下來。
反正這間房子她也住慣了,而且正好非常喜歡,所以就沒再提要搬出去的事。
下雨了。
下了班,陶安潔剛要從公司離開,卻正巧了起雨來。她躲在公司的廊簷下,無奈地抬頭望著黑抹抹的天色,以及如細針般不斷墜下的雨絲。
真討厭,這雨是不大,但要一路跑到車站,只怕也會弄得半濕,偏偏她壓根沒預料到今天會下雨,根本沒帶傘出來。
幸好廊下還有好多和她一樣的同事,大家邊聊邊等雨停,倒也不算寂寞。
這時,一輛汽車逐漸駛近,引起大家的注意,每個人都暗自猜測,這是來接誰的?
陶安潔也發現了那輛車,發現它熟悉得詭異。
那該不會是……
才正想著,車子就停了下來,挺拔的身影打開車門,撐傘鑽出車外。
「安潔。」他很快在人群中發現她。
陶安潔倒抽一口氣,沒想到真的是何書晏!
「哇,好帥!」
「是特地來接安潔的嗎?好浪漫喔!」
何書晏走近。對她身旁的同事和善地笑笑,那溫雅的笑容,迷倒了一票芳心寂寞的怨女,也讓絕世曠男們嫉妒得捶胸。
然而陶安潔可沒大家那麼浪漫感動,她咬著牙,恨恨地質問:「你、怎、麼、會、來?」
他們協議好了,如無必要,不會出現在彼此的工作領域或是私人的生活中,而他現在突然冒出來是什麼意思?
「下雨了,我看你早上出門時沒帶傘,所以特地來接你回家。」他好溫柔地說著。
「喔!」陶安潔身旁響起幾道抽氣聲。
我看你早上出門時沒帶傘,特地來接你「回家」……
哇哇,這太曖昧了!這不等於擺明告訴大家,他們正在同居?
陶安潔連脖子都染紅了,恨不得立刻拿膠帶封住他的嘴。
「你們別誤會,他是我鄰居!」她亡羊補牢,企圖解釋,但卻是欲蓋彌彰,徒勞無功。
那些女同事們早就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追問他們相識相戀的過程。
「我們以前是同公司的同事,至於現在是不是戀人,你們自己去問她囉。」他很狡滑地把球丟回給陶安潔。
而那些浪漫過頭的同事早就替他們編好一段曲折離奇、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儘管陶安潔喊破喉嚨拚命解釋她跟他毫無關係,也沒一個人聽得進去。
最後,她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始作俑者出氣。
而很會做外交的何書晏還大方地說:「我車上還有幾個空位,加果各位不介意的話,歡迎搭我的便車回去。」
「好啊、好啊!」當下一大票人蜂擁而上,差點沒把車門擠破。
最後三個強者在大家欣羨的目光中,乘著舒適的轎車,揚長而去。
何書晏先幫忙把大家送回家,一路上,他親切地與大家閒聊,妙語如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三位同事羨慕極了,不斷對陶安潔道:「安潔,你這男朋友真的很不錯耶。」
「我說過了,他只是鄰居!」她不知第幾次大聲澄清。
對於她的否認,大家只當她是害臊,完全不予理會。
陶安潔有口難言,於是把所有的罪怪到何書晏頭上。都是他害的!
就在送完最後一位同事回家後,她立即發作。
「你為什麼要來?」她語氣不是很好地質問。
「我們說好了,不互相影響對方的工作或生活,你這樣突然出現,要我怎麼跟大家解釋你的存在?你不是存心要害我難做人的吧?」
何書晏用一雙深幽的黑眸望著她,眸中盛滿令她心口一揪的無言哀傷。
「我很抱歉,我承認我事先沒有思慮太多,只是一發現下雨了,而你又極可能淋雨回家,我就顧不了與你的約定,飛奔而來……我真的做了讓你很為難的事了是吧?」
他、他幹嘛這樣低聲下氣?
如果他也凶巴巴地吼她幾句,她可能還痛快點,但像這樣毫不辯解、全盤承認是自己的錯的態度,反而讓她心生愧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他怕她淋濕,特地來接她,那是善意,嘴巴長在他人身上,他又怎能控制人家要怎麼想?她因為「姦情」被大家發現,就罵他出氣,實在說不過去。
「咳!你……你別道歉啦,其實你也沒錯,你來接我也是好心,我……剛才我不應該那麼凶的,對不起啦。」她彆扭地道歉。
她低下頭,很努力地自我反省中。
何書晏假裝咳嗽,側頭面向另一側,一抹狡猾的淺笑,緩緩爬上嘴角。